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默，一个线上设计师。说得好听点是自由职业，说得难听点就是个社交障碍，

只能靠网络接单糊口的死宅。我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这间六十平米的出租屋，

和一台冰冷的电脑。直到那个雨夜，我的世界闯进了一个人。那晚，雷声像要把天空撕裂，

我刚下楼扔掉一堆外卖盒子，就在楼道口的阴影里，看到了一个缩成一团的身影。

她穿着一条单薄的白色连衣裙，浑身湿透，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像一朵被暴雨摧残过的白玫瑰。我以为是离家出走的少女，本想绕开，可她抬起头时，

我愣住了。那是一张过分精致的脸，却配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瞳孔涣散，没有任何焦点。

她似乎听到了我的脚步声，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你……没事吧？”我试探着问。

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茫然地“望”着我这个方向，嘴唇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这才意识到，她不仅瞎，可能还聋。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是怜悯，

但更多的是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在这座千万人的城市里，我和她，或许是同一种孤独的生物。

雨越下越大，我鬼使神差地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弯下腰，轻轻拉起她的手，

在她的手心上写字：“我，带，你，回，家。”她的手指冰凉，在我写完后，

微微蜷缩了一下，没有挣脱。我把她带回了我的小世界。我给她找了干净的衣服，

用吹风机吹干她冰冷的长发。她全程都像一个精致的木偶，任由我摆布，安静得让人心疼。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从哪里来。我决定叫她晚晚，苏晚晴的晚，

因为她是在一个雨夜的晚上出现的。我的生活彻底变了。以前，

屋子里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外卖小哥的门**。现在，多了一个安静的呼吸声。我每天工作，

她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抱枕，面朝窗外，仿佛能“看”到外面的车水马龙。

我们的交流方式很原始，就是在手心写字。“饿，了，吗？”她会轻轻点头。“想，喝，水，

吗？”她会微微摇头。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沉默的，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我开始享受这种照顾她的感觉，仿佛我那无处安放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我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和前女友林薇薇。她明媚张扬，像太阳，

而我只是围绕她旋转的一颗不起眼的行星。最后，她嫌我沉闷无趣，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的世界因此崩塌过一次。我变得更加内向，情绪也极不稳定，

像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但晚晚的出现，像一剂镇定剂，抚平了我所有的焦躁。

我开始给她讲故事，尽管她听不见。我给她描述我设计的图稿，尽管她看不见。

我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把她当成我唯一的听众。“晚晚，今天这个客户是个奇葩，

他想要五彩斑斓的黑，你说好笑不好笑？”她当然不会回答，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但只要她在我身边，我就觉得无比心安。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爱上这个我一无所知的女孩，爱上她的脆弱，她的安静，她身上那股仿佛与世隔绝的破碎感。

那天晚上，我完成了一个大单，心情很好，喝了点酒。我借着酒劲，坐在她身边，

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一笔一划地写：“晚，晚，我，喜，欢，你。”写完，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我紧张地看着她，怕她有任何抗拒的反应。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会把手抽回去。但她没有。她反手，用她纤细的手指，在我的手心，

笨拙地、轻轻地挠了一下。那一下，像电流瞬间击穿我的心脏。我再也控制不住，俯下身，

轻轻吻上了她的嘴唇。她的唇瓣和她的人一样，冰凉而柔软。起初她有些僵硬，但很快，

她放松下来，甚至生涩地回应着我。那个吻，是我贫瘠人生里最绚烂的烟火。从那天起，

我们成了名副其实的情侣。我会每天抱着她，感受她的体温；我会亲吻她的额头、眼睛，

告诉她不要怕。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我攒够钱，买一个带院子的房子，

和她，还有一只猫，安稳度过余生。但生活总喜欢在我以为最幸福的时候，

给我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破这份宁静的，是林薇薇。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的住址，

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家门口。“陈默，我回来了。”她还是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仿佛我理所应当在原地等她。我堵在门口，不想让她进来，不想让她看到晚晚，

不想让她污染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小世界。“有事吗？没事我关门了。

”我的语气冷得像冰。林薇薇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种态度。

她挤出一个笑容：“怎么？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不好。

”我回答得斩钉截铁。她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眼神往屋里瞟：“你屋里藏了谁？

金屋藏娇了？”说着，她就要硬闯进来。我用力推了她一把，就在这时，

晚晚大概是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摸索着朝门口走来。林薇薇看到了她，

眼睛瞬间瞪大，然后爆发出夸张的嘲笑声。“陈默，你堕落了啊！找了个瞎子？还是个哑巴？

你是有多缺爱，多饥不择食？”她的话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进我的心里。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外，一字一句地说：“滚！立刻！马上！”“哟，还护上了。

”林薇薇抱着手臂，一脸鄙夷，“行，陈默，我看你能跟这个残废过多久！

你迟早会回来求我的！”她走后，我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回头，看到晚晚还站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她的手却紧紧攥着衣角。我走过去，

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在她的手心写：“别，怕，我，在。”她在我怀里，身体微微颤抖。

我以为赶走了林薇薇，就能回到从前。但我错了，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一点微风。几天后，

一群黑衣人闯进了我的出租屋。为首的是一个气质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她看到晚晚的瞬间，

眼眶就红了，冲过来抱住她：“心慈！我的心慈！妈终于找到你了！”晚晚的身体瞬间僵硬。

我被这阵仗搞蒙了，愣在原地。心慈？这是她的名字？那个女人，也就是晚晚的母亲，

拉着晚晚的手，泪眼婆娑地跟我解释了一切。原来，晚晚的真名叫苏晚晴，小名心慈。

她出身豪门，是苏氏集团董事长的千金。她的父亲出轨，在外面养了小三，

还有一个只比她小一岁的私生女。这件事被捅破后，家里天翻地覆。

她的父亲为了那个私生女，要和母亲离婚，还要把她们母女赶出公司。

巨大的家庭变故和背叛，让苏晚晴遭受了毁灭性的心理创伤，一夜之间，她“看”不见了，

也“听”不见了。她不是生理上的残疾，而是严重的心理应激障碍。那天晚上，

她从家里跑了出来，然后就遇到了我。苏母握着我的手，言辞恳切：“陈先生，

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心慈。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但……我希望你能继续陪在她身边，

帮她走出来。医生说，她现在最信任的人是你。”我看着被母亲紧紧抱住，

却依旧面无表情的苏晚晴，心里五味杂陈。我的晚晚，不是什么无家可归的孤女，

而是豪门千金。我这个小小的出租屋，终究不是她的归宿。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巨大的信息差，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苏母前脚刚走，

说要给我们一点时间，后脚，一群人就破门而入，粗暴地分开了我和苏晚晴。

带头的是一个看起来就很刻薄的年轻女孩，她身边站着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苏晚晴，

玩够了没？爸让你跟我回家！”女孩的语气充满了不屑和嫉妒。我猜，她就是那个私生女。

我冲上去想拦住他们，却被两个保镖死死按住。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苏晚晴从我身边带走，

她没有挣扎，只是在被拖走的那一刻，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依旧空洞，

但我却读出了无尽的绝望。门被重重关上，屋子里又恢复了死寂。我瘫倒在地，

感觉我的世界，第二次崩塌了。我后来才知道，是林薇薇告的密。她不甘心被我拒绝，

就去调查了苏晚晴，然后把消息卖给了苏晚晴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我恨她，

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接下来的几天，我彻底emo了。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接单，

不吃饭，像一具行尸走肉。屋子里的每个角落，都有苏晚晴的影子。沙发上她抱过的抱枕，

阳台上她“看”过的风景，浴室里她用过的毛巾……没有她的呼吸声，

这间屋子空得让我窒息。我破防了，彻彻底底地破防了。我不能没有她。

我疯了一样冲出家门，凭着苏母留下的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苏家旗下的私人医院。

我不管不顾地闯进去，在前台大喊：“我找苏晚晴！我找苏心慈！”很快，

我就被保安架住了。就在我以为要被扔出去的时候，苏母出现了。她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叹了口气，让保安放开了我。“跟我来吧。”她带我到了顶楼的VIP病房。推开门，

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苏晚晴。她瘦了，脸色苍白，正在输液，眉头紧紧皱着，

似乎睡得极不安稳。我冲到床边，握住她没有输液的手。她的手依旧冰凉。“她回来后，

受了**，一直高烧不退。”苏母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担忧。我坐在床边，

紧紧握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手心写：“晚晚，我来了。别怕。”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的手指动了一下。然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曾经空洞的眸子，此刻，

却清晰地倒映出我的脸。她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然后，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接着，

她张开干裂的嘴唇，发出了沙哑却清晰的声音：“陈默……”我整个人都石化了。

她……她能看见了？她能说话了？“你……”我激动得语无伦次。她看着我，泪流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