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掉的存在
作者:每日二三
主角:莉莉里奥艾拉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11-13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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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涂掉的存在》是一本非常催泪的短篇言情作品,莉莉里奥艾拉两位主角之间的爱情故事虐心虐肺,作者“每日二三”创作的内容篇幅很短,适合一口气读完,详情为:一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沉重得几乎能听见其压碎空气的声音。最近总是这样,莉……

章节预览

涂掉的存在冰冷的触感从太阳穴两侧渗进来,像两根细针,慢慢探入大脑的褶皱深处。

里奥闭着眼,能听见机器低沉的嗡鸣,还有自己心跳在空旷诊室里的回响,咚,咚,咚,

敲打着令人窒息的寂静。每一次,都是这样。

身体被固定在这张过分柔软、几乎要将人吞噬的躺椅上,

意识则像一团被无形之手抽拉的丝线,

末端连着某种他自愿放弃、却又沉甸甸压在心上的东西。“放松,里奥先生,

”沃尔特医生的声音从侧上方传来,平稳,温和,带着一种经过精密计算的、非人的抚慰感,

“今天提取的是‘初遇莉莉的雨天’相关序列,主要感官记忆和情绪峰值。过程很快,

几乎没有感觉。”莉莉。这个名字像一枚细小的楔子,

在他空荡的胸腔里激起一点微弱的回响,随即被更沉重的、熟悉的愧疚覆盖。他需要钱。

莉莉需要钱。那些雪片般堆叠在床头柜上的账单,

那些打印清晰、数字却触目惊心的催缴通知,

中不断更新的、“有希望但极其昂贵”的靶向药和免疫疗法方案……它们像不断缩紧的巨钳,

挤压着他生活的每一寸空间,也挤压着他作为丈夫、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出售记忆,

是他在走投无路时,通过一个模糊的渠道联系上的沃尔特医生,对方提供的一条“门路”,

一种游走在法律与伦理灰色地带,报酬却惊人丰厚的交易。起初他只是想试试,

卖掉一些他认为无足轻重的童年碎片——第一次学骑自行车摔倒在砾石路上,

膝盖尖锐的疼痛和混合着灰尘的咸涩泪水;小学某个漫长暑假午后,趴在滚烫的竹席上,

听着窗外无止境的、令人昏昏欲睡的蝉鸣。损失微乎其微,甚至感觉不到,

就像扔掉了几件蒙尘的旧物,而换来的厚实信封,却能支付莉莉一周的特效药,

换来她眉宇间片刻的舒展。后来,莉莉的病情几次反复,需要的钱像无底洞,

他卖掉的记忆也越来越具体,越来越靠近心脏。上一次,是他和莉莉第一次正式约会时,

那家灯光昏黄、价格亲民的小餐馆里,通心粉酸甜滚烫的味道,

和她因为辣意而微微噘起、沾着一点嫣红番茄酱的嘴唇。他记得自己当时笑着伸手,

用拇指替她擦去。现在,他努力回想,

却只能抓到一片模糊的光晕和沃尔特医生递过来那个信封的触感。他想不起那番茄酱的色泽,

也想不起她嘴唇的温度。只记得回家后,

看到莉莉因新药物副作用暂时减轻而露出的、如同阴霾缝隙中透出的短暂阳光般的笑容时,

心里那份扭曲而苦涩的安慰。嗡鸣声停止。太阳穴那冰凉的金属触感消失了。里奥睁开眼,

视线花了片刻才重新聚焦。天花板是单调的纯白,没有任何装饰,

像一个巨大的、空无一物的盖子。他撑着有些发软的身体坐起,感觉脑子里不是疼痛,

而是一种确凿无疑的空洞感,一种失重。好像某个原本被记忆填满、甚至有些拥挤的角落,

突然被清空了,只剩下打扫后冰冷的、带着灰尘气味的回音。沃尔特医生已经站在一旁,

依旧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白大褂,递过一个白色的信封,厚度一如既往地令人安心。

“很顺利,里奥先生。这是这次的报酬。”他的眼神在无框镜片后闪烁了一下,

显得冷静而专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意味,“下次如果需要,可以提前预约。

我们这边对‘婚后日常冲突’类的记忆,

有强烈情绪色彩——比如激烈争吵后的愤怒、或是冷战时那种压抑的失望——收购价格很高。

你知道,这类‘高能量’的负面记忆,市场需求很大。”里奥含糊地应了一声,

几乎是抢过那个信封,指尖感受到纸币坚实可靠的质感。他没有看医生的眼睛,

只是默默下床,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门口。口袋沉甸甸地坠着,脑子里却轻飘飘的,

这种失衡感让他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回到家时,天已经彻底黑透。钥匙插入锁孔,

转动时发出的“咔哒”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推开门,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角落的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像一座座沉默的礁石。

莉莉蜷在沙发深处,身上裹着那条厚厚的、米白色的羊毛毯,

电视屏幕闪着无声的、快速切换的光影,映在她侧脸上,明灭不定。“回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倦意,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嗯。

”里奥换上有些陈旧的软底拖鞋,把沾染着外面寒气的夹克外套挂好,

那个装着钱的信封被他以迅捷而隐蔽的动作塞进了裤袋最深处,紧贴着大腿皮肤,

一种灼热的秘密。他走到沙发边,俯身想吻她的额头,一个日常的、带着归家意味的仪式。

莉莉却微微偏开头,避开了。里奥的动作僵在半空,嘴唇擦过她微凉的发丝。

一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沉重得几乎能听见其压碎空气的声音。

最近总是这样,莉莉变得异常沉默,看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有时是深不见底的悲伤,

有时是……一种他读不懂的、近乎虚无的空洞。

他将其归咎于她日益沉重的病情和那些强力药物带来的副作用,一种自我保护式的解读。

“今天感觉怎么样?”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带着刻意的轻松,

在她脚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下,身体的重量压得木质扶手发出轻微的**。莉莉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依旧看着电视屏幕上那些无声跳跃的色彩,眼神却没有焦点。“今天……”她忽然开口,

声音飘忽得像一缕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天,深秋,

冷得刺骨。”里奥愣住了。第一次见面?雨天?他试图在脑海中搜寻相关的画面,

调动所有感官去回忆——雨水的湿度,空气的寒冷,

方脸上的表情……却只抓到一片模糊的、灰蒙蒙的光影和背景里淅淅沥沥、永无止境的雨声,

任何具体的细节都像被水浸泡过的墨迹,模糊难辨。

沃尔特医生平稳的嗓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初遇莉莉的雨天”。一股冰冷的寒意,

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心脏最深处渗出来,顺着脊椎一路爬升,让他几乎打了个寒颤。

他卖掉了……他们相遇的记忆。那个被他视为生命起点之一的、珍藏的瞬间。

“我……”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紧,像有砂纸在摩擦,“我当然记得。

”谎言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带着一种恐慌性的防御。他不能让她知道,

绝对不能让她在承受病痛折磨的同时,

还要承受被他“遗忘”、被他像丢弃垃圾一样出售彼此共同历史的痛苦。那太残忍了。

莉莉终于转过头,看向他。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

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眼神里那种他读不懂的情绪此刻浓稠得化不开,像深潭。

“是吗?”她轻轻地问,嘴角极其缓慢地扯出一个极淡、极苦的弧度,转瞬即逝,

“那你说说,那天我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裙子?我们躲雨的那家咖啡馆,叫什么名字?

”里奥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颜色?裙子?咖啡馆的名字?他拼命在记忆的废墟里挖掘,

指甲抠进虚无,却只感到一阵尖锐的、仿佛要撕裂颅骨的头痛,

和随之而来的、更深的虚无与恐慌。他狼狈地低下头,避开她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

手指无意识地、用力地抠着沙发粗糙的织物表面。“太……太久了,莉莉,”他声音沙哑,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快十年了,细节有些记不清了。”莉莉没再追问,

只是极轻地、几乎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重新将目光投向那无声闪烁的电视屏幕,

仿佛刚才那段简短而致命的对话从未发生。但里奥能看到,她放在毛毯外面的、瘦削的手,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着白。---夜里,里奥被噩梦攫住。

梦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翻滚的灰色浓雾,他在雾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肺部**辣地疼,

他拼命呼喊着一个名字,一个对他至关重要、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的名字,喉咙像是被堵住,

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记不起那个名字究竟是什么。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他猛地坐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冷汗已经浸透了单薄的睡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窗外,城市永不眠息的霓虹灯光顽强地透过百叶窗的狭窄缝隙,

在对面墙上投下几道孤寂的、斑驳的彩色条纹。他剧烈地喘息着,下意识地侧过头,

看向身边。莉莉似乎睡得很沉,背对着他,呼吸轻浅得几乎听不见。在微弱而诡异的光线下,

她蜷缩的背影看起来异常单薄、安静,甚至……透着一丝陌生的气息。一种强烈的不安,

比噩梦更真切,牢牢地攫住了他。他轻轻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溜出卧室,走向书房。书桌是老式的实木材质,边缘有些掉漆。

他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些不常翻动的旧物。

手指触碰到一本厚重、表面覆盖着细腻灰尘的相册。他已经很久没有翻动过它了,

久到几乎忘记它的存在。他把它拿出来,沉甸甸的,像承载着一段被刻意遗忘的时光。

他拂去封面上的薄尘,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城市不眠的光,一页一页,小心翼翼地翻开。

照片上的笑容依旧定格在往昔的灿烂里,

咖啡香气的安静角落——似乎也还在固执地讲述着某个遥远而幸福的、属于“他们”的故事。

可是,当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张张凝固的瞬间时,一种诡异的割裂感油然而生。

这张在埃菲尔铁塔背景下紧紧相拥的合影,他清晰地记得和莉莉去过巴黎,

那是他们结婚周年的旅行,他甚至记得塞纳河畔的风和街头艺人手风琴的声音。但为什么,

照片里莉莉身上这件剪裁考究、色彩鲜艳的红色羊绒大衣,他竟没有丝毫印象?

仿佛它从未存在于自己的记忆仓库里。还有,

旁边这个亲昵地搂着他肩膀、笑得一脸毫无阴霾的金发男人是谁?

他对着这张陌生的笑脸搜索枯肠,脑子里却只有一片茫然的空白,

连一个模糊的轮廓都拼凑不出。他继续往后翻,手指有些发颤。这一张,

他们在一个看起来像是某个正式颁奖典礼的场合,背景是深红色的帷幕和闪烁的灯光。

莉莉穿着一条优雅的黑色露背晚礼服,头发高高挽起,颈项修长,

他从未见她如此盛装打扮过。而他自己,穿着熨帖的燕尾服,

手里举着一个金色的、奖杯似的东西,对着镜头露出略显拘谨却难掩自豪的笑容。什么奖?

为什么?关于这件事,他的脑海像被洗劫过的房间,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痕迹可循。

这些照片像来自平行世界的证据,冰冷地嘲笑着他自以为牢固的记忆。

他的目光最终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停留在一张被保护得很好、色彩依旧鲜艳的照片上。

那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绿草如茵的花园里,远处是爬满藤蔓的白色拱廊。他和莉莉并肩站着,

穿着……他眨了眨眼,难以置信——他穿着挺括的黑色礼服,

莉莉则是一身洁白的、裙摆铺展的婚纱。他们中间,

站着一位穿着正式牧师袍、面带微笑的老人。周围是许多鼓掌欢呼的陌生面孔,

背景里有纷飞的彩色纸屑和花瓣。这构图,这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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