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楼处里冷气开得足，陈凡的后背却出了一层汗。他不是热，是紧张的。

林珊珊就站在他身边，手指敲着光得能照见人影的沙盘模型，一下，又一下，声音不大，

但每一下都敲在陈凡心上。“就这个户型，‘云顶天宫’的A座1802，一百八十平，

朝南，江景。”林珊珊头也不抬，语气跟在菜市场买菜一样，“首付一百万，月供一万二，

销售说，这个月不订，下个月就涨价了。”陈凡没说话，他盯着那个小小的模型，

模型上插着一个小红旗，上面写着“已售”。旁边还站着林珊珊她妈，一个精瘦的中年女人，

此刻正抱着胳膊，上下打量着陈凡，眼神里那点意思，谁都能看出来。“小陈啊，

不是我说你，”她妈先开口了，“你和珊珊都谈了三年了，这房子的事，也该有个着落了。

女孩子家，青春能有几年？总不能跟着你一直租房子住吧？”陈凡还是没说话，他伸手，

摸了摸自己的裤子口袋。口袋里，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条短信，他没看。“你说话呀！

”林珊珊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旁边几个看房的客人都看了过来，“哑巴了？我问你话呢！

这房子，到底买不买？”陈凡抬起头，看了看林珊珊。他记得刚认识她的时候，

她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她会因为一碗他做的牛肉面开心一整天，

会把他送给她的廉价戒指戴在手上，跟全世界炫耀。可现在，她的眼睛里只有这个沙盘，

只有那个叫“云顶天宫”的楼盘。“珊珊，我们再看看别的，行吗？”陈凡的声音有点干，

“这边有点……超我们预算了。”“预算？你有什么预算？”林珊珊冷笑一声，指着沙盘，

“别的地方，要么地段不行，要么户型不好，要么就是烂尾楼。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我的同事，上个月就在城西买了套平层，人家老公有本事。我呢？我不要平层，

我就要这一套，我要求算高吗？”“不高，不高，一点都不高。”她妈赶紧点头，

然后话锋又一转，对着陈凡，“可你也得有那个本事买啊！小陈，不是我们瞧不起你，

你一个月就那点死工资，刨去吃喝房租，能攒下几个钱？一百万首付，你拿得出来吗？

”陈凡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他拿不出来。至少，在她们眼里，

他拿不出来。“你看，你又不说话了。”林珊珊的失望，几乎是写在脸上的，“陈凡，

我真是受够你了。每次一提到钱，你就这副死样子。你觉得我一个女孩子，跟着你，图什么？

图你年纪大，图你不洗澡？”这话有点难听，旁边一个看房的大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珊珊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觉得更丢脸了，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了陈凡身上。“分手！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陈凡，我们分手！这房子你要是今天买不起，就别再来找我！

”说完，她拉着她妈，转身就要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

每一下，都像踩在陈凡的尊严上。陈凡站在原地，没动。他看着林珊珊的背影，

看着她和她妈消失在门口。整个售楼处，好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同情的，

有幸灾乐祸的。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站在舞台中央。

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销售**走了过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先生，您还看房吗？

要不我给您介绍一下我们别的户型？我们这边还有几套八十平的小户型，总价低一些，

很适合年轻人过渡的。”她的语气很客气，但那“过渡”两个字，扎得人耳朵疼。

陈凡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都是香薰和金钱的味道。他没看那个销售，

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一条未读短信。

【卡内余额：987,654,321.00元】他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那个销售**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然后，他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通了。“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陈凡开口，

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是我。”2“是我。”陈凡只说了这两个字，

电话那头的人就沉默了。那是一种带着敬畏的沉默，仿佛能透过电波感觉到陈凡此刻的心情。

几秒钟后，那个沉稳的男声才再次响起，语气比刚才更恭敬了几分。“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陈凡的目光扫过整个金碧辉煌的售楼处，最后落在了那个巨大的沙盘模型上。

他看到了林珊珊刚才指着的那个位置，A座1802，上面那面小小的“已售”红旗，

刺得他眼睛生疼。“云顶天宫，这个楼盘，你知道吧？”“知道，

是‘远大集团’今年的重点项目，位置不错，但好像有点资金问题，卖得不好。

”陈凡的嘴角扯了一下，没什么笑意。“你帮我个忙。”“您说。”“把远大集团，收购了。

”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可能是在怀疑自己听错了，

也可能是在被这个命令震惊到说不出话。陈凡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继续用那种不带感情的语气说道。“别全收，太麻烦。就把这个‘云顶天宫’项目，

从他们手里买过来。价格好说，让他们开个价，别墨迹。”“……是，少爷。我马上去办。

”对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兴奋，也是激动。“还有，”陈凡补充道，

“收购手续办好之前，别暴露我的身份。”“明白。”“挂了。”陈凡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给对方再多说一句废话的机会。他把手机揣回兜里，一抬头，

就对上了那个销售**探究的目光。她显然听到了他打电话，虽然听不清内容，

但“收购”、“项目”这些词，还是飘进了耳朵里。此刻她看陈凡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单纯的轻蔑，而是多了一丝好奇和困惑。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的年轻人，

张口闭口就是收购项目？这算什么？吹牛不打草稿？“先生，

您刚才说……”销售**试探着开口。陈凡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没事。

”他指着沙盘上A座1802的位置，问了句，“这套房，是谁买了？”销售**愣了一下，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她习惯性地想查系统，但又反应过来，这种高端客户的资料是保密的。

“抱歉，先生，客户的隐私我们不能……”“我不是要客户信息。”陈凡的语气很平淡，

“我就是问问，这套房，还能不能买到。”“这个……应该是已经签约了，

我们系统显示是‘已售’状态。”销售**小心翼翼地回答。陈凡“嗯”了一声，没再追问。

他转身，朝售楼处门口走去。他的脚步不快不慢，背挺得笔直，

和刚才那个唯唯诺诺、被女友指着鼻子骂的男人，判若两人。销售**看着他的背影，

心里直犯嘀咕。这人来的时候，一副被女友甩了的丧气样，打了个电话，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尤其是最后那几个问题，问得云淡风轻，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场。

她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先生！”陈凡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先生，您贵姓？

”销售**问道，她想知道这个奇怪的年轻人到底是谁。陈凡看着她，沉默了两秒。“免贵，

姓陈。”说完，他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陈凡眯了眯眼。

他看到林珊珊和她妈并没有走远，就站在马路对面的树荫下，似乎还在争吵，或者说，

是她妈在数落她。他没过去，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没过多久，

林珊珊好像也看到了他，她立刻把头扭到一边，一副不想看见他的样子，拉着她妈，

拦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陈凡站在那里，直到出租车消失在车流里，才收回目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那双穿了快两年的运动鞋，鞋头确实有点破了。他抬起脚，

用鞋尖在地上蹭了蹭，好像想把那块破皮蹭掉一样。然后，他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开心，

也没有得意，只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像解开了多年的一个死结，却发现结解开了，

绳子也断了。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喂，王叔。”“少爷，是我。”电话那头，

是刚才那个沉稳的男声。“办得怎么样了？”“已经和远大集团的董事长通过电话了。

他很激动，说愿意立刻**‘云顶天宫’的全部股权。价格……他开价三十亿，我还没还价。

”“不用还了。”陈凡说，“三十亿就三十亿。让他准备合同，最快速度，我要今天之内，

拿到这个楼盘的所有权。”“……是，少爷。我立刻去办。还有，

您刚才问的那套房子……”“A座1802是吧？”陈凡说，“等合同一签，第一件事，

就是把那套房的合同给我作废了。”“作废？那可是已经签约……”“我不管他签了谁，

付了多少钱。”陈凡的声音冷了下来，“违约金我们出，十倍。告诉那个买家，这栋楼，

我不卖给他。”“……好的，少爷。”挂了电话，陈凡抬头，

再次看向那栋高耸入云的“云顶天宫”。阳光照在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他心里那股《奈何》般的悲凉，此刻，被一种《龙族》式的冲动，彻底点燃了。

3陈凡没再回那个售楼处。他就在街边找了个长椅坐下，像个无所事事的闲人，

看着人来人往。他心里不平静，但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他只是在等。等一个结果。

他没等多久。大概也就半小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还是王叔。“少爷，事办妥了。

”“这么快？”陈凡有点意外。“远大集团的董事长亲自带着法务和公章，赶过来了。他说，

只要能拿到钱，什么都好说。现在，‘云顶天宫’项目的全部股权**协议，已经签好了。

从法律上讲，这栋楼，现在是您的了。”陈凡“嗯”了一声。“还有，

您吩咐的A座1802，我也处理了。买家是个姓李的老板，买来是准备送给他儿子的。

听到我们要十倍违约金收回，他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敢多问。合同已经作废，钱，

我们双倍赔过去了。”“行。”“少爷，您现在……在哪儿？要不要我派车去接您？

”“不用。”陈凡说，“我就在售楼处对面。你让那个姓李的老板，现在来售楼处一趟。

就说我找他。”“……是。”挂了电话，陈凡继续坐在长椅上，没动。

他看着马路对面的售楼处，人来人往，生意好像还是那么冷淡。没人知道，就在这半小时里，

这家售楼处的老板，已经换人了。又过了十分钟，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停在了售楼处的门口。

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挺着个啤酒肚，满脸的焦急和不耐烦。他四下张望着，

像是在找什么人。陈凡猜，这就是那个姓李的老板。他站起身，不紧不慢地穿过马路，

朝售楼处走去。他刚走到门口，那个姓李的老板就迎了上来，语气很冲：“是哪个陈先生？

把我叫来干什么？知道我时间多宝贵吗？十倍违约金，你们以为钱是大风刮来的？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陈凡，眼神里全是审视和不屑。当他看到陈凡那一身廉价的行头时，

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就是陈先生？”陈凡点了点头。“你？一个毛头小子？

”李老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行，你们公司是吧？牛。说吧，把我叫来，到底什么事？

除了钱，没什么好谈的。”陈凡没理他的叫嚣，只是侧了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进去说。”李老板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一进门，

他就冲着前台吼道：“叫你们负责人出来！搞什么鬼？”刚才接待陈凡的那个销售**苏月，

看到李老板，赶紧迎了上来。“李总，您怎么来了？”“我来干什么？

你们公司的人把我叫来的！”李老板一脸火气，“我买的房子，说收回就收回，

还有没有王法了？”苏月被他吼得一愣，她刚想解释，就看到了跟在李老板身后的陈凡。

她也懵了。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个看起来穷酸的年轻人，怎么跟李总一起来的？

而且看样子，李总还挺怕他的？就在这时，售楼处里一阵骚动。只见售楼处的经理，

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正点头哈腰地领着几个人走了过来。为首的，

正是远大集团的董事长，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而跟在老人身边的，是王叔。

王叔一眼就看到了陈凡，立刻快步走了过来，微微躬身。“少爷。”这一声“少爷”，

不大不小，但足以让整个售楼处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看向陈凡。

李老板的吼声戛然而止，他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凡，又看了看那个对陈凡毕恭毕敬的王叔。销售**苏月，

手里的文件夹“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远大集团的董事长，更是快步上前，隔着几步远就伸出双手，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陈……陈少爷！您怎么亲自来了？您要过来，吩咐一声，我立刻去接您啊！”整个售楼处，

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穿着白T恤、牛仔裤的年轻人身上。他站在那里，

神色平静，仿佛眼前这阵仗，再平常不过。只有陈凡自己知道，他心里的火，烧得正旺。

那不是《奈何》的悲凉，也不是《龙族》的压抑。那是一种纯粹的，属于他自己的，愤怒。

4陈凡没理会那个满脸堆笑的董事长。他的目光，落在了李老板的身上。

李老板已经彻底傻了。他认识远大集团的董事长，生意场上见过几次，人家可是跺跺脚，

本地商界都要抖三抖的人物。现在，这位大人物，竟然对刚才那个毛头小子，卑躬屈膝，

自称“您”？这……这是什么情况？“你就是A座1802的买家？”陈凡开口了，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售楼处里，显得格外清晰。李老板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就想点头，

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对劲。他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我。陈……陈先生，有什么事吗？

”“那套房子，我买了。”陈凡说。“买……买了？”李老板更糊涂了，“不是说收回吗？

违约金也赔了啊。”“我是说，我从你手里，再买一次。”陈凡的语气很平淡，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意味，“不过，价钱，得由我来定。”李老板愣住了，

他身后的董事长和王叔，也愣住了。他们没想到陈凡会来这么一出。“陈少爷，

您……您这是？”董事长小心翼翼地问。陈凡没理他，只是盯着李老板。“你买那套房，

是给你儿子的，对吧？”李老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听说你儿子，今年要高考了？

”“是……是啊。”“成绩怎么样？”李老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儿子成绩一直不好，

能上个专科就不错了，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不知道这年轻人问这些干什么。

“还行……还行……”他含糊其辞。陈凡笑了笑，那笑容让李老板心里直发毛。“我现在，

给你一个机会。”陈凡说，“这套房子，我可以还给你。但不是卖，是送。”“送？

”李老板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白送一套一百八十平的江景房？这天大的好事，

怎么就让自己给赶上了？“不过，”陈凡话锋一转，“有个条件。”“您说！您说！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李老板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陈凡缓缓竖起一根手指。“你，现在，

跪下，给我磕三个头。这房子，就是你的了。”“什么？”李老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磕头？为了套房子，让他一个堂堂的老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给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磕头？这比杀了他还难受！“怎么？不愿意？

”陈凡的语气依旧平淡，“不愿意就算了。王叔，告诉远大集团，把A座1802给我炸了。

我嫌它碍眼。”“别！别！”远大集团的董事长吓得魂都快飞了，赶紧劝道，“李总，李总！

你就答应吧！算我求你了！这楼是陈少爷的，他说炸，就真能炸了啊！

”王叔也走到李老板身边，低声说：“李老板，识时务者为俊杰。磕三个头，

换一套价值几百万的房子，还送个人情给陈少爷，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亏。”李老板的脸，

涨成了猪肝色。他知道，他们说的是实话。他看着陈凡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在开玩笑。他说得出，

就做得到。尊严和房子，哪个重要？在巨大的利益和绝对的实力面前，尊严算个屁？

李老板的嘴唇哆嗦着，他看了一眼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

又看了一眼陈凡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最终，他一咬牙，一跺脚。“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整个售楼处，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李老板闭上眼睛，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然后，

对着陈凡，重重地磕了下去。“咚！”“咚！”“咚！”三个响头，磕得结结实实。磕完，

他抬起头，额头上都红了一块，满脸的屈辱和不敢置信。陈凡看着他，

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他心里那股怒火，好像消散了一点。但随之而来的，不是**，

而是一种更深的空虚。他做到了。他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付出了代价。可然后呢？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李老板，看着旁边噤若寒蝉的董事长，

看着那个掉在地上文件夹都忘了捡的销售**……他感觉自己，像个孤魂野鬼。和这个世界，

格格不入。《奈何》的那股悲凉，又悄悄地爬上了心头。5“起来吧。

”陈凡淡淡地吐出三个字。跪在地上的李老板，如蒙大赦，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站得笔直，头却低着，不敢看陈凡的眼睛。“陈少爷，

我……”“房子，还是你的。”陈凡说，“就当我送你的。以后，别让你儿子，

再学你这么势利。”说完，他看都没再看李老板一眼，转身就走。“陈少爷！

”远大集团的董事长赶紧追了上来，“您别走啊！合同的事，

还有后续的交接……”“这些事，你跟王叔谈就行。”陈凡摆了摆手，“别来烦我。

”他走出售楼处，外面的阳光依旧刺眼。他不想再待在那个地方。那里的空气，

让他觉得恶心。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想的不是李老板的磕头，

也不是董事长的谄媚。他想的，是林珊珊。他想起三年前，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还在上大学，陈凡没什么钱，就每天去食堂打工，就为了能多省下一点钱，

带她去吃一顿好的。有一次，他攒了半个月的钱，带她去吃了一顿西餐。

林珊珊吃得眉开眼笑，说那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吃完饭，

他们手牵手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林珊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陈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