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阳光斜斜地打在脸上，我抬手挡了挡。校门口值日的学妹红着脸递来登记表，

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响声。"陆学长早、早啊！"她声音发颤，马尾辫跟着一抖。

我笑了笑，把表格推回去。这种场景我太熟悉了，

就像熟悉教学楼拐角第三块地砖总是翘起来。走廊上的人潮自动分开。有人撞了下我的肩膀，

黑色书包带晃进视线。是那个转学生，陈默。他头也不回地钻进人群，像滴墨水融进清水里。

"明远！"周雨晴抱着文件夹从楼梯口冒出来，学生会袖标亮得刺眼，"林主任找你。

"她指甲敲在文件夹上，哒哒两声。我注意到她今天涂了透明指甲油，上次例会还没有。

办公室空调开得太冷。林主任的保温杯冒着热气，

他手指在杯盖上敲击的节奏和墙上挂钟秒针重合。"昨晚教师办公室被盗。"他突然抬头，

眼白上的血丝像裂开的蛛网，"期末试卷不见了。"我后背抵上硬木椅背。

窗外有麻雀落在电线杆上，影子投在主人眼镜片上，变成扭曲的黑点。"监控拍到个人影。

"主任推过来一张打印纸，"你自己看。"模糊的监控画面里，那个背影和我一样高，

连卫衣帽子上的反光条位置都分毫不差。可我明明记得昨晚我在图书馆，

管理员李阿姨能作证。"现在只是例行询问。"主任合上文件夹，金属扣发出咔嗒轻响。

但他右手一直按在抽屉把手上，青筋从手背凸起来。走出办公室时，周雨晴靠在走廊窗台边。

她转着钢笔，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伸到我脚边。

"听说高三的备用钥匙上周丢过一套？"她突然问。钢笔掉在地上，滚到我鞋尖前。

食堂的嘈杂声突然变得很远。我弯腰捡笔时，看见陈默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他面前摊着本书，

可眼睛盯着这边。发现我在看他，立刻低头扒饭，筷子撞在餐盘上当啷一响。

下午的篮球训练取消了。更衣室里，队友们说话声突然中断。我打开柜子，一张纸条飘出来。

【图书馆西区监控坏了三天】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我攥着纸条转身，更衣室门刚晃了一下，

像是有人匆匆离开。放学时下起小雨。我站在屋檐下，看见陈默没打伞走进雨里。

他卫衣帽子翻起来，后颈露出块青色胎记，形状像半片枫叶。雨幕中，

那个背影和监控画面渐渐重叠。第2章雨水顺着陈默的卫衣帽子滴下来，

在灰色水泥地上洇出深色圆点。我数到第七滴时，他已经转过教学楼拐角。

书包带在他背后晃动的弧度，和监控里那个身影完全吻合。图书馆玻璃门映出我模糊的倒影。

李阿姨正在整理还书册，她围裙口袋里插着支圆珠笔，笔帽上的小熊挂坠缺了只耳朵。

"西区监控？"她手指停在键盘上，"上周就报修了。"键盘回车键发出黏腻的响声。

我盯着她指甲缝里的蓝色墨水渍，和上周四批改作业时用的红墨水不一样。"那天你确实在。

"李阿姨突然抬头，"但你走之后，有人用你的借书卡又借了《刑事侦查学》。

"我后背抵上冰凉的自助借书机。借书卡一直在我钱包里，而钱包今早还躺在书包夹层。

除非——我猛地想起体育课换下的运动裤，当时更衣室柜门好像没锁严。

周雨晴的脚步声从哲学区传过来。她今天换了双棕色小皮鞋，

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像在打摩斯密码。"真巧。"她抽走我手里的《犯罪心理学》，

书页哗啦啦翻到折角那页，"你也对这个感兴趣？"我闻到她手腕上飘来的消毒水味。

上周学生会刚协助整理过校医室过期药品，但记录表上签的是副主席的名字。

储物柜锁芯转了两圈才开。有根头发丝粘在锁眼上，不是我这种长度。

柜子里化学练习册被挪了位置，露出底下压着的纸条。

打印字体工整得刺眼：【你以为你是唯一的校草吗？】窗外篮球场传来喝彩声。

我捏着纸条转身，看见陈默站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他手里拿着瓶矿泉水，

瓶身凝结的水珠正沿着他手腕内侧的疤痕往下爬。"你东西掉了。"他突然说。

一本《刑事侦查学》从他书包侧袋露出半截，书脊编号和李阿姨电脑记录对得上。

林主任的咆哮声从三楼砸下来："谁允许外借档案室资料的！"办公室门猛地撞在墙上，

震得楼梯间的声控灯全亮了。我看见周雨晴快步穿过连廊，

她怀里文件夹露出一角蓝色封面——和失窃试卷用的特种纸一模一样。

食堂油烟味混着雨后的潮湿灌进鼻腔。陈默坐在老位置，但今天餐盘旁边多了部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看清锁屏照片是去年校运会领奖台——我站的位置被人用红笔画了个叉。

"明远！"篮球队长在门口挥手，"教练说找到新监控了！"更衣室储物柜大开着。

队长递来的U盘还带着体温，

**电脑却只弹出段十秒视频：穿着我校服的人影在档案室门口输入密码，

镜头只拍到后脑勺。但那人转身时，

左手无名指上的创可贴和我昨天打球擦伤的位置分毫不差。雨又下大了。我站在教学楼拐角，

第三块翘起的地砖缝隙里卡着张饭卡。照片上的陈默没戴眼镜，而他现在戴的黑框眼镜，

和监控里那个反光的镜框弧度完全一致。周雨晴的钢笔又掉了。这次滚进了下水道格栅，

她弯腰时，我看见她后颈有块红痕——和教师办公室窗台发现的毛衣纤维颜色相同。

"备用钥匙找到了。"她指着行政楼布告栏，"但多出来一把。

"公告栏玻璃映出我们变形的倒影。在那道扭曲的反射里，陈默正站在我身后三步远的地方，

左手无名指贴着崭新的创可贴。第3章公告栏玻璃上的倒影晃了一下。陈默的影子消失了，

只剩我和周雨晴被拉长的轮廓。"跟我来。"她突然压低声音，指甲掐进我手腕。

学生会办公室的百叶窗全关着。周雨晴从抽屉深处摸出串钥匙，铜制的，

比她平时用的那把新。锁芯转动时发出生涩的咔哒声，像是很久没人开过。"你看这个。

"她掀开黑色档案盒。灰尘在阳光下跳舞。

文件第一页印着褪色的红章——【影子计划·绝密】。日期是五年前，

签字栏龙飞凤舞的笔迹我认识，是现任校长的。"当年从每届优等生里选一个‘影子’。

"周雨晴的指尖停在某行字上，"用来测试..."走廊传来脚步声。她猛地合上文件，

动作太快，纸页边缘在我虎口划出白痕。门把手转动的前一秒，她把我推进储物间。

黑暗里有股霉味。透过门缝，我看见林主任的皮鞋尖抵在周雨晴脚边。"档案室钥匙。

"他声音像砂纸磨过，"交出来。"周雨晴的小皮鞋往后缩了半寸。她今天没戴学生会袖标，

白衬衫第二颗扣子系歪了。"在整理旧资料。"她递出一串钥匙，叮当响。

不是刚才那把铜的。林主任的脚步声远了。周雨晴拉开储物间门，空调冷风灌进来。

她耳后的碎发湿了一绺，粘在皮肤上像道黑色裂纹。"测试什么？

"我按住快要合上的档案盒。她睫毛颤了颤。窗外有篮球砸在铁丝网上的闷响，

隔壁班正在放英语听力，磁带卡带了似的重复着同一句。"人格覆盖。"她突然说。

档案盒夹层露出半张照片。我抽出来，呼吸一滞——十五岁的林主任穿着我校服，

站在领奖台上。他左手无名指贴着创可贴，位置和我现在的一模一样。周雨晴夺回照片时，

我瞥见背面用红笔写了排学号。前四位是今年的毕业届，后三位...是我的考号。

"你也是候选人。"她指甲抠着档案盒边缘，"他们今年重启了计划。"楼下传来尖叫。

我们扑到窗边，看见陈默仰面躺在花坛里。他右手高举着手机，

屏幕上最后定格的画面是监控视频——穿着我校服的人正在撬教师办公室抽屉，镜头拉近时，

那人后颈露出块枫叶状胎记。陈默的卫衣领口歪着。他锁骨位置有个新鲜针孔，

周围皮肤泛青，和校医室废弃的镇静剂说明书上的配图分毫不差。"他**到了真凶。

"周雨晴的呼吸喷在我耳后，"但现在..."医务担架从我们中间穿过。

陈默的手机突然亮起，锁屏跳出一条新消息：【处理干净】。发送人头像是个模糊的侧影，

卫衣帽子上的反光条位置很特别——在左肩，和我那件完全一致。

林主任的怒吼从广播室炸开："谁允许调阅监控录带的！"周雨晴抓住我发抖的手。

她掌心里有把铜钥匙，还带着体温。"档案室地下层。"她嘴唇几乎没动，

"密码是你学号后三位。"上课铃响了。人群像退潮般散去，

露出走廊尽头站着的"我"——穿着同款校服，连鬓角翘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那人转身时，

我看见他左手无名指上贴着创可贴。边缘已经卷边了。和我昨天打球擦伤时贴的，

是同一个牌子。第4章那个"我"转身消失在楼梯拐角时，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创可贴边缘已经有些翘起，医用胶布的触感黏腻又熟悉。

陈默的课桌空了三天。第四天早晨，他的座位突然多了个黑色书包。拉链没拉严，

露出笔记本的一角。深蓝色封面，右下角用银色笔写了"L.M.Y."——我的名字缩写。

我盯着那三个字母，直到阳光把银色笔迹照得刺眼。"你的笔记本。

"我堵住陈默在洗手间的隔间门口。他正在冲手上的墨水渍，水流冲过虎口处的疤痕，

颜色淡得像褪色的胎记。他甩了甩手，水珠溅到我鞋面上。"上周四丢的。"上周四。

教师办公室失窃那天。我翻开笔记本，第三页化学公式的笔迹和我的一模一样，

连"氧化"两个字最后那个勾都习惯性上扬。但第七页夹着张便签，

上面是陌生的字迹：【第二阶段实验开始】。"你从哪拿的？"我声音发紧。

陈默的眼镜片反着光。他伸手调整镜框时，

我看见他袖口沾着点蓝色粉末——和档案室门锁上的痕迹一样。"我们都在找同一个人。

"他突然说。上课铃响了。陈默转身时，他后颈的胎记被衣领遮住一半，

形状像片残缺的枫叶。周雨晴的文件夹砸在我桌上。"体育部报销单。"她指甲敲在纸面上，

节奏像摩斯密码。最底下那张采购单写着"监控设备维修"，日期是案发前一天，

批准人签名栏龙飞凤舞地写着林主任的名字。但最后一笔的拖痕太生硬，像是描的。

午休时图书馆没人。我翻开那本《刑事侦查学》，借阅卡上我的名字被划掉了，

底下补了个学号——档案照片背面那串。书里夹着张借书卡，

上面的字迹和我的一模一样：【已阅，证据不足】。书架后传来纸张摩擦声。

陈默蹲在G区最底层，正往一本《人格分裂诊疗手册》里夹纸条。看见我时，

他手指抖了一下，纸片飘到地上。【候选者2号行为异常】钢笔字洇开了，

但能看清右下角盖着褪色的红章——和"影子计划"档案上的一样。"你到底是谁？

"我踩住那张纸。陈默的镜片裂了道缝。他抬头时，我看见他瞳孔颜色比常人浅，

在阳光下像融化的琥珀。"替代品。"他指了指我胸口，"和你一样。

"我校牌突然变得很重。塑料膜下，

学号数字的印刷体边缘有细微的毛边——和教务处正规油墨不一样。篮球场有人在尖叫。

我们冲出去时，看见周雨晴捂着流血的手肘。她刚拦下一辆失控的自行车，

车筐里掉出个牛皮纸袋，露出半截期末考卷。"有人要销毁证据。"她喘着气说。

但眼睛盯着我身后。陈默站在十步开外的地方，手里拿着瓶矿泉水。瓶身标签被撕了一半，

露出底下条形码——和校医室药剂柜里的镇静剂包装编码是同一序列。"小心身后。

"他突然说。我转身时，一块碎玻璃扎进掌心。三楼档案室窗口站着个人影，

逆光里只能看清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创可贴。风吹起窗帘的瞬间，

我认出那是我昨天穿过的格子衬衫。周雨晴的指甲掐进我胳膊。"看他的鞋。

"那人穿着双**版球鞋——和我生日收到的同款。但右脚鞋带系法不一样，

是我上周才改过的特殊结。陈默的矿泉水瓶掉在地上。水面晃动时，

倒映出三个人的影子：我，周雨晴，和远处那个正在系鞋带的"我"。"人格覆盖不是复制。

"陈默弯腰捡瓶子，声音轻得像耳语，"是替换。

"林主任的广播突然炸响："所有学生立即**室！"走廊监控探头齐刷刷转向我们。

其中一个的指示灯本该是红色，现在闪着诡异的蓝光——和档案室门禁系统的频率完全同步。

周雨晴塞给我一把钥匙。"现在就去地下层。"她嘴唇在抖，"在他们格式化主机之前。

"我摸到钥匙齿痕间沾着血渍。陈默的右手藏在袖子里，有血珠正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滴。

第5章钥匙齿间的血渍蹭在我掌心，黏腻温热。陈默的脚步声在楼梯口停住，

他右手垂在身侧，血珠滴在台阶上形成断续的红点。林主任办公室门锁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铜钥匙转动时，我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周雨晴手腕上的一样。

百叶窗缝隙漏进的光线里，灰尘在档案柜上方悬浮。最底层的抽屉上了两道锁。

我摸到锁芯边缘有新鲜划痕，像是最近被人强行撬开过。里面躺着份泛黄的文件夹，

封面上"双生子计划"四个字被红笔划掉，改成了"影子计划二期"。第一页贴着两张照片。

左边那个穿着我校服，胸前别着"陆明远"的名牌。右边那个面容模糊，

但后颈隐约露出枫叶状胎记。照片下方印着相同的学号，只是末尾数字不同。

"实验体A与B"。文件第三页用回形针别着张脑部扫描图，

标注显示前额叶区域有植入电极的痕迹。纸张边缘沾着点蓝色粉末，

和陈默袖口上的一模一样。窗外传来脚步声。我迅速用手机拍下关键页，闪光灯亮起的瞬间，

瞥见最后一页的终止报告："实验体B出现排异反应，建议立即启动人格覆盖程序"。

签字栏日期是五年前，但墨迹新鲜得像上周才写的。档案柜玻璃映出我变形的倒影。突然，

镜面右下角浮现另一个影子——那人正弯腰系鞋带，**版球鞋上的反光条刺痛我的眼睛。

我猛地转身。办公室门纹丝不动，但桌上的保温杯冒着热气，

杯壁凝结的水珠正沿着"林"字铭牌往下滑。电脑屏幕突然亮起，

显示着正在传输的监控画面：三楼走廊里，穿着格子衬衫的"我"正在输入档案室密码。

键盘底下压着张便签纸。上面是林主任的字迹：【今晚处理B-3】。纸背面印着半枚指纹，

拇指关节处有颗痣——和我左手的一模一样。书架后的暗格发出电子音轻响。

我摸到嵌在墙里的保险箱，密码盘上留着指纹油渍。输入学号后三位时，金属门弹开的瞬间，

冷气混着药味扑面而来。冷藏箱里躺着几支蓝色药剂。

标签上的化学式我在《刑事侦查学》里见过，是用于记忆阻断的违禁药品。

旁边密封袋装着块带血的创可贴，上面的血迹已经发黑。最下层是个透明证物袋。

里面装着张残缺的学生证，照片被撕去一半，

但露出的卫衣帽子反光条位置异常熟悉——和我昨天穿的那件完全重合。"找到自己了？

"陈默的声音从背后刺来。他左手握着镇静剂，针尖滴落的液体在地板上蚀出小坑。

镜片后的眼睛颜色更浅了，像被漂白过。"我们都是B系列。"他举起那张残缺的学生证，

撕裂处正好把学号分成两半，"你是B-3，我是B-7。"楼下传来玻璃碎裂声。

监控屏幕突然切换画面，显示周雨晴正用消防斧劈砍主机柜。她白衬衫溅满机油，

脖子上有道新鲜抓痕，形状像枫叶的叶柄。陈默的针管抵住我脖颈。"他们需要完美的A。

"他手指在抖，"但复制品总有瑕疵。"走廊灯光突然变成暗红色。

广播里响起电子音：【紧急预案启动】。所有监控探头齐转，蓝光聚焦在我胸前的校牌上。

林主任的皮鞋声从走廊尽头逼近。陈默突然调转针头扎进自己手臂，

在倒地前塞给我个U盘："看看真正的原始档案..."他抽搐的右手扯开衣领，

后颈的胎记边缘露出条形码纹身。扫描后显示的生产日期，

正是五年前"影子计划"终止的那天。我翻出窗外时，看见三楼档案室站着三个人：林主任，

周雨晴，和穿着格子衬衫的"我"。他们同时转头，左手无名指上都贴着创可贴。

U盘插入电脑时，全息投影自动播放。画面里六岁的我站在实验室，

身后站着十个穿相同睡衣的男孩。我们后颈都贴着条形码，从B-1到B-10。

视频最后闪过份名单。现任学生会主席周雨晴的名字后面，标注着"A-2"。

第6章U盘的蓝光在昏暗的器材室里闪烁。投影画面中，

六岁的我正对着镜子重复一句话："我是陆明远。

"身后那排长得一样的男孩们嘴唇同步开合，像十台复读机。周雨晴的脚步声停在门外。

我闻到她常用的柠檬洗手液味道，混着一丝血腥气。钥匙**锁孔转了半圈，突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