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快死了，军方条例第9条要求我就地焚化她。信用点余额372，

全城最后一支修复液预购不可退。但我知道，那支药标注的不是治疗，

而是“第18号抗体载体-活体采集”。三年前我从虫族战场带回的女儿，

如今成了他们最完美的实验品。1信用点余额：372。我盯着全息屏上那串数字，

像盯着自己快停跳的心电图。医生把我拽进消防通道，烟味混着消毒水往鼻腔里钻。

「不是冻伤后遗症，」他声音压得比通风管还低，「是抗体醒了。

低温激活了她骨髓里的虫族孢子——现在正啃她的神经。」「多久？」「72小时。

不打修复液，她会失语，然后变成行走的孢子源。」他顿了顿，喉结滚动，

「军方条例第9条：传播体，就地焚化。」我指甲掐进掌心，没出血。三年锅炉工，

皮早磨成铁。「药呢？」「全城最后一支。」他苦笑，「李骁，战神宫科研储备，

锁在武院生物柜。系统显示——已预购，不可退。」我转身就走。走廊尽头，

小禾躺在隔离舱里，嘴唇发紫，睫毛上结着霜。像三年前从冻舱抬出来那天。

那会儿他们说她活不过24小时。我说，活一天，我烧一天锅炉。现在，我得烧了整个武院。

回到废弃锅炉房，我从床垫夹层抠出一枚锈迹斑斑的指环。特勤第七组加密密钥，三年没碰，

内圈还刻着「父神当立」。指环贴上手腕终端，蓝光一闪。武院后勤数据库，破防。

冷藏箱权限弹出：双生物密钥——院长指纹，李骁虹膜。我扯下制服袖口缠住拳头，

翻墙进武院。夜巡无人机扫过头顶，红光如刀。我贴墙根爬，像条被剥了皮的狗。

院长办公室在三楼东侧。门锁是老式电容感应。我掏出锅炉房偷来的维修卡，**缝隙，

短接——咔。抽屉第三格，压着一叠DNA比对报告。最上面那张，样本编号：XH-18。

备注栏手写：「小禾·陆」。我正要翻，身后传来脚步声。闪身躲进窗帘后。院长推门进来，

手里攥着一缕头发——黑的，细的，尾端还缠着半朵干枯的野花。我认得。上个月，

我从锅炉裂缝里摘的，插在她输液架上。他把头发塞进基因测序仪，

屏幕蓝光映着他眼里的狂热。「李少说得对……」他喃喃，「这丫头的基因……能救活他。」

我牙关咬碎，没动。等他转身去倒水，我扑过去，撕下他办公桌下指纹采集器上的膜，

塞进衣兜。撤离时，路过小禾病房。我停了三秒。

从兜里摸出那枚372信用点的芯片——三年锅炉工，省下的每一分，都刻着铁锈味。

轻轻塞进她枕头下。不是给她买糖。是给我自己，留个念想。如果我回不来，至少她枕头里，

还压着点「人」的东西。2黑衣人没说话。扔下个针状物，转身就融进夜雾里。

我捡起来——神经探针，军用级，尾端还沾着干涸的蓝血。小禾心电图在跳，但太慢。

像冻僵的钟摆。我把探针**她颈侧监测仪接口。屏幕闪了三下。然后跳出影像。

第一个女孩，七岁，穿白裙。针管扎进手臂。三秒后，血管炸开，血喷在玻璃罩上。

标签：「抗体载体-失败」。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第十七个。全死了。最后一帧，

李骁站在培养舱前，嘴角带笑。「第18号，要活体采集。」我手一抖，探针差点掉地。

监测仪突然报警——孢子浓度飙升。探针不是情报。是饵。它在往小禾血管里渗精神孢子。

两小时。癫痫。神经崩解。脑死亡。没时间骂娘。我咬破右手食指，血珠冒出来，黑红，

带铁腥。扯开她输液管三通阀，把血挤进去。「撑住。」我说。心电图线抖了一下，

慢慢拉平。成了。我那点烂掉的特勤基因，还能当解药。趁她平稳，我反接探针信号线，

接入锅炉房偷来的军用追踪器。信号源跳出来：战神宫，地下七层。黑曜实验室。就是那儿。

我伸手拔探针。小禾突然抓住我手腕。冰凉的手指，烫得我一颤。

掌心猛地一热——皮肤裂开，金纹如蛇游走。基因链在震。力量回来了。但胃里一空，

像被人抽走一截命。我知道代价。每用一次，少活三十天。她没睁眼，只是攥得更紧。

我低头看她。睫毛颤了颤。没说话。但我知道她在说：爸爸，别走。我反手握住她。「不走。

」「这次，换我进地狱，接你出来。」3信用点还差二十万。药房倒计时：11小时53分。

我拖着小禾走进黑市血巷。空气里全是铁锈和腐血味。验血摊主叼着电子烟，扫我一眼，

嗤笑：「S级污染源？滚。你血打进去，买家当场爆血管。」他目光一转，盯住小禾。

「不过……她可以。抗体初筛，100ml，预付15万。」我拳头攥紧。指甲陷进掌心，

没出血。「成交。」我说。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怕。回锅炉房，我给小禾套上三层旧制服，

袖口缝死。她乖乖站着，不问。三年没说话，眼神却像刀，割得我心口发颤。赴约。

地下血站入口在垃圾压缩机后面。台阶往下，越走越冷。墙角堆着空血袋，

标签全是「失语儿童-采集完毕」。验血员迎上来，白大褂下摆滴着血。「孩子留下，

你外面等。」我点头，弯腰系鞋带。鞋底铁片滑进掌心——锅炉房三年，

就靠它刮锈、撬锁、活命。他转身开冷冻仓。我跟上，手藏在袖里。「她血管细，

得扎颈——」话没说完。铁片横切。颈动脉喷血，溅上天花板。他倒下时，

手里还攥着采血管。我抢过验血仪，**自己手臂。抽500ml，血黑得发紫。

手指在面板狂敲，调出抗体模拟参数，伪造阳性报告。「滴——检测通过。信用点已到账。」

芯片弹出。15万。小禾站在角落，盯着墙边一排冷冻舱。舱门结霜，里面蜷着孩子。

一个、两个……十二个。最小的，才五岁。手臂针孔叠着针孔，像被虫蛀过的树皮。

我抱起小禾，踹开通风管检修口。塞进两枚锅炉房自制爆燃弹——**混铁屑，

炸不死人，但能烧断锁链。轰！火光冲天。冷冻舱门弹开。孩子们跌出来，

像一堆被丢弃的零件。其中一个抬头看我。左眼全白，右眼却清亮。她嘴唇干裂，

却挤出两个字：「……16号。」我认得那张脸。李骁实验记录里，

第16号抗体载体——「失败，焚化」。她没死。他们只是把她冻起来，等下一次收割。

我撕下外套裹住她，塞进小禾怀里。「带她走。」小禾点头，牵起16号的手。身后，

警报尖啸。我握紧铁片，走向血站深处。还有三小时。还得再赚五万。或者——抢李骁的命。

4黑市接头点，设在屠宰场废墟。血池没干，浮着半截猪头，眼珠还转。我摊开手，

虫巢坐标碎片在掌心发烫——指甲盖大，黑得像凝固的夜。对面那人掀开兜帽。

第七组通讯官，陈默。三年前虫巢突围，他扔下全队，自己跑了。他笑，

嘴角扯到耳根：「李崇山悬赏50万。说这玩意能定位女王巢。」顿了顿，

眼神毒蛇似的钻进我眼底：「但我知道……那是你老婆死前，用脑波刻进你神经的遗言。

不是地图，是告别。」我胃一紧。碎片离体已8分钟。指尖开始发麻。

小禾藏身处的坐标——锅炉房东侧第三根管道——在脑子里晃，像快断的信号。黑市外围，

霓虹灯突然全灭。精神干扰网启动了。只要我记忆一乱，AI就会抓取小禾生物信号。

「12万，现在给。」我说。陈默摇头，掏出加密终端：「李骁要活体移交。你亲自送，

50万归你。」他以为我贪钱。我咧嘴一笑，突然咬碎碎片。咔。玻璃渣混着黑血咽下去。

胃里像塞进一块烧红的铁。陈默愣住。我扑上去，掐他脖子，按进血池。血沫呛进他鼻腔，

他挣扎，手指乱抓。「发消息。」我压着他头，逼他看终端，「就说：坐标已到手，

明晚移交。」他哆嗦着输入。发送。我抽出锅炉铁片，横切他喉结。没杀。只割断声带。

血涌出来，他张着嘴，发不出声。我扯下他外套，裹住他，摆成交易成功后的尸体样。

芯片塞进他手里——伪造的12万到账记录。转身跳进血池下水道。爬了五十米，

胃绞痛炸开。我跪地呕吐。吐出黑血，血块里——一点金光，微弱，却固执地闪。

像她临终前，最后看我的那一眼。脑波记忆没消失。它在和我枯死的基因链共鸣。

我抹掉嘴角血，继续爬。小禾还在等。老婆的遗言，我得替她活着念完。5芯片到手。

20万，沉甸甸，泛着冷光。我刚把第一枚按进皮下，

手腕终端就弹出警报——「检测到纳米级生物信号，来源：李骁基因融合体。」黑市巷口，

两具尸体横在污水里。腹腔剖开，蓝光蠕动。幼虫从肋骨缝里钻出来，像活的电路。

我胃里一沉。冲进废弃电磁维修站，反手锁死铁门。墙上挂满高压电容箱，

标签写着「退役·禁用」。我把芯片全塞进去。接线。通电。嗡——电容箱蓝光暴涨。

纳米虫在强磁场里尖叫，互相撕咬。自噬。爆炸倒计时：0.5秒。

我抄起墙角铁皮盾——锅炉房拆的旧通风板，锈得发红。斜举，对准电弧反射角。轰！

热浪掀翻屋顶。电弧被铁皮折射，直灌左臂。皮肉焦黑，骨头发白。痛？没空。

我盯着自己手臂——皮肤下，最后一点蓝光熄灭。追踪虫，清干净了。

地上只剩一团熔铁疙瘩，芯片全毁。捡起来，烫手。回医院路上，我拐进小禾病房。

她还在睡，睫毛颤着，像风里快断的蛛丝。我把铁疙瘩塞进她枕头下。不是钱。是护身符。

监控屏突然亮起。李骁站在门口，白大褂一尘不染，身后跟着四个穿防护服的抽血员。

广播响起：「陆沉，交出国有资产。否则，就地执行基因回收。」小禾手指动了动。我转身，

从墙角抄起电焊枪。枪头还连着半截电缆，滋滋冒电火花。「回收？」我扯下烧焦的左袖，

露出焦骨，「来啊。」「看看谁先烧穿谁的命。」6记忆在碎。像玻璃渣，扎进脑子。

我刚想「小禾藏在哪」，眼前就炸开血雾——老婆被虫族撕开胸腔，脊椎抽出半截，还在跳。

「啊——！」我撞上锅炉房铁墙，指甲抠进砖缝。墙上渗着淡金色黏液，腥甜，像腐烂的蜜。

李骁的虫化信息素。正啃我最后一点基因链。手腕终端倒计时：68:12。

再想不起小禾在哪，她就完了。我抓起炉膛里烧红的铁钎。没犹豫。噗！从掌心穿过去。

焦味混着血气冲上鼻腔。痛。但脑子清了半秒。趁这半秒，我扑向废渣堆。

扒开煤灰、断线、锈齿轮——摸到那叠电路板。背面，密密麻麻，全是字。「3月4日，

小禾吃半块营养膏，吐了。」「3月6日，她摸窗台野花，笑了。」「3月9日，发烧，

喊了声……妈妈。」三年，372天，我全记着。我把电路板贴胸口。铁钎还插在手上，

血滴在字迹上。虫巢记忆又来了。老婆的惨叫，虫族的嘶鸣，骨头断裂声——我咬破舌尖，

血喷在电路板角落。滋！一道微光亮起。隐藏芯片激活——锅炉房维修权限，最高级。

「周一……」我咳着血，念，「小禾吃半块营养膏……」「周三……她摸了窗台野花……」

「周五……她攥我手指，睡了……」每念一句，金色黏液就退一寸。每念一句，

小禾藏身处的坐标就清晰一分——东区废弃净水站，B3层，第三根承重柱后。

记忆拼回来了。我拔出铁钎，焦肉撕裂。左手只剩骨头，右手攥紧电路板。墙角，

一只蟑螂爬过，触角沾了信息素，瞬间膨胀、爆开，化成金雾。我盯着那雾，

低语：「李骁……」「你拿虫子当刀。」「我拿日子当盾。」转身，拖着残躯，走向净水站。

身后，锅炉房轰然坍塌。像一座坟，埋了所有幻觉。7武院配电箱，就在东墙根。三米外，

监控探头缓缓转向我。红光一闪。所有屏幕亮起——金瞳。竖瞳。虫族的瞳。

广播炸响：「心跳加速0.8，肾上腺素上升——你在计划什么，废人？」我脚下一麻。

监控线里淌着生物电流，像活的血管。碰一下，神经麻痹，当场瘫成肉块。十七分钟窗口期，

还剩16:59。没退路。我从背包掏出锅炉房废件——情绪稳定器，锈得只剩骨架。

原是用来安抚实验异兽的，现在，我把它改成反向发射器。接线。短路。调频。手在抖，

不是怕。是疼。左臂焦骨磨着铁皮，每动一下，火星四溅。我闭眼。

主动回想——老婆被虫族撕开胸腔那天。她最后看我一眼，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血喷在我脸上，温的。悲痛炸开，像高压电涌进脑子。我把情绪波导入稳定器。

嗡——设备过载，外壳裂开。我扑向配电箱，把发射器怼进监控电网接口。「共情吧，怪物。

」电流反灌。所有屏幕突然扭曲。金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小孩。五岁？六岁？

被绑在实验台上，虫族幼体从他眼眶钻入。他哭，喊「爸爸救我」，没人应。——那是李骁。

系统崩溃了。摄像头集体播放他最痛的记忆。3秒。我扯下铁皮，卷成筒，咬牙套在手上。

绝缘。勉强够。扑上去，双手抓住主电缆。「啊——！」生物电流烧穿铁皮，烫进骨头。

但我没松。狠狠一拽！电缆崩断。火花炸成火雨。全院监控黑屏。倒计时停在：16:56。

我瘫在地上，左手焦黑，右手攥着半截电缆。屏幕残影还在闪——小孩的哭声，

混着虫族嘶鸣。原来李骁不是天生的怪物。是被「秩序」喂大的。我啐出口血沫，撑起身。

武器库，该去了。身后，一只监控探头啪嗒掉地，镜头碎裂，流出淡金色黏液。像泪。

8武器库门开着。像一张等我送命的嘴。我踏进去，冷气扑面。墙上挂满装备，每一件下面，

嵌着骨灰胶囊——透明的，泛灰，标签写着名字。老K。阿哲。小刀。第七组，全在这儿。

电击棍「断脊Ⅰ型」挂在最中央，黑铁棍身，握柄刻着编号：TQ-07-01。我的编号。

我伸手。指尖离它还有十厘米——嗡！精神孢子炸开。眼前一黑。再睁眼，

第七组全员站在我面前。制服崭新，肩章锃亮，像任务前夜。老K叼着烟，笑：「陆队，

你咋还活着？」阿哲眼神冷：「我们死于命令，你活成保安？」小刀最狠，

直接吼：「你为何独活？！」声音钻进脑子，像虫子啃骨髓。我踉跄后退，撞上骨灰架。

胶囊晃动，灰雾弥漫。系统提示在耳边响：「基因匹配度0.3%。判定：已阵亡。

权限拒绝。」我喘着粗气，从腰间抽出铁片。割开左手腕。血滴在识别槽。黑红，黏稠，

带着焦味。没用。我盯着那群幻影，盯着他们眼里的质问。突然笑了。「你们死于命令。」

「我活为女儿。」抓起老K的骨灰胶囊，狠狠砸向识别器！砰！玻璃碎，骨灰混着我的血，

泼进传感器。警报狂响。全库红光闪烁。

一行字弹出：「检测到阵亡者遗属血缘关联……激活特勤条例第7条：装备继承权授予。」

电击棍嗡鸣。自动解锁。我一把抓起。棍身微震，表面浮现一行小字，

金光流转：「断脊未断，父神当立。」幻影消失了。老K最后看了我一眼，烟头落地，

化成灰。我握紧电击棍，转身往外走。身后，骨灰胶囊一颗接一颗熄灭。像战友，

最后一次敬礼。门外，警报声逼近。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低语：「这次，换我断他们的脊。

」9全城都在看我。路灯、广告屏、公交站牌——每一块屏幕都跳出我的脸，

通缉令编号：XH-00。「高危目标，生物特征已锁定。」我刚拐进小巷，

三个路人突然僵住。瞳孔收缩，神经接口自动上传我的坐标。战神宫AI，正在收网。

更糟的是——小禾病房监护仪，心跳数据正实时同步给李骁。她不是病人。是诱饵。

我冲进废弃义眼回收站。满地眼球泡在福尔马林里，有的还连着视神经，像一簇簇腐烂的藤。

捡起一块锅炉铁皮，接上电击棍电路。拆下三枚废弃义眼镜头，焊成信号阵列。

「认知干扰器」，成。我站在巷口，撕下半张脸的伪装。

让监控拍到我的左眼——特勤第七组的虹膜纹路。AI立刻响应。

全城屏幕闪烁：「目标确认，启动精神锁链。」就是现在。按下干扰器开关。

嗡——伪造影像反向注入神经接口：李骁在战神宫暴走，虫化右臂撕开研究员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