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使说，让我无论如何也要劝说您，于是我找到了这些。”

那是一份已经草拟好的、发往无国界医生组织总部的“评估建议”。

大意是：基于家属的担忧和当前外交区域的敏感性，将我转为后方文职或暂时冻结派遣。

我抓起那份“评估建议”，手指几乎要戳破纸张：“她让你做的？”

秘书摇摇头：“不，我做的。如果要让夏大使来，，会比我更......”

还好......还好夏满萤不知道我要去哪。

不然她不一定会放我走。

“夏满萤在哪里？”我打断她，“我亲自和她说。”

病房里，夏满萤正在视频连线外交部。

见到我，她示意会议暂停。

“你都知道了？”她靠在床头，脸色苍白，语气却像在部署工作，“林栖舟，奕清的手是为了拍摄真相受的伤。拯救他就等于拯救千千万万个人。我希望你能顾全大局。”

“大局？”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夏满萤，那也是我的命！”

夏满萤静静地看着我：“我理解你的个人感情。但林栖舟，你首先是外交官的家属，然后才是自己。个人的遗憾，在更大的责任面前，需要做出牺牲。”

“陈教授那里，我已经以大使馆的名义发出了正式请求，但最终需要你的亲笔退出和推荐信，才符合学术伦理，也最能打动她。”

她顿了顿，补充道：“作为补偿，你在无国界医生的晋升通道，外交部会全力支持。你的手术我也会陪你做。”

“如果你还是不同意，你妹妹的墓园那块的拆迁，我想我也无法帮你压下了。”

我浑身血液倒流，看着这个与我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忽然觉得她无比陌生。

我走到窗边，外面是地中海刺眼的阳光，闭上眼，滚烫的液体还是滑了下来。

我的手术结束后，我把自己关在书房写了一整夜。

信纸末尾，我签下的名字力透纸背。

窗外地中海的第一缕晨光照进来时，我把推荐信和塞进外交邮箱。

漫长的手术准备期开始了。

夏满萤动用了所有外交医疗特权，将陈教授和她的团队接到当地。

我避开了所有相关会议，只从护士站的闲聊里听说：手术很成功，周记者的手指已经能轻微活动了。

出院那天，夏满萤难得出现在公寓。

她站在我刚收拾好的行李箱旁，语气是那种完成重大外交任务后的舒缓：“林栖舟，这次辛苦你了。组织上会记得你的贡献。”

我用沾着消毒水的手推开她试图碰触我肩膀的手，回想起冰冷的手术室中我发抖的样子。

手术结束，我被推出去时张望了两眼，她当时没来。

这时卫星电话响起，是外交部新闻司的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