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小说《山风拂过,便是回应》在广大网友之间拥有超高人气,萧景珩雍帝温宪的故事收获不少粉丝的关注,作者“欢喜年年”的文笔不容小觑,简述为:偶尔遇到的丫鬟小厮,看向我的目光都带着好奇、审视,甚至是一丝隐秘的怜悯。花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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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雍王朝,凉州地界,春寒料峭。一辆青帷马车碾过官道上未化的残雪,
轱辘声在空旷的天地间显得格外孤寂。车帘被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掀起一角,
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侧脸。眉眼如画,肤光胜雪,只是那双点漆般的眸子里,
盛着的不是少女应有的明媚,而是经年不化的淡漠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她便是温灵,
英国公府嫡出的大**,却也是在这凉州别院里,寂寂无名地生长了十八年的“不祥之人”。
“**,风大,仔细着了凉。”身旁的丫鬟云袖低声劝道,
将一件半旧的织锦披风轻轻搭在她肩上。我放下车帘,隔绝了外面荒凉的景致,
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多言。车内炭火烧得并不旺,带着凉州特有的、掺着沙土气的干冷。
她早已习惯这种清冷,如同习惯这十八年来“父亲”这个词的缺失与“家”的遥不可及。
记忆里,关于京英国公府的印象模糊得只剩下母亲温暖的怀抱和压抑的哭声。她只记得,
自己是因着一个游方道士“刑克六亲,家国不宁”的荒谬预言,
出生不久便要被那位尊贵的国公父亲下令溺毙。是母亲,那个性情柔婉得像一池春水的女人,
拼尽了全力,以死相逼,甚至抬出了早已势微、并不十分看重她的娘家将军府,
才堪堪保下了她一条小命。代价是,她温灵,英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嫡长女,须得远离京都,
永世不得踏入半步。而母亲,也被变相囚禁在了那富贵牢笼之中,母女分离十八载。
这些往事,是母亲这些年通过零星信件,
以及身边这位由母亲精心挑选、自小陪伴她的云袖口中,一点点拼凑起来的。母亲的信,
总是报喜不报忧,字里行间却总透着一股化不开的忧郁与牵挂。她知道,母亲在那府里,
过得并不好。一个失了宠又“生”了不祥之女的嫡妻,地位甚至不如得脸的姨娘。“**,
再有两日,便能到京城了。”车外,护送(或者说押送)她回京的父亲亲信,
管家温禄的声音隔着车壁传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刻板。我的指尖微微一颤,
面上却不动声色。回京……多么讽刺的两个字。十八年前视她如洪水猛兽,
迫不及待地将她放逐天涯,如今一纸书信,便要将她召回。原因,她心知肚明。半月前,
母亲的信使秘密抵达别院,带来了京都的消息。府中那位庶出的二哥哥,在茶楼妄议朝政,
得罪了当世大儒,事情竟闹到了金銮殿上,龙颜震怒,要重罚国公府。
恰逢宫中欲选世家女充掖庭,便有人给父亲出了主意,让府中**参与选妃,若有人中选,
便可吹吹枕边风,保全家门,只惩那肇事的庶子即可。可当今圣上已年近花甲,
国公府里那些金尊玉贵养着的**们,谁愿意将青春虚耗在一个垂暮老人身边?于是,
便有人“适时”地想起了她这个远在凉州、生死皆可的嫡长女。母亲在信中字字泣血,
要她想办法逃走,万万不可回京踏入那火坑。母亲说,已为她安排了接应之人,
只待她寻到机会。她也确实准备了。凉州十八年,她并非只学会了逆来顺受。
在母亲暗中资助和云袖的协助下,她悄悄经营了一点产业,也结识了些三教九流的人物,
寻一条脱身之路,并非全无可能。然而,就在她准备依计行事的前夜,
温禄带着国公府的护卫到了。他没有疾言厉色,只是恭敬地递上父亲的家书,
然后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国公爷吩咐,务必请大**速归。夫人近来凤体违和,
国公爷说,唯有大**回去,夫人方能心安,病情或可好转。”轻飘飘的一句话,
成了捆住她手脚的最坚韧的绳索。母亲……他们用母亲来要挟我。我可以不顾自己的前程,
却不能拿母亲的安危冒险。从那一刻起,我就清楚地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于是,
我放弃了筹划多日的逃跑计划,登上了这辆驶向京都的马车。一路上,我沉默寡言,
心中却如沸水翻腾。对父亲的怨,对国公府的憎,对自身命运的无力感,交织在一起,
几乎要将我吞噬。但我不能倒下。为了母亲,我必须回去。至少,
至少要先确保母亲安然无恙。马车颠簸着,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
京都,英国公府,选妃……我倒要看看,那虎狼之穴,究竟能将我逼到何种地步。
2.京都英国公府,朱门高墙,气象森严。马车在侧门停下,并未有主人迎接,
只有几个仆妇垂手侍立,态度算不上恭敬,却也挑不出错处。我在云袖的搀扶下下车,
目光平静地扫过这陌生而压抑的府邸。我被仆从婆子引到一处略显偏僻的院落,
陈设还算整洁,但处处透着一种疏于打理的冷清。与我想象中嫡长女的待遇相去甚远,
却也符合我这样一个“不祥之人”的身份。“大**一路辛苦,暂且在此歇息。
国公爷吩咐了,晚膳时分请您去花厅一见。”领路的嬷嬷语气平淡地说道,随即退下。
我没有在意这些怠慢,我的心中只记挂着一件事:“我母亲现在何处?我想先去给她请安。
”那嬷嬷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极不自然的神色,含糊道:“夫人……夫人近日需要静养,
国公爷吩咐了,不让外人打扰。”外人?我的心中一沉,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我的心脏。
我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何时成了外人?我还想再问,那嬷嬷却已匆匆离去。
云袖担忧地看着我:“**……”“无事。”我打断她,声音有些发紧,“先收拾一下,
等晚膳时见了……父亲,再说。”我强迫自己冷静,
但那股不祥的预感却如同阴云般笼罩在心头,越来越浓。好不容易熬到傍晚,
有丫鬟来引她去花厅。一路行去,廊庑深深,画栋雕梁,极尽富贵,却透着一股陈腐的气息。
偶尔遇到的丫鬟小厮,看向我的目光都带着好奇、审视,甚至是一丝隐秘的怜悯。花厅内,
灯火通明。主位上端坐着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面容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朗,
但眉宇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与一丝挥之不去的阴沉。他便是英国公温宪。
下首坐着几位珠环翠绕的妇人,想必是府中的姨娘。还有几位年轻男女,
应是她的庶弟庶妹们。他们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打量与轻蔑。我垂下眼睑,
依着规矩,上前几步,敛衽行礼:“女儿温灵,拜见父亲。”声音清冷,不卑不亢。
温宪打量着我,目光锐利如刀,似乎想从我身上找出些什么。半晌,才淡淡道:“起来吧。
一路辛苦。在凉州多年,规矩倒还没忘。”“母亲教导,不敢或忘。”我起身,依旧垂着眼,
“父亲,女儿想去给母亲请安,不知母亲凤体可曾安康?”厅内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那些姨娘和庶子女们交换着眼神,带着一种看好戏的意味。温宪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你母亲……前日夜里,
旧疾复发,已经甍逝了。”轰——!如同晴天霹雳,在我的耳边炸响。我猛地抬起头,
难以置信地看着温宪那张毫无悲戚之色的脸。甍逝?前日夜里?
那不就是我抵达京都的前一天?母亲……没了?那个用生命护住我,
十八年来只能在信中倾诉思念,最后还想着为我谋划生路的母亲……就这么没了?
在我即将归来的前一刻?巨大的悲伤如同潮水般瞬间将我淹没,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我的眼前一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全靠袖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的刺痛,才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父亲……此言当真?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等大事,岂会戏言?”温宪语气带着不悦,
“你母亲体弱多年,这也是意料中事。后事已交由你二姨娘打理,你既回来了,
明日便去灵前磕个头吧。”意料中事?磕个头?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我看着眼前这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
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冷漠,再看看周围那些幸灾乐祸的面孔。我忽然明白了。
母亲的信使能秘密找到我,温禄又能“恰好”在我准备逃跑前赶到,
用母亲作为要挟……这一切,恐怕早就在父亲的算计之中!他怕母亲暗中助我逃脱,
所以故意用母亲牵制我,确保我必须回京。而母亲的“甍逝”,时间如此巧合,
真的是旧疾复发吗?还是说……是因为得知我被迫回京选妃,自责愧疚,忧愤成疾?
亦或是……这其中还有更不堪的隐情?滔天的恨意,如同地狱之火,在我心中轰然燃起。
那火焰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却也让我的头脑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冰冷。我缓缓地,
再次低下头,掩去眸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声音低哑而顺从:“是,女儿……知道了。
”我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再追问一句。这样反常的平静,
反而让温宪和厅内其他人有些意外。温宪只当我是吓傻了或是天性凉薄,并未多想,
转而道:“你既回来了,有件事须得告知你。宫中即将选妃,为父已为你报了名。这是荣耀,
也是你为家族尽忠的时候。好好准备,莫要丢了国公府的脸面。”果然如此。
我忍不住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轻声道:“女儿……谨遵父亲之命。
”这一刻,那个在凉州别院里虽淡漠却仍存着一丝对亲情渺茫希望的温灵,
已经随着母亲逝去的消息,彻底死去了。活下来的,是一个心中只剩下复仇烈焰的温灵。
英国公府,我的好父亲,你们欠我母亲的,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3.母亲的灵堂设在府中最为偏僻的一个小佛堂里,陈设简陋,香火冷清。
除了几个不得不在此守着的仆役,几乎看不到任何前来吊唁的亲友。世态炎凉,
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我一身素缟,跪在冰冷的蒲团上,
望着灵牌上那个冰冷的名字——慈母苏念雪之位。苏念雪,那是母亲的名字。
一个如同她人一样,温柔却易融化的名字。我没有哭,只是静静地跪着,脊背挺得笔直。
脑海中闪过的是母亲信中那些殷切的叮嘱,是记忆中模糊却温暖的怀抱,是母亲为了我,
在吃人的国公府里苦苦挣扎的身影……最后,都化作了温宪那张冷漠的脸,
和花厅里那些冰冷的眼神。“母亲……”我低声呢喃,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牌位,
“您看到了吗?这就是您用命守护的国公府,
这就是那个您曾寄托过终身的男人……”“他们害死了您,如今,又要将女儿推入火坑。
”“您让女儿逃,女儿没能逃掉。但您放心,女儿不会再逃了。”我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从今往后,女儿不会再怯懦,不会再隐忍。他们想要我进宫,
好,我便去!他们想借我保全富贵,我偏要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最后一句话,
带着森然的寒意,在这清冷的灵堂里回荡。守在门口的云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担忧地看着**那单薄却仿佛蕴含着可怕力量的背影。在灵堂跪了一夜,第二天清晨,
我便主动去见了温宪。温宪正在书房,见到我时,眼中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这个女儿会因丧母之痛消沉几日。“父亲,”我神色平静,
甚至比昨日更多了几分沉稳,“女儿想清楚了。宫中选妃,是为家族争光的机会,
女儿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亲期望。”温宪审视着她,见她眼圈微红,显然是哭过,
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不似作伪。他心中稍慰,只当她是想通了,
或是想借此机会摆脱在府中尴尬的地位。“你能如此想,甚好。
”温宪难得露出一丝近乎慈和的神色,“宫中规矩大,这几日会请嬷嬷来好生教导你。
需要什么,尽管开口。”“谢父亲。”我福了一礼,又道,“只是女儿有一事相求。”“讲。
”“母亲新丧,女儿身为人女,理当守孝。然选妃事大,关乎家族兴衰,女儿不敢因私废公。
只是恳请父亲,允许女儿在宫中若能得幸,为母亲供奉一盏长明灯,以尽孝心。”我说着,
眼圈又微微泛红,姿态放得极低,情真意切。这番说辞,合情合理,
既表现了我对母亲的孝心,又彰显了我“顾全大局”的“懂事”。温宪听了,心中更是满意,
觉得这个女儿虽然生在凉州,倒也不算愚钝,且颇识大体。“准了。难得你有这份孝心。
”温宪挥挥手,“下去好生准备吧。”“是,女儿告退。”退出书房,走在回廊下,
我脸上那丝伪装的悲戚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漠然。供奉长明灯?
我要用整个英国公府的鲜血和前程,来祭奠母亲的亡魂!接下来的日子,我安分守己,
跟着宫里来的嬷嬷认真学习规矩礼仪。我本就聪慧,在凉州时母亲也请人教过她诗书,
底子不差,加之存了心思要学好,进步极快,连那严厉的嬷嬷都忍不住称赞了几句。
府中众人见国公爷对我似乎颇为看重,态度也稍稍客气了些,但背后的议论和轻视并未减少。
尤其是那些庶妹们,见我容貌出众,仪态学得又快又好,心中不免嫉妒,
言语间时常夹枪带棒。我一概不理。我像一块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一切能在宫中立足的知识。
规矩、礼仪、察言观色、甚至是后宫妃嫔之间的倾轧手段,我都默默记在心里,分析、揣摩。
我知道自己唯一的资本,就是这副容貌和这颗被仇恨淬炼得冷静甚至冷酷的心。期间,
那位惹祸的庶出二哥哥温瑜曾来找过我一次,言辞间满是愧疚,说是他连累了我们母女。
我看着他真诚而惶恐的脸,心中并无多少波动。温瑜或许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但他的愚蠢,
确实是点燃这一切的导火索。然而,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这国公府的冷漠与自私,
是温宪的凉薄与无情。我平静地安慰了温瑜几句,便借口要学规矩,送客了。我的心很小,
只装得下仇恨,再容不下其他无关紧要的同情。选秀的日子一天天临近。
国公府上下似乎都笼罩在一种异样的期待中,期待着这位“不祥”的大**,真能创造奇迹,
拯救家族于水火。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即将踏入的,不是飞上枝头的青云路,
而是我为英国公府精心选择的……修罗场。4.大雍皇宫,红墙黄瓦,气势恢宏。神武门前,
香车宝马络绎不绝,各府精心装扮的秀女们在宫人的引导下,鱼贯而入。
我穿着符合规制的浅碧色绣缠枝莲纹宫装,梳着统一的发髻,
只在鬓边簪了一朵小小的白色绒花,以示为母守孝。在这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的秀女中,
我这身打扮显得素净甚至有些寡淡,但我那张过于出色的脸,以及周身那股清冷疏离的气质,
反而让我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我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目光,有好奇,有惊艳,
也有毫不掩饰的嫉妒。我垂着眼,亦步亦趋地跟着引路太监,心中一片冷然。这九重宫阙,
金碧辉煌之下,不知埋葬了多少红颜枯骨。而我,自愿成为其中之一,
只为拉着那些人一同坠入深渊。初选、复选,考察的都是容貌、体态、仪容规矩。
我的容貌是顶尖的,规矩也学得极好,加之我刻意表现出来的沉静温婉,
很容易就通过了前几轮筛选,留宿宫中,等待最终殿选。储秀宫的日子并不好过。
秀女们来自各大家族,彼此之间明争暗斗,拉拢排挤,层出不穷。
我因着那份“不祥”的名声和过于出众的容貌,没少被暗中排挤和诋毁。但我从不与人争执,
也极少与人往来。每日除了必要的活动和学规矩,我便待在分配给自己的小房间里,
或是看书,或是静静地坐着,仿佛周遭的一切纷扰都与我无关。这份超乎年龄的沉静,
反而让一些想找茬的人无从下手。期间,我偶遇过几位宫中的妃嫔,皆是珠光宝气,
仪态万方,但眉宇间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丝寂寥或算计。我恭敬行礼,恪守本分,并不多言。
我知道,在这深宫里,言多必失。在没有摸清情况之前,沉默是最好的保护色。
我也悄悄观察着同期秀女。有活泼娇俏的,有温婉可人的,也有家世显赫、眼高于顶的。
我默默记下她们的性格、家世,分析着谁可能成为未来的对手,谁又可能暂时利用。这一日,
秀女们在御花园学习插花。我选了几支素雅的玉兰和翠竹,正低头修剪,
忽听得旁边一阵喧哗。原来是一位家世颇高的秀女,不小心碰翻了另一位秀女的花瓶,
名贵的瓷器摔得粉碎,花泥水渍弄脏了对方的裙摆。被弄脏裙摆的秀女气得眼圈发红,
而那肇事的秀女却毫无歉意,反而语带讥讽。周围有人劝解,有人看热闹,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我本不欲理会,却眼尖地看到不远处的假山后,似有衣角闪动,
像是宫中有位份的主子在那里歇息观景。我心念微动,放下手中的花枝,走上前去。
我先是对着那肇事的秀女温言道:“姐姐莫急,想必不是故意的。
”然后转向那被弄脏裙摆的秀女,从袖中取出一方干净的素帕,递了过去,
柔声道:“妹妹先擦擦,莫要为了身外之物伤了和气。这御花园景致正好,
若因这点小事惊扰了贵人,反倒不美。”我的声音清柔,态度不卑不亢,三言两语,
既缓和了紧张的气氛,又点明了利害关系——在御前失仪,谁都担待不起。
两位秀女都是一怔,看了看我,又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假山方向,气焰顿时消了下去。
周围看热闹的秀女们也安静下来。我见状,便不再多言,退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安静地插花,
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我知道,自己这番举动,未必能赢得什么友谊,
但至少展现了一种“懂事”和“顾全大局”的姿态,落在那可能观察她们的贵人眼中,
或许能留下一丝好印象。在这深宫,有时候,不犯错,比出风头更重要。果然,
事后有宫人悄悄议论,说当时在假山后歇息的是宫中的德妃娘娘,
对那位出面调停的温秀女似乎略有赞许。我听闻,只是淡淡一笑。第一步,我走得还算稳妥。
殿选之日,终于到来。5.金銮殿侧殿,气氛庄严肃穆。秀女们五人一组,依次入内,
拜见高踞龙椅上的皇帝以及伴驾左右的皇后、四妃。当今圣上雍帝,年近花甲,
鬓角已染霜华,面容带着长年累月的威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目光扫过殿下的年轻女子们,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属于帝王的、对新鲜美丽事物的欣赏。
皇后娘娘雍容华贵,笑容得体,却难掩眼底的疏离。几位妃嫔亦是姿容出众,各具风韵,
目光在秀女们身上流转,带着评估与算计。我随着同族秀女步入殿内,依礼跪拜,高呼万岁。
我的心平静无波,如同古井深潭。“抬起头来。”内侍尖细的声音响起。我缓缓抬头,
目光低垂,不敢直视天颜,但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已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帝后面前。
殿内似乎有瞬间的寂静。我今日依旧打扮得素净,依旧是那身浅碧宫装,
鬓边的白绒花格外醒目。但与初入宫时不同,经过宫廷嬷嬷的**,我的仪态更加端庄,
低眉顺眼间,自有一股我见犹怜的风致,偏偏眉宇间又透着一股书卷气的清冷,
不似寻常女子的媚俗。“你是……英国公温宪之女?”雍帝开口,声音带着帝王的沉浑。
“回陛下,臣女温灵。”我的声音清越,如同玉珠落盘。“嗯。”雍帝微微颔首,“朕听闻,
你还在为母守孝?”“是。母亲新丧,臣女身为人女,心中悲戚。然皇恩浩荡,
选妃乃国之大事,臣女不敢因私废公。唯恳请陛下,若臣女有幸得侍天颜,
允臣女为母亲供奉一盏长明灯,以尽微末孝心。”我的话语清晰,
带着恰到好处的哀戚与恭顺。这番话,我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既要突出自己的“孝”,
又不能显得过于刻意,更要符合我此刻“孤女”的身份,激发上位者一丝潜在的怜悯。果然,
雍帝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帝王虽无情,却也崇尚孝道。一个容貌出众,
又如此“懂事”、“孝顺”的女子,总是更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皇后在一旁温和开口:“难得你一片孝心。陛下,臣妾看这温氏女,仪容端丽,性情温婉,
又知孝道,是个好的。”几位妃嫔也随声附和。她们未必真心喜欢温灵,
但一个家世不算顶顶显赫、又带着“不祥”之名、看似温顺无争的秀女,
总比那些家世雄厚、野心勃勃的更容易拿捏。雍帝沉吟片刻,道:“留牌子,赐香囊。
”“谢陛下隆恩!”我再次叩首,心中那块冰冷的巨石,终于落下一半。成功了,
我迈出了复仇的第一步。最终,这一届选秀,共有八位秀女入选。我被册封为正六品贵人,
赐号“婉”,居钟粹宫偏殿。“婉”字,温婉柔顺,正是我展现给皇帝看的模样。
入住钟粹宫后,我并未急于争宠。我深知自己根基浅薄,又背负着“不祥”之名,
贸然行动只会成为众矢之的。我每日按时给主位娘娘请安,深居简出,谨言慎行。
对宫人恩威并施,慢慢收拢了几个得力之心腹。我利用一切机会,默默观察着后宫格局。
皇后看似宽厚,实则掌控欲强;德妃清高,膝下有已成年的大皇子;淑妃妩媚,
圣宠正浓;贤妃低调,育有公主……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我也仔细研究着雍帝的喜好。
皇帝年事已高,对朝政渐感力不从心,更偏爱能让他放松、感到慰藉的温柔解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