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的兄弟们报复王晋乔。

第一天没占到便宜，正好一群值班的同事从单位出来，做工程的男人见惯风浪，恨不得全世界打过架，一般小流氓根本不放在眼里。

第二天不敢贸然行事，派人盯梢，确定王晋乔落单，才一拥而上。还好路人报警，群殴没有持续太久。

王奶奶再次冲到医院，指着李诚破口大骂，几个医护人员连拉带劝才将她拖走。

高洁也在拉劝人群中，出门后道歉：“对不起！乔哥伤得严重吗？”

“被一群人打！你说呢！”王奶奶经过一场大战，体力和怒气都消耗大半，她知道高洁提醒过，是儿子不在乎。

高洁无奈，“这件事怎么说都是李诚不对，他的医药费不用您出。”

王奶奶翻了个白眼，“我出个屁！肯定不出！这件事到此为止，再有下次，老子拿斧头劈死他个**！有种别走夜路！”

高洁送王奶奶到公交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这里有些钱，是别人探望李诚时送的，我身上也没有更多，您先消消气，对不起。”

王奶奶毫不客气地收钱，忿忿不平地上车。

好好的姑娘，怎么嫁给流氓？

好好的儿子，怎么娶个**？

月老**瞎子！

高洁回到病房，说了几天以来的第一个长句子，“本来就是你的错，挨打就算了，为什么找人打乔哥？”

李诚冷笑，“好亲热，还乔哥。我被打成这样，难道不能打回来？你跟他什么关系？这么维护他！”

高洁不想吵这种幼稚架，说正经的，“两家住得这么近，房子又不可能卖掉，以后……”她不确定，但王奶奶说了，有种别走夜路！“对门对户结了大仇，珈莹那么小，被他们伤害怎么办？”

李诚不屑一顾，“他敢伤害珈莹，我弄死王一天！”

高洁心中恶寒，“两个小孩，一个亲生的，一个看着长大的，你拿他们的生死放狠话？”

李诚道理讲不过高洁，说的都是气话，“你这些天一直冷着脸，一句心疼人的话都没有，开口就是讲道理，哪有那么多道理？！”

他说话太用力，疼得要死，额头全是汗。

护士冲进来指责：“不要吵架！病人需要静养！”

医护人员的天职是救死扶伤，不是道德审判。

高洁也是医生，先冷静下来，不管什么事，等他伤好了再说。

杨丽华在家照顾孙女，两天就开始求饶，直言带小孩的辛苦超上班十倍！

过年期间免不了走亲访友，总被人打听**、看笑话。她心中愤懑难平，去辖区派出所报案，指控邻居打伤自己儿子，要求严惩凶手！

“你得有证据或证人，证明你儿子是被王晋乔打伤，还要伤情鉴定。”警察写报警记录，写到事件经过，“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打？这个……”很难评。

警察突然想起什么，把记录本往前翻了翻，“昨天我们接到群众报警，王晋乔被打，你说这是谁干的？会不会是你儿子？”

“怎么可能？我儿子躺医院呢！”杨丽华否认。

“万一是受人指使呢？你儿子在我们这片名声可不太好。”警察的表情有点意味深长。

杨丽华哗地站起来，“你先登记，我回去找证据，无论如何也要讨个公道！”

她从派出所出来后去了医院，支走儿媳，坐在儿子跟前，提及伤情鉴定，随后说道：“明天我们都要上班，珈莹没人带，虽然高洁重新请人帮忙，我还是希望她辞职。伤筋动骨一百天，你需要人照顾，孩子太小，给别人带总归不放心。她就是个小医生，挣不了几个钱，不如专心把孩子带大，重新给她找个班上，或者在大市场做点小生意。”

李诚认为可行，只是，“她不同意怎么办？”

杨丽华斜了儿子一眼，语气不悦，“什么时候轮到她同意？按照旧社会的说法，她是我家童养媳，主要职责就是照顾好你和孩子。当初供她上大学、安排工作，是为了给她体面。如今情况有变，工作的事情以后再说。”

李诚很不耐烦，“怎么又说这种话？我不爱听！辞职需要她本人同意，你没什么事就走。”

杨丽华有事，“你的问题怎么解决？外头女人好打发吗？高洁有没有提离婚？”

“我有什么问题？”李诚轻轻一笑，“送上门的女人，不要白不要。不过，她也可怜，被那个比你还凶的婆婆……”

“我看你才可怜！”杨丽华气愤打断，“自己**流鲜血，还给别人治痔疮！搞到妻离子散就舒服了！”

“不会的，高洁不会离婚。”李诚对两人的感情有信心，更笃定她不会放弃现有的生活。

趁杨丽华离开，高洁尚未返回的空档，李诚拨通徐伶俐的电话，关心近况。

徐伶俐不说自己如何，只对李诚嘘寒问暖，还宽慰他：“事情搞成这样，不是谁的错，运气不好罢了。我不怪你，你也别挂念我，安心养伤最重要。”

李诚果然被宽慰，“你在哪儿？身上有钱吗？”

相比王晋乔的冷漠与决绝，李诚确实温柔又大方，他对除了他妈以外的女人都很好。但徐伶俐不知道，以为自己有魅力，心中暗忖：你管我在哪儿，要给我送钱不成？

李诚正想这事，“我现在不方便，过几天找兄弟给你送点钱。”

送点钱算什么，他看到路边乞讨的人也给钱。高洁说，那是骗人的；他说，一点小钱，无所谓。

高洁回婆家接女儿之前，先回金泉村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给同住一条巷子的王燕送礼送钱，请她帮忙照顾李珈莹。

王燕是个勤劳的家庭妇女，有两个孩子，大女儿上小学，小儿子是超生的，比珈莹大两岁，同一所幼儿园上大班。老公也姓李，是李诚同宗的兄长，在大市场经营一家劳保商品店。

金泉村的原住民，不是姓王就是姓李，多少沾亲带故。

第二件事，探望王晋乔，王奶奶说儿子没有很严重，在家休养。

高洁不想与王家结仇，尽力讨好。

李珈莹被妈妈接回家很开心，洗澡时把水浇得到处都是。

高洁没有呵斥，孩子已经很可怜，她不知道自己洗完澡就被送去王燕家，好几天见不到爸爸妈妈。

同为女人，王燕十分同情高洁的遭遇，拉着她说了许多话。

“有些事，没上秤四两重，一上秤，千斤都抵不住。你不要想太多，想来想去只会让自己发疯，男人根本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们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指望男人忠诚还不如指望一条狗。”

“孩子这么小，你又无依无靠，只要他对你态度好，疼孩子，挣钱拿回家，你就当养头猪，过年杀一杀，总能卖几个钱，何况李诚是头肥猪！”

生活虽苦，总有乐的一面。

高洁被王燕朴素的婚姻观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