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看书的阿贞”的最新原创作品,短篇言情小说《民国戏楼的生死契》,讲述主角沈砚秋鸣春班身边发生的精彩故事,作者文笔不俗,精彩剧情不容错过!主要讲述的是:我必须留在这里,找到真相。夜里,当戏楼沉寂下来,才是我真正行动的时候。我借口熟悉环境,一点点摸索着戏楼的每一个角落。父亲……
章节预览
我踏进鸣春班的那天,北平的秋意正浓,风里带着凉,也带着一股说不清的萧瑟。
戏楼门楣上“鸣春班”三个鎏金大字,在灰蒙蒙的天色里,也失了光彩。
手里提着的旧皮箱不算沉,却坠得我胳膊发酸,大概是因为心里装着事,太沉了。
我叫苏玉棠,来这里是学戏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班主沈砚秋的名字,在我决定来之前,
就反复咀嚼过无数遍。父亲死后,手里紧紧攥着的那片银灰色戏服碎片,边缘参差,
带着绝望的力道。布料是上好的杭绸,绣着精致的云纹,还有一个残缺的“秋”字。
顺着这条线,我查到了他,鸣春班的班主,北平城里风头正劲的名角儿,
也是出了名的风流人物。父亲的死,像一块冰冷的铁烙在心上。他是报人,死得不明不白,
被弃在戏楼后巷的垃圾堆旁,官方说法是“劫杀”。可我不信。他身上有未竟的事业,
有来不及说出口的秘密。我必须来,我必须查清是谁,为什么。引路的学徒半大不小,
偷眼打量我,语气里带着点好奇:“班主吩咐了,玉棠姑娘住西厢那间小耳房,清净,
不用跟大伙儿挤通铺。”我心里咯噔一下。特例?这意味着什么?是格外关照,
还是……别有用心的审视?我垂下眼,做出怯生生的模样,低声道了谢。
这身蓝布旗袍是我特意换上的,洗得发白,头发也规规矩矩地梳在脑后,
尽量抹去所有属于“记者苏玉棠”的痕迹,只留下一个想来寻口饭吃的、清贫女学生的样子。
沈砚秋在他那间充斥着墨香、茶香和淡淡脂粉气的屋子里见我。他斜倚在窗下的红木榻上,
穿着一身银灰长衫,越显得肤色白皙,手指间夹着一支烟卷,烟雾袅袅,
模糊了他有些过于精致的眉眼。他抬眼瞧我,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人,
倒像是在打量一件器物,衡量着价值几何。“玉棠?”他开口,声音是唱戏人特有的圆润,
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拾玉镯,会唱吗?”“会一点。”我低声答,指甲悄悄掐进掌心。
“唱来听听。”我清了清嗓子,唱了一段。心是乱的,调子也稳不到哪里去。果然,
他没等我唱完就笑了,那笑声清脆,却没什么温度。“停。”他放下烟卷,站起身,
走到我近前。一股混合着烟草、清茶和昂贵头油的气息笼罩下来,让我浑身不自觉地绷紧。
“你这是唱戏?倒像是学堂里念书,一字一句,干巴巴的,没半点滋味。”他绕到我身后,
我几乎能感觉到他长衫的布料擦过我的后背。他的手忽然按在我的腰侧,我猛地一颤,
几乎要跳开,却强行按捺住了。“身段要这样,”他的声音近在耳畔,呼吸拂过我的发丝,
带着一丝痒,“沉下去,柔,但不能塌。青衣不是闺门旦,要柔中带刚,明白吗?
”我僵硬地跟着他的力道摆了几个姿势,心里翻江倒海。是了,就是这种料子,这种银灰色,
和父亲手里那片一模一样。恨意像毒藤一样悄悄缠绕上来。他示范完,又走回榻边,
取来一个紫檀木的小妆匣,雕着缠枝海棠,十分精致。“这个给你。”他递过来,
“鸣春班的青衣,得有相配的行头。”我接过妆匣,触手温润,分量不轻。打开一看,
里面胭脂水粉、珠花簪珥,一应俱全。这份“厚赐”让我心惊。
他为何对我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如此另眼相看?是看出了什么破绽,
还是……这本身就是某种陷阱的一部分?“谢班主。”我压下心头的疑虑,依旧垂着头。
他却忽然又凑近,几乎贴着我耳廓,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警告:“进了鸣春班,就得守班里的规矩。不该看的不看,
不该问的不同,明白吗?”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这话里有话。他是在提醒我,
还是在威胁我?日子就这样在压抑和试探中一天天过去。白天,我跟着师傅学戏,
水袖、台步、唱念做打,每一个动作都要反复锤炼。沈砚秋确实对我“格外关照”,
时常亲自指点。他的手有时会扶上我的手臂,有时会托一下我的腰,动作看似专业,
但那眼神深处总带着点让我不舒服的探究,或者说,是一种了然的嘲弄。
更让我难以忍受的是他的“风流”。他常常带着些打扮入时的女票客出入戏楼,
毫不避讳地在众人面前调笑。那些女人依偎在他身边,娇声软语,他则来者不拒,谈笑风生。
有一次,在后台,他正捏着一个女票客的下巴调笑,目光却越过那女人的肩头,落在我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戏子无情,**无义。”他慢悠悠地说,眼睛直直看着我,
“玉棠,你说是不是?”周围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我身上,带着各种意味。
羞辱感像火一样烧灼着我的脸颊。我死死攥着正在整理的水袖,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才忍住没有发作。“班主说的是。”我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必须忍。为了父亲,
我必须留在这里,找到真相。夜里,当戏楼沉寂下来,才是我真正行动的时候。
我借口熟悉环境,一点点摸索着戏楼的每一个角落。父亲死前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
他一定留下了什么。那片戏服碎片是线索,但远远不够。我格外留意沈砚秋。他的房间,
他的行踪,他与什么人来往。我发现他除了应付那些女票客,
似乎也常和戏班的账房老王低声交谈。老王是个看起来一团和气的中年人,总是笑眯眯的,
但偶尔,那笑容背后会闪过一丝精明的光。半个月后的一个深夜,
我终于在后台一个堆满废旧戏箱的角落里有了发现。那是一个落满灰尘的旧箱子,锁头坏了,
被我轻易打开。里面是些破旧的旗头、掉色的戏服。我一件件翻找,手指忽然触到一个硬物,
藏在一件破旧蟒袍的夹层里。是一个怀表。铜质的表壳已经生了锈,
但样式我很熟悉——是父亲的!我的心狂跳起来,几乎要撞出胸腔。我颤抖着打开表盖,
里面的指针早已停摆。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我仔细摩挲着表盖内侧,
指尖触到一点不寻常的凹凸。用力一抠,一层极薄的金属片被掀开,
里面赫然藏着半张烧焦的纸片!纸上是用父亲惯用的钢笔写的几行数字和代号,
字迹有些潦草,似乎是在极度匆忙的情况下写就。这是什么?情报?名单?
它为什么会被藏在这里?另一半又在哪里?正当我对着这半张纸片心神激荡时,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我猛地回头,心脏骤停——沈砚秋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幽暗的光线下,他的脸半明半暗,看不清表情。
“班主……”我下意识地将握着怀表的手藏到身后,声音干涩。他的目光扫过我,
又落在我身后那个打开的旧戏箱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神色平静得可怕。
“前台来了几个日本兵,正搜查呢。”他语气寻常,仿佛只是来通知一件小事,
“你脸色不好,去补补妆,别惹麻烦。”他说完,竟没有再追问,转身便走了。我僵在原地,
袖中的怀表和那半张纸片变得滚烫,烫得我手心冒汗。他看见了吗?他肯定看见了!
可他为什么什么都不问?我强作镇定地走到前台,
果然看见几个日本兵正粗暴地翻检着戏服、道具,班子里的人大气不敢出。
一个留着卫生胡的日本军官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你的,
看起来很紧张。”他走上前,中文生硬,带着一股压迫感。我袖中的手紧紧攥着,
那半张密信仿佛要燃烧起来。完了吗?就要在这里被发现了吗?父亲……“太君,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插了进来,沈砚秋不知何时已来到我身边,自然地侧身一步,
将我挡在了他身后,“小姑娘没见过世面,吓着了。”他语气轻松,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谄媚。
说着,他顺手从旁边的衣架上取下一件银灰色的戏服——正是他常穿的那件,料子、颜色,
都与父亲手中那片无异!他假意抖开戏服,向军官展示上面精美的苏绣,却在转身的刹那,
动作极快、极其隐蔽地在我袖口一拂。我只觉手上一轻,那怀表和半张密信已然被他摸去,
塞进了他正拿在手中的那件戏服的内袋里。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除了我,
似乎没有任何人察觉。“这件戏服,是前朝宫里的手艺,您看这绣工,
”沈砚秋笑着对军官说,抖动着那件戏服,里面似乎空无一物,“太君若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