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产时，医生拿着风险通知书出来。

婆婆抢过笔要签保小，丈夫低头沉默。

我疼得意识模糊时，听见脑海响起提示：

【母婴命运置换系统已激活——是否将您的生育损伤转移至胎儿父亲？】

五年后，女儿每次摔倒，他都会莫名腹部绞痛。

我牵着孩子冷眼旁观，直到他查出不明原因的盆腔粘连。

那天他蜷在病床上输液，我突然弯腰凑近他耳边：

“还记得你说，女人生孩子能有多疼吗？”

……

剧痛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

每一次宫缩都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我的肚子里疯狂撕扯。

我的意识在模糊与清醒的边缘挣扎。

耳边是仪器单调的滴滴声，还有助产士焦急的声音：“用力！沈清欢，再坚持一下！看到头了！”

可我真的没力气了。

身体像是被掏空了的破布口袋。

汗水浸透了头发，黏腻地贴在额头上，视线里一片血红。

恍惚中，我听到了产房外传来的争执声，隔着厚厚的门板，有些失真，却又无比清晰地刺入我的耳膜。

是我婆婆王秀芹那把尖利的嗓子。

“保小！当然是保小！这还用问吗？”

“我们顾家就指望着这个孙子传宗接代了！”

“医生，你让她再使劲儿啊！女人生孩子，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能有多疼？”

然后是医生严肃的声音：“产妇现在情况很危险，羊水栓塞的可能性很大，需要立刻手术，这是风险知情同意书，家属尽快签字！”

“我签！我来签！”

王秀芹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急切。

“我儿子手抖，签不了字，我来！保小！一定要保住我大孙子！”

我的丈夫，顾磊呢？

那个在婚前抱着我说会一辈子对我好，说生孩子的时候一定会守在我身边给我力量的男人。

他在哪里？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在嘈杂中捕捉他的声音。

哪怕是一句微弱的“保大”，或者一句对婆婆的劝阻。

但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令人心寒的沉默。

以及，他默认般的，沉重的呼吸声。

那一刻，我的心比身体更先一步坠入了冰窟。

原来，山盟海誓在传宗接代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原来，我在他们顾家，终究只是一个生育工具。

工具坏了，是可以丢弃的。

只要那个“珍贵的孙子”能活下来就好。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疼痛让我的意识开始涣散，眼前出现了大片大片模糊的光斑。

我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吧？

死在这冰冷的产床上，死在我曾经无比期待的，成为母亲的路上。

真不甘心啊。

就在我意识即将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

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突兀地在我脑海深处响起。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急剧下降，强烈不甘意念达到阈值……】

【母婴命运置换系统激活中……】

【绑定宿主：沈清欢。】

【系统功能：可将宿主因生育所承受的一切身体损伤、后遗症、痛苦，实时、永久性转移至胎儿生物学父亲身上。】

【是否立即启动命运置换？】

这是什么？

临死前的幻觉吗？

还是……上天终于听见了我的不甘？

我用残存的意念发出了疑问。

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系统真实有效。】

【请选择：是否启动置换？】

【提示：一旦启动，不可逆转。】

启动！

为什么不启动！

顾磊，王秀芹，你们不是觉得女人生孩子天经地义，不是觉得这点疼无所谓吗？

那就让你们也尝尝这滋味！

让你们亲自体会一下，这撕心裂肺的痛，这濒临死亡的感觉！

我在心里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呐喊。

几乎是同时。

【指令确认。】

【母婴命运置换系统，启动！】

【绑定对象：顾磊。】

【命运链接建立成功……置换开始……】

一股奇异的暖流，毫无征兆地涌遍我的全身。

那撕扯着我五脏六腑的剧痛，竟然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沉重的窒息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轻盈。

我的意识重新变得清晰。

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腹中的胎儿，那颗小心脏，正在有力地跳动着。

而产房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伴随着王秀芹刺耳的尖叫。

“儿子！小磊！你怎么了？”

“你怎么突然肚子疼？脸色这么白！出这么多汗！”

“医生！医生！快来看看我儿子！他晕倒了！”

我躺在产床上，听着门外兵荒马乱的声音，嘴角控制不住地，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笑了。

顾磊，体验分娩的疼痛，滋味如何？

这，只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