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盛夏,后来寒冬这是目前看的最好看的一本小说了,剧情非常的新颖,没有那么千篇一律,非常好看。精彩内容推荐:他的询问依旧简洁,听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他会听她的心肺,查看她脚踝是否出现水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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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岁这年,林晚因心脏病住进医院。主治医生,是十年未见的陆瑾。那年盛夏,
他是她不敢言说的暗恋。如今寒冬,他是医生,她是病人。她一次次问他:“陆医生,
我会活下去吗?”他偶尔回答:“会。”直到生命尽头,她轻声托付:“陆医生,
替我活下去,看遍我来不及看的风景。”那年梧桐叶正茂,后来病房仪器长鸣。他们之间,
隔着一个未说出口的夏天,和一条无法跨越的生死之河。1林晚再一次见到陆瑾,
是在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无孔不入,像是冰冷而粘稠的液体,浸满了呼吸道的每一寸。
走廊漫长,日光灯惨白地照着,将人的脸色也映得一片灰败。她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着,
前往心脏内科的检查室。视线有些模糊,世界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就在那片朦胧的光影里,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挺拔身影,正低头看着手中的病历夹,从走廊的另一端走来。
距离渐渐拉近。仿佛有某种无形的牵引,他的目光从病历上抬起,望向了她。时间,
在那一瞬间仿佛被冻结,然后又被猛地摔回现实。周围所有的嘈杂,
推车的轮子声、病人的咳嗽声、广播里模糊的叫号声……都潮水般褪去,
只剩下一种尖锐的嗡鸣,在她耳蜗里震荡。是他。陆瑾。那个名字,
像一枚沉在心底多年的印章,被这突如其来的相遇猛地敲击,留下了清晰而刺痛的印记。
他的眉眼轮廓更深了,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多了份属于成熟男人的沉稳与冷峻。
金丝边框眼镜后的那双眼睛,曾经在盛夏的梧桐树下,带着她不敢直视的明亮笑意。
此刻却像两潭深沉的静水,波澜不惊,只是在她脸上停留的刹那,
泛起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微澜。他也认出她了。林晚几乎可以肯定。
尽管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那拿着病历夹的手指,微不可见地收紧了一下。
轮椅没有停留,与他擦肩而过。她能感受到他白大褂衣角带起的微弱气流,
拂过她**在病号服外冰凉的手腕。没有问候,没有寒暄,
甚至连一个确认的眼神交换都没有。像两艘在浓雾里交错而过的船,
短暂地感知到彼此的存在,然后,继续驶向各自茫然的命运之海。直到被推进检查室,
那冰凉的耦合剂贴上胸膛,超声探头在皮肤上滑动,林晚才深深吸进一口气,
那口气带着消毒水的辛辣,直刺肺腑。原来,真的是他。---再次正式见面,
是在她的病房。他拿着新的查房记录,在一群实习医生的簇拥下走进来。胸牌上,
“主治医师:陆瑾”几个字,清晰而冰冷。他走到床边,例行公事地询问着她的情况,
睡眠、饮食、有无不适。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恰到好处的职业距离,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刻度尺量过,精准,而没有温度。“都还好。”林晚轻声回答,
目光落在窗外,那里有一小片被楼宇切割出的天空,灰蓝色的。他点了点头,
在记录板上写着什么。实习医生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年轻却面容苍白的女病人。查房结束,
他转身欲走。“陆医生。”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让他的脚步顿住。他回过头,
目光透过镜片看向她。林晚缓缓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她的脸色是久病之人特有的透明感,
嘴唇泛着淡淡的紫绀,唯有那双眼睛,因为疾病的消耗显得更大,
里面盛着一种近乎固执的茫然。她看着他,一字一句,轻轻地问:“陆医生,你说,
我会活下去吗?”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实习医生们面面相觑,似乎有些无措。这样的问题,
在医院里并不罕见,但由她这样平静地问出来,带着一种交付性命般的重量,
让人心头沉甸甸的。陆瑾沉默地看着她,镜片后的眸光微微闪动。几秒后,他开口,
声音依旧是平稳的:“我们会尽力的。”他没有说“会”,也没有说“不会”。他说,
“尽力”。一个标准,却无比苍白的回答。林晚缓缓扯动嘴角,像是想笑,
却又无力完成这个动作。她重新将头转向窗外,不再说话。
陆瑾带着那群白色的身影离开了病房。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仪器那滴答作响的声音,像在为她的生命倒计时。
她记得那个盛夏。聒噪的蝉鸣,灼热的阳光穿过繁茂的梧桐叶,
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斑。篮球场上,那个穿着白色校服衬衫的少年,跃起,投篮,
额角的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抱着一摞书本,假装不经意地从场边走过,心跳如擂鼓。
他偶尔投来的目光,能让她一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那些藏在课本角落的匿名纸条,
那些在走廊拐角故意的偶遇,那些在毕业纪念册上,
对着他照片反复摩挲的指尖……所有属于十七岁林晚的欢喜,最终都凝固在那个盛夏的尽头,
随着毕业,各奔东西,再无交集。她从未想过,再次相遇,
会是在这样一个被寒冬笼罩的地方。她是生命烛火摇曳将熄的病人,而他,
是手持病历、试图与死神拔河的医生。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十年光阴,
而是一整个生与死的模糊界限。护士进来送药,白色的药片躺在掌心,
像几颗小小的、冰冷的石子。她用温水送服,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
她又一次想起了他刚才的眼神。那瞬间的微澜之下,是否也藏着一丝属于过去的惊诧,
或者……怜悯?她分辨不清,也不愿去深究。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熟悉的、闷闷的钝痛。
她蜷缩起身体,像一只试图寻找安全港湾的虾米。窗外的天空,依旧是那片灰蓝,没有云,
也没有飞鸟。仿佛她从未真正活过,就已经提前感受到了死亡的寂静。2日子在医院里,
是按着滴答的仪器声,一板一眼数过去的。苍白,重复,没有尽头。林晚的身体,
像一枚逐渐失去水分的叶子,在悄无声息地枯萎。胸闷和气促变得越来越频繁,
有时只是试图坐起身,眼前就会漫开一片黑雾,冷汗涔涔而下,剥夺掉她全部的力气。
陆瑾每天都会来查房。他总是准时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或新或旧的面孔。
他的询问依旧简洁,听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他会听她的心肺,查看她脚踝是否出现水肿,
手指按压的力度,隔着皮肤,传来一种凉意。林晚很配合,问什么答什么,
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只是,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她总会抬起眼,
目光穿过病房稀薄的空气,落在他身上,然后,问出那个相同的问题:“陆医生,你说,
我会活下去吗?”有时,是在清晨,阳光刚刚爬上窗沿,给冰冷的病房镀上一层虚假的温暖。
有时,是在黄昏,夜色即将吞噬最后一丝光亮,房间里的阴影逐渐浓重。每一次,
她都问得那么认真,仿佛他的答案,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而陆瑾的回答,大多时候是沉默。
他会微微蹙一下眉,视线快速地从她脸上扫过,然后继续在病历上记录,
或者转向旁边的实习生,交代几句用药的调整。他的回避,像一堵无形的墙,将她隔离开来。
直到有一次,那是一个下午,林晚刚经历了一次小型的抢救。
药物让她的心跳暂时恢复了平稳,但那种从鬼门关擦身而过的虚脱感,还牢牢地攫着她。
她躺在床上,连呼吸都觉得费力。陆瑾独自一人走了进来,没有带实习生。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到点滴管里液珠坠落的细微声响。他站在床边,
查看了一下监护仪上的数据,然后目光落在她汗湿的额发和失血的脸上。林晚缓缓睁开眼,
视线有些涣散,但还是精准地找到了他。她张了张嘴,
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陆医生……这次,我还能活下去吗?”空气凝滞。
窗外的天色阴沉,似乎快要下雨了。陆瑾看着她,镜片后的目光深沉如古井。他沉默了许久,
久到林晚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终于,他开口,声音低沉,
却带着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的肯定:“会。”只有一个字。却像一块投入死水里的石子,
在林晚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微弱的涟漪。她看着他,
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除了医生对病人之外的痕迹。但他已经移开了目光,
转身调整了一下点滴的速度。“好好休息。”他说,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平稳。然后,
他离开了。那个“会”字,却像拥有温度一般,短暂地留在了冰冷的病房里。
林晚蜷了蜷手指,感受着那一点虚幻的暖意。她知道这很可能只是一句安慰,
一句在特定情境下,医生对病人的鼓励。可她还是在那个瞬间,动摇了。她想起高中时,
有一次体育课跑八百米。她体质向来不算好,跑到后半程,喉咙里满是血腥味,
腿像灌了铅一样沉。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陆瑾和几个男生从旁边的篮球场跑过。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对她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那个简单的手势,
让她撑到了终点。现在,这个“会”字,仿佛穿越了十年的时光,
与那个少年的手势重叠在了一起。可是,身体内部的衰败,是如此的真实和残酷。
那个“会”字带来的微光,很快就被新一轮的不适和恐惧所淹没。
她依旧是那个被困在病床上,等待着未知判决的人。而他,依旧是那个穿着白大褂,
站在生死界限另一边,冷静而疏离的陆医生。他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身份,不只是时间。
还有这具正在一点点背叛她、走向终结的躯壳。下一次他查房时,林晚没有再问那个问题。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忙碌,看着他冷静的侧脸。陆瑾似乎也察觉到了,
动作有了一瞬间不易察觉的停顿,但他什么也没说。有些问题,问一次是渴望。问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