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妓楼雏莺汴京最奢靡的玉茗楼里，元巧正踮着脚擦檐角铜铃。她穿月白衫子，

腕间银铃随动作轻响，倒比楼里那些涂脂抹粉的姐姐妹妹更添几分清灵。"巧儿，

张大人传话，今晚来听你弹《折柳》。"妈妈扭着水桶腰进来，金步摇晃得人眼晕。

元巧垂眸应了，指尖却悄悄摸向袖中半块碎瓷——那是方才替厨房劈柴时，从柴堆里捡到的。

瓷片边缘锋利，映出她眉峰微挑的模样。三日前她在醉仙楼外遇见个穿青衫的书生，

对方塞给她半块瓷片，说"若见着带云纹的，便来寻我"。

云纹...她望着廊下新挂的灯笼，灯纸上歪歪扭扭印着沈府的牡丹暗纹。

那书生临走前压低声音："沈府要招通房，你若能进，我有要事相告。"是夜，

张大人醉醺醺来听曲。元巧指尖抚过琴弦，《折柳》刚起头，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

她心下一紧，琴音陡转，几个滑音竟奏出金铁交鸣之调。黑影撞破窗纸跌进来，

是那个青衫书生，肩头还插着支箭。"沈府...要倒了。"他咳着血沫，

"抄家的旨意...在二皇子手里...假的..."元巧瞳孔骤缩。

她原以为这书生是哪家公子的幕僚，

此刻才惊觉他衣襟下露出半截玄色腰牌——那是暗卫的标记。"帮我混进沈府。

"书生攥住她手腕，"当丫鬟，

寻机会...听他们说'假抄家'...告诉...告诉大公子..."话音未落，

楼下传来妈妈的尖叫："有刺客！"元巧咬咬牙，拽着他滚进床底。箭雨破窗而入，

她听见书生闷哼一声，再没了声息。血渗进地板缝，像朵绽开的红梅。三日后，

元巧站在沈府门前。她剪短了头发，用炭灰涂黄了脸，自称是父母双亡的孤女。

管事嬷嬷上下打量她："手这么糙，去后厨劈柴。"劈柴？元巧垂眸笑了。她早备好了药粉，

每日浸在木屑里，手背很快磨出层层厚茧。半月后，沈老夫人房里的粗使丫鬟染了风寒，

她主动顶上。煎药时故意失手打翻药罐，跪在地上收拾碎片，额头磕出血，

倒让老夫人直叹"可怜见的"。"就留她在我房里伺候吧。"老夫人一句话，

元巧成了贴身大丫鬟。第二章抄家惊变隆冬时节，雪粒子砸在青瓦上。

元巧端着参汤往书房送，刚转过游廊，就听见墙根下两个身影。"二皇子说了，

这次抄家要做得狠，连地窖里的古董都别剩。"是管家周福的声音，

"可沈老爷要是咬定那些密信...""怕什么？"另一个尖细些的嗓音，

"旨意上写着'查抄逆产'，真要找不着证据，就说他们藏得深。等沈家倒了，

咱们再把人救出来，二皇子要的..."元巧脚步顿住，参汤在托盘中晃出涟漪。假抄家！

他们在演戏！她猛地转身，正撞上来取茶的沈家**沈清欢。小姑娘穿大红斗篷，

怀里抱着个布老虎，痴痴笑着："巧姐姐，吃糖。"元巧心下了然。

沈清欢是沈老爷最疼爱的幺女，虽痴傻却心善，若她活着出去，沈家或许还有转圜。

当下扯住清欢的手："**，夫人找您绣帕子呢！"两人刚拐过月洞门，

就听见前院传来喧哗。沈老爷被绑在石狮子上，周管家举着圣旨喊："奉旨抄家！

"元巧拉着清欢往柴房跑。那里有她提前备下的包袱：几件旧衣，半袋米，

还有从药铺顺来的金疮药。清欢冻得直打颤，她解下外袍裹住孩子，背在背上。"巧姐姐，

冷..."清欢往她颈窝里钻。"不怕，咱们去个暖和的地方。"元巧咬着牙往后墙跑。

守卫都被调去前院，她用早就备好的铁片撬开墙缝，背着清欢钻了出去。雪地里狂奔，

清欢在她背上睡熟了。元巧望着远处渐亮的天光，

想起书生的话："告诉大公子..."沈家大公子沈遇年，此刻在哪？

第三章义女谋生三个月后，通州城外的破庙。元巧蹲在灶前添柴，

清欢坐在草堆里玩她编的草蚂蚱。庙外传来马蹄声，她手一抖，柴块掉在地上。"出来吧。

"是个清润的男声。元巧攥紧袖中匕首，慢慢转身。月光下，男子穿墨绿锦袍，眉峰如剑，

正是沈遇年。他身后跟着四个带刀护卫，眼神像淬了冰。"我以为你死了。"他说。

元巧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沈遇年是沈家嫡子，抄家那日她亲眼见他被暗卫拖走，

原以为凶多吉少。"我在乱葬岗醒来。"沈遇年走近，"你背着我妹妹逃了？

"元巧低头："奴婢该死，没能救老爷...""老爷通敌是真。"沈遇年突然说，

"二皇子给了他假密信，诱他参与谋反。"元巧猛地抬头。原来如此！

那书生说的"假抄家"，是二皇子设的局，既除了异己，又让沈家百口莫辩。"我要报仇。

"她听见自己说，"也要护住清欢。"沈遇年凝视她片刻："跟我回京城。"回到沈府旧址，

元巧才知道沈遇年竟成了钦犯，暂居在城郊别苑。他收她为义女，对外称是远房侄女。

元巧改名"元昭"，每日亲自照顾清欢，教她认字，陪她玩闹，把个痴傻**哄得离不开她。

这日，宫里来人传旨："公主召元昭进宫叙话。"元巧心里一沉。她是记得的，

三年前在玉茗楼，长乐公主醉酒后拿她出气，用金簪扎穿她的掌心，

说"下等贱籍也配伺候人"。如今她顶着沈家义女的名头，公主会放过她？进了公主府，

长乐公主正倚在软榻上嗑瓜子。见她进来，突然抓起案上的茶盏砸过来："你这小贱蹄子，

倒有脸来见本宫！"元巧侧身避开，茶盏砸在墙上碎成八瓣。公主更怒，

喊来侍卫："给我打！打死了丢去乱葬岗！"棍棒落下时，元巧想起书生咽气前的话，

想起清欢天真的笑脸。她突然扑过去抓住公主的手腕，将藏在袖中的毒粉撒进她嘴里。

"你...你敢！"公主捂着嘴抽搐。元巧踹开侍卫，

扯下公主腰间的玉佩塞进口袋——那是二皇子的信物。出了公主府，她浑身是血，

却笑得畅快。当年受的鞭子，今日总算还了。第四章暗线交织沈遇年得到消息时，

元巧正坐在他书房擦药。"公主中毒了，太医说是西域奇毒。"他说，"你下的？

"元巧头也不抬："她该死。""你可知她背后是二皇子？"沈遇年盯着她，"你现在回去，

就是自投罗网。""我不怕。"元巧终于抬头，眼底有团火，"我要借你的手，除了二皇子。

"沈遇年笑了。他早看出这女子不简单。抄家那日她能带着清欢逃出生天，

又设计让公主中毒，分明是个有勇有谋的。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把**二皇子心脏的刀。

"我有消息。"他从袖中取出密信，"二皇子与北狄勾结，要在秋狝时行刺皇上。

"元巧接过密信，指尖发颤。原来他们要的不只是削藩，是要打败整个大梁。

"我帮你送这个。"她说，"我有办法进二皇子府。"三日后，

元巧扮作卖花女混进二皇子府。她将密信塞进二皇子书房的暗格，又在花盆里埋了监听蛊虫。

接下来的半个月，她每日去二皇子府卖花，听着蛊虫传回的消息：调兵符在书房第三块砖下，

暗卫统领是二皇子奶娘的儿子...秋狝当日，皇帝在围场遇袭。二皇子当场被擒，

搜出与北狄的密信。沈遇年作为禁军统领，亲手将二皇子押入天牢。庆功宴上，

皇帝拉着元巧的手："朕听闻你救了清欢，又揭发二皇子谋反，封你为安国郡君。

"元巧垂眸谢恩，余光瞥见沈遇年。他站在殿柱旁，目光灼灼。第五章利益联姻三个月后，

沈府重建。元巧站在门口，看着"沈府"二字重新挂上门楣。清欢穿着新做的石榴裙，

扑进她怀里："巧姐姐，哥哥说要娶你。"沈遇年从后面走来，手里捧着红绸："元姑娘，

我需要你帮我稳固根基。你缺的，是名正言顺的身份；我缺的，

是有你在二皇子旧部里安插的眼线。"元巧望着他："你想联姻？""不是联姻，是合作。

"沈遇年握住她的手，"但我保证，婚后你会是沈家真正的当家主母。"洞房花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