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入赘顾家，成了圈子里最大的笑话。他们叫我小白脸，软饭男，顾家养的一条狗。

我从不反驳。我默默承受着丈母娘的羞辱，小舅子的刁难，

和我那位名义上妻子的高傲与无视。他们以为我贪图顾家的富贵，离了他们就活不下去。

所以离婚那天，他们把协议甩在我脸上，让我滚。我笑着签了字，净身出户，

只带走了一支他们谁都瞧不上的破钢笔。他们不知道，我踏出顾家大门的那一刻，

就是他们噩梦的开始。更不知道，这场持续了三年的婚姻，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主导的一场，

关于“人性与傲慢”的社会学实验。现在，实验结束，该交报告了。1顾家的晚宴，

水晶吊灯的光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亮晃晃的，除了我。我叫陈舟，是顾家的上门女婿，

也是今晚的主角。一个即将被扫地出门的废物主角。“陈舟，过来。

”丈母娘罗佩云的声音跟她手腕上的玉镯子一样，又冷又硬。她坐在主位上，看我的眼神，

跟看一块粘在鞋底的口香糖没什么区别。我放下筷子，慢慢走过去。一桌子的人都停了动作，

幸灾乐祸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我的妻子，顾瑶，坐在罗佩云身边。

她今天穿了件昂贵的裙子，妆容精致，全程没看我一眼。她手里摇着红酒杯，

猩红的液体像血。“这是离婚协议。”罗佩云把一份文件“啪”地摔在桌上，声音清脆。

“我们顾家养了你三年，仁至义尽。上面写得很清楚，你净身出户，

别想从顾家拿走一针一线。”小舅子顾凯翘着二郎腿，嗤笑一声。“姐，妈，跟他废什么话？

这种废物，三年前就不该让他进门。你看他那怂样，白瞎了我姐这么个大美人。”我没说话，

只是拿起那份协议。上面的条款很苛刻，几乎是在羞辱我。我这三年在顾家，

过得连保姆都不如。现在，他们要我滚，还不忘在我身上再踩一脚。“怎么？不满意？

”罗佩云挑眉，“你一个孤儿，除了这张脸一无是处，我们瑶瑶当年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现在她想通了，你该庆幸我们没找你要这三年的饭钱。”顾瑶终于开了口，

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陈舟，签了吧。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对你我都好。”我看着她。

三年前，她也是这么看着我，说：“陈舟，跟我结婚吧。我需要一个丈夫来应付家里。

”那是一场交易，我同意了。现在，交易结束了。我拿起桌上的笔，准备签字。

顾凯忽然怪叫起来：“等等！妈，不能用那支笔！”所有人都看向他。他指着我手里的笔，

一脸嫌恶：“那是爷爷书房里的破烂货，晦气！给他找支一次性的圆珠笔，签完就扔了，

省得脏了地方。”那是一支很旧的钢笔，暗红色的笔杆，笔尖都有些磨损了。

是顾老爷子生前最喜欢用的。他去世后，这支笔就一直被扔在笔筒的角落里，无人问津。

只有我偶尔会拿起来擦拭一下。我看着这支笔，心里没什么波澜。“可以。

”佣人很快拿来一支最廉价的圆珠笔。我拧开笔帽，在协议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陈舟。

两个字，写得不快不慢。写完，我把圆珠笔放下。然后，我当着所有人的面，

拿起了那支暗红色的旧钢笔。“这个，我能带走吗？”我问。罗佩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一个废物，配一支破笔，倒是绝配！拿走，赶紧滚！”顾凯也跟着哄笑：“哈哈哈，

穷疯了吧？什么垃圾都要！拿着滚！”我把钢笔揣进兜里。“谢谢。”我说完，转身就走，

没有一丝留恋。身后传来他们如释重负的碰杯声和嘲笑声。“总算把这个累赘甩掉了！

”“瑶瑶，恭喜你恢复单身！今晚我们去庆祝！”我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

顾瑶正举起酒杯，脸上挂着解脱的笑容。她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她放弃的，究竟是什么。

而我带走的这支笔，很快，就会让他们顾家，哭着来求我。2我走出顾家别墅的大门，

夜风吹在脸上，很舒服。三年的压抑生活，终于结束了。我掏出手机，

那是一台用了很久的旧款，顾家人一直嘲笑我用这种“古董”。我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恭敬又激动的声音：“先生，您……终于联系我了。

”“老张，我自由了。”我语气平淡，“帮我安排个住处，另外，

把书房里那些东西都运过来。”“是！先生！我马上办！您在哪，我派车去接您！”“不用，

我自己走走。”挂了电话，我把手机揣回兜里，沿着马路慢慢走着。远处城市的霓虹灯闪烁，

像一场盛大的梦。而顾家，就是这场梦里，一个即将破碎的泡沫。与此同时，顾家别墅里。

一场为庆祝我滚蛋而举办的“庆功宴”，正进行到**。“来，瑶瑶，妈再敬你一杯！

”罗佩云满面红光，“总算把那个晦气的东西赶走了！从今天起，

你就是我们顾家最骄傲的公主，没人再敢笑话我们家招了个吃软饭的！”顾瑶抿了一口酒，

脸颊微红。她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里确实松了一口气。这三年的婚姻，像一场荒唐的戏，

现在终于落幕了。陈舟那个男人，除了沉默和顺从，什么都给不了她。顾凯喝得有点多，

搂着一个朋友的肩膀吹牛。“我跟你们说，那个陈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在我家三年，

连个灯泡都不会换！最后滚蛋，还捡了支破钢笔当宝贝，笑死我了！”众人一阵哄笑。

“凯少说的是，那种人，跟你们顾家就不是一个档次的。”“瑶姐这下可算解脱了，

以后找个门当户对的，强强联合！”就在这时，顾凯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立刻收起嬉皮笑脸，站得笔直。“是……是‘天极集团’的李总！

”罗佩云和顾瑶也紧张起来。天极集团，是他们顾家最近正拼命想搭上的大船。

顾凯负责的那个项目，要是能拿到天极的投资，顾家的资产至少能翻一倍。“快接！客气点！

”罗佩云压低声音提醒。顾凯清了清嗓子，恭恭敬敬地接起电话。“喂？李总您好您好！

我是顾凯啊！”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顾凯的脸色瞬间变了。从谄媚的红色，

变成了煞白。“什么？李总……您是说……合作终止？为什么啊！

”“我们……我们的方案不是已经通过了吗？就差最后签字了啊！”“别啊李总！

您再给个机会！我们哪里做得不好，我们马上改！”顾凯的声音带着哭腔，

姿态低到了尘埃里。可对面的李总，似乎完全不为所动，很快就挂了电话。顾凯握着手机，

傻在原地。“完了……”“怎么回事？”罗佩云急忙问。“妈……天极集团，

单方面终止了合作。”顾凯的声音都在抖，“李总说……说我们顾家，‘有眼无珠，

不识泰山’。”“有眼无珠？”罗佩云愣住了，“我们什么时候得罪他们了？

”顾瑶也皱起眉，她放下酒杯，感觉事情不对劲。“小凯，你再仔细想想，

李总有没有说什么关键信息？”顾凯努力回忆着，忽然，他一拍大腿，

像是想起了什么救命稻草。“对了！李总最后说了一句！”“他说，天极集团的投资，

只认‘一支笔’！”“那支笔的持有者，才有资格跟他们谈合作！”“笔？

”罗佩云和顾瑶面面相觑。顾凯急得团团转：“什么笔啊？什么笔能有这么大能量？

难道是哪位大人物的信物？”他忽然停下脚步，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他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一支……破钢笔……”整个宴会厅，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顾凯惨白的脸上。空气中，只剩下水晶灯发出的轻微电流声。

那支被陈舟带走的，暗红色的，老旧的钢笔。3“不可能！”罗佩云第一个尖叫起来，

声音刺耳。“绝对不可能！就凭那个废物？一支破笔？天极集团的李总是在开玩笑吧！

”顾瑶也觉得荒谬，但她比她妈冷静。她立刻拿出手机，搜索天极集团的背景资料。越看，

心越沉。天极集团的创始人，是一个极其神秘的传奇人物，人称“陆先生”。

据说此人白手起家，眼光毒辣，手段通天，但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

外界只知道他有一个习惯，所有他亲**板的顶级合作，都必须由合作方持有他的信物，

才能启动最终流程。而那个信物，据说是一支陪伴他多年的，暗红色的老式钢笔。

顾瑶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的光，照亮了她毫无血色的脸。她想起来了。爷爷生前，

和她提过一嘴。说他年轻时有个过命的兄弟，姓陆，后来成了大人物。两人分别时，

那位陆先生送了他一支钢笔，说以后有难处，就让子孙拿着笔去找他的后人，必有回报。

可爷爷去世后，家里人谁也没把这事当真。一支破笔而已，能有什么用？

所以它就被扔在书房，跟一堆杂物放在一起，蒙了尘。直到今天。直到陈舟把它带走。“快！

快去找！”罗佩云彻底慌了，她抓住顾凯的胳膊，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马上把那个废物给我找回来！不！是请回来！把笔拿回来！”顾凯也反应过来，

连滚带爬地冲出别墅。可外面哪里还有陈舟的影子。整个顾家，乱成了一锅粥。

刚才还在庆祝的人，现在个个面如死灰。他们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关系，全城寻找陈舟。

监控，定位，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结果，让他们绝望。陈舟的手机关机了。

他名下没有任何资产，没有银行卡，没有任何可以追踪的消费记录。这个人，

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废物！都是废物！

”罗佩云在客厅里歇斯底里地摔着东西。“找个人都找不到！养你们有什么用！

”顾瑶坐在沙发上，身体冰冷。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回想着和陈舟结婚这三年的一幕幕。

他总是那么安静，沉默。她以为那是懦弱和无能。现在想来，那或许是一种……俯视。

一种对他们这些跳梁小丑的，无声的嘲讽。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那支笔的价值。

他甚至可能……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一切。他故意在他们最得意的时候，拿走这根救命稻草，

然后消失。这是报复。一场无声的，却足以致命的报复。“妈，别砸了。

”顾瑶哑着嗓子开口，“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什么办法？”“登报道歉。”顾瑶闭上眼，

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屈辱，“全城媒体，登报道歉。就说我们顾家识人不明，

请求陈舟先生的原谅，恳请他……回家。”“回家”两个字，说得无比艰难。

那个被他们像垃圾一样扔出去的男人。现在，他们要用最卑微的姿态，求他回来。

那个被他们骂了三年的废物。一夜之间，成了他们必须仰望的爷。4第二天，

全城的报纸、网站、社交媒体的头条，都被顾家承包了。

【顾氏集团公开致歉信】“致陈舟先生：昔日种种，皆因我等有眼无珠，误解颇深。

现诚挚道歉，恳请陈先生念及旧情，回家一叙。顾家大门，永远为您敞开。——顾瑶，

罗佩云敬上。”这封道歉信，写得极尽卑微。整个上流圈子都炸了。“顾家这是疯了？

给那个上门女婿道歉？”“听说顾家得罪了天极集团，项目黄了，快破产了！”“不是吧？

跟那个陈舟有关系？那个废物有这么大能量？”“谁知道呢？这事太邪门了。”一时间，

我成了全城最神秘的男人。所有人都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手里究竟握着顾家什么命脉。

而我，此刻正坐在一个宽敞明亮的画室里。身上穿着简单的棉麻衬衫，手里拿着画笔，

正在画布上涂抹。画室很大，落地窗外是城市最繁华的江景。

这里是本市最贵的江景公寓顶层，一整层都被打通了。我的住处。老张站在我身后，

毕恭毕敬。“先生，顾家的道歉信，您看到了吗？”“嗯。”我头也没抬，专心调着颜料。

“动静闹得挺大，看来他们是真的急了。”老张继续说：“我们的人查到，

顾凯在外面借了不少高利贷，都投进了那个项目里。现在天极撤资，那些债主都找上门了，

顾家的资金链，不出三天，就会断。”我“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画布上，

是一片深邃的星空。老张看着我的背影，有些不解。“先生，您为什么不直接……？

”他想说，以您的实力，捏死一个小小的顾家，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何必陪他们演这三年的戏？我放下画笔，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老张，

你觉得，直接踩死一只蚂蚁，有意思吗？”老张一愣。我笑了笑，

笑容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没意思。我想看的，

是这只蚂蚁在发现自己惹了不该惹的存在后，那种恐惧，那种悔恨，那种不甘，

那种从天堂跌落地狱的全过程。”“这三年，我是饵。”我伸出一根手指，

在玻璃上轻轻划过。“钓的，是顾家那群人藏在骨子里的傲慢、自私和愚蠢。

”“现在鱼上钩了，怎么能急着收杆呢？得慢慢遛，遛到它筋疲力尽，遛到它彻底绝望，

那才好玩。”老张恍然大悟，额头上渗出冷汗。先生的心思，果然深不可测。他不是在报复，

他是在做一场行为艺术。一场名为“人性观察”的行为艺术。顾家，就是他选中的小白鼠。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老张问。“什么都不用做。”我转过身，重新拿起画笔。

“让他们找，让他们求，让他们在希望和绝望之间反复横跳。”“等他们的精神被彻底摧毁，

好戏才算真正开场。”老张低头应是，悄悄退了出去。画室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看着画布上的星空，眼神平静。顾家人大概永远想不明白。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他们的钱，

也不是天极集团的合作。我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

一个关于“当人性的丑陋被放大到极致时，会呈现出怎样一副光景”的答案。现在，

我离这个答案，越来越近了。5顾家的道歉信，像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激起了千层浪。

但湖中心的那个人，我，却毫无回应。时间一天天过去。顾家的处境，越来越糟。银行催贷，

合作伙伴解约，债主堵门。曾经风光无限的顾氏集团，摇摇欲坠。罗佩云急得嘴上起了燎泡。

顾凯更是像热锅上的蚂蚁，每天除了借酒消愁，就是在家发脾气。只有顾瑶，

在最初的震惊和屈辱过后，迅速冷静了下来。她意识到，求是没用的。陈舟这种人，

吃软不吃硬，但更重要的是，他要的是一个态度。一个他们顾家低到尘埃里的态度。于是，

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决定。她亲自出面，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发布会上，

顾瑶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裙，未施粉黛，脸上带着憔悴和真诚。面对无数闪光灯，

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大家好，我是顾瑶。”“今天，我站在这里，

不是以顾氏集团负责人的身份，而是以陈舟先生前妻的身份。”“过去三年，

我对陈舟先生有很多误解和亏欠。是我没有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

是我被家族的偏见蒙蔽了双眼，没有看到他身上的闪光点。”“我在此，向陈舟先生，

致以最诚挚的歉意。对不起。”说着，她的眼眶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

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立刻博取了在场所有媒体的同情。

“是我太任性，是我太高傲，才导致了我们婚姻的破裂。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今天召开这个发布会，不求陈舟先生能立刻原谅我，我只希望他能知道，

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有一个当面补偿他的机会。

”“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愿意。”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滴水不漏。

既承认了错误，又把姿态放到了最低。还暗示了，只要我肯露面，一切都好商量。

发布会结束后，舆论瞬间反转。“顾总好可怜，看来是真的知道错了。

”“那个陈舟也太绝情了吧？前妻都这样了，还不肯露面？”“就是，一个大男人，

何必这么斤斤计较。”顾瑶成功地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知错能改的受害者”，而我，

则成了一个“小肚鸡肠、得理不饶人”的负心汉。她在用舆论，逼我现身。

老张把新闻视频拿给我看的时候，气得直哆嗦。“先生，这个顾瑶，太有心计了！

她在道德绑架您！”我看着视频里顾瑶那张“楚楚可怜”的脸，笑了。“她不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