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书写的《出征十年回京后,发现女儿换了人!》这本书写的很好!语言丰富,很是值得看,沈屹是本书的主角,小说描述的是:赵昆的地盘。沈屹摆摆手,亲兵将哭得几乎虚脱的女孩带了下去。“去‘请’周旺。”沈屹对沈逐道,“客气点,别吓着他。”周旺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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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神还朝,我刀指龙椅问陛下要女儿十年沙场,白骨堆里爬回来的那天,
全城百姓都在欢呼沈将军万岁。小皇帝在宫门口亲手替我牵马,笑吟吟说给我女儿备了厚礼。
可那个穿着郡主服饰走过来的小姑娘,右耳后没有那颗红痣。我笑着摸了摸剑柄。好啊。
把我沈屹的掌上明珠弄丢了,还敢找个假的来。那臣就看看,这龙椅上到底要换第几个皇帝。
2血染征袍建安惊变血痂粘着铁甲,每走一步都像在剥皮。
沈屹眯着眼看建安城的城门楼子,日光白得晃眼。十年了,陇西的风沙是黄的,
朔北的雪是白的,建安的日头,倒是养得愈发肥腻,晒得人骨头缝里都发懒。“万胜!
沈将军万胜!”声音先是挤在城门洞里,闷闷的,然后猛地炸开,山呼海啸般拍过来。
路两旁跪满了人,黑压压的头颅起伏着,眼神狂热,
盯着马背上这个一身征尘、浑身煞气的男人。有胆子大的婆娘把还带着露水的野花扔过来,
花瓣擦过沈屹手背上一道翻卷的暗红色伤疤,软绵绵的,没一点分量。他没抬手去拂。
亲兵沈逐靠得近些,低声道:“将军,百姓是真心拥戴……”沈屹嘴角扯了一下,没应声。
拥戴?他们拥戴的是十年浴血、把北狄王庭犁了一遍又处的“人屠”将军,
是能让他们夜里睡得安稳的杀神。这拥戴,是用敌人和自己人的骨头堆起来的,沉得很。
队伍行到宫门前,那一片明黄刺得人眼疼。小皇帝萧琰亲自站在那儿,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
穿着簇新的龙袍,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激动和敬仰。他身后,乌泱泱跪着一片文武百官,
紫的、红的官服,像打翻了染缸。“沈卿!”萧琰快步上前,竟伸手要替他牵马。
沈屹翻身下马,动作因疲惫有些沉滞,甲胄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陛下,”他抱拳,
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石,“臣,不敢。”萧琰的手落了空,也不在意,笑容更盛,
亲手捧过一盏温好的酒:“沈卿为我大梁立下不世之功,辛苦了!满饮此杯!”酒气辛辣,
冲入喉管。沈屹面不改色地饮尽,空盏递回。“沈卿,朕已下旨,晋你为镇国公,世袭罔替。
灵州、汾阳十二城,皆为你的封地!”萧琰的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穿透力,
在寂静的宫门前回荡,“府邸朕也命人重新修葺了,一应物事,皆按最高规格。
”沈屹只是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越过小皇帝的肩膀,在那些低垂的官员头顶扫过。
丞相林文正,头垂得最低。老太傅,胡子在微微发抖。“对了,
”萧琰仿佛才想起最重要的事,笑容里带上几分亲近,“沈卿,你离家时,阿凝才四岁吧?
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团子,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朕已册封她为安宁郡主,
今日特地让她前来,迎你凯旋。”沈屹一直没什么波澜的眼眸,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阿凝。
他离家那年,小丫头抱着他的腿,哭得撕心裂肺,小小的身子烫得像火炭。他把她掰开,
交给老仆,转身就走,没回头。十年里,边关的月亮又冷又硬,
他偶尔会想起那双泪汪汪的眼睛,想起她右耳后那粒小小的、朱砂似的红痣。
老仆每隔几月会来信,说**安好,识字了,会背诗了,
个子窜得快……信纸都被他摩挲得起了毛边。来了。宫门内侧,女官引着一个小姑娘,
缓缓走来。穿着繁复华丽的郡主吉服,云锦宫缎,珠翠环绕。身量是差不多,
行走间步子迈得小小的,很合乎礼仪。越来越近。沈屹看着她的脸。
眉眼依稀有点小时候的影子,但胖了些,脸颊丰润,被珠光宝气衬着,显得有些……平淡。
尤其是那双眼睛,低垂着,带着怯怯的神情,飞快地抬起来看了他一眼,又赶紧落下,
手指紧张地绞着衣带。不像他的阿凝。他的阿凝,四岁时看人就敢瞪着眼,
像只凶巴巴的小兽。萧琰在一旁笑着:“沈卿,你看,阿凝出落得可好?
宫里最好的嬷嬷教了她半年规矩,如今这气度,不愧是国公府的千金。”那小姑娘走到近前,
屈膝行礼,声音细细的,带着颤:“女儿……拜见父亲。”风吹过,拂动她鬓边的碎发。
沈屹的目光,落在她的右耳后。一片光滑的、白净的皮肤。没有。没有那粒小米大小,
鲜红欲滴的朱砂痣。时间好像停滞了一瞬。宫门前只有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沈屹脸上的肌肉似乎抽动了一下,又或许没有。他忽然笑了。
不是方才那种淡漠的、礼节性的笑,而是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点点牙齿,
眼底却沉得像化不开的浓墨。他伸出手,动作看起来甚至称得上温和,
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隔着吉服,能感到下面单薄的身子在微微发抖。“好。”他说,
只有一个字。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砸在每个人耳边。他的手收回,
自然无比地落在腰间的剑柄上。那柄跟随他十年、饮饱了血的“断岳”剑。
剑柄上缠的牛皮已经被血和汗浸染得黑亮,被他布满厚茧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指尖下,
是冰冷的金属与粗糙的皮质。小姑娘被他拍得身子一僵,头垂得更低。
萧琰脸上的笑容顿了顿,随即又绽开:“沈卿一路劳顿,朕已在宫中备下宴席,
为你接风洗尘!阿凝,来,到你父亲身边来。”小姑娘挪着步子,怯生生地靠过来,
不敢离太近。沈屹没再看她,转向萧琰,语气平静无波:“陛下厚恩,臣,感激不尽。
”他抬步,向宫内走去。甲胄随着步伐发出规律而沉重的铿铿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
沈逐紧随其后,手一直按在刀柄上,眼神鹰隼般扫视着四周。百官默默让开道路,跪伏在地,
无人敢抬头直视。宫宴设在太极殿。丝竹管弦,歌舞曼妙。玉盘珍馐,酒香醇冽。
沈屹坐在小皇帝下首第一位,身姿笔挺,与这富丽堂皇的宫殿格格不入。他很少动筷,
酒倒是喝了好几杯。那假“阿凝”被安排坐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小口小口吃着东西,
像个精致的木偶。萧琰频频举杯,说着江山社稷,说着君臣相得,说着未来荣宠。
沈屹偶尔应一声,目光掠过舞姬翻飞的水袖,掠过官员们谄媚的笑脸,
最后总是落在那小姑娘的身上,停留一瞬,又移开。一次宫女上前斟酒,
不小心衣袖带倒了假“阿凝”面前的羹匙。“哐当”一声轻响。那小姑娘吓得猛地一哆嗦,
像受惊的兔子,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沈屹端着酒杯的手,稳如磐石。他的阿凝,
四岁那年被受惊的马驹掀下马车,额头磕破了都没哭一声,反而爬起来要去揪那马尾巴。
绝不是这般胆色。宴至中途,气氛正酣。沈屹放下酒杯,看向萧琰:“陛下。
”殿内霎时静了几分。许多目光隐晦地投过来。“臣离京十年,心中挂念小女。今日一见,
陛下将她照顾得很好,臣感激涕零。”他话说得平稳,甚至带着几分客套。
萧琰笑道:“沈卿放心,阿凝在宫中一切都好。”“是么?”沈屹嘴角那点笑意又浮了起来,
带着冷意,“只是,臣记得,小女右耳后,天生一粒朱砂红痣,鲜亮夺目。今日细看,
怎似……不见了?”话音落下,整个太极殿鸦雀无声。歌舞不知何时停了。乐师抱着乐器,
僵在原地。官员们举着酒杯,忘了喝。那假“阿凝”的脸,瞬间血色褪尽,变得惨白如纸,
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惊恐地看向小皇帝。萧琰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勉强维持着镇定:“沈卿怕是记错了吧?
或是年岁久了,那痣……淡了也未可知。朕日日见她,并未留意有何红痣。”“记错了?
”沈屹轻轻重复,目光如刀,刮过那小皇帝的脸,又扫过下方强作镇定的林丞相,
“臣虽老迈,尚未昏聩。自己女儿身上的印记,岂会记错?”他顿了顿,声音陡然一沉,
每个字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还是说,陛下觉得,臣在陇西砍了十年人头,
连自己女儿都认不出了?”“轰!”殿外似乎传来一声闷雷,天色暗了下来,殿内烛火摇曳。
压迫感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萧琰呼吸一窒,脸上血色也褪去几分,
强笑道:“沈卿何出此言?阿凝不就好好在这里……”“她不是阿凝。”沈屹打断他,
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缓缓站起身。甲胄摩擦,发出哗啦的声响,
在死寂的大殿中格外刺耳。他这一动,仿佛某种信号。殿门外,沈逐和几名亲兵手按刀柄,
踏前一步,眼神凶悍。殿内侍立的宫廷侍卫下意识地想要上前,
却被沈屹扫过的眼神冻在原地。那眼神,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淬炼出来的杀意。沈屹没拔剑。
他只是走到那假“阿凝”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小姑娘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眼泪汹涌而出,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说,”沈屹俯视着她,声音低沉得像耳语,
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是谁?我的阿凝,在哪里?”“我……我……”小姑娘涕泪交流,
语无伦次,瘫软在地,“陛下……丞相……救我……”萧琰猛地站起,色厉内荏:“沈屹!
你要干什么?在朕面前,还想逼供不成?!”沈屹根本不看他,依旧盯着那女孩:“不说?
”他猛地抬手——并非挥向女孩,而是重重一拳砸在身旁的鎏金青铜宴桌上!“哐!
”一声巨响!厚重的实木桌面硬生生被砸得凹陷下去,杯盘碗碟哗啦啦跳起,碎了一地,
酒水汤汁横流。满殿皆惊!女眷吓得失声尖叫。“我的女儿,沈凝,在哪里?!
”沈屹的声音如同炸雷,响彻整个太极殿,震得梁柱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那假“阿凝”双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沈屹看也不看她,豁然转身,
目光如两道冰冷的箭矢,直射御座上的萧琰。萧琰被他看得连退两步,险些跌坐回去,
脸上再无半点人色。“陛下,”沈屹一步步向前,甲胄铿铿,每一步都像踩在破碎的江山上,
“臣,为你萧家,守了十年边关。”“臣,身上大小伤疤四十七处,半数可见骨。”“臣,
麾下十万儿郎,埋骨边陲,尸首都找不回来!”他停在御阶之下,仰头看着那年轻的皇帝,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暴怒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臣不求高官厚禄,不求裂土封王。
”“只求离家时那个会哭会笑、耳后有颗红痣的女儿,能平安回家。”“现在,
”他声音陡地拔高,带着撕裂一切伪装的狠厉,“你告诉臣,臣的女儿——在哪?!
”断岳剑,在他腰间发出嗡鸣。殿外,不知何时已被沈屹的亲兵控制。沈逐持刀而立,
眼神如狼,盯着殿内每一个可能异动的人。百官匍匐在地,抖若筛糠。林丞相瘫坐在席位上,
面如死灰。萧琰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沈屹看着他,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宫殿,
看着这满殿的“忠臣良将”。他忽然觉得无比荒谬,无比……疲惫。
但那股从得知女儿被替换时就燃起的邪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他猛地抬手,
握住了断岳剑的剑柄。“唰——”剑未完全出鞘,只露三寸青芒,
那凛冽的寒光已照亮他半边冷硬的脸颊,映着他眼底的血红。
他盯着龙椅上那瑟瑟发抖的少年天子,一字一句,从齿缝里挤出来:“好啊。
”“把老子用命换来的掌上明珠弄丢了……”“还敢找个假的来搪塞。”“很好。
”断岳剑彻底出鞘,带起一道凄冷的弧光,剑尖遥指御座。
“那臣今日就看看——”声音如同万古寒冰,冻结了整个太极殿。“这龙椅上,
到底要换第几个皇帝!”剑光森寒,映着殿下将军染血的眼。那日之后,建安城的天,
就再没晴过。沈屹那日的雷霆之怒,并未直接血洗宫廷。他收了剑,只留下一句“臣,
等陛下给一个交代”,便带着亲兵,住进了皇帝“赐”下的、紧邻宫墙的镇国公府。
府邸焕然一新,朱漆大门像刚泼上去的血。他站在门口,
看着匾额上御笔亲书的“镇国”二字,扯了扯嘴角。沈逐低声道:“将军,府内内外,
都已换上我们的人。”沈屹“嗯”了一声,抬脚跨过门槛。假山流水,曲径回廊,
奢华是够奢华,却透着一股子匆忙堆砌出来的虚假。他没去正堂,
径直走向原本该是阿凝居住的院落。院子里种着名贵花木,打理的倒是精致。他推开门,
屋内陈设华丽,梳妆台上珠钗环佩琳琅满目,绣床上铺着软烟罗的帐子。他走到床前,
伸手摸了摸那冰凉滑腻的锦被,指尖划过被面上精致的刺绣。没有阿凝喜欢的那个丑布老虎。
没有她画得歪歪扭扭、被他小心收起来的花样子。没有她练字时墨点洒落的痕迹。空气里,
只有熏香的味道,甜得发腻。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出来。“查。”沈逐应声而去。
镇国公府成了建安城最沉默,也最令人恐惧的存在。门庭若市,来的却都不是客。
各地军报如同雪片般飞来,不是边关急件,而是各地将领、旧部的私信问询,以及……表忠。
府门外,每日都有官员求见,沈屹一概不见。只有几个身着便装、气息精悍的汉子,
在深夜悄无声息地进出。小皇帝连着下了三道圣旨,先是安抚,承诺彻查郡主之事,
后又加赐丹书铁券,许诺只要沈屹肯稍安勿躁,万事皆可商量。圣旨送到府上,沈屹接了,
随手扔在案几上,那代表着免死殊荣的铁券磕在桌角,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在等。
等一个结果。等一个真相。也在等这朝堂,这京城,自己乱起来。丞相林文正的轿子,
是在一个细雨绵绵的午后,停在镇国公府偏门的。他没带仪仗,只跟着一个心腹老仆,
穿着寻常的员外服,帽檐压得很低。沈屹在书房见他。书房里没有书,
只有一张巨大的陇西舆图挂在墙上,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只有他自己才懂的符号。
林文正进来时,沈屹正背对着他,看着舆图上下一个被红笔圈起来的城池名字。“国公爷。
”林文正拱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沈屹没回头:“丞相大人不在宫中为陛下分忧,来我这武夫府上做什么?
”林文正深吸一口气:“国公爷,明人不说暗话。安宁郡主……令嫒之事,
老夫……确有失察之罪。”沈屹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却让林文正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失察?”林文正额角渗出细汗:“当初……当初陛**恤国公爷劳苦功高,
又怜郡主年幼失怙……是想寻一个年纪样貌相仿的女孩,暂且安抚国公爷思女之心,
待、待日后寻回真郡主,再行更换……谁知下面的人办事不力,
竟、竟找了个如此不像的……”“思女之心?”沈屹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用个假的来安抚?丞相,你这套说辞,拿去哄三岁孩子吧。”他踱步到林文正面前,
身形并不算特别高大,却带着沙场磨砺出的悍烈气势。“我离京时,阿凝养在府中,
由老夫人并八位忠仆照料。陛下登基不过三年,是如何越过我国公府,
直接‘体恤’到我女儿头上的?那些老仆呢?老夫人呢?”林文正脸色白了白,嘴唇翕动,
没能立刻答话。“丞相,”沈屹的声音压低,带着蛊惑,也带着威胁,“这龙椅,
坐着烫**吗?”林文正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骇然。沈屹不再看他,转身又面向那幅舆图,
手指轻轻点在一个关隘的名字上:“北狄虽败,王庭西迁,可散兵游勇犹在。
陇西三十万边军,只认我沈屹的将令。你说,若此时边关生乱,烽烟再起,这建安城的歌舞,
还能唱几天?”窗外雨声淅沥,敲打着琉璃瓦。林文正的后背,官袍已被冷汗浸湿。
他明白了。沈屹要的不是解释,不是妥协。他要的是主导权,是真相,
甚至……是某些人的命。“国公爷……”林文正的声音带着颤,“此事牵连甚广,
并非陛下本意,实在是……是有人蒙蔽圣听……”“谁?”沈屹问得干脆。
林文正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吐出一个名字:“宫内副总管,刘谨。还有……羽林卫中郎将,
赵昆。当初替换郡主,以及……处理旧仆,多是此二人经手。”“处理?
”沈屹眼神骤然锐利。林文正闭上眼,艰难道:“老夫人……在陛下下旨接入郡主前一个月,
便已‘病故’。八位老仆,或死,或散,不知所踪。”书房内死一般寂静。
只有沈屹粗重的呼吸声,一起一伏。良久,他忽然笑了声,笑声沙哑,
带着无尽的悲凉和暴怒。“好,好一个病故,好一个不知所踪!”他猛地一拍桌子,
实木的书案应声裂开一道缝隙。“沈逐!”守在门外的沈逐应声而入。“听见了?
”沈屹眼神血红,“去‘请’刘公公和赵将军过来。就说我国公府新得了好茶,
请他们尝尝鲜。”“是!”沈逐眼中凶光一闪,领命而去。林文正看着沈逐离去的背影,
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他知道,建安城的天,要变了。不,是已经变了。
沈屹看也没看瘫软的丞相,目光再次投向窗外迷蒙的雨幕。“阿凝……”他低声喃喃,
握紧了拳,骨节发出咯咯的轻响。“别怕,爹来了。
”刘谨和赵昆没能“喝”上镇国公府的茶。沈逐带人赶到时,刘谨在自己位于宫外的私宅里,
已经“悬梁自尽”。赵昆则在羽林卫衙署当值,被发现时,心口中了一刀,
验尸结果是“畏罪自杀”。消息传到镇国公府,沈屹正在擦拭他的断岳剑。
剑身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死得倒是干净。”他淡淡说了一句。沈逐低声道:“将军,
线索断了。”“断不了。”沈屹归剑入鞘,发出清脆的咔哒声,“他们死了,
正好说明有人慌了。慌,就会出错。”他站起身:“宫里那个假货,还晕着?”“醒了几次,
又吓晕过去。问什么都不说,只哭。”“带她过来。
”假“阿凝”被两个亲兵半拖半架地带到书房。她脸色惨白,眼神涣散,看到沈屹,
就像看到恶鬼,浑身抖得站不住。沈屹没看她,只是看着窗外渐渐停歇的雨。
“你父母在何处?”女孩猛地一颤,哭声噎在喉咙里。“说出来,我保他们不死。
”沈屹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不说,我现在就派人去查。
查到了,后果你自己想。”女孩崩溃了,瘫倒在地,
涕泪横流:“我说……我说……我爹是西城兵马司的一个小吏,
叫周旺……我娘早死了……是、是刘公公的人找到我爹,许了他前程,
逼我入宫的……他们、他们说我只要乖乖冒充郡主,就能享尽荣华富贵,
我爹也能升官……他们没说、没说会这样……国公爷饶命!饶了我爹吧!”西城兵马司,
赵昆的地盘。沈屹摆摆手,亲兵将哭得几乎虚脱的女孩带了下去。“去‘请’周旺。
”沈屹对沈逐道,“客气点,别吓着他。”周旺是个干瘦的中年人,被“请”到镇国公府时,
几乎尿了裤子。他磕头如捣蒜,把知道的全倒了出来。确实是赵昆找他,由刘谨出面安排。
但他职位太低,根本接触不到核心,只知道女儿被选去冒充一位“贵人”,具体是谁,
他不敢问,赵昆也没说。“赵将军……可曾提过,原来的那位……郡主,去了何处?
”沈逐按沈屹的眼神,沉声问。周旺茫然地摇头:“没、没提过……小人只知道,
赵将军有一次吃醉了酒,跟手下吹嘘,说办成了一桩天大的麻烦事,
把该埋的都埋干净了……”“埋?”沈逐追问。“是……是这么说的,
小人当时也没敢细听……”沈屹闭上了眼睛。该埋的都埋干净了。阿凝……他胸口一阵剧痛,
喉头涌上腥甜,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再睁开眼时,里面已是一片骇人的死寂。“备车。
”他哑声道。“将军要去何处?”“进宫。”这一次,沈屹没有穿甲胄,只着一身玄色常服,
腰悬断岳剑。马车径直驶到宫门前,他下车,步行入宫。守卫的羽林卫看到是他,无人敢拦,
纷纷低头避让。他走得很慢,步伐沉稳,却带着一股无形的煞气,所过之处,宫人纷纷跪倒,
屏息凝神。他没有去太极殿,也没有去御书房,而是直接走向太后居住的慈宁宫。慈宁宫外,
侍卫明显多了不少,气氛紧张。为首的一名侍卫统领硬着头皮上前阻拦:“国公爷,
太后凤体欠安,正在静养,不见外臣……”沈屹看都没看他,继续往前走。“国公爷!
”那统领提高了声音,手按上了刀柄。沈屹脚步一顿,侧头,目光落在他按刀的手上。
那统领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沈屹收回目光,继续前行。
侍卫们面面相觑,竟无一人真敢拔刀。他畅通无阻地走到慈宁宫正殿门外。殿门紧闭着。
里面传来一个略显苍老、却带着威严的女声:“外面何人喧哗?”是林太后的声音。
小皇帝萧琰的生母。沈屹停在殿门外,声音清晰,不高不低,却传遍了寂静的宫苑:“臣,
沈屹,求见太后。”殿内沉默了片刻。“沈卿……有何要事,不能在前朝与陛下商议?
”林太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臣要问的,是家事。”沈屹道,“关于臣女,
沈凝。”又是片刻的沉默。殿门终于缓缓开启一条缝,一个年老的女官探出头,
面色凝重:“太后请国公爷入内说话。”沈屹迈步而入。慈宁宫内熏香浓郁,
林太后端坐在凤榻上,穿着常服,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几分倦怠和强装的镇定。
小皇帝萧琰竟也在,坐在下首,脸色比那日宫宴时更加难看,眼神躲闪,不敢与沈屹对视。
“沈卿,”林太后先开口,试图掌握主动,“你女儿之事,陛下与哀家都已知晓,
正在全力追查。你何必如此心急,擅闯内宫?这于礼不合。”沈屹站着,没行礼。“礼?
”他轻轻重复了这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太后跟臣讲礼?”他目光扫过萧琰,
最后定格在林太后脸上:“臣只问一句,臣的女儿,是生是死?现在何处?
”林太后被他看得心头发毛,强自镇定:“沈卿,此事必有误会。
当初确是哀家见阿凝那孩子可爱,又怜她年幼失怙,常接她入宫陪伴。
后来……后来她感染时疫,太医没能救回来……陛下与哀家怕你伤心,影响军心,
才、才出此下策……”“时疫?”沈屹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何时?何地?
经手太医是谁?尸身葬于何处?我国公府的老夫人又为何同时‘病故’?
那些老仆为何同时‘不知所踪’?”他一连串的问题,如同冰冷的铁锥,
砸得林太后哑口无言,脸色青白交加。萧琰忍不住开口道:“沈屹!你这是在逼问太后吗?!
”沈屹猛地转头看向他,眼神中的凶戾之气吓得萧琰往后一缩。“逼问?
”沈屹一步步走向萧琰,声音冷得掉冰渣,“陛下,臣在边关,被敌人刀架在脖子上时,
眼睛都没眨一下。那才叫逼问。”他停在萧琰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年轻的皇帝:“臣现在,只是在问一个父亲,该问的话!
”萧琰被他气势所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林太后猛地一拍凤榻扶手:“沈屹!你放肆!
别忘了你的身份!”“身份?”沈屹霍然转身,看向林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