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娇气地把衬衫和针线一扔，跺脚道：“好痛！不缝了！清月姐，我们买新的嘛！不要这些旧东西了！”

沈清月看着那松脱的纽扣和地上散乱的针线，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服，但还是耐着性子哄他：“好，听你的，买新的。”

类似的事情越来越多。

找不到急需的文件，因为白洛凡收拾东西毫无章法；

深夜想喝口热水，发现暖水瓶是空的；

第二天要穿的军装，可能皱巴巴团在角落……

她白天要处理繁重的军务，晚上回家还要应付白洛凡各种突发奇想的要求和因为小事闹出的情绪，只觉得心神俱疲。

一天夜里，沈清月梦见林书墨浑身是血，在冰冷彻骨的仓库里，绝望地喊着她的名字。

她猛地惊醒，冷汗涔涔。

白洛凡被吵醒，不满地嘟囔着翻了个身。

她下意识将他搂进怀里安抚，却再也无法入睡，心里莫名地一阵阵发慌，那个梦魇般的画面挥之不去。

一周后，沈清月书房里一份至关重要的作战地图不见了。

那是即将举行的演习关键资料。

她疯了一样翻遍了整个书房，最后，在墙角的垃圾桶里，发现了被揉成一团的地图，上面还被撕掉了一小块。

而那块缺失的角落，正被白洛凡用来包他新买的钢笔头。

沈清月雷霆震怒，拿着地图的手都在抖：“白洛凡！这是作战地图！谁让你动的？！”

白洛凡被她的怒吼吓了一跳，随即委屈地大哭起来：“一张破纸嘛！你凶什么凶！你以前那些破书不也烧了给我暖手了！有什么不一样！”

“那不一样！”沈清月几乎是吼出来的，“那是军事机密！”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纸！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一张破纸重要！”白洛凡哭喊着，情绪激动之下，抓起桌上的剪刀就要往手腕上划，“我不活了！你为了张纸这么对我！”

沈清月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冲上去夺下剪刀，将他死死抱住，又是哄又是劝，折腾了半夜才消停。

白洛凡最终抽噎着在她怀里睡着，而沈清月看着怀里的人，再看向垃圾桶里那份残破的地图，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疲惫感席卷全身。

几天后，沈清月在清理书桌最底层一个很少打开的抽屉时，翻出一个生锈的旧铁盒。

她疑惑地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沓剪报，全都是报纸上关于她的报道，有些边角已经磨损发黄。

剪报下面，是几页写满字的纸张，字迹苍劲有力，是林书墨的日记碎片。

「……她今天又忙到很晚，胃疼了，熬了药膳，她喝了一口就放下了，说有事……」

「……听说她任务受了轻伤，睡不着，偷偷去她宿舍窗外看了好久，灯亮着就好……」

「……邻居说我一个大男人入赘不值，可我喜欢她，能这样守着，就好……」

日记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小小的、有些模糊的照片，像是偷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