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盯着照片里陈锐搭在栏杆上的那只手，离苏棠的腰只有几厘米。他记得当时，陈锐就是这么站着的，苏棠还笑着回头跟陈锐说了句什么，陈锐笑得更开了。

他关掉手机屏幕，把手机扔回沙发上。屏幕撞击柔软的布料，发出一声闷响。

他走进卧室，没开灯，直接把自己摔进床里。黑暗中，天花板上只有空调出风口微弱的指示灯，像一只红色的眼睛。

苏棠总说，陈锐是她“最好的朋友”，是“发小”，是“没有血缘的亲哥”。

江临闭上眼。

那个“最好的朋友”，此刻正搂着他的女朋友，在某个灯红酒绿的地方，安慰他所谓的“失恋”。

而他，江临，这个正牌男友，只能在家里，独自守着这个所谓的“家”，等着他的女朋友去安慰另一个男人。

**讽刺。

第二章

钥匙**锁孔，转动。门被轻轻推开时，客厅挂钟的指针正指向凌晨三点十七分。

江临没睡。他靠在卧室门框上，看着玄关。

苏棠蹑手蹑脚地进来，动作带着明显的醉意和小心。她没开大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城市微光摸索着换鞋。一股浓烈的烟味、酒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属于苏棠常用香水的味道，随着她的动作飘散过来。

她换好拖鞋，一抬头，猛地看见黑暗中站着的江临，吓得低呼一声，捂住了胸口。

“江临？你…你怎么还没睡？”她声音有点发虚，带着浓重的鼻音。

江临没说话，只是看着她。黑暗中，他的眼神像淬了冰。

苏棠被他看得不自在，避开他的视线，低头往客厅走。“陈锐他…喝太多了，又哭又闹的，我们几个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回家安顿好。”她试图解释，声音黏糊糊的，“累死我了。”

她经过江临身边，那股混合着烟酒和陌生香水的气味更浓了。江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什么香水？”他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凌晨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冷。

苏棠脚步顿住，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啊？什么香水？”她转过身，脸上努力挤出一点茫然的笑，“就…酒吧里的味道吧，乱七八糟的，熏死了。”

“不是你身上的。”江临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她。他个子高，阴影完全笼罩住她。“你身上有股味儿。很淡，但很特别。不是你的。”

苏棠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神闪烁。“你…你闻错了吧？可能…可能是陈锐喷的？他今天不知道抽什么风，喷了古龙水，难闻死了。”她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袖子，动作有些刻意，“有吗？我怎么没闻到？”

江临没再追问香水的事。他看着她躲闪的眼睛，换了个问题：“电影好看吗？”

“什么电影？”苏棠脱口而出，随即脸色微微一变，意识到说漏了嘴。

“前天晚上。你说加班。”江临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像钝刀子割肉，“双人座的票根，在你外套口袋里。”

苏棠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瞬间褪去了血色。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短暂的慌乱后，她像是找到了理由，声音拔高了一点，带着委屈：“江临！你翻我口袋？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

“加班加到电影院去了？”江临没理会她的质问，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我…我…”苏棠语塞，眼神乱飘，“是…是临时决定的！公司项目搞定了，大家高兴，就…就一起去看个电影放松一下！票是同事多买的！我忘了跟你说而已！你至于这样吗？”她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才是被冤枉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