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和那个黑色笔记本上的很像，像是李默写的。

“小伙子，看完了没？”老头关完窗回来，眼神变得有些奇怪，“这档案不能久留，看完赶紧还我。”

林深把纸条塞进口袋，刚要把文件夹递过去，突然发现里面的住户登记表少了一页——周雅的联系方式那页，不翼而飞了。

“刚才还在的……”他愣住了。

老头一把抢过文件夹，合上塞进抽屉，锁好：“别找了，可能是之前弄丢了。赶紧走吧，别在这儿待着。”

林深被推出了办公室，门“砰”地关上。他站在原地，口袋里的照片和纸条像是在发烫。风吹过小区的过道，带来一股熟悉的霉味，他抬头望向十三楼，1304的窗户依旧漆黑，玻璃上的白影似乎又清晰了些。

市图书馆古籍部在顶楼，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旧书的油墨味。林深找到工作人员，打听李默的情况。

“李默？”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想了想，“半年前辞职了，走得很突然，还欠了我们部门好几本珍贵的线装书没还。”

“他辞职前有什么异常吗？”林深问。

“异常……”女生回忆道，“就是总说自己失眠，黑眼圈很重，还说听见书里有声音。有一次他整理清代的地方志，突然尖叫起来，说书页里夹着头发，我们过去看，什么都没有。”

林深心里一动：“他常看哪些书？”

女生领着他走到一个书架前：“就在这一片，都是关于本地民俗和旧闻的。”

林深在书架前翻找，手指划过一本本泛黄的书脊。当他抽出一本《津门异闻录》时，一张书签掉了出来，是张照片——李默和一个女人的合影，女人穿着白裙，正对着镜头笑，手里握着那把银色的梳子。

是照片上的女人！

林深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翻开《津门异闻录》，书页间夹着几根黑色的长发，和1304墙里的头发一模一样。他往后翻，在其中一页看到用红笔圈住的一段话：

“民国二十三年，兴盛里曾为妓院，十三楼为‘梳弄’之所，一妓名白伶，善梳百发，后因客官虐杀，尸身藏于衣柜，头发缠颈而亡。死前怨念不散，常于月夜现身，寻其银梳，见者非疯即亡。”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是李默的笔迹：“白伶之墓，在城西乱葬岗，碑上无名，唯有一梳。”

林深合上书，手心全是汗。白伶……白裙女人……银梳……原来不是周雅，而是民国时的一个**？可她为什么会缠着赵老太和李默？

他拿着书走到阅览区，刚坐下，就感觉有人在盯着他。抬头一看，对面坐着个穿中山装的老头，正翻着一本线装书，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瞟着他手里的《津门异闻录》。

林深把书往怀里收了收，老头突然开口了，声音沙哑：“年轻人，那本书邪性得很，别乱碰。”

“您认识李默？”林深问。

老头放下书，叹了口气：“我是他的老师，研究民俗的。他就是太较真，非要查白伶的事，说要写篇论文，结果……”

“他查到了什么？”

“他说找到了白伶的后人，叫周雅，”老头的眼神有些恍惚，“周雅说，白伶的银梳一直留在赵家，赵老太是她的远房亲戚。李默去借梳子，想研究上面的花纹，结果就出事了。”

林深猛地想起那张合影：“周雅就是照片上的女人？”

“是，”老头点点头，“周雅长得和白伶很像，尤其是笑的时候。李默说，他第一次见周雅，就觉得像在梦里见过。”

“那周雅现在在哪？”

老头摇了摇头：“不知道。李默失踪后，她就不见了，像是人间蒸发了。”

林深拿起《津门异闻录》，刚想再问，突然发现书页上的头发开始蠕动，像活的一样，顺着他的手指往上爬。他吓得甩掉书，头发掉在地上，瞬间消失了。

对面的老头不知何时不见了，阅览区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窗户的声音。林深捡起书，发现刚才红笔圈住的那段话旁边，多了一行用血写的字：

“梳子在我这，来拿。”

字迹下面，画着个地址：兴盛里1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