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我骂她滚的时候，心碎成了玻璃渣我骂她滚的时候，心碎成了玻璃渣。凌晨三点，

我送完最后一单外卖，拖着仿佛被灌了铅的双腿回到出租屋。楼道的声控灯坏了半个月，

我摸着黑走到门口，刚想掏钥匙，一阵猛烈的咳嗽就从胸腔里炸开。我死死捂住嘴，

咳得撕心裂肺，生怕吵醒了屋里熟睡的她。我没开门，而是转身蹲进了旁边黑漆漆的厕所。

冰冷的瓷砖地让我打了个哆嗦，我摊开手，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

看到那团被咳得湿透的纸巾上，一抹猩红刺痛了我的眼。镜子里的男人我不认识。脸色发青，

眼窝深陷，头发乱得像一蓬枯草。

这和白天那个笑着跟顾客说“天冷了多喝热水”的阳光外卖小哥，根本就是两个人。三天前，

医生把片子拍在桌上，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肺癌晚期，乐观估计，还有半年。

”我没哭，甚至没抖。我只是走出医院，在天桥上坐了一下午，

然后默默删掉了手机备忘录里刚写好的求婚计划。那是我跑了两年外卖，

一单五块、八块攒下来的钱，准备在下个月她生日时，租个带小院子的场地，给她一个惊喜。

现在，惊喜变成了惊吓。我回到出租屋，窗外下着淅沥的小雨，屋里很暖。苏晓禾睡得很沉，

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桌上，我们唯一的合照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照片里我笑得像个傻子，她依偎在我怀里，眼里全是光。我伸出手，

指尖在相框边缘一遍遍摩挲，最后，还是狠心将它翻面，扣在了桌上。第二天傍晚，

天更冷了。苏晓禾算准了我收车的时间，捧着一碗热粥等在车站。她的小脸冻得通红，

看到我时，眼睛却亮得像星星。“林阳！老板今天夸我了，说我做事勤快，下个月给我加薪！

”她献宝似的把保温杯塞进我手里，湿漉漉的发梢蹭过我的脸颊，带着雨水的凉意。

我看着她那双因为长期在便利店搬货而有些粗糙、此刻却冻得通红的手，

喉咙像是被水泥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老林，”旁边的同事赵磊悄悄拉了我一把，

压低声音，“别硬撑了，你这身体……趁还来得及，跟晓禾好好说吧。”我摇了摇头，

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地面。“磊子，她太干净了，像张白纸。她不该守着一个快死的人，

熬干自己。我要她恨我，越狠越好。”那晚，回到我们那个只有十平米的小家，

她像往常一样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桌。我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哐当”一声巨响，我猛地一挥手，把她刚端上来的排骨汤扫到了地上。

滚烫的汤汁溅得到处都是。苏晓禾愣在原地，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林阳，

你……你怎么了？”我逼自己扯出一个冷笑，

用我这辈子能想到的最刻薄的词语攻击她：“我怎么了？我受够了！苏晓禾，

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土里土气，每天就知道傻笑，你烦不烦？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跟你在一起！”热汤顺着地板缝往下淌，像是她无声的眼泪。

“分手吧。”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感觉像用刀子在自己心上刻，“我早就腻了，

我现在就去找别人。”说完，我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夺门而出。我没有走远，

只是背靠着我们家门口冰冷的墙壁，一点点滑坐到地上。我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

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喉头一甜，那口没忍住的血，终究还是被我强行咽了回去。

屋里一片死寂。我知道，这场戏，才刚刚开始。第2章我把新“女友”带到她面前的时候，

她笑了我没回家，在外面网吧的破沙发上蜷了一夜。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找到赵磊，

把身上仅有的五百块钱拍在他面前。“磊子，帮我个忙，找个姑娘，演我女朋友。

”赵磊把钱推回来，眼珠子瞪得像铜铃：“**疯了？你跟晓禾……”“我没时间了。

”我打断他，声音嘶哑，“我快死了，我不能拖着她一起死。让她恨我，

是唯一能救她的办法。”赵磊沉默了很久，最后长叹一口气，收下了三百块。

“这姑娘叫阿雅，夜场跳舞的，嘴严实。她说……她说演得逼真点，三百一次。

”我把新“女友”带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笑了。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

我算准了她会去楼下便利店买酸奶。我牵着阿雅，一个妆容精致但眼神空洞的女孩，

从店门口慢慢走过。阿雅的手很凉，指甲上贴着亮闪闪的钻，硌得我手心生疼。

隔着透明的玻璃门，我看到苏晓禾拿着一盒酸奶，愣在了货架前。然后，她看见了我，

和我身边的阿雅。她笑了，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快步走了出来。“林阳，

你别闹了，”她站到我面前，眼睛里闪着水光，“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强迫自己迎上她的目光，搂紧了阿雅的肩膀，笑得张扬又刺眼：“谁跟你开玩笑了？

苏晓禾，我不是说过让你滚，去找别人了吗？现在装什么委屈？”路过的周姐提着菜篮子，

看见我们，惊讶地“哎哟”了一声，摇着头走远了。那一声叹息，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苏晓禾的笑容彻底碎了，她死死抓着我的衣角，

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我可以改的，林阳，你告诉我，

我什么都可以改……”那一瞬间，我几乎要溃不成军。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尖锐的疼痛让我找回一丝理智。我甩开她的手，力气大到让她踉跄了一下。“你什么都不懂，

”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滚开。”几天后，我算好她轮班的时间，

带着阿雅直接走进了她工作的便利店。“欢迎光临。”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我没理她，

当着几个顾客的面，故意凑过去亲了一下阿雅的脸颊，

用我这辈子都说不出口的腻歪语气喊：“宝贝，想喝点什么？

”苏晓禾的肩膀剧烈地抖了一下。我拿了瓶可乐，扔在收银台上。她低着头扫码，

手指抖得几次都对不准。“三块。”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零钱，连同一张十块的，

一起扔在台面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不用找了，赏你的。”说完，我搂着阿雅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一声货架上的薯片被碰倒在地的闷响。我没有回头。那天晚上，我没回家，

躲在楼梯间抽烟，一根接一根。我听见周姐在楼下安慰她：“那种烂透了的男人，不值得！

晓禾啊，听姐一句劝，忘了他吧。”我闭上眼，烟头的火星烫到了手指，却感觉不到疼。

回出租屋的路上，我鬼使神差地绕远路去了街角的花店，买了一支白玫瑰。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她为了省钱，从路边摘了一朵别在耳后，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傻子。

屋里空荡荡的，她的东西已经少了很多。我把那支白玫瑰**一个空可乐瓶里，放在床头，

对着空气轻声说：“生日快乐，我老婆。”那天，是她二十一岁的生日。她去年的愿望，

是我们要一直在一起。高烧是那天夜里开始的，像一把火，要把我五脏六腑都烧成灰。

身体里的每一个零件都像生了锈，发出不堪重负的**。可我知道，我不能停下来。

第3章她说再也不见我那天，我吐光了最后一口血高烧连着烧了三天，

我整个人像被泡在冰水里，又被架在火上烤。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我咬着牙爬起来，

换上外卖服。镜子里的人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哪还有半点阳光开朗的影子。赵磊冲进来，

一把抢过我的外卖箱，“**不要命了！”“来不及了，磊子。”我推开他，

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得让她……彻底死心。”我接了一个离她便利店不远的订单，

一份麻辣烫。在那个熟悉的路口，我看着绿灯开始闪烁，深吸一口气，

然后直挺挺地朝着地面摔了下去。滚烫的汤汁溅在手背上，烫起一片红，我却感觉不到疼。

塑料餐盒摔得四分五裂，红油和菜叶糊了一地，狼狈不堪。我趴在地上，没动。

路人围了上来，指指点点。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摄。“这外卖小哥怎么了？碰瓷啊？

”“看着年纪轻轻的，干点什么不好。”我听着那些议论，心里一片死寂。

视频很快就传开了，标题很刺眼：《渣男外卖员当街耍赖，为逃赔偿倒地不起》。

我被好心人送到了附近的社区医院，躺在冰冷的观察室里。果然，没过多久，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苏晓禾冲了进来，她举着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我趴在地上的窝囊样。

她眼圈通红，声音都在发抖：“林阳！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作践自己给谁看！

”我头晕得厉害，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口袋里的病历本却滑了出来，掉在她脚边的候诊椅上。

她愣了一下，弯腰捡了起来。我心脏猛地一缩，疯了一样扑过去抢。可我晚了一步。

她的目光已经凝固在那一页上，那两个黑体加粗的字眼像两把尖刀：晚期。

她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我抢过病历本，

揉成一团死死攥在手里，用尽全身力气朝她怒吼：“看什么看！我乐意怎么活关你屁事！

”她没哭，只是死死地盯着我，像是想从我这张扭曲的脸上找出一点过去的痕迹。

我扯出一个冷笑，给了她最后一击：“你以为我治病的钱哪来的？是阿雅给的。

她可比你有本事多了，不像你，只会拖累我。”这句话，终于彻底击垮了她。她哭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却不是因为伤心，更像是一种彻底的绝望。

她为我连最后的尊严都不要了而感到悲哀。“林阳，”她慢慢地抹掉眼泪，声音平静得可怕，

“从今往后，我们真的，再也不见。”说完，她转过身，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融进了外面的倾盆大雨里。那个单薄的背影，像一片被狂风卷走的落叶。她一走，

我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瘫倒在医院的洗手间里。对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

我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鲜红的血顺着手臂，一滴一滴砸进白色的水池，

晕开一团刺目的红。赵磊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站不稳了，嘴里全是血的腥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