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她把黑色U盘扣在桌面，“哒”的一声，把客气关了。“顾其琛，要么签我的，

要么今晚散场。”门没有关严，外头是酒店彩排的嘈声，音响在试麦，主持人念着台本，

礼炮味儿透进来。场地被时间勒住了脖子——距主婚队入场还有四十分钟。

顾其琛盯着那只U盘，指尖敲了一下桌角。“你这是临时加码？”“不是加码，是底线。

”江见夏把协议纸摊开，压住它的，是她的证件夹和一支黑笔，“你家那份，我看了，

‘共同财产’定义很有想象力。我不跟想象力结婚。”“你想要什么？”“很简单。

”她看他，“婚后忠诚是前提，不是夸奖。如果有人越线，净身出户不是口号，是转账。

孩子归属写死，探视也写死。别担心，我连节假日都给你算了，合法放假比你会过日子。

”门缝里探进一截额头，是闵蓁。她冲见夏挤了下眼，退回去，

替她挡住往这边来的婚庆和亲戚。玻璃门里的她比手势——十五分钟。

顾其琛动了动喉结：“你怀疑我？”“我怀疑任何不被写成字的人性。”见夏把录音笔开了，

红灯亮起，“今天在酒店，所有决定都要有声有色。”他笑了一声，

笑得有点干：“你还带录音笔？”“带过不止一次。”她指了指U盘，“这只叫‘黑豆’，

专治记忆选择性丢失。”“见夏，你这是把婚姻当合同。”“婚姻当然不是合同。

”她语气平稳，“但是合同能替婚姻挡风。”场外掌声隔着门扑过来，像一阵挡不住的起哄。

江母的嗓音掠过走廊：“小顾，小夏，试一遍走位——”见夏看一眼表：“还有三十八分钟。

你选。”“哪一条让你觉得必须这样？”他压低嗓音。“半个月前的夜里，你说加班到一点。

你的手机定位停在‘松鹤里’的香薰店。你不认识它，但它认识你——会员卡是你的名字。

”她没有抬嗓子，句句都有落点，“我没闹，是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机会，

把‘偶然’写成‘从没有’。你没有。”他沉默了几秒：“我只是去拿个礼物。

”“所以我把‘忠诚’写进来，帮我们俩省掉解释。你别急着否认，签字更有说服力。

”闵蓁又从门缝塞进来一个手势：十分钟。她用嘴形说：“你妈来了。

”见夏把黑笔推过去：“现在。签名处在这里，数字在这两行，日期写今天。

”“净身出户比例三成太狠。”“你要么学会忠诚，要么学会做慈善。别两样都不会。

”他抬眼看她：“你怎么变了？”“我一直这样。”见夏笑了一下，笑意淡得像冷掉的茶，

“你以前不看。”门把手动了一下，闵蓁压住，隔着门说：“阿姨，摄影师说先拍花门，

等会儿人齐了一起走位，更顺。”“行行行，快快快。”江母被哄走，脚步声又远了。

房间里静了一拍，只剩空调细嗡和录音笔红灯的闪。顾其琛把他那份协议抽出来，

是律师打印的厚纸，密密的条款、数字和他家的印章。他翻到“财产归属”那页，

停住：“这份，家里同意了。改动……我得打个电话。”“打吧。”见夏把手机递过去，

“免提。顺便告诉叔叔阿姨，我这份写得更公平，省得他们说我是图你什么。

我图的只有我自己。”他没接她的手机，拿自己的。他站着拨号，

从屏幕映出的光里抬眼看见她，像看一个不肯后退的护栏。电话被接起，他却没开口，

隔了两秒，按掉。再拨。还是按掉。“你在等我心软。”见夏语气很平，“别等了。

我们只有三十五分钟。”他把手机扣在桌上，骨节有点白：“孩子的归属，

能不能不要现在定。”“孩子的归属现在不定，将来谁闹谁有理。”她说，

“我不想把孩子交给脾气的那一刻。”她顿了顿，“顾其琛，我不怕散场。

怕的是没有底线地散场。”他盯着那支黑笔，像盯着一道窄桥。“我家的律师不同意怎么办？

”“那就让你家的律师来酒店抢新娘。”她耸肩，“也很上镜。”他侧过身去，深吸一口气，

又吐掉。眼神像被什么从里面拽了一把，终于落回桌面。“最后一条——”他伸手按住协议，

“你把‘忠诚’写这么实，我也要一条实的：无论发生什么，你不可以在孩子面前否定我。

我们可以吵，但不让他/她学会嫌弃任何一方。”见夏看了他几秒，点头：“这条，我签。

”她在空白处补写，笔峰收住，像在一枚针上落脚。她把笔递过去。“签吧。

”门外又掌一次掌。主持人喊：“再来一条音乐！”顾其琛拿起黑笔，

停在“忠诚条款”上方。他的指尖微微发颤，像要落在一池水面上。

“顾总——”闵蓁忽然从门缝探进来，眼睛亮得像小刀，“记者到了，

说想拍你们的‘真爱协议’，要不要现在给他们点素材？”他怔了一下，嘴角不自觉抽了下。

“别逗了。”见夏低声，眼里却有一点笑，“签完再当素材。”他看着她那一点笑，

像终于找到落脚的地方。黑笔落下，第一笔划开纸纤维的声音很轻，却在录音里清清楚楚。

2门被推开，礼花纸碎扑进来，踩在地毯上“沙沙”作响。江母站在门口，

瞥见桌上的两份协议，脸色当场变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小孩子过家家？”“阿姨，

不是过家家，是过日子。”闵蓁笑，挡在两人前面，“先排走位，流程不耽误。

”“走什么位！”江母伸手去拿纸，被见夏按住。“妈，这个签了，咱再走。

”见夏语气平稳，“不耽误你抱外孙。”顾其琛抬起那支黑笔，签名在最后一笔落定，

墨迹还亮着。录音笔红灯一闪一闪，像在数呼吸。江母愣了一秒：“你真签了？

”顾其琛点头：“我答应她。”“你答应她还是答应你自己？”江母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

压低嗓子，“小顾，你想清楚，这不是小事——”门外主持人探头：“试一遍誓词？

”他看见桌上的纸，愣了下，挤出职业笑，“也可以……先宣读真爱条款，

效果更——”“好。”见夏接上，“把‘忠诚条款’放进誓词，不改字。”主持人眨了眨眼，

像被临时换了台词：“也、也行，我口条快。”闵蓁把U盘“黑豆”捏在手里，

冲见夏一点头，转身去找音控。她走到门口又折回来，

悄声：“花艺那边送来一束‘松鹤里’香薰花盒，说是新郎预订。卡片我拿了。

”顾其琛盯住那四个字，喉结滚了一下：“半个月前订的。”“你看，连证据都香喷喷的。

”闵蓁轻巧地把卡片塞进见夏的证件夹，“先忙正事。”走廊忽然一片“哗”声，

伴着音乐试放。音控台的大屏亮了，工作人员在切换素材。下一秒，

屏幕上蹦出一小块聊天窗，是某位兄弟档电脑的桌面投屏未关——“今晚还是老时间？

我给你点了蜡。”备注名叫“晚风”。空气像被拧住。有人慌忙关掉，屏幕一黑，

再跳回婚礼开场动画，笑脸卡通把尴尬盖了个严严实实。江母“啊”的一声，

目光直直地盯向顾其琛，“那是什么？”“误会。”顾其琛立刻道，

“是我朋友的——”“朋友和蜡？”闵蓁挑眉，“他朋友真会过生活。”“别吵。

”见夏把证件夹扣紧，声音不高，却把屋里人的气口都收住了，“我们来不及吵。

还有二十七分钟。”她看向顾其琛：“这就是我把‘忠诚’写成字的原因。现在，

你有两个选项。”顾其琛看着她，沉默了一拍。“第一，你上台把这份条款当誓词当众读完，

说‘我愿意’，并当着双方父母把签好字的复印件各交一份。现场就办，别等改天。之后，

手机交给我和闵蓁过一遍，把‘晚风’处理干净。”“第二，我摘头纱，

先把你家亲戚送回去。婚宴照吃，礼金照退。我们把协议当离场规则。

”江母吸了口气：“见夏——”“妈，我不闹。”见夏看着她，“我只是不再赌。

”外头乐队试了一曲，鼓点密，像在催时辰。主持人站在门外，抱着本子，

努力微笑：“那我们……把宣读摆在第一段，镜头预埋。”“放我U盘的素材。

”闵蓁把“黑豆”按进主持人手里，“标题叫‘真爱协议’，你别手抖，字都给我打全屏。

”主持人吞了下口水：“明白。”顾其琛伸手按住协议，指尖发白，又慢慢松开：“我读。

”江母愣住：“你疯了？”“妈，我做错的地方，不是读不读。”他看向见夏，

目光里第一次没有绕开，“我读。”他拿起那份纸，喉间收紧了一下。

音响里传来主持人清清嗓子的声音，第一段背景乐降了个音。“等一下。

”见夏把他的袖口拉直，动作轻得像把一处毛边抿平，“最后再加一条：如果再有‘晚风’，

我们不吵，直接执行。”顾其琛点头：“直接执行。”“那走。”闵蓁把门拉开半扇，

侧身避开亲戚的目光，“顾总，今天请用职业水准读自己的人生。”“你嘴真甜。

”他苦笑了一下。“谢谢，我收糖，也收诚意。”闵蓁回。见夏转身看了眼窗玻璃里的自己，

头纱垂落，像一小片云遮住眉眼。她把录音笔举高一点，红灯稳住了。她先一步迈出门，

脚跟落在地毯上，很轻，却把这件事推进了下一格。3舞台灯压下来，

红毯正中间亮出一条“干净通道”，像一条必须走完的直线。主持人深吸一口气，

笑得专业里带点僵：“接下来，由新郎宣读——‘真爱协议’。”屏幕全屏弹出文档标题，

右上角红点一闪一闪，是“黑豆”的录屏标记。底下弹幕似的低语窸窣起伏，

有人“哇”了一声，又被身边人掐了下。顾其琛站在光里，拿稳话筒，开口：“第一条，

婚后忠诚为前提，非褒奖。如有越线行为，立即执行约定后果——”他停了半拍，

看了江见夏一眼。“净身出户，按签署金额生效。”台下小表弟“啊”的一声被捂住嘴。

江母的手绞住手包，纹路都勒出来了。“第二条，孩子归属按约定，不以情绪为转移。

双方不得在孩子面前否定对方。”他又低头：“第三条，如再出现‘晚风’性质事件，

双方不争执，直接执行。”麦克风里有一下轻轻的“电流颤”，像把这三个字敲进了空气。

闵蓁在侧幕看着他，瞥见他西装口袋鼓了鼓。震动声极轻，还是爬上了麦克风的底噪。

她几步过来，像不经意地从他胸前抽出那部手机，放到戒枕旁边的银盘上。“礼成之前，

手机也上镜，显得诚意更方正。”她低声，笑得像礼仪**，动作利落。

他喉结动了动：“谢谢。”“别客气，职业习惯。”闵蓁眨眼，退回暗处。

主持人见势接上：“请新娘补述补充条款。”江见夏接过话筒，声音很稳：“今天起，

我们把‘忠诚’说成白纸黑字。也把‘尊重’落在具体动作上。今晚八点之前，

完成一次共同自查。检查完，我们敬父母酒；查不完，不勉强热闹。”台下起了一阵“哗”，

又被灯光压住。顾父咳了一声，站起半身：“这不是上班开会，小夫妻别当众……”“爸。

”顾其琛打断，第一次在亲戚面前把姿态拉直，“我读完了。我同意。”江母回头看江见夏，

眼神里有酸，也有一丝不肯认输的骄傲：“小夏，别把自己逼太紧。”“妈，我没有逼，

是把退路写清楚。”见夏对她弯了弯眼，“等我敬您酒。”她把话筒还给主持人，

握住顾其琛的手，往前跨了半步。灯跟着两人一起走，红毯像一条被他们一起拽直的线。

第一朵花门前，记者举了举机位：“可以提一个问题吗？你们怎么看‘把爱情写成条款’？

”顾其琛看向镜头：“我以前以为爱情可以挡住一切。今天知道，挡风挡雨要靠棚子，

棚子要有钉子。”江见夏接上：“嗯，钉子打牢了，更好看。”镜头后的摄影师笑出声，

又赶紧憋回去。乐队切了温柔一点的前奏。司仪做手势：“交换戒指。

”银盘上的手机又诈尸似地亮了一下。屏幕弹出一个系统提醒，悬浮在礼光里，

像一张突然起雾的玻璃。“您的‘松鹤里’香薰盒预订已送达酒店前台。取货码：1130。

”顾其琛指尖僵住。那条信息跳出来，又被闵蓁手背盖住，按灭。她抬眼，

眼神很利落：“我去前台。”江见夏点头：“辛苦。”戒指套上去的一刻，

全场掌声像潮水一下合拢。她的余光扫过侧幕，空空的银盘边缘泛着冷亮，

像一只被拿走了火的灯座。敬茶环节前，顾父低声：“其琛，面子。”“爸，

给我一次里子吧。”他回，看着江见夏，“八点前，我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你看。

”江见夏“嗯”了一声，像把一粒钉子又按紧了一点。后台通道的风从门缝钻进来，

带着香薰的冷淡气味。闵蓁端着那个花盒回来，盒盖压得很死，像一件看不见的证物。

“前台说，送货人已经离开。”她把盒子放在化妆间镜台上，转手把门锁了，“我开？

”江见夏点头：“开。”闵蓁折刀划过去，纸盖“喀”一声弹起。花材底下是丝带，

丝带底下是一张黑金会员卡，名字烫着亮字，还有一张小小的手写卡片。

“给你点了松林落雪，还是你喜欢的配方。晚上别让她太累。——晚风。

”空气里所有人都沉默了一秒。顾其琛往前一步，像要解释，又止住。他抬手揉了一下眉心，

指腹用力按在眉骨上，按出一点发白。“卡片我来收。”江见夏把那张薄薄的纸夹进证件夹，

动作不重，像把一页刀片收进封皮，“八点之前，我只问结果，不问理由。

”顾其琛点头：“好。”外头第二段流程提示音响起，

主持人敲门：“新人准备入场二次互动，伴郎伴娘就位——”江见夏摘下头纱，

轻轻拍平唇角的口红印，照亮台灯的镜面。她把录音笔放到盒旁，红灯稳，

像一只小小的心跳。“走吧。”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咱们先把酒敬完，再算账。

”她推门出去。风声一停，走廊尽头忽然有人拦住了闵蓁，

一个戴浅色礼帽的女生把墨镜往上推了推，唇角翘着，像一片锋利的叶子。“你好。”她说，

“我是‘晚风’。我找新郎。”4礼帽的边沿轻轻一抖，墨镜收进指尖。她靠着墙，

像一阵被门缝漏进来的风。“你好，我找新郎。

”闵蓁把人往化妆间让：“新郎在读自己的人生，请您取号排队。

号码一号：‘先把话说成句子’。”她笑了下：“我叫郑晚。朋友叫我‘晚风’。

”江见夏抬手，把录音笔举高一点，红灯亮着：“进来谈。”门合上，世界像被掐了静音。

“先自我校对。”见夏语气平稳，“你和顾其琛是什么关系？”“客户。”她挑了挑眉，

“我开的香薰店叫‘松鹤里’。他来做疗程。卡片是我写的，营销口吻重了点，我承认。

”“那句‘老时间’？”闵蓁问。“固定疗程的时段。”郑晚耸肩，“文案偷懒，

就爱写暧昧的。我可以把模板给你们看。”“有没有越界接触？”见夏看她。

郑晚顿了一秒：“没有。至少我这边没有。我也知道他要结婚，

所以今天是他拜托我把花盒送来，做个‘婚礼香氛’，挺……职业的。

”“职业到写‘别让她太累’？”闵蓁挑眉。“这句是我不对。”郑晚摊开手，

“我用惯了这种半玩笑的口气，想让客人加项目。你们要追责，我认。

”她把手机递过来：“这是我们系统的预约和收费记录，你可以拍。聊天是工作号，

开着快捷短语。”闵蓁扫了两眼，快速拍照，手指在屏幕上飞：“录了。

”江见夏没有接手机。她把证件夹里的黑金卡放在桌面上，

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会员名是他的，交易也在他名下。‘晚风’这个备注，是谁改的？

”“我。”郑晚承认得干脆，“我的员工用店名当备注。

我没想到它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你们的大屏上。”“好。”见夏点头，

“那我们把‘没想到’写成‘保证’。”她抽出一张白纸，

在协议背面写字：“事实说明——郑晚，松鹤里店主，

与顾其琛之间不存在恋爱或性关系；双方有固定疗程服务与营销聊天；卡片文案不当，

现致歉。今后不再以暧昧话术对其进行营销沟通。”她停了停，又补上一行：“若有违反，

愿承担相应法律后果，含但不限于公开澄清、违约金与侵权赔偿。

”她把笔递过去：“你愿意吗？”郑晚看着那行字，咬了一下唇：“我签。

但我也有一个请求。”“说。”“请在你们今天的公开视频里打码我的名字和店名。

或者最起码，别把我扔去互联网的海里。我做生意，扛不住那一片风浪。”“可以。

”见夏点头，“你配合，我们也配合。公平。”郑晚呼出一口气，签了字。笔尖一走到底，

像把风钉在了纸上。门外传来主持人的敲门声：“新人准备小游戏——”“再等两分钟。

”闵蓁隔门回，“我们在写历史。”江见夏把那张“事实说明”递给闵蓁：“双备份，拍照，

云端归档。”“收到。”闵蓁把纸举在台灯下，连拍数张，顺手把时间和地点写进文件名，

“黑豆也在录。”江见夏又取出协议，把第一页翻到空白处，

写下补充条款：“越线定义——含暧昧营销、隐私接触及任何足以造成配偶合理不安之行为。

发现即查证；认定即执行。”她把协议推到顾其琛的位置，

留下一个空白签名框：“等你回来签。”门把手微微一动。顾其琛站在门口，

脸上仍挂着舞台灯的余光。他视线先落在那张“事实说明”，又落到协议空白处。

“我看到了。”他说。“那就签。”见夏看他，

“顺便把你手机里与‘松鹤里’的所有沟通转存给我和闵蓁。八点前完成。”“好。

”他应得很快，“我会把模板和真实聊天分开打包。需要店方配合的，我出面。

”郑晚点头：“我配合。今晚我把所有快捷短语截图发你们，标注‘营销模板’。

也会出一条公开致歉，隐去姓名。”“公开致歉不用今天。”见夏说，

“今天你只需要安全地把事实放到我这里。”她把花盒盖回去，动作很轻：“谢谢你来。

也谢谢你不把今天当舞台。”郑晚低低“嗯”了一声，像风把锋利收起。

主持人又敲门：“真的要上了——灯都就位了！”“现在就来。”闵蓁开门，笑容利索，

“谢谢各位耐心，真爱协议·加更版，马上开播。”她把“事实说明”塞进证件夹，

冲顾其琛比了个手势：“顾总，手机。”顾其琛把手机递过去：“从现在到八点，

放你们这儿。”“聪明。”闵蓁把手机放回那只银盘，“诚意有形状。

”江见夏抬眼看向镜子，指尖轻轻贴在自己眉骨上，像把一处褶皱抚平。她提起裙摆，

回头对郑晚说了一句：“以后别用暧昧做生意。好看但不耐风。”郑晚笑了一下：“记住了。

”他们迈出门，走廊的风被人声压下去。红毯尽头，灯光像一条被拧紧的河，

等着他们踏进去。江见夏握紧证件夹。里面的纸张很薄，却把今晚的重量固定住了。

她往前走，步子不快不慢。身后，闵蓁低声：“八点之前，我们一起开灯。”“好。

”见夏说。她的声音很轻，却把时间也说死了。5第一轮敬酒，灯光把桌面照得像一面浅湖。

“来，先敬爸妈。”主持人笑得稳，话筒往两边一递。江母端着杯，

目光在两人之间绕了一圈：“小夏，慢点喝，别累着。”“我喝底线，不喝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