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枕边月
作者:春春鱼冻
主角:云栖秦墨言周逸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12-15 11:10
免费试读 下载阅读器离线看全本

由作者春春鱼冻写的小说孤王枕边月,主角是云栖秦墨言周逸,有一种想一直看下去的冲动,下面就给各位介绍一下。脸上瞬间涨红:“你!我与王爷青梅竹马,京城谁人不知?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也配质问我?”“青梅竹马?”云栖轻轻重复,唇角……

章节预览

第一章琉璃灯下旧影现琉璃灯盏的光晕在眼前晃动。秦墨言斜倚在主位上,

领口松垮地敞着,一只手支撑着额头,另一只手的指尖在酒杯壁沿重复着敲击的动作。

满堂的喧嚣和甜腻熏香像是浮在皮肤表面的一层油脂,始终无法渗透进去。

一名舞姬扭动着腰肢来到他案前,带起一阵浓郁的香风。在她即将靠上来的瞬间,

他手腕极其细微地向内偏转了一个角度,杯中酒液晃了晃,没有洒出分毫。舞姬扑了个空,

脸上掠过一丝尴尬。“跳得不错,赏。”他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接近,

唇角习惯性地向上弯起。周逸向前挪了半步,声音压在喉咙里:“王爷,

您这……多少给她们留些脸面。”秦墨言没有回头,

藏在袖中的指尖反复摩挲着一块边缘圆润的硬物,那是枚被岁月磨旧了的白玉佩。

“本王的钱袋,还不够给她们脸面?”他声音里浸着惯常的懒散,心里却想:脸面?

这东西七年前就跟着某些东西一起喂了狗。门就在这时开了。夜风卷着清冷的空气灌入,

灯烛火焰齐齐向一侧倒去,明灭不定。满堂的喧闹戛然而止。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门口。

那里立着一个女人。素白的衣裙,料子普通,甚至有些发旧。头发松松地绾在脑后,

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没有脂粉香气,没有环佩叮咚。她就那样站着,像一颗冷水滴进滚油,

炸得满室奢靡噼啪作响。她的目光平静,越过层层人影,落在主位那个男人身上。

秦墨言敲击杯壁的指尖骤然停住。脸上那层油彩般的笑意,一点点凝固,然后剥落。

袖中摩挲玉佩的动作也彻底停滞。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实实在在撞了一下,

闷痛感让他呼吸为之一窒。是云栖。她回来了。不是梦里抓不住的影子,是活生生的,

带着一身洗不掉的风霜痕迹。整个大厅安静得能听到灯芯爆开的细微噼啪声。那女子抬步,

径直走来。步子不紧不慢,鞋底落在光洁的金砖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声响。

两旁的人群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开,让出一条通路。她走到宴席中央,停下,

微微低下头:“民女云栖,听闻王爷广纳天下奇珍,特来献宝。”周逸心里猛地一沉。云栖?

这名字像是从坟墓里**的棺材钉,怎么自己跳出来了?他看向王爷,

只见秦墨言已经重新挂上了那副懒散的表情,只是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翻腾,

像是要把他自己都吞噬进去。秦墨言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

勉强压下去那股翻腾的酸涩。他慢悠悠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哑了几分:“献宝?呵,

本王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他的目光黏在云栖身上,像要将她钉穿,“你且说说,

是什么宝贝,值得你闯本王的家宴?”云栖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她的脸在晃动的灯影下显得清晰,褪去了少女的青涩,添了几分沉静和风霜留下的淡痕。

她看着他那双看似多情实则空洞的眼睛,心里想的却是:他比记忆里瘦了不少。

这个念头毫无由来,让她感到一阵烦躁。“此宝,关乎王爷一件旧事。”她顿了顿,

感觉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有些发飘,“关乎七年前,一个故人。”“故人?

”他嗤笑一声,将空酒杯往案几上一磕,发出清脆的响声,“本王的故人多了去了,

你说的是哪一个?”他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目光带着刻意营造的轻浮,

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还是说,你其实就是那个‘宝’?想把自己献给本王?

”这话说得露骨,周围响起压抑的抽气和几声暧昧的低笑。云栖脸上连一丝红晕都没有。

她只是微微抬了下下巴,声音努力维持平稳:“王爷说笑了。民女所献之物,在此。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普通木匣,双手奉上。“故人托付,物归原主。

”秦墨言的视线落在木匣上,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

那木匣的样式……他闭着眼都能描摹出来。厅内再次陷入寂静。时间一点点流逝。

他看着那木匣,像看着一个随时会炸开的火药桶。然后,他忽然向后一靠,挥了挥手,

语气恢复了慵懒,带着一种刻意的、近乎残忍的轻松:“行了,东西放下吧。周逸,看座。

”他没接木匣,也没再看云栖,抬手又斟了一杯酒。仿佛那只是一个最无关紧要的插曲。

“既然来了,就是客。”他晃着酒杯,目光投向虚空,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

“本王倒要听听,你这‘故人’,还托你带了什么话。”云栖将木匣放在桌案上,退后一步。

侍女搬来绣墩,放在下首位置。她坦然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只有她自己知道,

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甲已经深深陷进了掌心的皮肉里。第一步,赌对了。

但他……好像真的不一样了。这个认知让她心里阵阵发寒。宴会继续,丝竹声再起,

但气氛完全变了。

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那个素衣女子和主位上看似慵懒、实则像一张拉满了的弓的王爷。

周逸看着自家王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出大事了。那颗被秦墨言藏在袖中的玉佩,

紧紧贴着他的皮肤,温润之下,是一片冰凉的汗意。第二章听雪轩中暗潮涌宴会散场时,

秦墨言由着周逸扶他起身,脚步带着酒后的虚浮,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周逸肩上,

朝后堂走去。经过云栖身边时,他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袖袍带起的微风,

拂动了云栖颊边的碎发。云栖垂着眼,没有任何反应。

鼻尖掠过一丝他身上混合了酒气的冷冽熏香,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又升腾起来。

直到所有人退去,周逸去而复返。“姑娘,”周逸走到云栖面前,语气客气但疏离,

“王爷吩咐,给姑娘安排客院歇息。请随我来。”云栖抬头,看了周逸一眼,点头:“有劳。

”她需要找个地方,一个人待着,理清这混乱的思绪。靖王府很大,亭台楼阁,曲径通幽。

夜色浓重,廊下灯笼的光晕摇曳不定。周逸走在前面,云栖安静跟着,目光扫过沿途景致。

假山、水池、珍奇花木……一如既往的奢华,只是更添了几分沉郁。像个华美的坟墓。

七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就像那个人。他刚才看我的眼神,

有惊讶,有审视,唯独没有……喜悦。周逸在一处名为“听雪轩”的独立小院前停下。

院子不大,位置僻静,里面黑漆漆的,没有灯火。“府中客院大多住了……客人。

”周逸语气有些不自然,“此处清净,姑娘暂且将就。稍后派两个粗使丫鬟过来伺候。

”“不必。”云栖立刻拒绝,声音有些过于急促,她随即放缓语气,“我喜欢清净,

一个人就好。”她无法忍受陌生人的靠近和打量,那会让她时刻紧绷。周逸看了她一眼,

没坚持:“随姑娘心意。若有需要,可让院外侍卫通传。”他推开院门,“姑娘早些安歇。

”云栖走进院子,身后传来关门落锁的轻响。她没有立刻进屋,站在庭院中央,

深深吸了口清冷的空气。夜露微凉,驱散了鼻尖残留的宴会甜腻。

她抬头望着被飞檐切割开的夜空,星子寥落。这里……她记得。很多年前,

这里曾是王府藏书阁的一部分,秦墨言常偷偷溜到这里躲清静。她有一次找他,

也是这样的夜晚,提着一盏小小的羊皮灯笼,推开门,看到他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手边摊着没看完的杂记。那时他脸上还没有这般厚重的面具。云栖闭上眼,将画面压回心底。

现在不是怀念的时候。她反复告诉自己:云栖,你是来讨还公道的,不是来伤春悲秋的。

她转身推开正房的门。屋内陈设简单,但干净,不像久未住人。她走到桌边,指尖划过桌面,

没有一丝灰尘。秦墨言……他到底想做什么?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是监视,是试探,

还是……一丝她不敢深想的可能?她用力摇头,把这个软弱的念头甩出去。

第三章木匣藏尽相思苦书房灯火通明。秦墨言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望着浓稠的夜色。

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几乎要将他压垮的孤寂。周逸推门进来,将门关严。“人都安排好了?

”秦墨言没有回头。“安排好了,住在听雪轩。”周逸眉头拧成了疙瘩,“王爷,

她……”“查。”秦墨言打断他,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眼底翻涌着压抑的、几乎要失控的东西,“我要知道她这七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见过什么人,身上有没有伤,为何……偏偏是此时回来。”最后几个字,

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艰涩。“已经派人去查了。”周逸点头,脸上是实实在在的担忧,

“可是王爷,她的身份太敏感了!云家……那是谋逆大罪!若是被人发现……”“本王知道!

”秦墨言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戾气,他深吸一口气,走到书案后坐下,

手指无意识地、急促地敲击桌面,“**。今夜在场的人,你去处理,

让他们管好自己的舌头。”“是。”周逸应下,犹豫了一下,

目光落在书案那个不起眼的木匣上,“王爷,您真的相信……她只是来‘献宝’?

那木匣里……”秦墨言的视线落在木匣上,手指停了下来。他没有打开。“她说是故人所托,

物归原主。”周逸忍不住道:“哪个故人?云家满门……除了她,还有谁?”他压低声音,

几乎耳语,“会不会是……那边派来的?试探您?”秦墨言扯了扯嘴角,

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皇兄若想往我身边塞人,多得是更漂亮、更听话的棋子,何必用她?

风险太大,代价也太高。”他像是在说服周逸,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他伸手,拿起木匣。

匣子很轻,晃动时有轻微的碰撞声。像心跳。“那她回来是为了……”周逸猜测着,“复仇?

找皇上?还是……”他看向秦墨言,后面的话没说出口。秦墨言没有回答。

指尖在锁扣上停留,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轻轻用力。“咔哒”一声,锁扣弹开。

匣子里没有奇珍异宝。一截干枯的、用红线仔细系着的柳枝环。

一小块颜色黯淡、边缘磨损的月白丝绸碎片。几颗已经变色、干瘪的相思豆。

秦墨言的呼吸猛地一滞,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阳春三月,护城河边。少女时代的云栖,

笨拙地折下柳枝,编成歪扭的环,非要戴在他头上:“墨言哥哥,你是我的柳树精!

”他嫌弃地想摘掉,却被她按住:“不许摘!戴一会儿嘛,辟邪的!”他第一次学射箭,

不小心划破了袖口。她跑过来,扯下自己裙摆内衬的丝绸,非要给他补。最后补得乱七八糟,

针脚歪斜,他却一直留着,像留着一个小太阳。她及笄礼前,偷偷塞给他一个小锦囊,

里面是鲜红饱满的相思豆。她脸颊绯红,眼神闪烁:“娘亲说……这个,代表想念。

”画面汹涌而来,带着年少时的阳光青草气息,与他此刻身处的夜色、周身的阴谋算计,

形成尖锐得刺痛的对比。这些……他以为早已在七年的醉生梦死中模糊了,她却收藏着,

在颠沛流离七年后,带了回来。“物归原主”。原来,归的是这些。

归的是他不敢触碰的过去,是他亲手埋葬的柔软。秦墨言觉得心口被狠狠揪住,又酸又胀,

疼得他指尖发颤。他猛地合上木匣,“啪”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

周逸吓了一跳:“王爷?”秦墨言闭上眼,靠在椅背上,久久不语。

书房里只剩下灯烛噼啪声,和他沉重得无法掩饰的呼吸。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周逸。”“属下在。”“加派人手,暗中守住听雪轩。

不许任何人靠近,也不许她随意离开。若有异动,立刻来报。”他顿了顿,补充道,

“……别让她察觉,也别惊扰她。”“是。”“还有,

”秦墨言的目光落回那个仿佛烫手的木匣,“去查,七年前云家出事前后,所有细节,

尤其是……关于我那位皇兄的。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周逸心中一震:“王爷,

您这是要……”重启云家的案子?这可是在撩拨陛下的逆鳞!秦墨言没有解释,

只是疲惫地挥手:“去吧。”周逸退下。书房内再次只剩下秦墨言一人。他沉默地坐着,

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像。许久,他重新打开木匣,拿起那枚干枯发黑的柳枝环。柳枝脆弱,

一用力就会碎成齑粉。他小心翼翼地托在掌心,仿佛捧着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云栖……”他低声念着,像一声压在喉咙里的叹息,又像在确认一个他无法承受的事实,

“你终于回来了。”可你回来的,究竟是谁?是那个记忆中单纯明媚、需要他保护的少女,

还是带着秘密和复仇火焰、要将他一起烧毁的归来者?而他,又该如何面对这个,

他等了七年,盼了七年,也……可能在心底恨了他七年的人?书房窗纸上映出他独坐的剪影,

与听雪轩中同样未眠的云栖,隔着冰冷的夜色,遥遥相对。各自揣着无法言说的心思,

在命运的漩涡里,身不由己地沉浮。第四章夜雨敲窗忆前尘听雪轩内,

云栖和衣躺在床榻上,睁着眼睛望着帐顶繁复的绣样。王府的床铺柔软得让她不适应,

比她七年来睡过的任何草堆、破庙都要好,但这份舒适像无形的蛛网,缠得她浑身不自在。

身体的每一根弦都紧绷着,耳朵捕捉着窗外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今晚的冒险,

是她走投无路下的第一步。赌秦墨言对过去,还存有一丝她自己都不敢细究的情分和好奇。

他留下了她。但这远远不够。接下来呢?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

他显然不信她只是来“献宝”。那木匣里的东西,

是她精心挑选的“诱饵”——不能是任何涉及案子的证据,

只能是带着强烈个人情感印记、独属他们两人的小物件。她在试探他的反应,

试探那潭死水底下是否还有活鱼。从他瞬间凝固的笑容来看,这些东西,戳中了他。

但这感觉并不像胜利,反而像徒手捏碎了一块冰,冷得刺骨。她需要取得他的信任,

才能进行下一步。她需要借助他的力量,去接触到被严密看守的卷宗,找到被掩盖的真相。

可是……利用他吗?云栖翻了个身,面向冰冷的墙壁,蜷缩起来。

心里泛起细密的、说不清是愧疚还是疼痛的感觉。利用一个可能还对你心存旧情的人,云栖,

你和那些构陷父亲的人,又有什么区别?这个想法让她胃里一阵翻腾。七年前,

云家一夜之间跌落尘埃。父亲被扣上通敌罪名,下了诏狱,三日便“畏罪自尽”。男丁流放,

女眷没入官妓。她因去了城外寺庙祈福,侥幸逃脱,从此开始了东躲**、隐姓埋名的日子。

像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她曾经疯狂地怨恨,为什么与云家关系密切的靖王府,

没有伸出援手?为什么秦墨言,她曾经全心全意信赖的墨言哥哥,没有救她的家人?

哪怕只是尝试一下?这些年,她辗转各地,像野草一样顽强地活着,

学了些保命和打听消息的本事。所有模糊的线索都指向那座最高的宫殿。是皇帝,

忌惮父亲在军中的威望,策划了这桩冤案。而秦墨言……他扮演了什么角色?是知情者?

冷漠的旁观者?还是……积极的参与者?她不敢想,又不得不想。这次回来,

她带着两个目的:为云家翻案,弄清当年全部真相,包括秦墨言的立场。接近他,

利用他可能残留的情意,是眼下最快、也可能是唯一的方法。

至于这会给他带来什么风险……云栖用力闭紧眼睛,试图将那一丝柔软掐灭。

在家族血海深仇面前,这点私心,你必须有。你不能心软。她一遍遍告诉自己,

像是在念一道诅咒。窗外,传来巡夜侍卫规律而冰冷的脚步声。在这座看似平静的王府里,

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包括……那个男人。她知道,他一定在看着她。

用她看不懂的眼神。第五章柳絮纷飞风波起接下来几天,平静得诡异。云栖待在听雪轩,

足不出户。仆役按时送来三餐,精致可口,但她常常食不知味。她只要了热水沐浴,

试图洗掉身上那股无形的枷锁感。她像一颗被投入深湖的石子,沉入水底,

没有激起一丝涟漪。但这平静,反而让她更加不安。周逸的感觉同样糟糕。“王爷,

她就每天在院子里走走,看看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杂书,或者就是对着那棵海棠树发呆。

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周逸汇报时,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这也太老实了。

老实得……让人心里发毛。”秦墨言正在临帖,笔下却洇开了一团墨,毁了整张纸。

他烦躁地将笔搁下,把纸揉成一团扔进纸篓。“她在等。”“等什么?”“等我的耐心耗尽,

或者,”秦墨言走到窗边,望向听雪轩的方向,眼神晦暗,“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给我……或者给她自己,一个答案。”他需要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平静。

“柳如烟那边有什么动静?”周逸一愣:“柳**递了几次帖子想见您,都被回绝了。

她打听到云姑娘住在府里,很是不满,在府外说了些难听的话。

”秦墨言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让她不满着吧。”他需要一点外部的**,

看看水底那颗石子,能沉住气到几时。也许,只有水被搅浑了,才能看清底下到底是什么。

两日后,春雨缠绵。细雨如丝,将庭院里的花木洗得翠绿欲滴。云栖坐在窗边,

看着檐下串成线的雨珠发呆,心里空落落的。院门外却在这时传来一阵喧哗,

打破了听雪轩多日的寂静。一个穿着鹅黄色锦缎衣裙、披着昂贵孔雀羽斗篷的少女,

不顾侍卫的阻拦,撑着伞闯进了院子。身后跟着两个一脸紧张的丫鬟。“本**倒要看看,

是什么天仙似的人物,能让周侍卫亲自安排住处,连王爷的面都见不着了!”少女声音娇纵,

含着毫不掩饰的怒气。云栖抬眸,平静地看着她。是柳如烟,京城第一才女,吏部尚书之女,

也是如今对秦墨言最执着的追求者。云栖了解过如今京城的人物谱系,这位柳**,

是其中最亮眼,也最……麻烦的一个。柳如烟也看到了窗内的云栖。

待看清那身毫无装饰的素衣和未施粉脂却清丽脱俗的面容,她眼中闪过一丝尖锐的嫉妒,

很快被浓浓的不屑掩盖。“我当是谁,原来是个不知哪里来的野丫头。”柳如烟走到廊下,

收了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云栖,眼神轻蔑,“听说你是闯了夜宴,死皮赖脸留下来的?

献宝?呵,怕是献你自己吧?”云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像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反驳都更让柳如烟愤怒。

她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我警告你,靖王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住进来的!

王爷心善,你可别给脸不要脸!”柳如烟上前一步,几乎指着云栖的鼻子,声音拔高,

“识相的,自己滚出去!否则,别怪本**不客气!”云栖终于开口,

声音和窗外的雨丝一样,带着凉意:“柳**是以何种身份,来管靖王府的事?

又是以何种身份,来替他赶走客人?”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过雨幕。柳如烟一噎,

脸上瞬间涨红:“你!我与王爷青梅竹马,京城谁人不知?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也配质问我?”“青梅竹马?”云栖轻轻重复,唇角极淡地勾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

却带着一种致命的嘲讽,“柳**怕是记错了年份。若论青梅竹马……”她顿了顿,

那双沉静的眼睛看着柳如烟,未尽之语像一根浸了毒的针,

精准地刺中了柳如烟最心虚的地方。柳如烟显然知道七年前的旧事,

知道秦墨言心里曾有过一个叫云栖的影子。她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但怒火却因此更盛。

“那是以前!云家早已是逆臣!你……”她口不择言,试图用身份压人。“柳**!

”云栖猛地打断,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凛冽的气势,让她整个人仿佛瞬间出鞘的利剑,

“慎言。陛下圣明,未曾明旨论断之事,岂容你妄加非议?”她往前一步,

目光清凌凌地落在柳如烟脸上,带着一种压迫感,“还是说,柳尚书府上,

便是这般议论朝政、非议君上?”这话太重了。直接牵扯到家族和朝政敏感处。

柳如烟脸色一白,气焰顿时消了大半。她敢在王府耍脾气,

仗着秦墨言的几分纵容和自己的家世,却绝不敢落下这样的把柄。“你……你胡说八道!

”柳如烟色厉内荏,不敢再提云家半个字,狼狈地后退了半步。就在这时,

院门口传来周逸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柳**?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王爷正找您呢。”他来得真“及时”。柳如烟找到了台阶,狠狠瞪了云栖一眼,

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哼了一声,转身带着丫鬟快步离开,连伞都忘了拿。周逸走进院子,

对云栖拱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云姑娘,打扰了。柳**性子直率,

若有冒犯,还请见谅。”云栖看了周逸一眼,他眼底的探究让她了然。她淡淡应声:“无妨。

”转身回屋,关上了窗户,将一切隔绝在外。周逸看着紧闭的窗户,摸了摸鼻子。

这位云姑娘,冷静,敏锐,懂得借力打力,更懂得如何戳人痛处。三言两语,

就用“非议君上”压得骄纵的柳如烟不敢纠缠。这绝不是一个普通流亡女子能做到的。

他转身离开,心里对云栖的评价,添了十二分的凝重。听雪轩内,云栖靠在冰冷的门板上,

听着周逸远去的脚步声,缓缓松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她知道,这场闹剧,

秦墨言必然知晓。这是他的第一个“考验”?看她会如何应对,是否会暴露本性?而她,

接住了。用了一种她自己都厌恶的、近乎官场倾轧的手段。只是,经过柳如烟这一闹,

“靖王府住进神秘女子”的消息,是彻底捂不住了。风雨,就要来了。而她,

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第六章重宫阙暗流生柳如烟闯听雪轩的事,像沾了水的柳絮,

黏糊糊又甩不脱地飘满了京城特定的圈子。流言版本各异,

核心却出奇一致:靖王府住了个来历不明的素衣女子,姿容出众,气走了柳大**,

而靖王殿下非但没赶人,还派心腹周逸去解围。这流言无孔不入,最终飘进了九重宫阙。

皇帝秦墨衡,比秦墨言年长十岁,面容有几分相似,

眉宇间却沉淀着更深沉的威仪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他放下朱笔,听着内侍监低声禀报,

脸上没什么表情。“哦?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回陛下,

据说是夜宴闯进去献宝的。王爷将人留在了客院。柳尚书家的**前去理论,起了些冲突,

被周侍卫劝走了。”“献宝?”皇帝轻笑一声,指尖在御案上轻轻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声响,

“朕这个弟弟,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沉吟片刻,

目光锐利如鹰:“查清楚底细了?”“正在查,似乎……不是京中任何一家的闺秀,

身份成谜。名字……叫云栖。”“云栖……”皇帝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微冷,像淬了冰,

“身份成谜……盯紧点。朕倒要看看,他唱的到底是哪一出。”他这个弟弟,看似风流闲散,

实则心思比海深。七年前云家的事,他表面没任何动作,甚至做了些划清界限的姿态,

但秦墨衡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如今冒出个身份不明、名字又如此敏感的女子,

还被他这般特殊对待,由不得他不多想。任何可能威胁皇权稳定的因素,

都必须扼杀在萌芽状态。哪怕,是他唯一的亲弟弟。“是,陛下。”内侍监躬身,

悄无声息地退下。御书房内,皇帝的目光落在窗外。雨后的天空澄澈如洗,

他的眼神却愈发幽深难测。第七章花径偶闻惊心语王府内的气氛,因着这愈演愈烈的流言,

变得愈发微妙。下人经过听雪轩时,脚步放得极轻,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探究,

却没人敢上前搭话。送饭的仆役态度愈发恭敬,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仿佛她是什么不祥之物。云栖对这一切恍若未觉。她依旧看书、散步、对着庭院发呆。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的焦灼像野火一样蔓延。她在等秦墨言的下一步动作。

柳如烟的出现,试探出了秦墨言目前至少没有立刻将她推出去平息流言的打算。

但这远远不够。她需要更主动,需要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不能再等了,云栖。

她对自己说。这天傍晚,雨停了,天边铺陈着绚烂的晚霞。

云栖放下看了半天却一页未翻的书,走出听雪轩。她没有走远,

只在附近花园僻静的小径上慢慢走着。她知道,暗处一定有眼睛盯着。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目光落在背上,带着审视的重量。走到假山附近,

她听到一阵压抑的争吵声。声音有些耳熟。她脚步一顿,下意识地隐在一株繁茂的海棠树后。

是周逸和一个面白无须、穿着宫中内侍服饰的公公。“……李公公,不是我不帮忙,

王爷的决定,谁敢多嘴?”周逸的声音带着为难,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那李公公声音尖细,透着不满:“周侍卫,咱家也是奉上面的命打听。那女子究竟是何来历?

陛下关心王爷,怕他被些来历不明的人蒙蔽了。”周逸叹了口气,

语气带着几分公式化的敷衍:“公公,真就是献宝的。王爷瞧着新奇,留下住几天,

问问旧事。哪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历?若真有问题,王爷能让她留在府里?

”“话是这么说……”李公公显然不信,“可如今流言沸扬,对王爷声誉有损。柳尚书那边,

也很是不悦。”“王爷行事,何须在意他人悦不悦?”周逸的语气硬了几分,

带着一丝护卫主子的强硬,“公公请回吧,王爷的事,自有王爷做主。

”那李公公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周逸看着他的背影,揉了揉眉心,

脸上露出真实的疲惫。云栖从树后缓缓走出。周逸听到动静,猛地回头,看到她,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更深的戒备:“云姑娘?你怎么在这里?”他下意识地朝四周看了看。

“随便走走,无意中听到。”云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给周侍卫添麻烦了。

”周逸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心里越发觉得这女子深不可测。他摆了摆手,

带着点意有所指:“不关姑娘的事。是有些人,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宽。

”云栖明白他指的是宫里。她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词句,然后忽然抬起眼,

状似随意地问道:“王爷他……近日可好?”问完,她自己先怔了一下,

仿佛没料到会问出这句话。周逸也是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

他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却只看到一片沉静。他斟酌着回道:“王爷……还是老样子。

”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只是政务繁忙,有时难免劳累。”“夜宴那晚,

他似乎饮了不少酒。”云栖像是随口一提,目光却落在周逸脸上,“我见他离席时,

脚步虚浮,周侍卫费心了。”周逸心中一动。她注意到了?他想起王爷这些年的借酒浇愁,

一股真实的抱怨忍不住脱口而出:“可不是。劝了多少次也不听,总拿话搪塞。

说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可我看他……”他猛地顿住,像是意识到在云栖面前失言了。

云栖却接了下去,声音很轻,像是一片羽毛落地,却重重砸在周逸心上:“可他并不得意,

不是吗?”周逸浑身一震,猛地看向她,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某种被戳破心事的狼狈。

她怎么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云栖却不再多说,对他微微颔首,

像是完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寒暄,转身沿着来路,稳步返回听雪轩。

留下周逸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渐浓的花径尽头,心里翻江倒海。

她这句话,太精准了。精准地戳中了他心底对王爷最深、也最无力的担忧。

这个女人……她回来,真的只是为了“献宝”吗?还是她看得比谁都清楚?

第八章书房夜话藏机锋周逸几乎是立刻就将遇到云栖及对话,原原本本禀报给了秦墨言。

秦墨言正在擦拭一把匕首,寒光凛冽,与他平日展现出的慵懒形象格格不入。他听完,

擦拭的动作未停,只是速度慢了下来。“她倒是观察入微。”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周逸能感觉到周遭的空气凝滞了几分。“王爷,她……”周逸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说。

“她是在提醒我,也是在试探你。”秦墨言将匕首归鞘,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她知道宫里来人了,知道流言四起。她问我安好,

是想知道我面对这些压力,会作何反应。是退缩,还是……”他起身走到窗边,

夜色已然降临,吞噬了最后一丝天光。“她说我不得意……呵。”一声低笑,

带着浓重的自嘲和苦涩,在夜色里化开。“王爷,宫里那边,陛下似乎已起疑心。

”周逸担忧地提醒。“他何时真正信过我了?”秦墨言语气淡漠,带着一种早已认命的冰冷,

“从七年前开始,就没有了。”七年前,云家出事,他被皇兄召入宫中,名义上是商讨军务,

实则是变相的软禁和警告。他跪在御书房冰冷的地面上,苦苦哀求,

试图用兄弟之情、用云家的累累战功来打动皇兄,

换来的却是更深的猜忌和那句诛心之言:“墨言,你是朕的亲弟弟,是大晏的亲王。

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云家之事,证据确凿,朕已决意严办。你若再为其求情,

便是与逆臣同党!”他被困在宫中,对外界的消息完全隔绝。等他恢复自由,

听到的便是云家男丁流放,女眷没入官妓,云栖下落不明的消息。他疯了一样去找,

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却只找到一些似是而非的踪迹,最终都断了线。

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像毒藤一样缠绕了他七年,夜夜啃噬。他闭上眼,

将那汹涌而来的回忆强行压下。“那云姑娘……”周逸最担心的还是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

秦墨言沉默了片刻,窗外的黑暗映在他深邃的眼底。然后,他忽然开口,

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断:“准备一下,明日我去听雪轩用晚膳。”周逸愕然:“王爷?

”这岂不是主动将把柄送上门?在流言蜚语甚嚣尘上的时候,

王爷亲自去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住处用膳?“躲不掉的。”秦墨言转过身,

脸上已经挂起了那副惯常的、漫不经心的笑容面具,只是眼底没有丝毫笑意,

反而是一片冰冷的清醒,“她不是想试探吗?我给机会。看看她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也看看我……到底还剩下什么能给她。”第九章海棠树下醉问心第二天傍晚,

秦墨言一人踱步而来。他换了一身墨青色常服,少了些亲王威仪,多了几分闲适,

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云栖正在院内看着最后一点霞光消散,见他进来,

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微微屈膝:“王爷。”“不必多礼。”秦墨言将食盒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动作自然得像只是来串个门,“本王今日得闲,想起你这院子清净,过来讨顿晚饭。

不介意吧?”语气轻松自然,仿佛他们之间没有七年的隔阂,没有彼此试探的刀光剑影。

云栖看了一眼那食盒,声音平稳:“王爷驾临,蓬荜生辉。只是我这里只有粗茶淡饭,

恐怕怠慢。”“无妨。”秦墨言自顾自坐下,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壶酒,

“本王自带了酒菜。你陪本王喝一杯?”他抬头看她,目光带笑,

那笑意却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等着她踏入。云栖知道,真正的试探,现在才开始。

她没有拒绝,在他对面坐下。侍女安静地添上碗筷和酒杯。秦墨言亲手给她斟酒,

清冽的酒液注入杯中,散发出醇香。“尝尝,宫里的贡酒,梨花白,外面喝不到。

”云栖端杯,没有立刻喝,指尖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温凉。她看着他,

决定不再维持虚伪的平和,直接问道:“王爷今日怎么有雅兴来我这里?

”秦墨言抿了一口酒,看着她,眼神在暮色中有些模糊:“听说你前几日受了柳家**的气?

”他语气随意,像是在聊家常。“算不上受气。”云栖平静地回答,

指尖却无意识地在杯沿摩挲,“柳**心直口快罢了。”“心直口快?”秦墨言挑眉,

似笑非笑,“她那个脾气,京城没几个人受得了。倒是你,三言两语就打发了,本事不小。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住她,带着探究,“本王好奇,你这七年,在外面学了些什么?

不仅胆子变大,口才也见长了。”来了。云栖心道。她垂下眼睫,

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不过是些保命的微末本事,不值一提。”她避重就轻。“保命?

”秦墨言精准地捕捉到这个词,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真实的关切,

“看来这七年,你过得……很不容易。”这丝关切让云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泛起细密的酸楚。她分辨不清这是真情还是假意。“托王爷的福,还活着。”她抬眼,

迎上他探究的目光,语气平淡,却像一根细小的针,猝不及防地刺了出去。

秦墨言执杯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他看着她,那双眼睛依旧清澈,却深不见底,

再也看不到七年前的依赖和全然信任,只剩下沉淀的风霜和疏离。

这比任何指责都更让他心里发闷,像是被堵住了呼吸。“你在怪我。”他不是在问,

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声音低沉了下去。云栖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摇头,

将视线投向那棵暮色中的海棠树:“怪谁呢?世事无常,云栖命该如此。”她没有正面回答,

却将问题轻飘飘地推开,这种刻意的疏离和认命,

比直接的指责更让秦墨言感到一种无力回天的挫败。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也压下喉头的哽塞。他又倒了一杯,语气重新变得懒散,

像是放弃了那个沉重的话题:“不说这些了。尝尝这菜,王府厨子的手艺,还过得去。

”他开始东拉西扯,说些京城近来的趣闻,朝堂上无关痛痒的轶事。云栖配合地听着,

偶尔应和一声,心思却在飞速旋转。他在等她先沉不住气,

等她在这种看似平和的气氛下露出马脚。酒过三巡,秦墨言脸上染了薄红,话也多了起来。

他忽然指着院子里那棵在暮色中盛放的海棠,语气带着几分朦胧的醉意:“这海棠,

还是很多年前种的。那年你说喜欢海棠,嫌王府花园里没有,我就让人移了几株过来。

没想到,就这棵活了,还长得这么好。”云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暮色四合,

海棠花团团簇簇,在渐暗的天光里像一团团模糊的云。“墨言哥哥,

你家花园里怎么没有海棠啊?我最喜欢海棠了!”“那种寻常花木,有什么好看的?

”“我不管,我就要!你种给我看嘛!”“……行了行了,明天就让人去移。

”记忆汹涌而来,带着年少时蛮不讲理的撒娇和他看似不耐烦实则纵容的回应。

云栖用力掐住自己的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清醒。“是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

“我不记得了。”秦墨言看着她故作平静的侧脸,眼底掠过深刻的痛楚。他笑了笑,

带着更浓的酒意:“不记得也好。有些事,记得太清楚,反而是负担。”他像是在对她说,

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他放下酒杯,起身,身形似乎有些不稳。他走到云栖面前,靠

查看完整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