陆氏集团顶层的会议室，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一侧，坐着以陆沉舟为首的陆氏高层，个个面色沉郁。另一侧，则以沈灼华为首，涅槃资本的团队人数精简，却个个眼神锐利，带着一股技术碾压者的从容。

“陆总，各位，”沈灼华开口，声音透过桌面麦克风清晰地传递，没有半分寒暄，直接切入核心，“关于贵司‘天穹’项目目前遇到的技术瓶颈，我方已经完成了初步评估。”

她身后的屏幕亮起，复杂的架构图和数据流开始滚动。

“‘天穹’的分布式计算节点在负载超过阈值时出现的同步紊乱，根源在于底层通信协议的逻辑缺陷。贵司现有的技术路线，修补成本过高，且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她的话语平稳，却字字如刀，精准地剖开了陆氏耗时数年、投入巨资的项目最致命的痛点。在座几位陆氏的技术高管脸色愈发难看，有人下意识地看向主位的陆沉舟。

陆沉舟坐在那里，背脊挺直，目光始终落在沈灼华身上。他试图从那冷静无波的声线里，从她专注于屏幕侧颜的细微表情中，捕捉到一丝一毫属于过去的痕迹。

哪怕是一闪而过的嘲讽，或是胜利者的怜悯。

都没有。

她看他，看陆氏的每一个人，都像是在看一堆亟待处理的数据，分析、判断，不带任何私人情感。这种纯粹的、冰冷的商业姿态，比任何刻意的无视都更让他心头发涩。

“所以，Nova，”陆沉舟开口，声音因为连日来的情绪波动和此刻的压力而显得有些低哑，“涅槃的解决方案是？”

沈灼华抬眸，视线与他短暂相接，那目光清冽如冰泉，瞬间浇熄了他心底残存的最后一丝妄念。

“涅槃可以提供完整的‘星火’模型技术授权，以及针对‘天穹’项目的深度定制化算法重构服务。”她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商业提案，“这将帮助‘天穹’项目不仅解决现有问题，算力效率和智能水平预计能提升300%以上。”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吸气声。300%！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竞争对手绝望的数字。

然而，沈灼华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的心再次沉入谷底。

“相应的，”她微微侧首，旁边的助理立刻将一份准备好的文件投影出来，“这是合作意向书草案。涅槃需要‘天穹’项目未来五年利润的百分之四十作为技术授权费，同时，陆氏需开放其全球数据中心百分之三十的权限，供涅槃进行模型训练和数据沉淀。”

“百分之四十？还要数据中心权限？”一位陆氏的元老忍不住失声，“这简直是……”

掠夺。**裸的商业掠夺。

条件苛刻到近乎羞辱。这已不仅仅是合作，更像是战败方的割地赔款。

陆沉舟的指节在桌下悄然握紧。他盯着沈灼华：“没有商量的余地？”

沈灼华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像是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陆总，技术壁垒的价值，你我心知肚明。这是基于当前市场环境和双方技术落差，涅槃能给出的最合理报价。接受，或者，”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对面一张张或愤怒或焦虑的脸，“陆氏可以继续尝试自行攻关。不过，据我所知，宏远科技的新一代产品，下个季度就要发布了。”

她轻轻巧巧地，抛出了最致命的一击。

宏远科技，那个五年前间接导致他们决裂的对手，如今成了她手中最锋利的筹码。

陆沉舟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明白，她不是在开玩笑，更不是在虚张声势。她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决心。她归来，携带着足以打败格局的技术和资本，目的明确——要么臣服，要么被碾碎。

这场谈判，从她踏入这个会议室的那一刻起，主导权就已不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