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远嫁，元旦假期第一次带女婿和孩子回来。我把女儿出嫁前的房间收拾了出来。

把儿媳堆在里面的杂物暂时搬到了阳台。我刚领着女儿一家进屋。儿媳妇就从房间冲了出来，

指着我骂：“妈，谁让你动我东西的？”“那个房间我当仓库用了三年，现在她一回来，

我的东西就得给她腾地方？”“我是不是还得把主卧让出来给她住啊？

”我小声说：“那是妹妹以前的房间，她就住几天，你……”“我什么我？”她打断我，

转身把女儿刚提进来的行李箱拖出去，一把扔到了院子里。她冲着我女儿吼：“李静，

搞清楚，这是我家！”“不是你想来就来想住就住的旅馆！”“想住？可以啊，一天一千，

先给钱！”“不然就给我滚！”1女儿李静的脸，没了血色。女婿张强抱着三岁的外孙女，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院子里，行李箱被摔得弹开，里面给孙子买的新衣服、给我的补品，

散了一地。我喘不过气。“张敏，你发什么疯？”我的声音在抖。儿媳张敏双手叉腰，

站在楼梯口。“我发疯？我是在教她懂规矩！”她转过头，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梁上。

“我问你呢，赵秀兰！谁让你动我东西的？”我被她逼得后退一步。

“小静她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家里房间不是空着吗？”“我想着那是她以前的房间，

就……”“你想着？”张敏尖笑一声。“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想了？”“我告诉你，

我嫁进来到现在，那个房间就是我的直播间兼仓库！”“我那些设备、那些货，

哪一件不比她金贵？”“现在她李静一回来，我的东西就得给她腾地方？她脸怎么那么大呢？

”“要不，干脆把我和李浩的主卧也让出来，让她住得更舒坦点？”李静拉住我的胳膊，

声音带着哭腔。“妈，算了，我们不住了，我们去住酒店。”外孙女被这阵仗吓得哇哇大哭，

把头埋在爸爸的怀里，小肩膀一抽一抽的。“住什么酒店，这是家！”我拍着李静的手，

强撑着。我转向张敏，放低了姿态。“小敏，你看孩子都吓哭了。

”“东西我就是暂时挪一下，等小静走了，我保证原封不动给你搬回去。”张敏根本不听，

她指着李静的鼻子吼。“李静，你给我搞清楚，这是我家！

”“不是你想来就来、想住就住的免费旅馆！”“想住？可以啊，一天一千，先给钱！

”“不然，就给我滚！”女婿张强抱着孩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静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

“行，我们走。”她转身就要下楼。我死死拉住她：“不能走！大过节的，你走了，

妈的脸往哪儿搁？”大门开了，我儿子李浩下班回来了。

他看到院子里的行李和楼梯上的我们，愣住了。“这是怎么了？”张敏一看到李浩，

眼泪就下来了。她冲过去，抱住李浩的胳膊，哭着说：“老公，你可算回来了！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你妈和**联手欺负死了！”“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李浩皱起眉头：“妈，怎么回事？”我还没开口，张敏就抢着告状。

“我的直播设备好端端放在次卧。”“你妈招呼都不打，就全给我堆到阳台上去了！

”“就为了给你这个妹妹住！”“老公，你评评理，这个家到底谁是外人啊？”“她一回来，

我是不是就得卷铺盖滚蛋？”李浩听完，叹了口气，拍了拍张敏的后背。“好了好了，

多大点事，别哭了。”他看向我。“妈，你怎么回事？”“明知道小敏她就那个脾气，

你让着她点不就行了？”“妹妹回来，去住个五星级酒店不也挺好？

”“家里又不是没这个钱。”“你非要在家折腾，现在闹成这样，你高兴了？

”李静看着她这个哥哥，什么也没说。拉着丈夫，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小静！”我喊了一声。她没有回头。我追下楼。看着她把散落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

塞回摔坏的行李箱。女婿在路边叫了辆车。他们一家三口，就这么在我眼前，消失在街角。

李浩和张敏从楼上下来。李浩还在哄着张敏：“好了，人都走了，别气了。晚上想吃什么，

我带你出去吃大餐。”张敏一把推开他：“吃什么吃？一肚子气，吃得下吗？”她看到我，

冲我喊：“看你干的好事！”“赵秀兰我告诉你，以后没有我的允许，

不准她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说完，她“砰”的一声甩上房门。李浩看着我。“妈，

你看这事闹的……你也是，顺着她点不就好了吗？”“现在好了，妹妹气跑了，她也还在气，

你让我夹在中间怎么办？”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走进厨房。看着我忙活了一下午，

为女儿准备的一桌子菜。那些菜，已经凉了。2我给李静打电话，一连七八个，都无人接听。

发出去的微信消息，也没有回复。我一夜无眠，天刚亮就爬了起来。

我记得他们提过可能会住市中心那家酒店，便凭着记忆找了过去。在前台磨了半天，

才问到了房间号。开门的是女婿张强，他看到我，有些不自然。“妈，您怎么来了？

”我探头往里看：“小静呢？”“她在洗手间。”我走进去，看到外孙女丫丫还在床上睡着，

眼角挂着泪痕。我把带来的保温桶放在桌上：“我熬了点粥，你们趁热喝。

”李静从洗手间出来，眼睛红肿。“小静，跟妈回家吧。”“我跟你嫂子说，

让她……”李静摇了摇头，打断我。“妈，不用了。”“我们住酒店挺好的，也清净。

”“您别再为难了。”“什么为难的，那是你家！”“你哥也是，他怎么能……”“妈，

别说哥了。”李静再次打断我。“他有他的家要顾。”我们母女俩相对无言，坐了许久。

最后还是李静先开了口，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挂号单。“妈，其实我这次回来，

还给您约了个专家号。”“就是上次电话里您说的那个腿疼的毛病。

”“我托朋友找了最好的骨科专家，就在今天下午。”我的眼泪涌了上来。这时，

我的手机响了，是李浩。我接了电话。“妈，你跑哪去了？”“我在小静这儿。

”“你去那儿干什么？”“张敏气得早饭都没吃，正在家砸东西呢！你赶紧回来给我做饭！

”“再好好跟她道个歉！”“她的直播设备几万呢，砸坏了你赔啊？”我捏着手机，

气得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妈？你听见没？聋了？”“赶紧回来！

顺便去超市买点她爱吃的车厘子和草莓，不然这事没完！”“你也真是的，多大点事，

非得闹到这个地步。”“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我们好？”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李静看着我苍白的脸色，担忧地问：“妈，哥说什么了？”我摇了摇头：“没什么。”下午，

李静陪我去看医生。专家说我这是老寒腿，需要休养，不能再操劳了。从医院出来，

他们就要去高铁站了。原计划是待满整个国庆假期，现在，才第二天。去高铁站的路上，

车里一片寂静。丫丫也感觉到了气氛，趴在妈妈怀里，不哭不闹。检票口，我拉着李静的手，

舍不得放开。“照顾好自己，有事就给妈打电话。”“钱够不够用？别委屈了自己。

”李静点着头，眼眶又红了。“妈，你也是，照顾好自己。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手机盒子塞给我。“妈，您那个手机太卡了，我给您换了个新的。

”“以后我们视频也方便。”“您别再那么惯着哥和嫂子了，对自己好一点。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我站在原地。回到家，我打开了新手机，插上卡。

一条银行短信弹了出来。

【您的尾号XXXX账户于10月2日18:05收入人民币100,000.00元，

附言：妈妈多保重。】十万！我的眼泪流了出来。我立刻想给她转回去，

却发现新手机里还没有银行APP。我叹了口气，把钱的事先放在一边。

3我在小区公园的长椅上坐到天黑。直到冷风吹透了衣衫，才起身回家。打开家门，

一股外卖的气味扑面而来。客厅里，茶几上、地板上，到处都是外卖盒子和零食包装袋。

张敏的房门紧闭着。里面传来她直播时大喊“家人们，上链接”的声音。我拿起扫帚，

扫地、拖地、擦桌子，把所有的垃圾都清理干净。等我收拾完客厅，准备去做晚饭时，

张敏的房门开了。她穿着睡衣走出来。“吵死了！打扫卫生不能小点声？

”“影响我直播了你知不知道！”她看了一眼客厅，又说：“晚饭做什么？

我要吃水煮鱼和辣子鸡，多放辣椒。”说完，她就转身回了房间。我走进厨房，

为他们准备晚餐。饭菜上桌，李浩也回来了。两人坐在餐桌前吃饭。从头到尾，

没有一个人问我女儿是否平安到家。也没有一个人跟我说一句“辛苦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天。第三天下午，我去接孙子乐乐放学。刚到幼儿园门口，

就看到亲家母已经牵着乐乐的手。旁边还站着两个男人。刘凤霞看到我，脸色沉了下来。

“哟，赵秀兰，还知道来接孩子啊？”我笑了笑：“亲家母，我来接乐乐。

”她把乐乐往身后一拉，那两个男人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不用你接了！

乐乐今天跟我们走！”“我女儿在你家受了委屈。”“我这个当妈的，

今天必须替她讨个公道！”“你女儿是**，我女儿就是白菜，任你们搓磨？

”周围接孩子的家长都围了过来，对着我指指点点。“亲家母，你误会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想听！”她打断我。“我只知道我女儿回家哭了两天，

饭都吃不下！”“这事没完！今天，我们就是来跟你算账的！

”她拉着乐乐就要上旁边的一辆面包车。乐乐回头看我，哭着喊：“奶奶，奶奶，我不要走！

”刘凤霞用力拽了他一下：“叫什么叫！你奶奶不要你了，以后就跟外婆过！

”她把我堵在中间，那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站着，不让我走。刘凤霞从包里拿出一张纸，

拍在我胸口。“我也不跟你废话！这是小敏的精神损失费清单！

”“误工费、心理创伤费、营养费，一共五万块！”“今天你要是拿不出钱，

我们就把你家给砸了！”“还有，你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女儿跪下道歉！

”我看着那张“清单”，气得发抖。“我没钱！我也不会道歉！”“你们这是敲诈！

”刘凤霞冷笑一声：“敲诈？好啊，那我们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敲诈！

”她对那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走！去她家！给我搬！

”“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搬出来抵债！”4“你们敢！”我急了，

张开双臂拦在他们面前。周围的家长越聚越多，有人开始拿手机拍摄。

刘凤霞说：“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儿子欠我女儿的，你这个当妈的就得还！

”“今天你要是不给钱，不道歉，我不仅要搬空你家。”“我还要让你在这片住不下去！

”两个男人推开我，就要往我们单元楼走。我抓住门框，指甲都抠进了墙缝里。

“你们这是犯法的！我要报警！”“报警？”刘凤霞笑了。“好啊，你报啊！警察来了正好，

评评理！”“看看是你这个婆婆有理，还是我这个受害者的妈有理！”我妥协了。

“钱……我给。”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但是我现在身上没那么多现金。

”刘凤霞笑了：“没关系，可以转账。”她拿出手机，调出张敏的收款码，递到我面前。

“快点，别磨蹭！我们的时间很宝贵。”我拿出李静给我买的新手机，手指颤抖着，

点开APP。就在我准备输入密码的时候，李浩和张敏开车回来了。李浩看到这阵仗，慌了。

“妈！岳母！你们这是干什么？”张敏从车上下来，跑到她妈身边，哭诉：“妈，她欺负我！

她不仅不道歉，还不肯给钱！”李浩走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妈，你就服个软吧。

”“五万块钱而已，就当是破财消灾了。”“你要是不给，她真的会闹到我们单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