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记忆尽头忆安观宇这是一本及其优秀的一部作品!无论是从作者俟情的文笔还是对人物设定,剧情设定,都能够让读者代入进去,精彩内容推荐:该物质会开始‘读取’并覆盖个体大脑中的信息载体,即记忆。记忆的消散过程,遵循信息熵增原理,从关联性最弱、情感价值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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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男主短篇第一章“记忆”的敌人宇宙的沉默,是一种振聋发聩的存在。它并非虚无,
而是充满了宇宙尘埃的低语、脉冲星规律的心跳,以及遥远星系死亡的余晖。
“寻忆者号”便是这沉默中的一位倾听者,其流线型的银色舰身切开虚无,
在墨黑的天鹅绒幕布上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尾迹。舰桥内,
唯有控制面板上流转的数据光晕和生命维持系统的轻微嗡鸣。观宇——苏观宇,
正襟危坐在主控位。他是一位航天器工程师,理性是他的信仰,逻辑是他的母语。他的世界,
在遇到忆安之前,是由牛顿定律、麦克斯韦方程和量子纠缠构建的精密的、可预测的宫殿。
“航道清洁,速率维持0.7C,所有系统参数正常。”他的声音平稳,
像是在进行日常汇报。他的目光扫过辐射读数、引力场梯度和空间曲率模型,
一切都在预期的蓝色安全阈值内。“收到,船长。”带着笑意的回应来自观测位。林忆安,
宇宙考古学家,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观宇理性宫殿的一次“善意入侵”。与观宇的严谨不同,
忆安身上洋溢着一种诗意的敏锐。他此刻正俯身在全息星图前,
双眼闪烁着观宇称之为“发现者狂热”的光芒。“观宇,你看这里,
”忆安的手指划过星图边缘一片模糊的、散发着微弱紫色辉光的区域,
“古老的‘先驱者’星图碎片上,
对这片未标识区域有一个浪漫又危险的标注——‘遗忘回廊’。
传说一个达到卡尔达肖夫Ⅱ型的文明,在此处集体跃迁,其信息场被时空本身撕裂、吸收,
所有存在过的证据都被抹去,只留下这片……记忆的坟场。”观宇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他调出标准星图数据库,结果一片空白。“数据库没有记录。赫斯提亚,
分析该区域光谱特征及能量读数。
”飞船AI赫斯提亚的合成音立刻回应:“分析中……目标区域光谱异常,
存在大量未知粒子辐射,能量读数呈现非自然波动,建议保持安全距离。”“听到了吗?
”观宇转向忆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谨慎,“能量不稳定,未知辐射。忆安,
我们此行的任务是测绘K-77星云,不是探索未知风险。绕行吧。”“就靠近一点点,
做一次远程扫描就好!”忆安转过身,眼神灼灼,那是属于探险家与学者的火焰,
“一个可能埋葬了高级文明的星域,这可能是我们这辈子距离宇宙最大秘密最近的时刻!
也许……我们能捕捉到一丝残存的信息回波,就像听到一个文明临终前的呢喃。
”面对那样的眼神,观宇的理性壁垒总是不攻自破。他叹了口气,
妥协中带着纵容:“只做边缘扫描,不进入星云引力场。一旦读数异常超过百分之五,
立刻撤离。这是命令,林博士。”“遵命,苏工程师!”忆安笑容绽开,立刻投入工作,
纤细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舞,调整着长程传感器和信息接收器的阵列。
“寻忆者号”轻微偏转航向,如同被无形的歌声引诱,
驶向那片魅惑的紫色——船底座星云深处,编号NCG3372的暗星云,
遗忘回廊的入口。随着距离拉近,那片星云展现出令人窒息的美丽。它不是死寂的,
而是活着的。缓缓流转的紫色星尘,如同拥有集体意识的微生物群,
散发着静谧而璀璨的辉光,仿佛在呼吸。舰桥的观测窗被染上一层淡淡的紫晕,
连观宇和忆安的脸庞都蒙上了这层神秘的光泽。突然,如同平静海面下的暗礁,
飞船猛地一震!刺耳的警报声如同利刃,瞬间撕裂了所有的宁静!“警告!
遭遇高密度星际尘埃流!护盾能量下降17%!船体遭受结构性应力!”“该死!
是隐形尘埃带!我们的传感器完全没预警!”观宇咒骂一声,双手化作虚影,
在控制台上全力运作,试图稳住剧烈颠簸的船身,“赫斯提亚,全力输出护盾,
计算最优规避路径!”飞船在无形的湍流中疯狂抖动,像暴风雨中被巨浪抛掷的孤舟。
固定装置发出**,未固定的物品在舱内横飞。在一次尤其剧烈的摇晃中,
固定在忆安工作台旁的一个矿物样本箱“砰”地弹开,
散发着幽微紫光的奇异水晶——一块他本打算带回实验室研究的“宇宙奇石”——滚落出来,
锋利的边缘在剧烈的颠簸中,划过了忆安来不及缩回的手腕。一阵冰凉刺骨的触感,
并非纯粹的疼痛,更像是一种……注入。那水晶在接触他血液的瞬间,仿佛被激活了,
从固态瞬间转化为一道流动的、具有生命般的紫色光流,沿着伤口,
迅捷无比地渗入他的皮肤,消失不见。伤口处,
只留下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如同星辰光痕的印记,随即也隐没不见。“忆安!
”观宇在稳住船身的间隙,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心脏骤停。他几乎是扑到忆安身边,
抓住他的手腕。那里皮肤光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没事,”忆安甩了甩手,
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困惑,“就是被划了一下,感觉……很奇怪,像有一股冰流进了血管里,
但现在没了。”观宇的直觉疯狂报警。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忆安,“去医疗舱!现在!
全面扫描!”然而,基础生命体征扫描和血液分析显示一切正常。
心率、血压、细胞活性……所有数据都在绿色安全区内。那道伤口,更是无影无踪。
就在观宇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一丝时,忆安却看着自己的手,
出了更深的疑惑:“观宇……我昨天……整理的关于‘创世之柱’附近引力透镜效应的报告,
你看到了吗?我记得我存进了云端,但现在完全找不到,
甚至连整理报告这个过程……都变得很模糊。
”观宇的心猛地一沉:“你不是说数据需要复核,暂时加密存到你的私人日志里了吗?
你还让我别动它。”忆安的眼神里浮现出真实的茫然:“我……我说过吗?我……不记得了。
”一种冰冷的不祥预感,如同星际深渊的寒气,瞬间渗透了观宇的四肢百骸。
他紧紧握住忆安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他锚定在现实。就在这时,
在舰桥明亮却不刺眼的照明光线下,他惊恐地发现,忆安的手,那只刚刚被“划伤”的手,
从指尖开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的状态。那不是光影的把戏,也不是视觉疲劳。
他能清晰地透过忆安的指尖皮肤和血肉,看到下方控制台按键的微小字符和金属光泽。
那部分血肉,仿佛正在逐渐转化为某种……能量态?
“你的手……”观宇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忆安也低头看去。他动了动手指,
那半透明的部分随之移动,质感如同最纯净的水晶,又像是全息投影出的幻影。他抬起脸,
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超越未知危险的、对自身存在的恐惧。“观宇,”他轻声说,
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我好像……正在忘记一些东西。而且……我的身体……”遗忘,
这一刻不再是哲学概念,也不再是医学名词。
它变成了一种可见的、正在持续发生的、物理意义上的……消散。
第二章流逝的记忆海“寻忆者号”被迫悬浮在涅墨西斯星的同步轨道上,
像一只被钉在紫色标本框里的蝴蝶。飞船的AI“赫斯提亚”在耗尽所有计算资源后,
给出了一个将观宇打入冰窖的结论。“扫描确认,目标星球——依据其特性,
命名为‘涅墨西斯星’——其地表及近地空间弥漫的微观星尘,
与已侵入忆安先生体内的能量物质同源。该物质具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量子信息同化’特性。
”AI的合成音冰冷地叙述着,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观宇心上,
“它会与特定模式的生物神经信号——一种独特的‘思维频率’——产生共振。共振发生后,
该物质会开始‘读取’并覆盖个体大脑中的信息载体,即记忆。记忆的消散过程,
遵循信息熵增原理,从关联性最弱、情感价值最低的数据开始,直至核心记忆与人格构成。
当所有记忆数据被完全‘读取’、清空后,
构成肉体的基本粒子将因失去‘信息锚定’而陷入宏观量子态,表现为完全‘虚化’。
”AI顿了顿,补充了那最残酷的一点:“然而,此过程并非完全被动。
根据忆安先生自身强烈的神经活动与意志优先级,他本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
主动干预并选择记忆消散的顺序。这类似于……一场由意识主导的、逆向的临终整理。
”“主动选择?”观宇的声音因压抑的愤怒和绝望而嘶哑,“这算什么?
一场被迫参加的、以自己的灵魂为奖品的俄罗斯轮盘吗?!”忆安坐在休息舱的床上,
脸色苍白如纸,但他那双开始变得有些朦胧的眼睛里,却透出一种异样的平静。
他抬起已经虚化到手腕的手,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仿佛在鉴赏一件来自远古的、正在风化的玉器。“也就是说,”他轻声说,
声音飘忽得像随时会断线的风筝,“我可以决定,哪些记忆,陪我走到最后。”“忆安!
”观宇冲到他身边,紧紧抓住他那只尚且完好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我们不能放弃!赫斯提亚,计算返回中心星域的最短时间!联系星域总署,请求医疗支援!
一定有办法可以逆转这个过程!”“根据模型推算,过程已深度启动,不可逆转。
且以目前飞船最大巡航速度,抵达最近的中继站需标准时间127单位。
预估忆安先生的完全虚化时间,小于50单位。”赫斯提亚的回答,斩断了最后一丝侥幸。
忆安反手握住观宇的手,那力道因为虚化而显得轻飘,却带着一种决绝的温柔。“观宇,
看着我。”他迫使观宇对上自己的视线,“与其像一本被胡乱撕毁的书,不如让我自己,
为我们的故事……选择一个结局。让我有尊严地,和你告别。”观宇的心被巨大的悲恸撕裂。
他无法想象,要如何日复一日地坐在这里,看着爱人的记忆像沙漏中的沙一样流逝,
看着他的肉体随之变得透明,最终化为乌有。这比死亡更残忍,这是一种凌迟,
针对灵魂的凌迟。告别,以一种极其缓慢而精确的方式,开始了。最初消散的,
是最近几天琐碎的工作记忆。关于某个小行星矿物成分的分析报告,
关于一次与地球总部的常规加密通信的详细内容。忆安会偶尔皱眉,
带着困惑问观宇:“我们前天晚餐吃的那个新口味的合成肉排,
是蘑菇味的还是芝士味的来着?我好像……记不清了。”观宇会努力压下喉头的哽咽,
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回答:“是芝士味的,你说口感有点腻,下次不选了。”然后,
在忆安转过头去时,死死咬住自己的拳头,直到尝到血腥味。接着,
是一些更遥远的、无关紧要的知识碎片。
他忘记了一种已消亡外星文明的某种象形文字的发音规则,
忘记了一个位于银河系悬臂末端的脉冲星的精确自转周期。作为宇宙考古学家,
这无疑是在一片片剜去他职业身份的基石,但忆安只是沉默地接受了,
甚至偶尔会自嘲地笑笑:“也好,脑子里清出点空间。”肉身的虚化,
已经从手腕蔓延到了小臂,他的手肘以下,如同用最纯净的紫水晶雕琢而成,美丽而诡异。
然后,遗忘的潮水开始淹没他们共同生活的堤岸。
个生态星球发现的、类似猫科动物的小生物而发生的愉快争执;忘了去年他们周年纪念日时,
观宇费尽心思找到的一块古老地球陨石碎片制成的项链,他当时欢喜地戴上了,
现在却疑惑地看着镜子里的吊坠,问:“这个……是你送我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他甚至一度,指着他们床头那张在“格里泽581g”的紫色落日下的合影,
茫然地问:“这张照片……是在哪里拍的?我们……当时在笑什么?”每一次提问,
都像一把烧红的匕首在观宇的心上来回搅动。但他必须回答,
他必须是忆安在这场席卷一切的遗忘风暴中,最后的、也是最稳定的灯塔。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那些细节,那些日期,那些笑容背后的故事,仿佛这样就能用自己的记忆,
为爱人筑起一道对抗虚无的堤坝。随着时间推移,忆安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意识也愈发模糊。他常常会陷入一种昏睡与清醒之间的混沌状态,
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一些破碎的词语和片段。有时,
星图坐标:“……XJ-7……BQ-33……偏移角0.74……”观宇强忍巨大的悲痛,
将其输入导航系统。星图精准定位——那是他们第一次相约观星的那个无名小行星带,
坐标点精确到他们当时并肩倚靠的那块、蕴含着稀有磁性矿物的巨大陨石。那里,
是梦开始的地方。有时,他会用那只尚且完好的手,在床单上,
笨拙地、反复地勾勒半个残缺的玫瑰星云图谱。观宇记得,
那是他第一次试图用超越公式的方式表达爱意时,因为紧张和笨拙,
在稿纸背面画得歪歪扭扭的图案。忆安当时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却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皱巴巴的纸抚平,珍藏了起来。他说:“这是全宇宙最珍贵的星图。
”更多的时候,他会用一种近乎本能的、孩子般的执拗,
反复地、一遍又一遍地在观宇的掌心,写着同一个字——“家”。
观宇起初完全无法理解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碎片。直到某天,
他看着忆安无意识中拼凑出的坐标、星图和那个重复了无数次的字,
一股巨大的悲伤混合着更深沉的顿悟,如同超新星爆发般击中了他。
忆安忘记了“爱”这个字如何书写,忘记了许多具体的场景和甜蜜的话语。
但他用他们爱情地图上的所有坐标,重新定义了它。星图坐标是相遇,玫瑰星云是告白,
而那个“家”……就是观宇本身。他拼凑出的,是整个宇宙中,独属于他们两人的,
由相遇、告白和彼此构成的“家”。爱,成了比记忆更早存在、也更晚消失的本能。
虚化已经越过了肩膀,向胸膛和另一只手臂蔓延。忆安的记忆宫殿正在加速崩塌,
大片大片的区域陷入永恒的黑暗,回廊里只剩下几盏最执着的灯,
在无边无际的虚无中顽强地亮着。最后的日子里,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偶尔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