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熟练地掏出手绢，开始哭起来。这招还是跟小琴学的。雪月在一旁劝道：“公子，

夫人怎么可能不要你呢，是将军下了命令，夫人也没办法呀。”风花也叹了口气说：“是啊，

夫人辛辛苦苦把公子养这么大，心里比谁都难受呢。”我原本以为，

祁致远这辈子对我多少有些依赖，不愿意离开我，可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彻底寒了心。

“我兄弟早就跟我说了，只有娘养我，我才是嫡公子。”“要是过继到妾室名下，

我就成庶出了，以后他们会看不起我的！”雪月和风花对视了一眼，默默地摇了摇头。

我用手绢擦了擦眼角：“没关系，你爹不喜欢我，说不定哪天就把琴姨娘扶成正室了。

”“那可不一样！”祁致远大声说道，“娘你是千金大**出身，琴姨娘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个为奴为婢的**货，也配当我娘？”这话正好被刚进门的小琴听到。

她听说祁致远回来了，满心欢喜地过来接儿子，没想到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

呆呆地愣在原地。我赶忙清了清嗓子：“远儿，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快给琴姨娘道歉！

”祁致远冷笑一声，走到小琴面前，对着她的脸吐了一口痰。“呸！”他耸了耸肩，

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趾高气扬地走了。雪月和风花看得目瞪口呆。我也看傻了。

这辈子我确实没怎么用心管祁致远，既没教他读书识字，也没教他基本的礼仪。

一个无知的人，不懂得掩饰自己，会早早地把本性中的恶完全暴露出来。看到小琴遭了报应，

我心里挺痛快的。但祁致远这恶劣的行为，也让我觉得十分恶心。祁凌渊听说这件事后，

气得火冒三丈，让人把祁致远吊起来，用鞭子狠狠地抽。祁致远又哭又叫。小琴也跟着哭，

还跪下求祁凌渊别再打了。我只好也跟着演戏，替祁致远求情。雪月和风花躲在远处，

偷偷地看热闹。可这一顿鞭子抽下来，不仅没起到教育作用，

反而让祁致远对祁凌渊和小琴更加痛恨了。祁凌渊气得满脸通红，

恶狠狠地指着祁致远说：“你已经过了好好读书的年龄，读书是没指望了！”“从明天开始，

跟着我练武！”祁致远被我养得娇惯任性，对于吃喝从不克制，身体比同龄的孩子胖很多，

在习武方面实在不是块好料。他做不了几个动作就大汗淋漓，

被祁凌渊逼着扎了三个时辰的马步后，整个人累得几乎散了架。第二天还没到鸡鸣时分，

他又被祁凌渊揪着耳朵从被窝里拽了出来。我想，

或许是因为上辈子我把祁致远教导得太过出色，使得祁凌渊对他期望过高，

一心盼着他能功成名就，为家族增光添彩。然而祁凌渊在军队里雷厉风行惯了，

根本不懂得如何教育孩子，既不讲究方法，又毫无耐心，一心求成，

动不动就对祁致远施以惩罚。在多日的高压之下，祁致远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

趁着祁凌渊不注意，他突然抄起刀戟，朝着祁凌渊刺了过去。祁凌渊的后背鲜血直流，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自己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孩子。祁致远被人按住，喘着粗气，

声嘶力竭地吼道：“我说了不想练，不想练，为什么还要逼我？”“想弄死我就直接说！

”“反正我是你领养来的，你不喜欢我，让人打死我算了！”祁凌渊咬牙切齿，

气得恨不得把刀戟扎到祁致远身上。小琴听到动静，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

捂住祁致远的嘴说：“别说了，你是想气死你爹吗？”“祁郎，远儿还只是个孩子，

你可千万别跟他计较。”祁凌渊身心俱疲，而更让他心寒的是，

小琴没有第一时间关心他的伤势，而是担心自己会对祁致远怎样。祁致远并不领情，

一把将小琴推开，对她又踢又打：“都是你害的！”“坏女人，你去死！

”当时我就在霜华苑附近，目睹了事情的全过程，等他们闹得差不多了，

我才装作着急的样子出现。“哎呀，这是怎么回事？”祁致远那一下刺得并不深，

祁凌渊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行动不便，而且夏日里伤口容易化脓，需要好好调养。

太医看过祁凌渊后，又给小琴诊治，开了些治疗外伤的药。

我拦住太医说：“再给远儿看看吧。”祁凌渊对祁致远动用了家法，

祁致远的**被打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他们一家三口，受伤的样子倒是挺“默契”。

祁凌渊遣退了众人，只留下了我。“你过来。”我走过去，祁凌渊突然伸手，掐住我的脖子，

眼神凶狠。“陈氏，你也重生了，对不对？”“把远儿教成这副模样，我早该怀疑你了。

”“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害得我们父子反目，你很得意？”我不能承认。

在彻底击败敌人之前，不能让他有丝毫防备。他只是凭空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我赌他不敢杀我。祁凌渊力气大得很，掐着我就像要把我掐死似的，

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双脚慢慢离开了地面，我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这时，

外面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吧！这是夫人亲手给将军炖的药，

夫人说要趁热喝效果才好。”听到这话，祁凌渊愣了一下，终于松开了手。我瘫倒在地上，

连着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力气发火。“祁凌渊，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是不是有病！

”“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发什么疯！”祁凌渊见我这个反应，

自言自语道：“难道因为我这一个变化，其他事情也都跟着变了？”他似乎说服了自己，

长舒一口气，神情也缓和下来：“兰心，对不起，我刚刚一时糊涂，你别怪我。

”我强忍着眼泪，用力把他推开。祁凌渊刚才对我动手，背后的伤口被扯到，

衣服慢慢渗出了血迹。他把门外的人叫了进来，一个小姑娘低着头，把药汤端了上来。

祁凌渊问道：“你说这是夫人亲手给我炖的药？”“是的，这药得熬两个时辰，

夫人不到天亮就起来了，还特地吩咐奴婢，药凉了会影响药效。”小姑娘怯生生地回答完，

就退了出去。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来。祁凌渊的神色变得柔和起来：“兰心，我误会你了。

”我受了这样的对待，怎么可能还忍得下去，怒气冲冲地回到后院，收拾了一些东西，

带着小柳回了娘家。我早就想回家一趟了。我费了好大劲收藏起来的东西，也该派上用场了。

更何况现在祁凌渊已经对我起了疑心，把那些东西放在祁府就是个隐患。

祁凌渊有了越王的支持，在朝堂上混得顺风顺水，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刚才他要是真的想掐死我，也不是没有可能。事后只要伪造些证据，编造个理由就行。

刑部有越王的人，越王有办法帮他把事情掩盖过去。我爹娘就算心里有怀疑，

也没办法跟他抗衡。还好谷雨及时出现了。我根本没有亲手给祁凌渊熬药汤。

更没有为了他不到天亮就起床。谷雨不仅重情重义，还非常聪明，反应迅速。

要不然上辈子她也没办法偷到钥匙，而且差点就成功救我出去了。我让她避开祁凌渊，

也不要公开她是我义女的身份，她都照做了。我回到家后，

把祁凌渊最近的所作所为告诉了爹娘。爹一开始勃然大怒，后来又感到十分不安。

在一个寂静的深夜，我乔装打扮，由爹爹带着进入皇宫，亲自面见皇上。

祁凌渊派人上门来请我回去。爹娘骂他没诚意，我故意摆了几天架子，直到他亲自登门，

才装作不情愿地回去了。因为祁致远的事，祁凌渊和小琴之间产生了矛盾，经常吵架。

倒是雪月和风花不辞辛劳地伺候祁凌渊喝药，让他十分感动。我不在的那段时间，

祁凌渊轮流在她们房里留宿。这天夜里，祁凌渊又来到了我的房间。“兰心，

你好像对我生疏了许多。”“啊？”“你以前都叫我相公，我从战场回来后，

你一直喊我将军。”他垂着眼看着我，眼神里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哦，是吗？

”我敷衍地回应，“不过是个称呼罢了。”“这很重要。”祁凌渊突然凑过来，

握住我的双手：“我还是喜欢你喊我‘相公’。”“……”他又在发什么疯？我把手抽回来，

无奈地看着他。“兰心，我以前觉得你骄傲任性、刁蛮善妒，可现在你变得大度了，

我反倒有些不适应。”“你亲手为我煎药，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晚饭我吃多了，

这会儿胃里有点不舒服。我偷偷看向门口，她们办事怎么这么慢呢？终于，

小琴的贴身丫鬟来了。“将军，琴姨娘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求求您去看看她吧！

”这些夜晚，小琴房里的灯一直亮着，祁凌渊不去的话，她就一直等着。

祁凌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第二天，小琴来请安又晚了，一副娇弱得惹人怜爱的样子。

私下里，雪月替我打抱不平，唾弃道：“什么东西，以为将军是她一个人的吗？

跟我们争宠就算了，居然还敢跟夫人争。”风花说：“我们姐妹俩绝没有跟夫人争宠的意思，

我们这阵子伺候将军，就盼着能怀上孩子，以后也好有个依靠。

”雪月也叹了口气：“命运由不得人，我们知道将军靠不住，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了。

”“男人、孩子，也不见得就靠得住。”我苦笑着说。“只有自己才靠得住。

”借着这个话题，我说起了自己两次流产的经历。风花惊讶地说：“夫人怀孕的时候，

郎中一开始都说没事，怎么没过多久就流产了呢？

”我说：“将军那时每天让人给我送保胎药，味道又酸又涩，我一碗碗地喝下去，

也没起什么作用。“想来是我没什么子孙福分，现在这身子也不适合再生育了。

”两人听完后，默默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她们是从宫里出来的，对于这类手段，

我稍微暗示一下，她们就能明白。两人留了个心眼，没过多久，

就从祁凌渊给她们的汤药里发现了问题。喝了这种药，根本不可能怀孕。要是长期喝下去，

对身体也有损害。雪月愤恨地说：“他既然不想让我生孩子，不碰我就是了，

为什么还要害我！”风花气得浑身发抖：“我让人偷偷查了，琴姨娘的药就没问题，

看来将军只想让琴姨娘给他生孩子。”“呸，沉迷女色管不住自己，还装作对琴姨娘深情，

真恶心！”“不对。”风花眼珠子一转，“将军不让我们生孩子，只偏爱琴姨娘，

可为什么对领养来的祁致远还寄予厚望呢？”我正准备说点什么，小柳匆匆跑过来，

在我耳边轻声说：“不好了！谷雨被将军抓起来了！”我赶到前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