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都市生活类型的小说扫地工竟是千亿神豪?未婚妻当众悔婚傻眼了,故事情节生动,细节描写到位,扫地工竟是千亿神豪?未婚妻当众悔婚傻眼了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作品带着胜者的倨傲和恣意。「哼,不堪一击。」雷豹嗤笑一声,目光扫过空旷的通道,瞥见了角落里默默拖地的屠九,眼神里的轻蔑又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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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婚戒你留着当纪念品吧。」我将三克拉的钻戒扔进垃圾桶。
未婚妻疯了一样扑过来:「你一个扫地的怎会有钱买真钻戒?」
我慢条斯理擦着手:「忘了说,今天是我接手拳场的第一天。」此时雷豹被保镖按在地上,
刚才他还耀武扬威说要让我混不下去。1湿漉漉的消毒水味儿混着汗臭和隐约的血腥气,
像是霉菌一样长在“猛兽笼”地下拳场的空气里。屠九拿着几乎秃了的拖把,一下,一下,
蹭着粘着痰渍和不明污渍的水泥地。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稳,
腰微微佝偻着,让那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工作服更显得空荡荡。
拳台方向的喧嚣像隔着层毛玻璃,观众的嘶吼、肉体碰撞的闷响、解说员歇斯底里的叫嚷,
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聚光灯只打在擂台那块方寸之地,
照亮汗水飞溅的弧线和拳手们扭曲的面孔。光芒的边缘之外,是屠九所在的,
阴影笼罩的肮脏角落。一阵格外刺耳的笑声穿透杂音,针一样扎过来。是林晚晴的声音,
清亮,带着点儿刻意拔高的娇嗲。屠九拖地的动作顿了顿,眼皮都没抬,
视线落在刚被拖把抹过的一道淡红色痕迹上,可能是血,也可能是溅落的能量饮料。
他用脚踩住拖布头,用力碾了碾。「豹哥!刚才那记下勾拳太帅了!你看那个泰国佬,
都被你打懵了!」林晚晴的身影出现在通往后台的通道口,穿着条紧身的亮片短裙,
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扎眼得很。她几乎整个人贴在她旁边的男人身上。那是雷豹,
刚赢下今晚主赛的拳手,只穿了条拳击短裤,古铜色的皮肤上油光锃亮,
块垒分明的肌肉随着呼吸起伏,脖颈上挂着的金链子晃晃荡荡。他一手随意搂着林晚晴的腰,
另一只手接过小弟递来的毛巾,胡乱擦着脸上的汗和血渍,嘴角歪着,
带着胜者的倨傲和恣意。「哼,不堪一击。」雷豹嗤笑一声,目光扫过空旷的通道,
瞥见了角落里默默拖地的屠九,眼神里的轻蔑又浓了几分。「今晚状态也就一般,
不然rounds都不用打满。」「豹哥你太谦虚了!」林晚晴顺着他的目光,
也看到了屠九,她精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绽开更灿烂的笑容,
故意提高了音量,「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强的!下个月的‘金腰带’争霸赛,
冠军肯定是你的!到时候,某些人连给你提鞋都不配哦。」她的话像是说给雷豹听,
又像是故意扔向角落里的石子。屠九依旧没抬头,只是握着拖把杆的手,指节微微收紧了些,
泛出青白色。他转过身,开始拖另一片区域,
把那个散发着酸臭味的垃圾桶周围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雷豹享受着林晚晴的奉承和暗中对屠九的贬损,心情大好,
搂着林晚晴腰的手不规矩地往下滑,在她臀瓣上捏了一把。「还是晚晴你会说话。走,
庆功去!哥请客,老地方,不醉不归!」「好啊!」林晚晴娇笑着,顺势靠得更紧,
仿佛没骨头似的,「不过豹哥,你答应我的,赢了比赛就带我去看那款新出的包包……」
「买!看上什么买什么!」雷豹大手一挥,豪气干云,搂着林晚晴,在一群人的簇拥下,
喧闹着往更衣室方向走去。经过屠九身边时,雷豹故意停下脚步,
满是汗味的身体几乎要撞到屠九。他乜斜着眼,
看着屠九手里那破旧的拖把和脚下脏兮兮的水桶,啧了一声。「喂,扫地的,
把后台我那块儿地弄干净点,别留什么血啊痰的,看着晦气。」
雷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还有,待会儿庆功宴结束,记得把包厢收拾了,
肯定一片狼藉。」屠九停下动作,微微抬起头,灯光从他头顶照下,
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让人看不清眼神。他沉默地点了点头,
喉咙里发出一个低沉的单音:「嗯。」林晚晴站在雷豹身边,看着屠九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厌恶和不耐烦取代。她拉了拉雷豹的胳膊:「豹哥,
跟他废什么话,快走吧,我都饿了。」「走!」雷豹得意地瞥了屠九最后一眼,
搂着林晚晴扬长而去。喧嚣声随着他们的远离渐渐微弱。通道里只剩下屠九一个人,
还有空气中残留的林晚晴的香水味和雷豹的汗味混杂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屠九直起腰,看着那伙人消失的方向,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隐在阴影里的眼睛,
漆黑的瞳孔深处,像是结了冰的湖面,不起波澜,却透着刺骨的寒。他抬手,
用工作服的袖子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袖口一道不起眼的磨损线,
在昏暗光线下微不可查。他转身,继续拖地。拖把划过地面,发出单调的“沙沙”声。
这一次,他拖得很慢,很仔细,仿佛要把每一寸地砖的纹路都清理干净。
走到刚才雷豹和林晚晴站过的地方,他停下,
目光落在刚才雷豹吐下的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上。他盯着那污秽看了几秒,然后,
慢慢抬起脚,穿着廉价胶鞋的脚底,重重地碾了上去。一下,两下,
直到那点痕迹彻底消失在水渍中。做完这一切,他提起脏水桶,
步履平稳地走向远处的清洁间。背影在空旷的通道里被拉得很长,依旧佝偻,
却莫名多了一丝山岳般的沉稳。回到清洁间,他把脏水倒掉,冲洗水桶和拖把。
水龙头哗哗作响,冰冷的水花溅到他手上、胳膊上。他关掉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从工作服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小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丝绒戒指盒,边缘已经磨得发白。
他用粗粝的指腹摩挲着盒子表面,动作很轻,带着一种与他此刻形象极不相符的珍视。
盒子里是什么,他没有打开看。只是摩挲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贴胸藏好。
外面传来一阵更大的喧哗,是庆功的人群簇拥着雷豹和林晚晴,吵吵嚷嚷地离开拳场,
奔赴下一个声色犬马的场所。屠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点了一支最便宜的烟。烟雾缭绕中,
他眯起眼,看着通风管道口一丝微弱的光,像个雕塑,一动不动。只有烟头的那一点红光,
在昏暗中明明灭灭,映着他沉寂如古井的眼眸。直到烟烧到指尖,传来轻微的灼痛感,
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掐灭了烟头,扔进垃圾桶。该去收拾庆功宴后的残局了。他知道,
那必定是一片狼藉。就像他此刻的人生,表面覆盖着卑微的尘土,内里,
却藏着亟待清理的、更不堪的污秽。而他,这个不起眼的扫地工,
正是那个唯一清楚该如何彻底清扫,并让其焕然一新的人。只是,时候未到。
他拿起干净的抹布和清洁剂,走向那个即将杯盘狼藉、充满阿谀奉承和虚假欢笑的包厢。
背影依旧平凡,脚步依旧沉重。但若有心人细看,或许能从那沉重的步伐里,
嗅出一丝潜藏在深渊之下的、即将挣脱枷锁的猛兽气息。2第二天,屠九难得地请了半天假。
天空是灰蒙蒙的,像一块没拧干的抹布,压在城市上空。他走出阴暗潮湿的地下拳场,
阳光有些刺眼,让他不适地眯了眯眼。身上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灰色衣服,
与周围行色匆匆、衣着光鲜的人群格格不入。他没有去别的地方,
而是径直走向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高楼林立,玻璃幕墙反射着冰冷的光,
奢侈品店的logo一个个张牙舞爪,彰显着与“猛兽笼”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屠九的目标很明确,一家门面不大,但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珠宝店。
橱窗里陈列的珠宝并不耀眼,款式甚至有些过时,透着一股老派实在的气息。
这和他这个人一样,不起眼,甚至有些落后于时代。推开门,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店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带着淡淡的檀香味,与外面的喧嚣寒冷隔绝开来。
一个戴着老花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师傅从柜台后抬起头,看到屠九,似乎有些意外,
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只是眼神里多了些难以言喻的东西,像是……怀念,又像是恭敬。
「先生,需要什么?」老师傅的声音温和,带着老一辈匠人的沉稳。屠九走到柜台前,
目光在那些摆放整齐的戒指上扫过。铂金的,K金的,镶着或大或小的钻石,
在丝绒衬垫上静静发光。他的手指略过那些明显价格不菲的,
最终停留在一个相对朴素的区域。那里摆着几枚素圈戒指,还有几枚镶嵌着小颗碎钻的,
设计简单,透着一种低调的光泽。他指了指其中一枚铂金素圈戒指,
戒圈内侧似乎能看到一丝极细微的磨损痕迹,像是被人长久地佩戴过。「这个,看看。」
老师傅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枚戒指,放在黑色的试戒垫上。「先生好眼光,这是老工艺了,
用料扎实,虽然样式简单,但经典耐看。」他顿了顿,抬眼看了看屠九,「是……送人?」
屠九没回答,拿起戒指,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用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光滑的戒圈,
动作很轻,眼神有些飘忽,像是透过这枚戒指看到了别的什么。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低声问:「能刻字吗?」「可以的,先生想刻什么?」屠九沉默了片刻,
报出了一个日期,一组看似毫无规律的字母和数字组合。老师傅没有多问,
只是认真地记了下来。「需要多久?」「加急的话,下午就能好。」老师傅推了推眼镜,
「不过,先生,这枚戒指本身的价值,可能还比不上刻字的工费……」他的话没说完,
但意思很明显,觉得屠九的选择有些不合算。屠九像是没听懂他的暗示,
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磨得发白的丝绒盒子,递给老师傅。「用这个装。」
老师傅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空荡荡的,但内衬的丝绒同样沾染了岁月的痕迹。
他深深地看了屠九一眼,这次,眼神里的恭敬更多了些。「明白了,先生。下午四点,
准时来取。」屠九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珠宝店。推开门,
外面喧嚣的市声再次将他淹没。他抬手挡了挡依旧刺眼的阳光,
朝着与“猛兽笼”相反的方向走去。下午四点,屠九准时回到店里。戒指已经刻好字,
安静地躺在那个旧盒子里。老师傅什么也没问,只是将盒子递给他时,微微欠了欠身。
屠九接过盒子,揣进怀里,贴胸放好。那枚戒指带着一丝凉意,隔着薄薄的衣物,
似乎能感受到它坚硬的轮廓。他回到那个租住的、只有十平米的地下室时,天已经快黑了。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唯一的小窗对着地面,只能透进来一点点微弱的光线。
他刚把装着戒指的旧盒子小心翼翼地藏好,手机就响了。是林晚晴。
屠九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停顿了两秒,才接起来。「喂?屠九!你死哪儿去了?
一下午没个人影!」林晚晴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不耐烦和高高在上,「晚上雷豹哥请客,
在‘皇朝’会所,你赶紧过来!别给我丢人现眼,换身像样点的衣服听到没有?算了,
你那些破衣服换了也白换,赶紧的!」不等屠九回答,电话就被挂断了,只剩下一串忙音。
屠九放下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走到角落里那个掉漆的衣柜前,打开。
里面挂着几件同样款式的灰色工作服,还有一两件看起来稍微“新”一点的衬衫和裤子,
但也都是地摊货,洗得颜色都有些发白了。他换了件相对干净的衬衫,依旧是灰色,
袖口有些磨损。对着墙上那块裂了缝的镜子照了照,镜子里的人,面色沉静,眼神古井无波,
只是眉宇间那道常年皱起的浅痕,似乎又深了一点。
“皇朝”会所是城里最顶级的销金窟之一,霓虹闪烁,金碧辉煌。门口停着的都是豪车,
进出的男女衣着光鲜,气质不凡。屠九走到门口,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寒酸模样,
立刻引来了门口保安警惕的目光。「找人。」屠九报出了雷豹的名字。
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但还是用对讲机确认了一下,
才不情不愿地放他进去。巨大的包厢里,音乐震耳欲聋,灯光暧昧迷离。烟雾缭绕中,
一群男男女女正在狂欢。雷豹坐在正中的主位上,身边围着几个妖娆的女人,
林晚晴就紧挨着他,笑得花枝乱颤。桌子上摆满了昂贵的洋酒和果盘。屠九的进来,
就像一滴水掉进了油锅,让喧闹的气氛有了一瞬间的凝滞。几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奇、嘲弄和看好戏的意味。林晚晴看到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
冲他招了招手,语气带着嫌弃:「你怎么才来?站门口干嘛?还不快过来!」
屠九默默地走过去,在一个离主位最远的角落坐下。没有人跟他打招呼,也没有人给他倒酒。
他就那么安静地坐着,像一件被遗忘的旧家具。雷豹搂着林晚晴,喝得满面红光,看到屠九,
他夸张地笑了起来,举起酒杯:「哎哟,我们的‘清洁大师’来了!来来来,
大家敬我们勤劳的扫地工一杯!要不是他天天把拳场收拾得那么干净,
我们哪能打得那么痛快啊!」包厢里响起一阵哄笑。有人跟着起哄:「豹哥说得对!
敬扫地工!」「屠九,还不快谢谢豹哥?」林晚晴推了屠九一把,脸上有些挂不住,
觉得屠九给她丢人了。屠九端起面前不知是谁喝剩的半杯酒,没说话,仰头喝了下去。
劣质酒精的灼烧感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雷豹满意地看着他喝完,又把目光转向林晚晴,
带着炫耀的口气:「晚晴,今天高兴,说吧,想要什么礼物?哥给你买!」
林晚晴眼睛立刻亮了,抱住雷豹的胳膊撒娇:「豹哥,你真好!
我看上蒂芙尼家新出的那款黄钻项链好久了,就是有点贵……」「买!多大点事!」
雷豹大手一挥,又引起一片奉承。「晚晴妹妹真是好福气,有豹哥这么疼你!」
「哪像有些人啊,连个像样的戒指都送不起,还好意思订婚呢!」
一个尖细的女声故意大声说道,目光瞟向角落里的屠九。林晚晴的脸色变了变,
狠狠瞪了那个女的一眼,但随即又依偎进雷豹怀里,小声抱怨:「别提了,扫兴。
他那天居然拿了个不知道从哪个地摊上淘来的破戒指跟我求婚,寒酸死了,
我都没好意思戴出去见人。」「是吗?」雷豹来了兴趣,看向屠九,
眼神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屠九,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晚晴跟了你,可不能受委屈。
再怎么穷,订婚戒指总得像个样子吧?要不要哥借你点钱,去买个镶钻的?
起码不能比鸽子蛋小吧?哈哈哈!」周围又是一片肆无忌惮的嘲笑声。屠九低着头,
看着自己面前空了的酒杯,手指在桌下,无意识地捻着衬衫的衣角。灯光昏暗,
没有人看到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的青白色,也没有人看到他低垂的眼睫下,
那双漆黑瞳孔里,瞬间凝结又迅速化开的冰寒。他抬起头,
脸上依旧是那副木讷甚至有些懦弱的表情,声音低低的,
带着一丝窘迫:「我……我会准备的。」「准备?你拿什么准备?就凭你扫地的那些钱?」
林晚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屠九,我告诉你,
别想随便拿个几百块钱的破玩意糊弄我!我要的订婚戒指,至少也得是卡地亚的经典款,
没有一百万,你想都别想!不然这婚就别订了,我丢不起那个人!」她的声音尖锐,
在嘈杂的音乐声中依然清晰刺耳。整个包厢都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边,
看好戏的,同情的,更多的幸灾乐祸。雷豹搂着林晚晴,得意地笑着,
像是在欣赏一出由他主导的好戏。屠九看着林晚晴因为激动而有些扭曲的漂亮脸蛋,
看着她眼神里毫不掩饰的虚荣和嫌弃,看着周围那些冷漠或嘲讽的脸。他沉默了几秒,然后,
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好,我知道了。」他说完,重新低下头,
不再看任何人。仿佛刚才那场针对他的、公开的羞辱,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吹过就算了。
聚会还在继续,喧嚣依旧。屠九就像一个被遗忘的影子,缩在角落里,
偶尔有人把空酒瓶或果皮扔到他面前,他也默默捡起来,放进垃圾桶,
履行着他“清洁工”的职责。直到深夜,人群才渐渐散去。雷豹搂着醉醺醺的林晚晴,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离开。临走前,他拍了拍屠九的肩膀,满嘴酒气:「扫地的,
记得把包厢收拾干净点,明天我来检查,要是有一点不干净,哼。」屠九依旧沉默地点头。
偌大的包厢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满地狼藉,酒气熏天,烟头瓜子皮果核丢得到处都是,
宛如一个华丽的垃圾场。屠九拿起墙角的扫帚和簸箕,开始一丝不苟地打扫。他扫得很慢,
很仔细,仿佛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扫到刚才林晚晴坐过的位置时,他看到沙发缝隙里,
掉了一支她的口红,鲜艳的红色,像一滴血。他弯腰捡起来,
冰冷的金属外壳沾着她的香水味。他盯着那支口红看了很久,然后,手指用力,
将那支昂贵的口红,连同外壳一起,捏得变了形,然后扔进了装满垃圾的簸箕里。
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腰,看着窗外已经沉寂下来的城市夜景,霓虹依旧闪烁,
却照不进这间刚刚经历完狂欢的、冰冷的包厢。他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着素圈戒指的旧盒子,
打开。戒指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朴素而温润的光泽。
他用指尖轻轻触摸着戒圈内侧那组新刻上去的、冰冷的字符。
没有人知道这组字符代表着什么,就像没有人知道,这个看似卑微到尘埃里的扫地工,
胸腔里跳动着的,是一颗足以打败整个城市秩序的心脏。他合上盒子,重新揣进怀里。然后,
继续拿起抹布,擦拭着满是酒渍的桌面。动作依旧平稳,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耐心。
只是那双眼睛,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不再是隐忍,
不再是麻木,而是一种极致的冷静,一种类似于猎手在出击前,
审视猎物垂死挣扎般的、残酷的平静。他知道,这场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林晚晴关于百万钻戒的要求,无疑,给这出戏,添上了一把最旺的火。他期待着,
看到这把火,最终会烧成怎样一场,绚烂而毁灭的烟花。收拾完包厢,
屠九走出“皇朝”会所。凌晨的冷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他身上沾染的酒气和香水味。
他抬头看了看依旧灰蒙蒙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然后,他迈开步子,
朝着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走去。步伐依旧沉稳,却似乎比来时,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力量。
夜还很长。3暴雨下了一整夜,直到天蒙蒙亮才渐渐歇了。屠九回到他那间地下室时,
衣服早湿透了,紧贴在身上,又冷又重。他没开灯,摸黑脱掉湿衣服,拧干,搭在椅子背上。
房间里霉味更重了,混杂着雨水和城市污水的土腥气。他没急着换干衣服,就那么光着上身,
坐在床沿。黑暗里,只有他略沉的呼吸声。窗外传来早起车辆的碾压过积水的声音,
遥远而模糊。他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个旧戒指盒,握在手里。
盒子的丝绒面被他的体温焐得微微发热,与此刻皮肤的冰凉形成对比。
昨天在“皇朝”会所里,林晚晴尖利的声音,雷豹嚣张的笑脸,周围那些看客嘲弄的眼神,
像幻灯片一样在他脑子里过。百万钻戒。卡地亚。丢不起那个人。他嗤笑一声,
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点突兀。手指摩挲着戒指盒边缘的磨损处,一下,一下,
很有耐心。天光渐亮,一丝微弱的光线从小窗透进来,勉强照亮了房间的轮廓。屠九站起身,
从墙角一个破旧的帆布包里,翻出一个用塑料袋层层包裹的东西。打开,
是一台看起来也很老旧的智能手机,款式落后,屏幕甚至有点小划痕。他开机,等了很久,
屏幕才亮起来。没有SIM卡,只能用WiFi。他连接上隔壁一家小餐馆偷来的微弱信号。
刚连上,几条延迟的短信就跳了出来。都是银行的通知短信。
他那个很少用的、用来接收拳场微薄薪水的账户,最近有几笔不大不小的支出。
一笔是三天前,在某家高端运动品牌专卖店,消费五千八。一笔是昨天下午,在同一家店,
消费一万二。最近的一笔,是昨晚十点多,在“皇朝”会所隔壁的一家顶级烟酒行,
消费三万。屠九看着那几条短信,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一点点冷下去,像结了冰的湖面。
他记得林晚晴前几天抱怨过,说雷豹训练辛苦,需要换一套新的护具和拳套,
暗示他“表示一下”。他当时没吭声,林晚晴就当他默认了,拿走了他的工资卡,
说“帮你攒着买戒指”,其实密码她早就知道。他点开手机里一个极其隐蔽的加密相册,
需要输入复杂的密码和指纹才能进入。里面没几张照片,最新的一张,
是昨天下午他路过那家运动品牌店时,隔着玻璃窗拍的。照片有点模糊,
但能看清林晚晴正拿着一个崭新的、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拳击背包,往雷豹身上比划,
脸上是那种屠九从未见过的、带着崇拜和讨好的笑容。雷豹则一脸受用,搂着她的腰。
而昨晚那三万块的烟酒,不用说,是雷豹“庆功”的消耗,最后,
大概也算在了他这位“准未婚夫”的头上。用他的钱,给她的姘头买装备,再请客吃喝玩乐。
屠九关掉照片,退出相册。他把手机重新包好,藏回原处。然后,
他开始换上一身干爽的灰色工作服,动作不疾不徐,甚至比平时还要慢条斯理些。
做完这一切,他像往常一样,出门,走向“猛兽笼”拳场。雨后的清晨,空气清新了许多,
但街道上满是积水落叶,一片狼藉。他低着头,避开积水,一步步走得很稳。
拳场里依旧弥漫着隔夜的颓败气息。白天的“猛兽笼”更显空旷和肮脏。
屠九拿起扫帚和拖把,开始他日复一日的工作。清扫昨晚留下的烟头、酒瓶、呕吐物,
擦拭沾满汗渍和污垢的器械。快到中午的时候,林晚晴来了。她换了一身新裙子,
踩着高跟鞋,妆容精致,看起来心情不错。她径直走到正在擦拭拳击沙袋的屠九身边,
脚步轻快。「喂,屠九。」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愉悦,「昨天豹哥心情好,
答应投资我开家美甲店了!地址都选好了,就在商业街那边!」屠九没停下手里的动作,
只是“嗯”了一声。林晚晴对他的冷淡不以为意,或者说根本不在乎他的反应。
她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带着炫耀:「豹哥说了,启动资金他出大头,
让我先用你卡里那点钱订点第一批货和设备。你那点儿钱虽然不多,但凑合着也能顶一阵子。
」她说着,从昂贵的皮包里拿出屠九的工资卡,像是丢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一样,
随手扔在旁边的器械架上。「喏,卡还你。里面没剩几个子了,
你下个月生活费自己想办法吧。」她顿了顿,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对了,
订婚宴的日子我大概定了,下周六。场地我都看好了,就定在‘星河湾酒店’,
虽然比不上‘皇朝’,但也算体面。你到时候早点到,别穿这身晦气的工作服,
我给你准备了套像样点的西装,回头拿给你。」她一口气说完,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
拍了拍手,仿佛掸掉什么灰尘。「行了,我约了人做SPA,先走了。你好好干活,
别想那些没用的。」她转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响亮,渐行渐远。
屠九停下了擦拭的动作。他看了一眼器械架上那张孤零零的银行卡,
又看了看林晚晴消失的门口。阳光从高窗射进来,在满是灰尘的空气里划出一道道光柱,
其中一束,正好落在那张卡上,反射出一点塑料的劣质光泽。他走过去,拿起那张卡。
卡片很轻,里面的钱更轻。他捏着卡,手指用力,塑料卡片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下周六。
星河湾酒店。他慢慢走到拳场角落那个他通常休息的地方,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下。
从工作服内侧的口袋里,他又拿出了那台旧手机。连接上微弱的WiFi信号。这一次,
他没有看相册,也没有看短信。
他打开了一个需要多重验证才能登陆的、界面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是原始的加密通讯软件。
联系人列表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代号——「影子」。屠九低着头,
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缓慢而坚定地敲下一行字,
用的是某种晦涩的、非英语的字符组合:「启动‘清扫’程序。第一阶段,
目标:猛兽笼拳场股权结构,持有人雷豹及其关联方。时限:七十二小时。要求:绝对隐蔽,
收购路径匿名化。」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然后,按下了发送键。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几乎微不可闻。屠九退出软件,关机,把手机重新藏好。他站起身,
拍了拍**上的灰尘。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那种惯常的木讷和顺从。
他走回场地中央,重新拿起拖把,开始拖地。巨大的拳场里,只有他一个人,
和拖把摩擦地面发出的单调声响。他拖得很仔细,角角落落都不放过。
拖到雷豹通常训练的那个区域时,他看到地上扔着几个空的能量饮料罐,
是林晚晴昨天买来的那个昂贵牌子。屠九弯下腰,一个一个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动作平稳,
没有一丝犹豫或愤怒。只是,在他低头捡起最后一个罐子时,无人看见的角落,他的嘴角,
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没有丝毫温度,
更像是一种冰冷的、程序启动般的确认。一场无声的、针对他身边所有人的“清扫”,
已经在他这个看似最卑微的扫地工手中,按下了第一个按钮。窗外的阳光似乎明亮了一些,
透过高窗,照亮了拳场中央那一小块被屠九拖得干干净净的地面,光洁如新。而更多的角落,
依旧隐藏在阴影里,等待着被彻底清理。屠九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钟。
快到下午训练的时间了,拳手们和那些喧嚣很快就会再次填满这里。他加快了点速度,
想要在人群到来之前,把这片残局收拾得更干净些。4星河湾酒店的宴会厅,灯火辉煌。
水晶吊灯折射出炫目的光,照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穿着体面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低声谈笑,空气中弥漫着香水、雪茄和昂贵食物的混合气味。
这是屠九和林晚晴的订婚宴。林晚晴穿着一条量身定制的粉色礼服裙,妆容精致,
头发盘得一丝不苟,脖子上戴着雷豹“送”的那条闪瞎人眼的钻石项链。
她站在宴会厅入口附近,应付着来往的宾客,脸上挂着标准的、略显僵硬的微笑,
眼神却不时瞟向门口,带着明显的不耐烦。雷豹带着几个拳场的小弟,大喇喇地坐在主桌旁,
喝酒划拳,声音洪亮,与周围相对矜持的氛围格格不入。他今天穿了一身紧绷的西装,
勒出鼓胀的肌肉,金链子从领口晃出来,看到林晚晴张望,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举起酒杯示意。屠九是最后一个到的。他推开宴会厅厚重的雕花木门时,
里面原本有些嘈杂的交谈声,瞬间低了下去。几乎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
他穿着林晚晴昨天塞给他的那套西装。廉价的布料,不合身的剪裁,袖子有点长,肩线塌着,
让他本就平凡的身形更显局促。头发简单梳过,但依旧掩不住那股来自底层的气息。
他手里空空如也,没有花,没有礼物,只有他自己。他就那样站在那里,
像一颗误入珍珠场的石子。林晚晴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她快步走过去,压低声音,
咬牙切齿:「屠九!你怎么才来?还穿成这个样子!我让你早点到准备一下,你聋了吗?」
她上下打量他,眼神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戒指呢?我让你买的戒指呢?」屠九看着她,
没说话,只是伸手进西装内侧口袋,摸索着。周围的宾客都屏息看着这一幕,眼神里有好奇,
有同情,更多是看好戏的戏谑。谁都知道林晚晴攀上了拳王雷豹,今天这订婚宴,
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雷豹也站起身,晃着酒杯走了过来,搂住林晚晴的腰,斜眼看着屠九,
嘴角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哟,我们的准新郎官总算来了。怎么,扫地把时间忘了?
还是说,买戒指的钱没攒够?」他身后的小弟发出一阵哄笑。
屠九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小小的、边缘磨得发白的旧丝绒盒子。
盒子本身看起来就有些年头,与今天这场合格格不入。林晚晴一把抢过盒子,
迫不及待地打开。当那枚朴素的、没有任何耀眼钻石的铂金素圈戒指映入眼帘时,
她的脸色从不满变成了彻底的羞愤和恼怒。她拿起戒指,对着光看了看,
戒圈内侧似乎刻了点什么,但她根本没心思细看。「屠九!」她尖叫起来,声音刺耳,
盖过了背景音乐,「你这是什么意思?就拿这种地摊货来糊弄我?
我昨天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吗?我要的是卡地亚!是百万钻戒!不是这种垃圾!」
她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将戒指连盒子一起摔在地上!戒指从盒子里滚出来,
在光洁的地板上弹跳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响声,滚到了角落。「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林晚晴眼眶红了,但更多的是愤怒,「我林晚晴真是瞎了眼,
会跟你这种废物订婚!」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雷豹适时地搂紧林晚晴,轻拍她的后背安慰,一边对屠九怒目而视:「屠九,
你也太不像话了!晚晴跟了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就这么对她?
连个像样的戒指都舍不得?你还是个男人吗?」屠九站在原地,低着头,
看着地上那个空了的旧戒指盒,还有滚远的那枚素圈戒指。灯光照在他身上,
投下长长的阴影。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只有一种极致的平静,
仿佛眼前这场闹剧与他无关。林晚晴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理亏词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长久以来的不满和嫌弃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指着屠九的鼻子,
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变形:「好!好!屠九,你记住今天!这婚我不订了!我正式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