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溟修将虞卿卿从温泉池水里抱出来。

骤然失去遮挡，虞卿卿拼命用手挡在胸前，羞得俏脸通红。

“挡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夜溟修虽然这样说着，却转过头，没看虞卿卿的身体，递了条金色龙纹浴巾给她。

虞卿卿赶紧用浴巾遮住身体，挡了好一会，才注意到浴巾的颜色和图案。

她惊了一下，金色龙纹图案，恐怕整个大越朝，除了夜溟修，没人敢用。

从前听闻，有朝臣擅自穿金色龙纹外袍出门。

隔日就被暴君砍了脑袋，挂在城墙示众，那段时间虞卿卿都不敢上街，怕看见人头。

她的手颤抖了一下，想把浴巾扯下来，只是身上不着一物。

想了一下，趁夜溟修垂眸没看她时，她扯下浴巾，又跳回温泉里。

动作太急，声音有点大，噗通一声。

“......”夜溟修。

虞卿卿脸色微红，尴尬问道：“陛下，有寝衣吗？”

她自己的衣衫早就撕烂了，也没带什么换洗衣物，那晚匆匆入宫，哪想到会招惹上暴君。

还被他囚禁，不得脱身。

一件金色龙纹寝衣，扔到池边。

又是龙纹，虞卿卿不敢穿。

“有别的颜色吗？”她小声问。

“没有。”

夜溟修淡淡地看着她。

“要么穿朕的，要么......光着。”

“......”虞卿卿忍不住问：“穿了，不会被杀头吧？”

夜溟修微微一怔，这才明白。

原来她不敢穿。

看来他的狠厉之名，在民间流传甚广。

“旁人穿了，定是要杀头的。”

“但是你穿，朕可以考虑不杀你，只要你把朕哄高兴了。”

虞卿卿忐忑，声音娇软地问：“怎么哄？”

“哄了两个晚上了，还不知怎么哄？”

大手一捞，夜溟修忽然将她从温泉水里抱起来。

虞卿卿轻呼一声，下一秒，浴巾围在她身上，不给她尴尬的机会。

她用浴巾胡乱擦干身上的水，看了看寝衣，无奈，只能穿上。

不然，真得光着......

总不能一晚上，都泡在温泉里不出来。

夜溟修淡淡地看着她：“穿了龙纹，就代表你同意了。”

虞卿卿不解：“同意什么？”

夜溟修挑起她的下巴：“同意继续用前两晚的方式，哄朕开心，否则......”

他的大手，扣住虞卿卿白皙的脖颈，没有用力，却让虞卿卿心惊。

“就以你大不敬为由，砍了你的脑袋。”

虞卿卿：“......”

这不欺负人吗？

她有别的选择吗？难道要她光着？

夜溟修见她脸色羞红，气鼓鼓又不敢发脾气的样子。

觉得甚是有趣。

他唇角微扬，却故意板着脸：“怎么，不愿意？”

虞卿卿垂眸，活人微死的表情：“不敢。”

夜溟修忽然摘下她的发簪。

一头乌发，瞬间垂落至腰间。

虞卿卿诧异，轻捂住发丝。

“头发都湿透了，好好擦擦，别着凉。”

夜溟修将浴巾笼在她头顶，替她细心擦干发丝上的水。

半晌，她拾起发簪，想重新将长发盘回去。

只是试了半天，都没成功。

平日里绾发这种事，都是她的婢女雅月替她做。

夜溟修忽然接过她手里的发簪，拾起她如墨般的长发，绕于发簪，缠成发髻。

铜镜内，映出二人的身影。

一个男人，正敛眉凝神，认真为一个女人绾发。

虞卿卿有一瞬的恍惚。

仿佛他二人是寻常夫妻，夫君在为娘子细心绾发。

画面静谧，透着一丝岁月静好的温和。

只是一瞬，就回过神，她在想什么？

他是君王，她是臣妻。

怎会生出如此荒谬的错觉？

虞卿卿忽然忆起，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样一个梦。

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可林景墨左一个通房，右一个妾室。

一生一世一双人，于她，早已是遥不可及的妄念。

如果当初没与林景墨订亲，而是......

虞卿卿脑中，忽然浮现了那张温润如玉的脸。

夜溟修重新为她盘好长发，却见她双眸无神，似是陷入回忆。

“照镜子看看。”

虞卿卿坐到铜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

流云髻，格外衬她的脸。

“陛下怎会绾发？”

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夜溟修又不是没有后宫妃嫔，定是给其他妃嫔绾过发。

“从前，经常见先帝为母后这样绾发。”

夜溟修又补充了一句。

“朕第一次绾发，虽有妃嫔，但朕从未踏足过后宫。”

虞卿卿哦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

陛下真奇怪，为何要跟她解释这些。

“你方才在想什么？”

他察觉到，在为虞卿卿绾发时，她失神的眉眼。

她在想谁？未婚夫？

虞卿卿摇了摇头：“没想什么。”

夜溟修皱了皱眉，走到虞卿卿面前，一下子拆掉她头上的发簪，冷冷地将丢在梳妆镜前。

虞卿卿意识到他生气了，心下惶恐。

“是民女惹陛下不高兴了？”

夜溟修捏着她的下巴，声音冰冷。

“你只是朕的玩物，朕问你什么，你就要答什么。”

玩物......

这两个字太刺耳了。

明明刚刚还温柔地替她缠发，眨眼功夫，就变脸了。

果然是暴君，喜怒无常。

“起来。”

虞卿卿起身，夜溟修将她拉到烛台下。

烛火跳动，忽明忽暗地闪着幽光，映得夜溟修的脸有些阴沉。

他将虞卿卿按在座榻上，将她一双手，放在案几上。

然后从抽屉翻出一柄匕首。

虞卿卿慌了。

“陛下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