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照旧。

我还是那个不起眼的跑腿小妹。

每天穿梭在宗门的各个角落。

方澜和柳菲她们，也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柳菲最近走路，总是莫名其妙地崴脚。

好几次，我看见她龇牙咧嘴地被同伴扶着。

她头顶那几根借来的金丝，已经彻底没了。

只剩下一团死气沉沉的灰色。

她自己不知道。

还以为是修炼太刻苦，累着了。

方澜倒是没那么倒霉。

她爹给的法宝还在持续不断地为她提供“虚假繁荣”。

她头顶的金光，虽然还是虚浮，但至少没继续败下去。

她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轻蔑。

大概觉得我就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我不在乎。

我的注意力，都在那些别人看不见的光芒上。

宗门就像一个巨大的宝库，只要你眼睛够尖。

今天，我的任务是去炼器堂送一批清火符。

炼器堂门口，堆着山一样高的炼器废渣。

黑乎乎的，冒着热气。

所有人都绕着走，嫌脏。

我路过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

在那堆黑色的废渣深处。

我看到了一点微弱但极其纯粹的银色光芒。

还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星辰气息。

是星银。

炼制飞剑的上好材料。

哪怕只有指甲盖那么一小块，也价值百块灵石。

看那光芒的强度，里面埋着的，绝对不止一小块。

我压下心里的激动。

面无表情地走进炼器堂，交了任务。

出来的时候，我故意绕到废渣堆后面。

假装整理自己跑乱了的衣角。

眼睛飞快地锁定了那个发光的位置。

等到了晚上。

月黑风高。

我换上一身黑衣，悄悄溜回炼器堂。

废渣堆还散发着余温。

我凭着记忆，找到那个位置，开始动手。

不能用灵力，会引起波动。

只能用手刨。

滚烫的废渣，烫得我手心发疼。

但我不在乎。

挖了大概半个时辰。

我的指尖，终于碰到了一块冰凉坚硬的东西。

我把它挖出来。

是一块拳头大的、不规则的金属块。

表面被黑色的渣滓覆盖着。

我用袖子擦了擦。

一抹璀璨的银光，在月色下亮得惊人。

我能清晰地看到，这块金属内部，流淌着如同星河一般的光芒。

好东西。

这绝对是好东西。

我把它揣进怀里，迅速离开。

回到柴房，我把门窗都关好。

才敢把那块星银拿出来。

我用上了全部的灵力，才勉强从上面掰下来一小粒。

就这么一小粒，里面蕴含的庚金之气，比我那三块下品灵石加起来还要浓郁十倍。

有了它，我的修炼速度，能再快一截。

我把星银藏好。

拿出那块雷击木心，继续修炼。

双管齐下。

第二天。

宗门里传开一件事。

昨天，外门有个叫李虎的弟子，接了个去黑风崖采药的任务。

这个任务，在任务堂挂了很久，奖励丰厚，但没人敢接。

因为黑风崖有妖兽。

李虎自恃修为不错，就接了。

结果，昨天晚上，他的魂灯灭了。

人，回不来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意外。

前几天，我去任务堂交任务的时候。

就看到了那个挂在墙上的任务卷轴。

别人只看到上面写的高额奖励。

我看到的，是整个卷轴都被一层浓郁的、化不开的黑气包裹着。

那黑气里，还隐隐有血光闪动。

这是大凶之兆。

别说一个外门弟子，就是内门精英去了，也得脱层皮。

当时，李虎正站在任务榜前，跟同伴吹牛，说要拿下这个任务。

我看到他头顶上那团本就灰败的气运，正一丝丝地被卷轴上的黑气吸进去。

我心里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天作孽，犹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

一个人的气运，很多时候，都是自己选的。

方澜和柳菲也听说了这件事。

她们在路上碰到我，柳菲故意大声说：

“有些人啊，就是胆小如鼠，只敢做些跑腿的活。要是都像李虎师兄那么有胆魄，我们青云宗何愁不兴旺？”

方澜瞥了我一眼，嘴角带着一丝嘲讽。

“勇气可嘉，可惜，实力不济。废物，终究是废物。”

我停下脚步。

看了她们一眼。

方澜头顶的金光，今天看起来又薄了一些。

而柳菲的灰色气运里，已经开始出现一丝丝黑线。

这是要倒大霉的前兆。

我没跟她们计较。

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活着，比什么都强。”

说完，我绕开她们，走了。

留下她们在原地，脸色有点难看。

她们可能以为我在诅咒李虎。

其实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一个她们永远也理解不了的事实。

在我眼里，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意外。

所有的结果，都早早地在气运里，标好了价格。

你选了什么，就得承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