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外面大雪纷飞，她一抬头仿佛回到了大一。

那次也是发烧，席澈逃课背着她去医院。

她还记得那天比今天的雪还大，席澈的头发都被染白了。

她只要微微一侧脸，就能看见席澈眼睛湿润着安慰她不要害怕。

席澈怎么就长得这么快呢？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生病的人，总是比平常更脆弱。

蒋曲阑脑子一片混沌，还没反应过来，手却已经拨通了席澈的电话。

忙音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那边沉默着没说话，只有清晰的呼吸声。

蒋曲阑哑声道：“席澈，我好像发烧了。”

“这样啊，可他现在没空。”

符燕燕清甜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要不要我给你叫救护车啊？”

如晴天霹雳般，蒋曲阑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那边嗤笑一声挂了电话，徒留她愣愣站在原地。

过了好半响，她才回过神来，再打电话回去，那边却已经是无人接听了。

蒋曲阑就这么站在雪里，一遍又一遍的打着电话。

寒风刺骨的吹来，双眼冻得通红冰冷，话筒中却依旧只有忙音。

蒋曲阑心口仿佛被撕裂了个大口，冷风如刀不断的向里剜去。

她看着漫天的雪，思绪开始有些混乱，眼前时空交错，一下是少年，一下又是昨天。

偏偏最后定格在眼前的，全都是照片里席澈和符燕燕在一起的样子。

他又在骗她……

蒋曲阑僵硬地抬腿，又猛地栽倒在了雪地里。

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

护士为她换了输液瓶：“你昨天烧到39度，你的助理送你过来的，打完这瓶水你就可以走了。”

蒋曲阑闭了闭眼：“谢谢。”

她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一共三十八通未接电话，席澈却只回了一条短信——“在出差。”

蒋曲阑一顿，随即便见符燕燕的朋友圈@了她。

她拍了张席澈在厨房中系着围裙的背影，高调的配文：“在一起的第七百四十天，他终于给我做了第一顿饭。”

蒋曲阑脸上血色顿时褪尽。

她记得席澈第一次给她做饭……她问他这么熟练是不是给别人做过很多次。

席澈说我只给我老婆做饭。

……

眼泪砸在屏幕上，溅开了花。

蒋曲阑看着那条朋友圈许久，又打了个电话给席澈。

那边很快接通，席澈的声音如同往常一般：“怎么了？”

蒋曲阑哽咽道：“席澈，我想外公外婆了。”

席澈沉默了片刻：“过几天我再陪你回去，我这几天出差。”

骗子……

蒋曲阑挂断电话，脸上的泪被冷风一吹，便是满脸的咸湿。

护士过来给她换药，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蒋曲阑只是摇头。

等护士一走，她就拔了针准备回家。

走出急诊，在转角处，却又猛地怔住了。

她看见符燕燕正挽着席澈在走廊中等号，而他们所处的科室，是妇产科！

蒋曲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下一秒，席澈和符燕燕也看见了她。

隔得遥远，蒋曲阑看不见席澈眼底的神色。

只能看见符燕燕脸上得意的笑。

符燕燕挑衅般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那句“我不会输”蓦然出现在蒋曲阑脑海。

蒋曲阑愣愣的朝着席澈走了一步。

却见席澈忽的转身，带着符燕燕往科室里去了。

蒋曲阑浑身冰冷的僵在原地。

果然……是她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回了家，蒋曲阑眼中空茫茫一片，在沙发上不知坐了多久，门外响起开锁的声音。

席澈坐到了蒋曲阑身边，不发一言。

窒息的沉默中，蒋曲阑哑声开口：“我们已经在一起十年了。”

三年之痛，七年之痒都坚持过去了，没想到却栽倒在了十年之约。

席澈沉默着。

“我本以为，我们会在一起更久……”蒋曲阑喉头哽了一瞬，再也说不下去了。

明明结婚誓言是白头偕老啊……

她问着没有意义的问题：“为什么呢？她哪里比我好呢？”

没想到，席澈竟回答了：“她姓符。”

蒋曲阑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什么都没了。

她愣愣的，席澈的脸依旧平静：“仅此而已。”

蒋曲阑陡然失笑。

她想起席母的话，只觉得整颗心被千刀万剐，痛得喘不过气来。

良久良久，她才又说：“席澈，我说过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席澈看她，她也在看席澈：“我祝你前程似锦。”

“离婚吧。”

席澈却道：“离婚可以，你净身出户。”

蒋曲阑不可置信的看着席澈，骤然红了眼。

“十年的感情，一定要最后半点情分都不留吗？”

“你可以选择不离婚。”

席澈又道：“我答应你，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我们还会和以前一样。”

蒋曲阑瞳孔震颤，几乎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席澈口中说出来的。

“……我做不到。”

她颤声道，随即走进卧室，拿出了两人的各种证件，“明天上午就去民政局吧。”

席澈看着那些证件，眼神瞬间冷冽起来：“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有没有心。”

她有没有心……

她的心早就被席澈撕得粉碎，什么都不剩了。

蒋曲阑自嘲的笑了声，竟是无力反驳，转身就朝外走去。

……

离婚证发的很快。

蒋曲阑和席澈从恋爱走到结婚，走了七年，从结婚再到离婚，却只要盖章的七秒。

席澈全程一言不发，直到蒋曲阑上了车，才冷冷说道：“你别后悔。”

蒋曲阑不愿意再看他一眼，开着车往前走去。

后视镜中的人越来越远，直至转交消失不见。

过往的十年里，席澈占据了她的大半生命，现在，彻底结束了。

蒋曲阑收回了目光，泪水终于滚滚而落。

她把车停在了路边，冷静了片刻，正想给外公外婆说一声，却先接到了周婷的电话。

“蒋姐你快看网上，出事了。”

蒋曲阑微愣，打开微博，便见热搜第一竟然是——【华艺抄袭】！

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就有了几千条评论。

【这么大的工作室还抄袭啊？】

【之前盛鼎和华艺合作断了好像也是因为抄袭。】

建筑行业中的事，能弄得如此人尽皆知，必然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电话那头的周婷有些焦急：“现在有几家合作方说我们风评不好，要考虑之后的合作……”

蒋曲阑揉了揉额角：“先稳住他们的情绪。”

随即点开了词条，却瞬间愣在了原地。

只见上面的对比图，竟然是她送去盛鼎的稿件。

这份稿件是她亲手画的，有原件的也就只有她和席澈。

她只觉一阵阵凉意上涌，立即打了席澈电话。

“好歹夫妻一场，一定要弄的如此难堪吗？”蒋曲阑压抑着情绪，咬牙说道。

她知道席澈不会善罢甘休，可没想到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席澈沉默了一会：“你回家，我可以帮你压下来。”

蒋曲阑心瞬间冷了下来，和席澈之间再也没了话说。

挂完电话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编辑微博。

她先将两张对比图上的基础原型圈了出来，将所有对比图上说抄袭的地方一一反驳。

然后将自己获得的全部奖项放了上去。

建筑设计行业最具威名的蒲罗何金奖、阿卡河设计金奖、甚至还有国内建筑设计最高奖项——范严希金奖！

建筑行业知名奖项她拿了个大满贯，而一些小型奖项更是数不胜数。

最后在末尾附上了两句话。

“对比图上所有污蔑抄袭的地方，皆是基础原型，并不构成抄袭，我也不需要抄袭。”

“落选是因为盛鼎内部原因，与华艺工作室毫无关系。”

随即又联系了平台官方，直接将【华艺澄清声明】买上了热搜第一。

行业内的人自然会看得出有没有抄袭，至于吃瓜的网友相不相信，已经并不重要了。

她要做的只是让行业内的人知道罢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起来，竟收到了三十多条符燕燕的谩骂短信，每一条都言辞激烈，不堪入目。

“买这样的热搜你tm是不是有病啊？”

“回话！你装什么死？”

“好，你不让我好过是吧？那你也别想好过了！”

……

蒋曲阑皱了皱眉，打开微博，发现抄袭的词条是撤下去了。

可热搜第一竟然是——【盛鼎副总出轨梦虹代表】！

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蒋曲阑简直不敢相信，她从头到尾将所有事件的看了一遍。

原来她昨天发完微博后，网友立即发现了事情中的不对劲。

“没想到华艺这么厉害，那也没必要抄袭啊。”

“梦虹一个刚成立的公司，怎么能踩着华艺让盛鼎选上？很奇怪。”

紧接着便有网友顺藤摸瓜，扒出符燕燕和席澈一起的照片，甚至蒋曲阑和席澈在民政局离婚的照片，以及符燕燕和席澈在妇产科的照片……

在蒋曲阑不知道的时间里，舆论天翻地覆。

蒋曲阑也没想到会引起这样的连锁反应，可这件事发展到这里，已经和她没了多大关系。

她联系上搬家公司，回了席家收拾自己的东西。

谁知一开门，就见席澈正皱眉站在客厅。

事到如今，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蒋曲阑想无视他去收拾东西，刚一进门便听见席澈质问：“我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扯到符燕燕？”

蒋曲阑一顿，只觉荒谬：“那不是她自作自受吗？”

符燕燕自己做第三者，被人不耻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现在还怀着孕，你知道她为了这件事吃了多少苦吗？”

席澈一脸不可理喻：“你怎么变得这么冷血？”

蒋曲阑浑身一僵。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滚的刺痛，沉声：“变的是你。”

冷漠、出轨，打破一切美好幻象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两人不欢而散。

第二天，蒋曲阑去盛鼎送稿件。

谁知一出电梯，迎面就撞见符燕燕。

她顶着一双哭红的眼拦住蒋曲阑：“你现在满意了？”

蒋曲阑不想与她纠缠，却被符燕燕扯住手臂，恶狠狠道：“蒋曲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蒋曲阑没反应过来，手就被符燕燕拉着一推。

一瞬间，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符燕燕顺着她的手直直摔在了地上！

符燕燕哀嚎起来：“肚子好痛……”

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往这边聚集。

席澈飞快赶了过来。

符燕燕一见他，越发可怜：“我就说了几句话，她就推我，席澈我肚子好痛……”

“是她自己做戏……”蒋曲阑立即解释。

“够了！”

席澈冷冷打断她，目光满是厌恶：“你非要跟她过不去是吗？”

蒋曲阑瞬间僵在了原地。

她喉咙就如同被人扼住了一般，木然地看着席澈抱起符燕燕往楼下跑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疑惑的、鄙夷的……就像无声的唾骂，甚至让她这个当事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十恶不赦。

蒋曲阑放完稿件就匆匆离开。

谁知刚走出大楼，一群记者就疯狂的涌上来，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蒋**，请问你因为嫉妒推了符燕燕是真的吗？”

“蒋**，有传闻说是你买水军黑符燕燕……”

蒋曲阑耳中一片嗡鸣，她低头想要离开，人群中却突然出现了个声音：“符燕燕开直播了！”

蒋曲阑一愣，旁边有人立即拿出手机。

只见直播屏幕上，符燕燕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的坐在病床上，我见犹怜。

她眼眶通红着将今天蒋曲阑推她的照片，展示给镜头。

“蒋曲阑，我知道你恨我抢走席澈，可孩子是无辜的，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推这一下，差点就害了一个小生命？你真是太恶毒了！”

她说着，似乎再也无法忍受委屈，哭了出来。

蒋曲阑看着屏幕，那照片的角度极其刁钻，符燕燕抓她的手一点也没拍出来。

像是提前摆好机位一般。

旁边的记者却纷纷面露不忍，摄像机都要架在蒋曲阑脸上了。

直播间里，符燕燕又哽咽着哭道：“而且你说我和席澈出轨……”

她又拿出几张照片，上面赫然是蒋曲阑和席言风在一起出入饭店写字楼的照片。

蒋曲阑心神一凛，就见符燕燕斩钉截铁地道。

“难道不是你先出轨席澈的哥哥席言风吗？！”

符燕燕说完便哭着关了直播间。

蒋曲阑看着熄灭的屏幕，只觉得满心满眼的冷，身边记者挤成一团，一个个问题嘈杂得完全听不清在说什么。

直到写字楼出动了保安才将她解救出来。

而网上果然沸腾了。

【我去，反转了！这还能反转！】

【自己出轨难道还要别人为她守德吗搞笑？我支持副总追求真爱！】

【你们只关心谁出轨，难道就没人觉得这个蒋曲阑对孕妇下手很恶心吗？】

符燕燕安排的好一出大戏，不仅洗白了自己，还在微博上放了和席澈的一些旅游照片，竟然有人也在说甜。

反观蒋曲阑，工作室被记者包围，她不能去工作室，就连下楼都能看见自己的车上被人用油漆喷着“恶心”字眼！

蒋曲阑看着车上鲜红的字体，只觉无比疲惫。

她想打电话叫人拖车去洗，刚拿出手机竟被人拍飞了。

蒋曲阑惊愕回头，只见几个陌生狰狞的未成年女孩站在她身前。

“坏女人！燕燕那么可怜，你竟然推她！”

“你怎么还不去死？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们表情愤恨言辞激烈，说着竟然还想动手。

蒋曲阑简直不可置信。

她怎么也没想到符燕燕竟还煽动了未成年来对付她。

现在，就算她反击，法律也会保护未成年。

蒋曲阑几乎退无可退，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急促的喇叭声，她一转头便见一辆车的大灯晃得噌亮。

那几个女生见到有人来了，瞬间就跑了。

蒋曲阑这才看清来人，竟是席言风。

她松了一口气，后怕地去捡手机。

一只手却比她更快的捡了起来，将手机递到她面前。

蒋曲阑接过，苦笑着问席言风：“你怎么来了？”

“上次的图有点问题，带你去改，但又觉得你估计出不了门，所以来接你了。”

席言风语气轻松，但看着蒋曲阑被喷满油漆的车，眼里满是寒冰。

“看来我直觉够准，还是坐我的车吧。”

……

席言风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在正事上却并不马虎，一到公司便召集了团队开了个会，将所有东西整理出解决方案，效率快得离谱。

散会之际，突然有人说了句：“等一下。”

蒋曲阑一抬头，就看见说话那人直直看向她。

心中猛然一顿，果然就听那人道：“我提议我们换个设计师，这次影响很大，我怕符氏会……”

蒋曲阑攥紧手，刚想说话，席言风却先开口：“她的设计图没问题，她的人也没问题，管好你自己就行，别的事我来负责。”

蒋曲阑看着他淡漠的脸，心中骤然一颤。

改完设计稿已经是晚上了，席言风有事提前走了，便给她留了车钥匙让她开自己车回去。

蒋曲阑拿着钥匙来到停车场，没想到竟正好撞上了席澈。

席澈看了眼她手里的钥匙，眼神瞬间幽深。

原来符燕燕说得没错，蒋曲阑和席言风竟然真的早就有了关系，他之前还不信！

他冰冷的眸光从蒋曲阑脸上划过：“跟我离婚就是为了当席言风的情人？真是自甘**，可惜你选错了人。”

也许疼痛也有适应期，现在的蒋曲阑竟已对席澈给的伤害麻木。

她轻声问：“那你选对了吗？权势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

席澈脸色猛地沉了下去。

“权势啊……”

沉默间，突然传来了清甜的声音。

蒋曲阑眸光一转，便见符燕燕打开车门，上前搂着席澈的手臂，得意的看向她：“权势重不重要，压在你身上不就知道了？”

她一愣，包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刚一接通，周婷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蒋姐，不好了！”

深夜的停车场落针可闻，话筒里中的声音清晰响起。

“合作方突然全部撤了资金，还要我们赔偿！员工也突然都交了离职申请书，宁愿违约也要离职！”

话筒里，周婷的声音颤抖不止。

而蒋曲阑面前，符燕燕靠在席澈怀里柔弱说道：“我并不想针对你，都是你逼我的，不过如果你从现在开始离开这座城市不再回来，我就不再追究了。”

蒋曲阑沉默着看向席澈。

席澈只是冷冷对符燕燕道：“走吧。”

……

这次的危机是致命的，蒋曲阑联系了所有合作方，得到的答复都是不敢得罪符氏。

周婷咬牙切齿，蒋曲阑却一句话没说，默默同意了所有员工的离职申请。

华艺工作室发生的事，网上一片叫好。

只有周婷怎么也不肯走，还在网上一句一句的**去。

搬离工作室的最后一天，席言风抽时间来帮了忙。

“你就这样认输了？”

他坐在空无一物的会客室中，紧紧盯着蒋曲阑。

蒋曲阑摇了摇头：“一开始，这个工作室就是为了席澈创立的。”

她为了帮席澈在席氏站稳脚跟，用尽心血，可换来的却是席澈一句‘你也赚够了吧’

“以前我在席澈身上投入太多精力，现在也是时候回归自我了。”

席言风看了她一会，拿出一张邀请函：“符董后天回国的接风宴，说是宴会，其实是为了宣布项目的最终落点，毕竟是符燕燕的主场，你不去我不会有意见，但……”

他将邀请函放在桌子上：“你是我团队的设计师，我希望你到场。”

蒋曲阑的目光在函件冗杂花纹上停留了片刻，说道：“放心，我会去的。”

事情还未盖棺定论，最后究竟驴死谁手，犹未可知。

她不会是被现实打败的人，而符燕燕也不可能打败她。

……

符董作为建筑业的龙头，接风宴自是豪华，行业内更是花重价求一张邀请函只为露脸。

蒋曲阑和席言风刚到会场门口，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我还以为她不会来。”

“工作室都倒了，还来干什么？来丢脸吗？”

“可怜席言风，就因为她要输给席澈了。”

嘈杂的交谈声不绝于耳，周婷眉间一皱，火气瞬间上来了。

蒋曲阑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她们今天可不是为了吵架而来。

走进会场，蒋曲阑一抬眼就看见一群人围在席澈符燕燕身边。

蒋曲阑见过那些人，都是华艺原来的合作方。

符燕燕也看见了她，自信地往这边走来，她今天特意穿了华贵礼服，裙尾曳地，就像是今天的女主角。

她扬着下巴看蒋曲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毕竟你应该收不到邀请函吧。”

随后她看向席言风，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哦，我忘了，你跟席言风关系匪浅，他怎么会不带你呢？”

席澈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席言风眸光一冷，正要说话，蒋曲阑却先开口：“符董的教养与能力，你没有学到半分，狐假虎威倒是学的不错。”

符燕燕脸色骤然一变，冷哼道：“你也配提我爸？”

她趾高气扬的看着蒋曲阑：“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你永远都跨越不了的阶层！”

而恰在这时，宴会正式开始。

场中的灯光瞬间暗了下来，主台上的灯骤然亮起。

所有人的瞩目中，符董走到台中，他戴着金丝眼镜，五官凌厉，一开口，久居上位者的压迫感便随之而来。

“符氏集团总部远在海外，这次回国发展，第一家合作公司必然是长期合作对象。”

“经过慎重考虑，项目最终决定与盛鼎集团合作。”

台下瞬间掌声雷鸣，席澈唇角微扬，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蒋曲阑只是沉默的看着台上。

符董一抬手，将掌声压了下去，又说道：“除了合作之外，我还有一位非常重要的人，向大家介绍，那就是我的女儿。”

席言风眸光沉了下去，却还是笑着安慰蒋曲阑：“你没有输。”

周婷痛苦地捂着耳朵：“完了，符燕燕这下还不得膨胀到爆炸啊？要不我们走吧。”

蒋曲阑却只是平静地看着台上：“别怕。”

“符氏的产业一直远在国外，本想让她毕业就出国学着管理公司，可惜这孩子性子倔，一定要在国内自己开工作室，她的设计图纸我都看了，十分优秀。”

“现在我回国，国内的产业之后由她接手，现在也是时候让大家认识她了。”

符董目光往人群中扫来，所有人都看向了符燕燕，眼神中流出钦羡的光彩。

符燕燕笑得灿烂无比，众人识相的让出一条路，符燕燕仰着头往前走去。

刚抬脚还未落地，符董却缓缓朝蒋曲阑伸出手道。

“曲阑，到爸爸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