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乔桑，天穹集团能源部的风险经理。我的工作，

是为这座悬浮在末世废土之上的钢铁城市“方舟”，计算出每一个潜在的风险。

我提交了第十三份红色警报，指出能源核心将在七十二小时后的极限测试中彻底崩溃。结果，

报告被我的顶头上司，执行董事贺崇当众撕碎。他说我是在阻碍公司的伟大进步。我的家人，

我那视财如命的母亲和游手好闲的弟弟，打电话来骂我。说我不懂人情世故，

放着大好的晋升机会不要，非要和老板对着干，断了家里的财路。他们都以为，

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职场冲突。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和方舟唯一的逃生通道，

都掌握在我手里。现在，距离方舟从天上掉下去，还有三分钟。我的通讯器里，

挤满了贺崇和家人的哭嚎。挺好。我按下了录音键。1办公桌上的空气净化器，

绿灯闪了一下，灭了。我闻到一股臭氧的味道。很淡。像雨后被雷劈过的草地。但我知道，

这是7号冷却池的磁约束场在轻微泄漏。第三次了，在这个星期。

我面无表情地在面前的虚拟光幕上敲下一行字。“风险等级：9.7。建议：立即停机检查，

终止‘创世纪’压力测试。”写完，点击发送。收件人：执行董事，贺崇。

以及全体董事会成员。手指刚离开屏幕，手腕上的通讯器就震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母亲。我按了静音，扔进口袋。它在口袋里固执地震着，

像只濒死的飞蛾。一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蛮横地推开。贺崇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笔挺的银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手腕上那块“星辰之河”**版腕表，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乔桑。

”他把一份文件摔在我桌上。是我刚刚发出去的那份报告，已经被打印成了实体纸张。

“这已经是你这个月第十三份红色警报了。”他的声音不高，但压迫感十足。

“每一次都危言耸听，每一次都说方舟要完蛋。”“每一次，你都错了。”我抬起头，

看着他。“贺董，前十二次，是临界点前的预兆。”“这一次，是最终通牒。

”“数据不会说谎。7号冷却池的能量回路已经出现了不可逆的衰变，再进行极限压力测试，

结果只有一个。”“核心过载，连锁反应，熔毁。”我停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

“整座方舟，会从三万米的高空，变成一团废铁，砸进下面的焦土。”贺崇笑了。

是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笑。他绕过桌子，走到我身边，弯下腰。

我能闻到他身上昂贵的古龙水味，混着一丝高高在上的轻蔑。“乔桑，

你是个很好的数据分析师。”“但你不是个好的管理者。

”“你知道‘创世纪’测试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天穹集团将垄断全球90%的能源供应，意味着我们的股价会翻一百倍。

”“意味着我们能从军方拿到一份史无前例的合同。”“而你，一个小小的风险经理，

想用几串臆想出来的数据，阻止这一切？”他直起身，拿起那份报告。

“你知道这东西现在唯一的价值是什么吗？”他问。然后，当着我的面，一页一页，

把报告撕得粉碎。纸屑像雪花一样，飘飘洒洒地落下来。落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

还有那盆快要死的仙人球上。“它的价值，就是提醒我，

公司里还有你这种缺乏大局观、胆小如鼠的蛀虫，需要被清理。”他拍了拍手，

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测试，后天早上十点，准时进行。

”“你可以选择体面地提交辞职报告，或者，被安保架出去。”“哦，对了。”他走到门口，

回头看了我一眼。“你的家人，还在公司的福利住房里吧？你弟弟的工作，也是我特批的吧？

”“别做傻事，乔桑。”门关上了。我静静地坐着，没去拂掉身上的纸屑。

口袋里的通讯器终于不震了。我拿出来看。二十七个未接来电。全是“母亲”。

还有一条新消息。来自我弟，乔羽。“姐，你又跟贺董对着干了？你疯了？

我还想换个最新款的飞行滑板呢！”后面跟了一个愤怒的表情包。我闭上眼。没人知道。

天穹集团引以为傲的“方舟”核心，它的原始设计图，有一页被刻意隐藏了。那一页，

我看过。是我作为“联盟”调查员，花了三年时间才拿到的最高机密。设计图的角落里，

有一行小字。是总设计师用手写上去的。“警惕‘达摩克利斯’共振，不可逆。

”而贺崇引以为傲的“创世纪”测试，它的核心运行频率。正好，

就是触发“达摩克利斯”共振的那个频率。我睁开眼，看着满地的纸屑。

就像一场提前到来的葬礼。为这座城市，也为城里的二十万个傻子。我调出另一块光幕，

输入一串复杂的密码。屏幕亮起，显示出一副方舟的立体结构图。在最底层，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个红点在闪烁。“阿尔法”通道。单人紧急逃生舱。

倒计时：47小时59分。2回到家，门一开，

一股浓重的饭菜油烟味夹杂着劣质香水味扑面而来。我妈正坐在沙发上，

一边用指甲钳修着她新做的水晶指甲，一边看全息投影里的狗血剧。我弟乔羽，

瘫在另一边的懒人沙发里，戴着全息眼镜，正全神贯注地打游戏，嘴里还骂骂咧咧。

“干掉他！对！废物！”客厅里一片狼藉，外卖盒子堆在茶几上，像一座小山。

我妈眼皮都没抬一下。“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在公司了。”她的声音尖酸刻薄，

跟电视剧里的恶婆婆一模一样。我换了鞋，走到客厅。“妈，我今天加班。”“加班？

我看你是去公司惹祸了吧！”她“啪”地一声把指甲钳扔在桌上，终于肯正眼看我了。

“你弟弟都跟我说了！你又把贺董给得罪了？”“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乔桑！贺董是什么人？

那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是活菩萨！”“要不是他，你能坐上经理的位置？

我们能住进这宽敞的福利房？你弟能在后勤部混个清闲的差事？”“你倒好！不知恩图报，

还天天跟人家对着干！”乔羽这时候也摘下了眼镜，一脸不爽地坐起来。他长得不赖，

就是被惯得歪了。“姐，你到底想干嘛？贺董不就想做个测试吗？公司上下一片叫好，

就你一个人唱反调。”“我今天在公司都抬不起头，同事都在背后议论我，

说我姐是个不知好歹的疯子。”“我的飞行滑板怎么办？我都跟人说好了，

下个月发了奖金就去提货的！”他说的理直气壮，仿佛我阻止公司测试，

就是为了不让他买新玩具。我看着他们。我的母亲，我的弟弟。我血脉相连的亲人。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自私、愚蠢和贪婪。他们住在方舟的B3区，这里是普通员工的住所。

他们每天享受着恒温的空气，干净的循环水，以及由公司统一配送的营养餐。

他们觉得这就是全世界最好的生活。他们从不关心，

头顶上那个巨大的、发出嗡嗡声的能源核心，到底是怎么运作的。他们把天穹集团当成神。

把贺崇当成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我的喉咙有点干。“妈，小羽。那不是一次普通的测试。

”“那会毁了这里。毁了所有人。”“我没有危言耸听。能源核心真的有问题。”“有问题？

有问题公司的首席科学家会不知道？董事会会不知道？就你一个人知道？”我妈拔高了音量，

指着我的鼻子。“我看你就是嫉妒！嫉妒贺董年轻有为，嫉妒人家能坐到那个位置！

”“你就是自己没本事，还想拉着别人一起倒霉！”“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姐，你别那么天真了好不好？”乔羽靠在沙发上，掏了掏耳朵。

“这就是职场。老板说一，你不能说二。老板让你去死，你也得笑着问他，

要不要摆个好看点的姿势。”“你只要把贺董哄高兴了，我们全家都能住进A区的豪宅。

你懂不懂？”“到时候，别说飞行滑板，私人飞艇我都能买一架！

”我看着他脸上那种对未来的憧憬，突然觉得很想笑。私人飞艇？再过不到四十八小时，

我们都会变成太空里的一粒尘埃。我什么都没说。转身回了我的房间。关上门，

还能听到我妈在外面咒骂。“白眼狼！真是养了个白眼狼！”“早知道这样，

当初就不该让你去读那么多书！读傻了！”**在门上，听着这一切。心里一片平静。

甚至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就像在听一段与我无关的噪音。我拉开抽屉，

从最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银色的徽章。联盟的徽章。

上面刻着一句话。“文明的火种，不应与愚昧一同熄灭。”我把它别在贴身的衣领内侧。

金属的冰凉触感，让我更加清醒。从这一刻起。他们，不再是我的家人。

他们只是这座即将毁灭的城市里，两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我的任务，不是拯救他们。

而是活下去，带着天穹集团所有的罪证，活下去。3第二天，我照常上班。

走进能源部的大办公室，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我。有同情，有幸灾乐祸，

但更多的是疏远。我的助理莉莉，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端着一杯咖啡，犹豫地走到我桌边。

“乔……乔经理……”她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叫。“贺董通知，九点钟全体会议，

在第一会议室。”我点点头，“知道了。”她把咖啡放下，又补充了一句。

“他还特别点了您的名，让您务必准时到。”说完，她像逃一样跑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凉了。整个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可怕。没有人说话，

只有键盘敲击和设备运行的嗡嗡声。大家都在用眼角的余光瞟我，

仿佛我是一个已经被判了死刑的囚犯。他们都知道，这场会，是为我开的。

一场公开的处刑会。八点五十五，我走进第一会议室。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旁，

已经坐满了人。全是集团的中高层，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公式化的严肃表情。贺崇坐在主位。

他看见我，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朝他对面的位置抬了抬下巴。那是整个会议室里，

最显眼、最孤立的位置。像是被告席。我走过去，坐下。背后，

几十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好了，人到齐了。”贺崇清了清嗓子，

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今天召集大家，主要是为了明天‘创世纪’测试的最后动员。

”他环视一周，声音洪亮。“这是我们天穹集团载入史册的一天，

是我们引领人类走向新纪元的一大步！”下面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大家都在看他的眼色行事。“但是，”贺崇话锋一转，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我身上。

“在这样伟大的时刻，我们团队内部，却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有的人，思想僵化，

故步自封。看不到时代的浪潮，只会被自己的恐惧和懦弱所束缚。”“乔桑经理，

”他直接点了我的名。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凝固了。“听说，你昨天又提交了一份报告，

认为我们的测试会引发灾难？”我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回答。“是的。”“哈。

”贺崇短促地笑了一声。“勇气可嘉。”他打了个响指。会议室的主屏幕上，

立刻出现了我的那份报告。每一个字，每一个数据，都被放大，清晰地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在座的各位，都是各个领域的专家。”“大家可以看看，我们这位乔经理的‘杰作’。

”“凭着几个无足轻重的能量波动数据，就敢断言我们的核心会熔毁。

”“凭着一个早就被淘汰的‘达摩克利斯’共振理论，就敢质疑我们上百位科学家的心血。

”他站起来，踱步到屏幕前，指着上面的数据。“这是恐慌！是无知！

是对我们天穹集团的侮辱！”他每说一句，下面就有人跟着点头。技术总监，

一个快秃顶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站起来。“贺董说的没错。

乔经理报告里提到的那个理论，早在五十年前就被证实是杞人忧天。

我们的核心拥有三重保险机制，绝对不可能出现熔毁的情况。”“对，乔经理可能太紧张了，

有点反应过度。”“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不能没有根据地散播恐慌情绪。

”一声声附和，像一把把刀子，扎向我。他们每个人，都想通过踩我一脚，来向贺崇表忠心。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虚伪的脸，忽然觉得很没意思。一群即将被自己的愚蠢和贪婪埋葬的人，

还在为谁能第一个舔到主人的鞋子而争风吃醋。贺崇很满意现场的气氛。他走回到我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乔桑，现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站起来，

向在座的所有人道歉。”“承认你的报告是错误的，是你专业能力不足造成的误判。

”“然后，我会把你调到一个清闲的部门，让你体面地退休。”“否则……”他没有说下去，

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我。等着我屈服，等着我认错，

等着这场闹剧以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结局收场。我慢慢地，站了起来。我的目光，

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扫过技术总监那张油滑的脸。扫过那些低着头不敢看我的昔日同事。

最后，停在贺崇那张志得意满的脸上。我开口了。声音不大，

但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我的报告，每一个字，每一个数据，都属实。

”“我说完了。”说完，我拉开椅子，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转身走出了会议室。身后，

传来了贺崇气急败坏的咆哮。“保安！把她给我抓起来！以煽动内乱罪，关进禁闭室！

”“立刻！马上！”4禁闭室很小。四面都是冰冷的金属墙壁，没有窗户，

只有头顶一盏发出白光的灯。一张床，一个马桶，就是全部。我被两个保安粗暴地推进来，

门在我身后“哐”地一声锁上。我一点也不慌。甚至还有点想笑。他们以为这是惩罚，

对我来说，这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至少在这里，我不用再看见那些愚蠢的嘴脸。

我躺在床上，闭上眼。开始在脑子里，一遍遍地过我的逃生计划。联盟的紧急逃生舱，

设计得极为隐秘。它的启动，需要我的虹膜、指纹和基因序列三重验证。启动后，

会有一条独立的物理通道，直接通往方舟外部的停靠港。整个过程，

不会被天穹集团的任何监控系统发现。我需要做的，就是在核心熔毁的瞬间，启动程序。

在连锁爆炸摧毁整个方舟之前，离开这里。时间，必须计算得分秒不差。早了，

会被贺崇的系统侦测到。晚了，就会和这座城市一起陪葬。不知道过了多久，

禁闭室的门被打开了。不是保安。是我弟，乔羽。他脸色惨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冲进来就抓住了我的衣领。“乔桑！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几乎是在嘶吼，

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我的脸上。“你被关起来了！你被解雇了！你知道吗？

”“我们也要被从福利房里赶出来了！我的工作也没了！”“都是因为你！你毁了我们全家！

”我任由他抓着，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说完了吗？”我问。我的冷静，似乎更加激怒了他。

“说完？我还没说完！”他咬着牙，把我往墙上推。我的后背撞在冰冷的金属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妈已经哭晕过去了！她说她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我们？说我们家出了一个白眼狼！一个神经病！

”“我以后还怎么做人？我还怎么在方舟混下去？”“方舟？

”我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你还想着在方舟混下去？

”“不然呢？！”他吼道，“离开方舟？去外面的废土等死吗？！”“姐，我求你了，

你快去跟贺董认个错吧！”他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开始哀求。“你去跟他说，

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你是一时糊涂！”“贺董那么欣赏你，他肯定会原谅你的！

”“只要你认错了，我们家就还有救！我的飞行滑板……”他还在惦记他的飞行滑板。

我笑了。这次，是真的笑出了声。“乔羽。”我叫他的名字。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是什么吗？”“不是死亡，也不是毁灭。”“是愚蠢。

”“是明明死到临头了，还在为了一块糖而沾沾自喜。”我伸手，一根一根地，

掰开他抓住我衣领的手指。我的力气不大，但他却像是被烫到一样松开了手。

“你……你什么意思？”他结结巴巴地问。“没什么意思。”我整理了一下衣服。“你走吧。

”“告诉你妈，别哭了。也别想着去找贺崇求情。”“没有用了。

”“好好享受你们最后的人生吧。”“对了，时间不多了，大概还有……”我抬起手腕，

看了看时间。“二十九个小时。”乔羽愣愣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怪物。他不懂。

他永远也不会懂。直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他都不会明白，他失去的，到底是什么。

他最后是被保安拖出去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说我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门再次关上。

世界又恢复了安静。我躺回床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二十九个小时。足够我睡个好觉了。

养足精神，才能更好地欣赏，那场即将到来的，盛大的烟火。5我在禁闭室里睡得很好。

没有通讯器的骚扰，没有愚蠢的争吵，安静得像是天堂。饭点，

会有人从门上的小窗口递进来一份营养膏。味道不怎么样，但足够维持生命。

我把时间精确地分割成几块：睡眠，体能训练，以及在脑海中模拟逃生流程。每一次模拟，

都让我对计划更加熟悉，更加自信。墙壁上有个小小的电子钟。红色的数字，

在一秒一秒地跳动。它在提醒我，生命正在流逝。也像一个催命符，在为这座城市倒数。

还剩十小时。还剩五小时。还剩一小时。当电子钟上的数字跳到“09：30：00”时，

我坐了起来。测试，在十点钟准时开始。核心熔毁，将在测试开始后的三到五分钟内发生。

连锁爆炸，会在熔毁后的十五分钟内，席卷整座方舟。我的逃生窗口，就在这十五分钟之内。

我必须在爆炸抵达阿尔法通道前，进入逃生舱。我开始做准备。脱掉那身碍事的经理制服，

换上里面早就穿好的黑色紧身作战服。这套衣服是联盟的**品，防火，抗压，

还带了短时间的维生系统。我把头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

检查了藏在鞋底的微型切割器和藏在腰带里的高能压缩饼干。一切准备就绪。我走到门边，

静静地等待。09：59：00。我能感觉到脚下的金属地板，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震动。

那是能源核心开始预热的声音。像一头远古巨兽，在沉睡中被唤醒，发出了不满的低吼。

我闭上眼，用心感受着这股震动。它在增强。频率在升高。09：59：50。来了。

我猛地睁开眼。将手掌按在禁闭室的门锁上。皮肤下的微型芯片，

与门锁的电子系统瞬间连接。一秒钟。破解。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弹开了。

这是我早就给自己留好的后门。贺崇以为他关住了我，但他不知道，这座方舟里，

没有一个电子锁，能拦得住我。我推开门，走了出去。走廊里空无一人。

大概所有人都跑到主控室，或者观景台，去见证他们所谓的“伟大时刻”了。真好，

省了我不少麻烦。头顶的应急灯，开始闪烁。从稳定的白色，变成了急促的黄色。

刺耳的警报声，还没有响起。但空气中那股臭氧的味道，已经浓烈到呛人。我知道，

磁约束场已经失效了。高能粒子正在疯狂地撞击着反应堆的内壁。像一场盛大的死亡狂欢。

我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快速而无声地前进。我的目的地，是位于方舟最底层的维修通道。

阿尔法逃生舱的入口，就在那里。路上，我经过了几个监控摄像头。但我没有躲。

因为我知道，现在主控室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都在那块显示着核心功率不断飙C升的巨大屏幕上。没人会注意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出现了一个本该被关在禁闭室的人。10：00：00。测试，正式开始。脚下的震动，

骤然加剧。整座方舟，都在嗡嗡作响。像一艘即将散架的破船，在风暴中**。

我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人群的欢呼声。他们在为自己的死亡喝彩。我加快了脚步。

10：02：47。我的手环，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蜂鸣。这是我预设的警报。核心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