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里的新娘
作者:日落的风
主角:顾森林默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12-10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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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版短篇言情小说《ICU里的新娘》,此文从发布以来便得到了众多读者们的喜爱,可见作品质量优质,主角是顾森林默,也是作者日落的风所写的,故事梗概:大气都不敢出。一场家庭伦理剧,硬生生被我演变成了生死胁迫。我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

章节预览

头纱蹭掉了,歪歪扭扭地挂在脑后。裙摆上沾了泥点,

纯白的蕾丝被车门夹出了一道灰色的油污。我提着裙子,跑得肺都要炸了。

高跟鞋在医院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催命一样的鼓点。“林默!你给我站住!

”身后是我爸气急败坏的咆哮。我没停。消毒水的味道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进我的鼻腔,

刺得我眼眶发酸。走廊尽头,那盏红色的灯,像一颗滴血的眼球,

死死地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01ICU。重症监护室。顾森就在里面。我停下脚步,

大口喘着气。冰冷的空气灌进喉咙,又干又疼。“你疯了!你真的疯了!”我爸追了上来,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婚礼上那么多宾客!

陈家的脸往哪儿放?我们林家的脸往哪儿放!”“脸?”我看着他,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

“顾森的脸都没了,你跟我谈脸?”我妈跟在后面,哭哭啼啼地抹着眼泪,“默啊,

你听妈说,陈家那边我们去解释,你快跟我们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丢人现眼。

这个词真好笑。一个小时前,我还是他们最“懂事”的女儿。穿着他们选的婚纱,

化着精致的妆,准备嫁给一个我只见过三面的男人。那个男人叫陈亮,

家里开了几家连锁超市,我爸说,我嫁过去是享福。他说,顾森救了林浩(我弟),

我们林家感激他,但不能把一辈子搭进去。他说,

一个毁了容、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的废人,配不上他的女儿。他还说,医药费他们会出,

但也就这样了。仁至义尽。我看着眼前这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很陌生。

走廊里人来人往,好奇的、同情的、看热闹的目光像胶水一样粘在我身上。

一个穿着白纱的新娘,在ICU门口和父母拉拉扯扯。确实,很丢人现眼。“林默,

我命令你,现在,立刻,跟我走!”我爸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威胁。我甩开他的手。

手腕上一道清晰的红痕。我没看他,目光死死地钉在那扇紧闭的ICU大门上。

门上贴着一张探视须知,旁边的小窗里,能看到护士忙碌的背影。我看不到顾森。

我只能想象。想象他全身缠满纱布,像个木乃伊,躺在冰冷的病床上,

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火灾的新闻我看了。现场照片里,他抱着我弟冲出来的时候,

后背已经是一片焦黑。我弟只是轻微的吸入性损伤,而他,全身百分之七十重度烧伤,

高位截瘫。医生说,能活下来都是奇迹。“回去?”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回哪儿去?回到那个婚礼上,对着另一个男人说我愿意?

然后心安理得地拿着你们给顾森的‘补偿’,假装他没有为了救你们的宝贝儿子,

变成一个……废人?”“闭嘴!”我爸脸色铁青,“他救林浩,那是他自己选的!谁逼他了?

一个外人,你至于吗!”一个外人。我闭上眼,脑子里闪过顾森的脸。他笑起来的时候,

眼角有很浅的纹路,像阳光下湖面的涟漪。他总是很安静,画室里别的孩子吵吵闹闹,

只有他会帮我把画具收拾好。他是唯一一个会记得我喜欢在奶茶里加双份芋圆的人。

他是唯一一个在我被全家人遗忘在老家,冒着大雨开车三个小时来接我的人。这样的顾森,

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外人”。我深吸一口气,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此刻闻起来,

竟有种奇异的镇定感。我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当着他们的面,打开。

里面是一对最简单的铂金素圈戒指。我爸愣住了。我妈的哭声也停了。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ICU门口那盏红灯,在一明一暗地闪烁着,

像一颗挣扎的心脏。02“你要干什么?”我爸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我没理他。我拿出那枚男款戒指,小心翼翼地放回口袋。然后,拿起那枚小一点的,

对着ICU紧闭的大门,像是对着神坛。“我,林默。”我的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走廊里,

清晰得可怕。“自愿嫁给顾森为妻。”“从今天起,无论他健康还是疾病,

无论他贫穷还是富有,我都会爱他、珍惜他,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没有宾客,没有掌声,

没有祝福。只有冰冷的墙壁,刺鼻的药水味,和远处传来的、其他病人家属压抑的啜泣声。

我的证婚人,是门上那张薄薄的病危通知书。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

刻在我的心上。我把那枚戒指,一寸一寸,坚定地,套在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

冰凉的金属触碰到皮肤,激起一阵战栗。却也像一道枷锁,

把我从过去二十四年那种虚无缥缈的“懂事”里,彻底解救了出来。“疯了!

**的彻底疯了!”我爸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冲过来就要抢我手上的戒指。我猛地后退一步,把手藏在身后。

“你把我们林家的脸都丢尽了!”他怒吼着,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脸?”我抬起头,

迎上他的目光,“你们为了怕被赖上,连夜把我卖给陈家的时候,怎么不谈脸?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爸的眼神躲闪了一下。“我胡说?”我冷笑,

“顾森前天晚上出的事,你们昨天就敲定了我和陈亮的婚事,今天就办婚礼。这么着急,

是怕顾森死在手术台上,还是怕他活过来,缠我们一辈子?”这些话像一把刀,

精准地捅进了他们伪善的心窝。我妈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爸的脸则涨成了猪肝色。“你……你这个不孝女!我打死你!

”他扬起了手。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我没躲。我就那么站着,

看着那只养育了我、也给了我无数冷漠的手掌,在我的瞳孔里越放越大。

我甚至能闻到他指尖常年不散的烟草味。就在这时,ICU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护士推着仪器车走出来,看到门口这剑拔弩张的一幕,愣了一下。

“你们是……顾森的家属?”我爸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我抢先一步,迎了上去。“我是。

”我举起我戴着戒指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我是他妻子,林默。

”护士的目光在我洁白的婚纱和那枚简单的戒指上停留了一秒,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很快又恢复了专业。“病人刚刚情况有些反复,现在暂时稳住了。”她言简意赅地说,

“但是情况依然不乐观,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另外,”她顿了顿,

递过来一张单子,“这是今天的费用清单,麻烦去缴一下费。”我伸手去接。

另一只手却更快地从我旁边伸过来,一把将那张单子夺了过去。是我爸。

他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像是捏着什么烫手的山芋,目光落在最下面那串长长的数字上时,

瞳孔猛地一缩。“这么多?”他失声叫道。护士皱了皱眉:“ICU的费用本来就高,

病人又是特重度烧伤,后续的治疗、植皮、康复……都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我爸的嘴唇动了动,捏着缴费单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我看着他,心里一片冰冷。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在算计。算计这笔钱,和他把我嫁给陈家能拿到的彩礼,哪个更划算。

在他眼里,顾森的命,我的一生,都只是一道可以计算的数学题。“费用我来交。

”我平静地开口,伸手想把单子拿回来。他却猛地把手往后一缩,死死地护住那张纸。

“你交?你拿什么交?”他瞪着我,眼神里满是鄙夷,“就凭你那点当小学老师的死工资?

林默,别在这儿发疯了,你养不起他!”“我养不养得起,是我的事。”“你的事?

你是我的女儿,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声音陡然拔高,“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去!

跟陈家道歉!这笔钱,我不会出的!一分都不会!”他说完,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

当着我和护士的面,就要把那张缴费单撕掉。我的血,一下子冲上了头顶。03“你敢!

”我扑过去,死死抓住他的手。那张薄薄的纸,在我们两人之间被扯得变了形,

发出脆弱的“嘶啦”声。“松手!”我爸低吼,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我不!

”我咬着牙,指甲深深地掐进他的手背。我们就像两只争抢腐肉的野兽,

在医院这条文明、肃静的走廊里,上演着最原始、最难看的一幕。我妈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拉着我的胳膊,“默啊,你松手,你听话!别跟你爸犟!”护士也皱着眉,想上来劝,

又不知道从何开口。“我再说一遍,松手!”我爸的耐心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有些吓人。“除非你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我一字一句地说。僵持。死一样的僵持。空气里只剩下我们粗重的喘息声。

我能感觉到我爸手上的力气在一点点松动,不是因为心软,而是因为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

那些探究的、议论的目光,让他感到了难堪。他最在乎的,永远是他的面子。“好,好,

好……”他连说了三个“好”字,每个字都像是从后槽牙里磨出来的。他猛地松开了手。

我因为惯性,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那张皱巴巴的缴费单,

还被我死死地攥在手里。“林默,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他指着我的鼻子,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股淬了毒的阴冷,“你要是敢管这个废人,从今以后,你就不是我林家的女儿!

我只当没生过你!”“你死了,我都不会去给你收尸!”“求之不得。”我看着他,

无比清晰地吐出这四个字。我爸彻底愣住了。他大概从没想过,

那个从小到大都对他言听计从、在家中像个透明人一样的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紫,最后,所有的情绪都汇聚成了一个动作。“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整个走廊都安静了。我妈的惊呼被堵在了喉咙里。

所有看热闹的目光,都瞬间聚焦在我脸上。**辣的疼。从左边脸颊,

迅速蔓延到整个半边脑袋。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有一万只蜜蜂在同时振翅。我能感觉到,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我的嘴角流了下来。我伸出舌头,舔了舔。是血。带着一股铁锈的腥甜。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给了我生命,

此刻却恨不得我死的男人。“打完了?”我问。他看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愤怒,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乱。我从那个已经不成样子的随身小包里,

掏出了另一张纸。一张我早就准备好的纸。我在上面签好了我的名字。我把它递到我爸面前。

那张纸很薄,但在我爸眼里,仿佛有千斤重。他的视线落在纸最上方那几个加粗的黑体字上,

瞳孔骤然收缩。“断绝父女关系协议书”。“你……”他指着我,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你……你早就准备好了?”“是。”“为了一个外人?”“他不是外人。”我看着他,

一字一句,清晰地纠正,“他是我丈夫。”“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又像是在极力说服自己,“林默,你清醒一点!

他现在就是个活死人!你守着他有什么用?他能给你什么?他只会拖累你一辈子!

”“我愿意。”简单的三个字,却像三座大山,把他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他张着嘴,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妈冲上来,一把抢过那张协议书,三两下撕得粉碎。“不签!

我们不签!”她哭着喊道,“默啊,你别做傻事!你爸是气话,都是气话啊!

”她把那些碎片扬到空中,像一场绝望的雪。我看着那些碎片纷纷扬扬地落下,

落在我的婚纱上,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我没有去捡。我只是从包里,又拿出了一份。

一模一样的。一式三份,我都签好了字。我爸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他明白了。

我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闹脾气。我是认真的。“林默,”我妈的声音里带着哀求,

“算妈求你了,跟我们回家吧,啊?我们回家好好说……”“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打断她,

目光重新落在我爸脸上,“今天,这个字,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我往前走了一步,

逼近他。“要么,你现在就在这上面签字。”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要么,我现在就从这楼上跳下去。”“我用我的命,还你们二十四年的养育之恩。

”“从此,我们两不相欠。”04我爸的嘴唇哆嗦着,死死地瞪着我。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妈已经哭得瘫软在地,抓着我的裙摆,

一遍遍地重复着:“默啊,别吓妈……别吓妈……”周围的空气凝固了。那些看客们,

大气都不敢出。一场家庭伦理剧,硬生生被我演变成了生死胁迫。我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

一定很难看。头发凌乱,妆容花了,半边脸肿着,嘴角还挂着血。像个疯子。可我不在乎。

二十四年来,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我不是那个只会画画的、安静的、可以被随时牺牲掉的女儿林默。我是顾森的林默。

是要和他一起活下去的林默。“你……你敢威胁我?”我爸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只是干涩得厉害。“是。”我点头,毫不避讳。我从包里拿出一支笔,连同那份协议书,

一起塞进他的手里。“签。”我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捏着那支笔,

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我知道,我在逼他。我在众目睽睽之下,

剥夺他作为一个父亲、一个男人的全部尊严。可他剥夺我人生的时候,又何曾有过半分犹豫?

“好……好……”他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他没有再看我,

而是用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那些看热闹的目光,

瞬间像受惊的鸟兽一样,四散开来。他把协议书抵在冰冷的墙上。

笔尖在纸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林、建、国。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力透纸背,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写完,把笔和纸一起,狠狠地摔在我身上。“从今以后,

你林默是死是活,都跟我们林家再没半点关系!”他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转身,

拽起还瘫在地上的我妈,几乎是拖着她,快步离开了。我妈还在回头,哭着叫我的名字。

“默啊……”她的声音被电梯门关上的声音,无情地切断了。走廊里,瞬间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散落一地的、另一份协议书的碎片。我弯下腰,

捡起他签好字的那一份,仔細地折好,放回包里。然后,我拿着那张皱巴巴的缴费单,

一步一步,走向缴费窗口。腿像灌了铅一样沉。刚才那股撑着我的气,仿佛随着我爸的离开,

被一起抽走了。我整个人都在发抖。不是冷的,也不是怕的。是一种……脱力。

缴费窗口的护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脸上的巴掌印,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接过单子,

开始操作。“刷卡还是现金?”“刷卡。”我从包里拿出钱包,

翻出那张我存了很久的银行卡。里面是我工作三年攒下的所有积蓄。本来,

是打算和顾森一起,付个小房子的首付的。“密码。”我伸出手,

在键盘上按下那串熟悉的六位数。是顾森的生日。“滴”的一声,支付成功。卡里的余额,

瞬间清零。我拿着缴费凭证,走回到ICU门口。靠着墙,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婚纱的裙摆在我身下铺开,像一朵被碾碎的、不合时宜的白玫瑰。好冷。医院的地面,

冷得像冰。我抱住自己的膝盖,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决了堤。

我没有哭出声。只是无声地,剧烈地颤抖着。像一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兽。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双白色的护士鞋停在了我的面前。“起来吧,地上凉。”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抬起头,视线模糊。是刚才那个从ICU出来的护士。她递给我一杯温水。“喝点吧。

”我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驱散了一丝寒意。“谢谢。

”我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是顾森的主管护士,我叫张岚。”她在我身边蹲下,

看着我,“你还好吗?”我摇摇头,又点点头。张岚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湿巾,

抽出一张递给我。“把脸擦擦吧。”我接过来,胡乱地在脸上抹着。

妆容、眼泪、还有嘴角的血迹,混在一起,把白色的湿巾染得一塌糊涂。“他……”我开口,

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他会好起来的,对吗?”我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最后一丝乞求。

张岚沉默了。这种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残忍。“林**,”她斟酌着词句,

“作为医护人员,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但是,病人的情况……非常复杂。烧伤面积太大,

而且是高位截瘫,这意味着他以后的生活……”她没有说下去。但我都懂。“我知道。

”我打断她,声音很轻,却很稳,“我都知道。我只要他活着。”只要他活着。

哪怕他再也站不起来,哪怕他再也认不出我的样子。只要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张岚看着我,

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敬佩,和更深的同情。“今晚,你打算怎么办?”她问。“我守着他。

”“这里不能留宿家属的,而且你……”她的目光落在我的婚纱上。“我就在门口坐着。

”我说,“我不进去,不打扰你们工作。”张岚还想说什么,但看着我固执的眼神,

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有事就按铃叫我们。”她站起身,走回了ICU。大门再次关上。

走廊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喝完了那杯水,身体里有了一点暖意。

我脱下那双让我脚疼得要命的高跟鞋,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然后,**着墙,

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很乱,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父亲决绝的背影,母亲的哭喊,

路人异样的眼光,缴费单上刺目的数字……最后,都定格成了顾森的脸。

那张还没有被火烧过的,干净、温和的脸。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大学的画室里。

我是助教,他是来旁听的学生。那天我穿了一条新买的碎花裙子,他看着我,

很轻地说了一句:“你很像莫奈画里的那道光。”那时候,我还不懂。现在我明白了。

他才是那道光。唯一照进我灰暗生命里的,那道光。现在,这道光快要熄灭了。我要守着他。

05夜深了。医院的走廊变得空旷而安静,只有脚步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咳嗽声,

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我的婚纱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冰冷的地面透过薄薄的纱料,

侵蚀着我的体温。但我不想动。这里离他最近。我掏出手机,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五。

我点开相册,里面只有一张我和顾森的合影。是在一次画展上,背景是梵高的《星空》。

我们都笑得很傻,他伸手比了个耶,而我,正侧头看着他。照片里的他,眼睛亮得像有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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