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茹灰头土脸地跑了。

冷宫又恢复了安静。

我盘腿坐在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开始运转《玄天炼气诀》。

一丝丝灵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钻进我的身体。

这具凡人的身体，底子太差了。

经脉堵塞，丹田空虚。

不过没关系，我有三千年的修炼经验。

重塑根基，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一个时辰后，我缓缓睁开眼。

身体里的浊气被排出，整个人都感觉轻盈了不少。

虽然离我魂魄状态时的修为还差得远，但对付一群凡人，足够了。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

这次，来的人更多。

明黄色的仪仗，宣告了来人的身份。

萧彻。

他居然来了。

我一点都不意外。

柳玉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肯定会去找他哭诉。

以他俩现在干柴烈火的程度，萧彻必定会来为他的“小可怜”出头。

我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继续打坐。

门被推开。

萧彻一身龙袍，大步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补好了妆，但眼眶还红红的柳玉茹。

“姜凝！”

萧彻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辱贵妃！”

我这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

“陛下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一个被废的罪妇，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欺辱得了你身边这位有无数奴才护着的新贵妃？”

我的态度，不卑不亢，甚至有些散漫。

这让萧彻的火气更大了。

在他的印象里，姜凝爱他入骨，每次见他，眼神都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什么时候，她敢用这种眼神看他了？

平静，淡漠，甚至……带着一丝看穿一切的了然。

柳玉茹在旁边适时地开口，声音委屈得不行。

“陛下，你都看到了。姐姐她……她就是这么对臣妾的。”

“臣妾好心好意来看她，她却……却用那种妖法……”

“妖法？”萧彻皱起了眉。

柳玉茹立刻把刚才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什么馊水倒流，什么嬷嬷下跪，什么隔空伤人。

说得神乎其神。

萧彻听完，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姜凝，你最好给朕一个解释。”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解释？”

“陛下，你是一国之君，竟然相信这种鬼神之说？”

“难道你觉得，我一个弱女子，会什么妖法不成？”

我反问他。

萧彻被我问得一噎。

确实，他也不信。

他更愿意相信，这是姜凝不知道从哪学来的，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

目的，就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

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丝鄙夷。

“不管你耍了什么花招，冲撞贵妃，就是大罪。”

“来人！”

他一声令下，身后的两个侍卫立刻上前。

“把这个贱妇给朕拖出去，杖责三十！”

杖责三十？

普通宫女犯了错，也就杖责十下。

他这是要我的命。

柳玉茹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那两个侍卫，伸手就要来抓我。

我没动。

我只是看着萧彻，突然笑了。

“萧彻。”

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

“你是不是觉得，坐上这个龙椅，你就拥有一切了？”

萧彻的脸色一沉。

“放肆！你敢直呼朕的名讳！”

我没理他，自顾自地继续说。

“你以为，你能掌控所有人的生死？”

“我告诉你，你不能。”

我抬起手，指了指他的心脏位置。

“你这里，有问题。”

萧彻愣住了。

柳玉茹也愣住了。

“你什么意思？”萧彻冷声问。

“意思就是，你的龙气，不纯。”

我慢悠悠地踱步。

“身为帝王，本该有紫微龙气护体，百邪不侵。”

“但你的龙气，色泽驳杂，里面混着一丝……黑色的死气。”

“这说明，你最近，碰了不干净的东西。”

“长期下去，轻则大病缠身，重则……国运衰败，帝星陨落。”

我说得一本正经。

萧彻先是震惊，随即就是暴怒。

“一派胡言！”

“你竟敢诅咒朕！诅咒我大乾江山！”

“来人！给朕堵上她的嘴！拖出去！立刻行刑！”

侍卫再次上前。

我却不慌不忙。

“不信？”

“那你最近，是不是每到午夜，心口就会剧痛？”

“是不是总觉得，有人在你耳边说话？”

“是不是……已经连续七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萧彻的心上。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这些症状，他确实有。

而且，就是从七天前开始的。

他找遍了太医，都查不出任何问题。

只说是他操劳国事，心力交瘁。

这件事，除了他的贴身太监，没有任何人知道。

姜凝，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惊疑不定。

柳玉茹看出了他的动摇，急了。

“陛下！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不想受罚，故意编出来吓唬你的！”

“她一个深宫妇人，怎么可能懂这些！”

萧彻也觉得有道理。

或许，是自己身边的哪个太监，嘴巴不严，说漏了嘴。

对，一定是这样。

他重新板起脸。

“巧言令色，罪加一等！”

“给朕打！狠狠地打！”

侍卫得了命令，不再犹豫，一左一右架住了我的胳膊。

我没有反抗。

就在他们要把我拖出门口的时候，我幽幽地开口了。

“不干净的东西，就戴在你心上人的身上。”

“那是一块，从古墓里挖出来的暖玉。”

“玉是好玉，可惜啊，在坟里埋久了，沾了太多阴气。”

“戴着它的人，短时间内会容光焕发，百病不生。”

“但跟她亲近的人，就会被这股阴气侵蚀，阳气受损。”

“陛下，你阳气损得，有点严重啊。”

我的话音刚落。

萧彻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身边的柳玉茹。

柳玉茹的脖子上，正戴着一块血红色的玉佩。

那块玉，是他一个月前，从一个西域商人手里高价买来的。

商人说，这是前朝皇室古墓里出土的宝贝，有滋养身体的奇效。

他觉得玉的成色极好，就赏给了柳玉茹。

柳玉茹戴上之后，果然气色一天比一天好。

而他自己……

心口剧痛，夜不能寐，恰好就是从一个月前开始，最近七天，愈发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