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励志小说《当了竹马10年的“好朋友”,我逃离了他》是一部短篇言情题材的佳作,作者爱吃排骨土豆面的青兰通过主角江屿苏暖顾笙的成长历程勾勒出了一个鲜活的形象。小说以积极向上的态度激励读者拼搏奋斗,传递着积极的能量和正能量。后来他撬开我尘封的箱子,灰烬中只剩一行字:“如果结婚对象不是你,那我宁愿永远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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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江屿做了十年“好朋友”。他恋爱我帮他写情书,他失恋我陪他喝到凌晨。
所有人都看出我喜欢他,只有他笑着说:“我们只是兄弟。”直到那天他宣布订婚,
我亲手烧掉十年日记。火光照亮我离开的路,也烧掉他口中“永远不变的关系”。
后来他撬开我尘封的箱子,灰烬中只剩一行字:“如果结婚对象不是你,那我宁愿永远不嫁。
”而请柬上,新娘不是我。凌晨两点的城市,只剩下霓虹灯不知疲倦地闪烁着,
像一颗颗坠落在地的星星。路边的烧烤摊烟雾缭绕,混杂着酒气和夏夜黏腻的风。
我又一次把醉得不省人事的江屿从这种地方拖出来,架着他,一步步挪向路边等着的出租车。
“暖暖…别走……”他半个身子都压在我肩上,滚烫的额头贴着我的颈侧,
含糊不清地呓语着那个熟悉的名字。苏暖,他刚分手的第三任女友,
一个像栀子花一样清新柔美的女孩。我的心早已习惯了这种细密的刺痛,
像被绣花针反复扎过,不致命,但绵长而尖锐。我腾出一只手,艰难地拉开车门,
用肩膀顶着他,防止他滑下去,同时对司机报出他公寓的地址。“兄弟,又来接他啊?
”司机显然已经认得我们,语气带着点见怪不怪的熟稔。我没力气解释,
只含糊地“嗯”了一声。兄弟。多贴切又多残忍的标签。到了公寓楼下,
我几乎是连抱带扛地把他弄进电梯,开门,扔到他那张凌乱的大床上。做完这一切,
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我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回来给他擦脸。他皱着眉,
不耐地挥开我的手,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嘴里依旧无意识地念叨着“暖暖”。
动作僵在半空,我看着他那张即使在睡梦中依旧好看得过分的脸,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透不过气。十年了。从校服到所谓的职场精英,
我看着他身边的女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从活泼开朗的学妹到温婉可人的同事,
每一次他都爱得轰轰烈烈,每一次失恋都像是要了他半条命。而我,永远是他最可靠的后方,
是情绪宣泄的垃圾桶,是随叫随到的“兄弟”,
是帮他分析恋情、甚至在他词穷时替他写情书的**。我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时,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身心俱疲,却没有丝毫睡意。
目光落在书桌最底层那个带锁的抽屉上。鬼使神差地,我走过去,拿出钥匙,打开了它。
里面躺着厚厚一摞笔记本,从最初印着卡通图案的硬壳本,到后来简约的皮质日记本,
一共十本。每一本的扉页,都标注着年份。十年,三千六百多个日夜,密密麻麻,
全是一个人的名字,和关于他的所有琐碎心情。我随手拿起最早的那一本,
纸张已经有些泛黄。上面用略显稚嫩的笔迹写着:“今天江屿打篮球又赢了,他笑着跑过来,
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把外套扔给我,说‘兄弟,帮我拿一下’。
他的校服上有阳光和洗衣粉的味道,很好闻。如果……他能不只是把我当兄弟就好了。
”指尖抚过那些字迹,眼眶有些发酸。原来从那么早开始,
我的喜怒哀乐就已经和他绑在了一起。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江屿”的名字。
我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那头是他宿醉后沙哑却难掩兴奋的声音:“喂?笙笙!醒了吗?
晚上出来吃饭,老地方!有大事宣布!”他的语调是前所未有的轻快,
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喜悦。这种喜悦,通常只在他追求某个女孩成功的最初阶段才会出现。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我。“什么大事?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来了就知道了!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记得准时啊,
兄弟!”他哈哈笑着,不等我回应就挂了电话。“兄弟”两个字,像两根冰冷的针,
刺穿了我最后的自欺欺人。晚上,我特意挑了一条从没穿过的米白色连衣裙,
甚至化了个淡妆。看着镜子里那个眉眼间带着一丝疲惫和倔强的自己,我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容。算是……给自己一点微不足道的仪式感吧。
走进那家我们吃了无数次的川菜馆,熟悉的麻辣鲜香扑面而来。江屿已经到了,
坐在我们常坐的靠窗位置。他今天穿了一件崭新的浅蓝色衬衫,头发精心打理过,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灿烂笑容。而他身边,坐着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女孩——苏暖。
他们……复合了?我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笙笙!这里!”江屿看见我,
立刻挥手,眼神明亮得灼人。他自然地伸出手,紧紧握住旁边苏暖的手,十指相扣,
举到我面前,“正式介绍一下!我女朋友,苏暖!不对,马上就是未婚妻了!
”他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小盒子,“啪”一声打开,里面躺着一枚钻戒,
在餐馆略显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冰冷而刺眼的光芒。“我打算今晚就跟暖暖求婚!
”他压低声音,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笙笙,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必须第一个知道!
也是第一个祝福我们!”苏暖依偎在他身边,脸上带着羞涩而幸福的红晕,
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爱意。我的耳朵里“嗡”的一声,周围所有的嘈杂仿佛瞬间被抽空,
只剩下江屿那句“最好的兄弟”和“第一个祝福我们”在脑海里疯狂回荡。
血液好像在这一刻凝固了,四肢冰凉。我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看着那枚象征着承诺的戒指,
看着江屿脸上我从未拥有过的、全然属于另一个人的狂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笙笙?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江屿终于注意到我的异常,关切地问,但那双眼睛里,
除了兄弟式的关心,再无其他。他看不到我精心挑选的裙子,看不到我强撑的笑容,
更看不到我此刻内心正在经历怎样一场天崩地裂。他瞎了。不是眼睛,是心。十年,
我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却从来没有真正“看见”过我。“没什么,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可能……有点低血糖。
”我避开他伸过来想探我额头的手,动作快得近乎失礼。“服务员,麻烦来杯热牛奶,
再加份红糖糍粑,快点!”江屿立刻转头招呼,熟练地点着我平时不舒服时会吃的东西。看,
他并非不关心我,他记得我的所有习惯和喜好,可这种关心,是横向的,
属于“兄弟”的范畴,与他给苏暖的那种纵向的、炽热的爱情,泾渭分明。这顿饭,
我吃得味同嚼蜡。江屿和苏暖沉浸在他们的甜蜜世界里,商量着求婚的细节,婚房的布置,
甚至未来要生几个孩子。他时不时会转过头问我:“笙笙,你觉得呢?”“兄弟,你眼光好,
帮我们参谋一下婚纱款式?”我像个僵硬的木偶,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偶尔点头,发出几个单音节词。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在清晰地叫嚣:离开这里。
立刻。马上。当那盘红糖糍粑被端上来,散发着甜腻热气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
“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得先走了。”我猛地站起身,
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江屿和苏暖都愕然地抬起头。“啊?什么事这么急?
糍粑刚上来,你最爱吃的……”江屿疑惑地看着我。“很重要的事。”我打断他,
声音有些发颤。我不能再待下去了,多一秒钟,我的伪装都会彻底崩塌。我从包里拿出钱包,
抽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说好我请的。”算是……庆祝你们。祝你们……幸福。
”最后三个字,几乎用尽了我全部的力气,轻得像一声叹息。不等他们再说什么,我抓起包,
几乎是逃离了那个让我窒息的地方。转身的刹那,滚烫的眼泪终于决堤,汹涌而出。
我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背后江屿那道茫然又不解的目光。他一定在想,
他这个一向稳重的“兄弟”,今天是怎么了。他永远不会懂。
夜风裹挟着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吹在泪湿的脸上,一片冰凉。我没有叫车,
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像一个游魂。走过我们曾一起奔跑过的操场,
走过他第一次失恋我陪他坐了一整晚的天桥,
走过无数个他笑着把手臂搭在我肩上、喊我“兄弟”的街角。十年点滴,如潮水般涌来,
又迅速褪去,只剩下满目荒凉。回到冰冷的公寓,关上门,世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我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走到书桌前,再次打开了那个抽屉。
我把那十本日记一本本地抱出来,堆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中央。它们像一座小小的坟茔,
埋葬了我整整十年的青春、爱恋和所有不为人知的悲喜。我找来一个旧的金属盆,
拿起最上面的那一本,封面上还贴着我们一起在游乐园赢来的贴纸。我摩挲了一下,
然后毫不犹豫地撕下扉页,揉成一团,扔进盆里。打火机擦燃,幽蓝的火苗跳跃着,
触碰到纸张的边缘。橘红色的火焰迅速蔓延开来,贪婪地吞噬着那些娟秀的字迹。
“今天江屿说,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是。我有点想哭。”“他为了那个女孩,
翘掉了和我的电影之约。我在电影院门口等了他两个小时。”“他又失恋了,
哭得像个小孩子。我抱着他,心里疼得厉害。如果他能为我哭一次,哪怕一次,也好。
”“他说,兄弟,以后我们要是都找不到对象,就凑合过算了。我知道是玩笑,
可还是偷偷期待了一整晚。”……一页页,一本本,投入火中。黑色的灰烬随着热气升腾,
旋转,像一场绝望的舞蹈。火光映在我的脸上,明明是灼热的,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只有彻骨的寒。眼泪不断地流下来,滴落在滚烫的地板上,瞬间蒸发,不留痕迹。十年暗恋,
十年等待,十年自我感动的付出,最终只换来这一盆滚烫的灰烬,和一句轻飘飘的“兄弟”。
火焰跳跃着,明明灭灭,映亮了我通红的双眼,也仿佛烧穿了那自欺欺人的厚重帷幕,
让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了自己可悲的执念,和他口中那所谓“永远不变”的关系,
是何等脆弱和荒谬。当最后一页纸化为灰烬,火焰渐渐小了下去,最终熄灭。
盆底只剩下一片沉寂的、带着余温的黑暗。一切都结束了。我站起身,走进卧室,
开始机械地收拾行李。衣服,鞋子,书籍……所有与他相关的东西,
所有会让我想起他的东西,都被我毫不犹豫地塞进箱子,或者直接扔进垃圾袋。
动作快得近乎粗暴。手机在不停地响着,屏幕上“江屿”的名字固执地闪烁着。一遍,两遍,
三遍……然后是他的微信消息,从最初的疑惑,到后来的焦急。“笙笙,你没事吧?
”“怎么不接电话?生气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说句话啊,兄弟我很担心!”“顾笙!
接电话!”……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最后直接按了关机键。
世界彻底清净了。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叫的搬家公司货车就到了楼下。
工人们手脚麻利地将我精简到只剩几个箱子的行李搬上车。
我最后环视了一圈这个承载了我无数记忆的小空间,然后毫不留恋地关上了门。
我把公寓钥匙快递到了他公司,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人声鼎沸。
我坐在角落里,看着眼前行色匆匆的旅客,感觉自己像一颗被连根拔起的植物,飘零无依,
却又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目的地是南方一个以温暖湿润著称的滨海小城,
我早就偷偷查过资料,做过攻略,却从未想过,会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下独自前往。
广播里开始播报我乘坐的那趟列车开始检票。我拉起行李箱,汇入涌动的人流。
就在我即将通过检票口的那一刻,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带着惊慌和怒意的声音,撕裂了车站的嘈杂:“顾笙!
”我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江屿气喘吁吁地冲到我面前,头发凌乱,眼眶通红,
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浅蓝色衬衫,却皱得不成样子。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你要去哪儿?!”他死死地盯着我,
声音因为急促的奔跑和情绪激动而嘶哑,“为什么关机?为什么搬家?
**到底在发什么疯?!”我平静地抬起头,迎上他布满血丝的双眼。
那里面充满了不解、愤怒,
还有一丝……被我骤然离开的行为所刺伤的、属于“兄弟”的委屈。
他看着我这副毫无波澜的样子,像是被烫了一下,语气更加焦躁:“是因为我求婚的事吗?
笙笙,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应该祝福我!你难道……在嫉妒暖暖?
”他终于问出了这句话,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猜测。嫉妒苏暖?不,
我嫉妒的是每一个能被他正大光明地爱着的人。我悲哀的是我自己。我看着他,
看了整整十年,这一刻,目光却像是第一次真正落在他脸上,又像是穿透了他,
看向我那些被烧成灰烬的过去。然后,我轻轻地,却无比清晰地,一根一根地,
掰开了他紧握着我手腕的手指。他的瞳孔猛地一缩,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骤然落空的手。
“江屿,”我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却带着一种让他陌生的疏离和冰冷,“我们,
就到此为止吧。”说完,我不再看他瞬间煞白的脸,不再看他眼中碎裂开来的震惊和茫然,
拉起行李箱,毅然决然地转身,通过了检票口,汇入前方未知的、没有他的旅程。身后,
似乎传来他更加失控的喊声,但都被火车站巨大的喧嚣吞没了。这一次,我没有回头。
一个月后,滨海小城。这里的生活节奏很慢,空气里总是带着海水的咸湿和植物的清新气息。
我租了一个带小院的一楼房子,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凤凰木,花期刚过,满地落红。
我在一家不大的文创公司找到一份插画师的工作,朝九晚五,闲暇时就在院子里画画,
或者去不远处的海边散步。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
没有人会拍着我的肩膀叫我“兄弟”。我开始学习烘焙,
尽管每次都把厨房弄得一团糟;我开始养多肉植物,
那些胖乎乎的叶片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治愈;我甚至报了一个潜水班,
试图去探索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我刻意不去触碰任何与过去相关的东西,换了新的手机号,注销了旧的社交账号。只是偶尔,
在深夜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惊醒,心脏会残留着梦魇带来的急促跳动,需要愣神好几秒,
才能确认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个充斥着他影子的城市,确认那场持续了十年的无声海啸,
真的已经平息了下去。我以为我和江屿的世界,再也不会产生任何交集。那盆日记的灰烬,
和我决绝的离开,已经为我们之间画上了最彻底的句号。直到那天下午。我刚完成一幅画稿,
准备收拾东西下班,手机震动起来,是一个来自家乡城市的陌生号码。心头莫名一跳,
犹豫片刻,我还是接了起来。“喂?是……是顾笙吗?”电话那头是一个有些熟悉,
却又带着迟疑的女声。“我是,您哪位?”“我是……苏暖。”对方的声音很低,
带着一种复杂的、难以启齿的犹豫。苏暖?她怎么会找我?我的心微微沉了下去。
是江屿出了什么事?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强行按了下去。他的事,早已与我无关。
“有事吗?”我的声音冷淡下来。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顾笙,
我知道我不该打扰你……但是……江屿他……他不太好。”我没有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你走了之后,他像变了一个人。”苏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苦涩,
“他开始疯狂地找你,去你公司,去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
问遍了所有认识你的人……他喝醉了好几次,有一次甚至……甚至跑到你原来的公寓楼下,
坐了一整夜。”我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但依旧沉默。“后来,他消停了一段时间,
我以为他放弃了。但是……”苏暖停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前几天,他来我家找我,
手里……拿着一个烧得变形的金属盆,还有……一些没有完全烧干净的纸片。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那个盆……我离开时,并没有带走。我以为,
它会和那间公寓里所有关于我的记忆一样,被清理掉。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你以前公寓的房东,
撬开了那个你放杂物的箱子……”苏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悸,“他拿着那些残片,
眼睛红得吓人,问我……问我知不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逆流。那些我以为早已化为灰烬、被风吹散的秘密,
竟然以这样一种不堪的方式,重新暴露在他的面前?“他……看到了什么?
”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苏暖深吸了一口气:“大部分都烧毁了,只有一张纸的一角,
还残留着几行字……是……是你的笔迹。”她一字一顿地,
清晰地念出了那残留的、被我埋藏了十年、最终却未能彻底销毁的,
绝望的爱语:“如果……结婚对象不是江屿,那我宁愿……永远不嫁。”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电话那头,苏暖还在说着什么,
说江屿看到那句话后的样子有多么可怕,说他如何崩溃,如何发疯一样地追问她,
说他们之间因此产生了怎样的裂痕……但我已经听不清了。窗外,
是这个南方小城司空见惯的、突如其来的夏日暴雨。豆大的雨点猛烈地敲打着玻璃窗,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模糊了整个世界。我握着手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决定离开的夜晚,眼前是跳跃的、吞噬一切的火光,
还有盆底那一片死寂的、带着余温的灰烬。只是这一次,连灰烬,都未能安然沉寂。
它以一种最不堪、最惨烈的方式,掀开了我试图永远掩埋的过去,
也将那个我曾视若整个青春的人,拖入了这场迟来的、早已面目全非的真相炼狱。雨,
越下越大了。雨水敲打玻璃的声音越来越密,像无数根针扎在耳膜上。
苏暖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变得断断续续,像是从很远的水底传来。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了......谁也不见......顾笙,
我......”我轻轻掐断了通话。窗外的凤凰木在暴雨中剧烈摇晃,
鲜红的花瓣混着雨水砸在地上,像一滩滩凝固的血。我走到窗前,
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出一道道扭曲的痕迹。他知道了。
那个我曾用十年时间精心掩藏的秘密,那个最终被火焰吞噬的秘密,
现在被他用最不堪的方式窥见了一角。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那个号码。我没有接。
过了一会儿,一条新信息跳出来:「他今早订了去你那里的机票」我把那个号码拉黑了。
第二天上班时,主编把我叫到办公室:“顾笙,有个急件需要你去临市出趟差,三天。
”我愣了一下。这个安排太突然。“现在就去收拾一下吧,车票已经订好了。
”主编把一张高铁票推到我面前,目光有些闪烁。我立刻明白了。有人找到了这里,
找到了我的工作单位。“谢谢主编。”我接过车票,没有多问。回到工位,
我开始快速收拾东西。旁边的同事小杨凑过来:“笙姐,你要出差啊?”“嗯,临时安排。
”“真巧,早上还有个特别帅的男的来前台问你呢,说是你老朋友。”小杨眨眨眼,
“该不会是追到这儿来的吧?”我的手顿了一下,继续把绘图板塞进包里:“不认识。
”三个小时后,我已经坐在了开往邻市的高铁上。列车飞驰,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
我打开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登录了那个废弃已久的社交账号。一登录,
消息提示音就响个不停。最新的一条来自江屿,发送于二十分钟前:「我在你公司楼下」
配图是我办公大楼的照片,照片一角,他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我关掉了页面。出差的三天里,我关了手机,专心工作。
白天的忙碌让我暂时忘记了那些烦扰,但每到深夜,躺在陌生的酒店床上,
总会被光怪陆离的梦境纠缠。梦里总是火光,还有江屿通红的眼睛。
他一遍遍地质问我为什么,而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第三天下午,工作提前结束。
我打开手机,几十条未接来电和短信涌了进来。大部分来自江屿,还有几条是苏暖的。
最新的一条是苏暖发来的:「他找到你出差的地方了。小心。」
我立刻订了最早一班回小城的车票,但不是回我租住的房子。
我在公司附近临时订了一家酒店。晚上九点,我拖着行李箱走出高铁站。
小城的夜晚依旧湿热,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叫的网约车还没到,我站在出口处等待。
夜色浓重,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然后我看见了那个身影。他站在马路对面,
倚着一辆黑色的车,指尖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消瘦,
衬衫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像是几天没换过。江屿。他抬起头,目光穿过车流,
精准地锁定了我。四目相对的瞬间,我清楚地看见他眼中翻涌的、近乎疯狂的情绪。
那不再是记忆中永远带着笑意的眼睛,而是布满了血丝,深不见底。他掐灭了烟,
大步朝我走来。车流在他身边穿梭,刺耳的喇叭声响起,他却浑然不觉,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像是怕一眨眼我就会消失。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穿过马路,站定在我面前。离得近了,
更能看清他脸上的憔悴。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嘴唇干裂,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顾笙。”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我没有回应。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说什么,
却突然注意到我脚边的行李箱,眼神猛地一沉:“你又要走?”“回酒店。”我说。
他的表情松动了一些,但目光依旧紧紧锁着我:“我们谈谈。”“没什么好谈的。
”“没什么好谈的?”他重复了一遍,声音陡然拔高,引得路过的人侧目,
“**烧了十年日记,一声不响跑到这个鬼地方,现在跟我说没什么好谈的?
”我抬眼看他:“那是我的东西,我想烧就烧。我在哪里,也与你无关。”“与我无关?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扯了扯嘴角,眼神却更加阴郁,“那日记里写的是谁?
『如果结婚对象不是江屿』——顾笙,你告诉我,那个江屿是谁?
是另一个和我同名同姓的人吗?”我的心猛地一缩。
亲耳听到自己埋藏最深的秘密被他这样撕开,那种羞耻和疼痛远比想象中更甚。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别开脸。“过去?”他上前一步,逼近我,
身上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你告诉我,什么样的过去,能让你写满十年?什么样的过去,
能让你说出『宁愿永远不嫁』这种话?”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顾笙,你看着我!
**告诉我,这十年,你到底......”“是!”我猛地打断他,抬起头,
直视着他通红的眼睛,“我喜欢你!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整整十年!现在你满意了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他愣住了,脸上的愤怒和疯狂瞬间冻结,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的、难以置信的神情。“你......”他张了张嘴,
却没能发出完整的声音。“我喜欢你,江屿。”我重复了一遍,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
“但这都已经过去了。我烧了日记,离开了那里,就是为了让这一切过去。
”“过去......”他喃喃道,眼神复杂地变幻着,有震惊,有恍然,
还有一丝......痛楚?“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告诉你?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眼眶却一阵发酸,“告诉你什么?
告诉你你的『好兄弟』其实一直对你抱有非分之想?告诉你我在帮你写情书的时候,
每一个字都像在割自己的肉?告诉你你每一次失恋,我陪着你喝酒,听着你为别的女人哭,
心里却在流血?”我一口气说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江屿,你让我怎么告诉你?
告诉你之后呢?等着你怜悯我?还是等着我们连『兄弟』都没得做?”他僵在原地,
像是被我的话钉住了。“现在你都知道了。”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所以,
可以让我走了吗?”网约车恰好在这时停在了路边。我拉开车门,把行李箱塞进去。“顾笙!
”他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不行......你不能......”“放开。”我说。“我不放!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睛红得像是要滴血,“十年......十年!顾笙,
你瞒了我十年!现在你一句『过去了』就想打发我?不可能!”“那你想怎么样?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江屿,你已经求婚了。你有苏暖了。”这句话像一盆冷水,
当头浇下。他抓着我的手微微松了些,眼神闪烁了一下。我趁机挣脱开来,坐进车里,
关上了车门。“师傅,麻烦开车。”车子启动的瞬间,我透过后视镜,
看见他依然僵立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在夜色中只剩下一个孤独而颓唐的影子。
他张了张嘴,似乎喊了什么,但被车窗隔绝了。我转过头,不再看。车子汇入车流,
将他远远抛在了身后。回到酒店,我洗了个澡,试图冲散这一身的疲惫和混乱。
热水冲刷着身体,却无法温暖那颗冰冷的心。躺在床上,我以为自己会失眠,
却意外地很快睡着了。只是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间,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
他打完篮球,笑着把外套扔给我,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抱着他的外套,
嗅着上面阳光和洗衣粉混合的味道,心里甜得发胀。然后画面一转,是他举着钻戒,
兴奋地对我说:“笙笙,我要向暖暖求婚了!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一定要祝福我!
”那枚钻戒的光芒太过刺眼,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猛地惊醒过来。窗外天光微亮,
才凌晨五点。我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拿过手机,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发送时间是凌晨两点:「我在你酒店楼下」我的心猛地一跳,
几乎是下意识地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楼下空荡荡的,只有早起的清洁工在扫地。
我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地有些失落。洗漱完毕,我下楼吃早餐。酒店餐厅里没什么人,
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拿起勺子,对面就坐下了一个人。我抬起头,江屿就坐在那里。
他换了一身衣服,但脸上的疲惫依旧浓重,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整夜没睡。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问,声音平静。“这城市不大。”他哑声说,目光紧紧盯着我,
像是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我找遍了所有的酒店。”我没有说话,低头继续喝粥。
“我一晚上没睡。”他说,“想了很多......很多我们以前的事。”我的手顿了顿。
“想起你总是帮我占座,想起你替我写作业,想起我每次失恋,
你都在我身边......”他的声音低沉,“想起你说,兄弟,
以后我们要是都找不到对象,就凑合过算了......”我握紧了勺子。
“我当时真的以为......那只是玩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痛苦的茫然,“顾笙,
我是不是很蠢?”“都过去了。”我说。“过不去!”他突然激动起来,手撑在桌子上,
身体前倾,“我只要一闭眼,就能看见那些烧焦的纸片,看见上面写的字......顾笙,
十年,那不是十天,不是十个月,是十年!”他的声音引来了旁边食客的侧目。我放下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