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我対《科举高中竟成家族最大危机?》这篇文章非常感动,也受读者喜欢,我还没有读完那,楚云舟楚狂生的故事情节令人心思向往,感谢展颜消宿怨11的努力!讲的是: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这行为的后果,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行动。只见他下意识地侧身、拧腰、抖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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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
豆大的雨点砸在楚家老宅的青瓦上,噼里啪啦作响,像极了撒豆成兵的法术。偶尔划过夜空的闪电,将这座隐藏在京城陋巷深处的三进院落照得惨白,旋即又陷入更深的黑暗。
正堂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十二盏牛角灯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正中一张紫檀木八仙桌上,铺着一张详尽得令人发指的《皇城内外布局图》。羊皮纸已经泛黄,边角磨损,显然有些年头,但上面用朱砂墨笔新添的标记却鲜艳夺目。
“明日戌时三刻,御花园当值的侍卫会换防。”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精瘦男子,穿着一身利落的短打,腰间束着黑色绸带。他叫楚狂生,楚家的当家,也是江湖上人称“无影手”的贼王。此刻,他枯瘦的手指正点在图纸上的某处,“这里有七十二息的时间空当,足够我们的人溜进藏宝阁。”
他的手指沿着一条蜿蜒的红线移动,那红线巧妙地避开了所有明岗暗哨,直指大内深处。
“爹,风声是不是太紧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蹙眉道,他身形矫健,眉眼间与楚狂生有七分相似,正是楚家老二,楚惊涛。“我听说,最近宫里新来了个太监总管,查得特别严,好几家同行都失手了。”
“严?”楚狂生尚未开口,旁边一个穿着绛紫色劲装,风韵犹存的妇人嗤笑一声,她是楚狂生的妻子,红姑。年轻时也是名动江湖的“千面飞燕”,如今虽已洗手多年,但余威犹在。她一边慢条斯理地用一块绒布擦拭着几枚薄如柳叶、泛着蓝光的飞镖,一边道:“再严的篱笆,还能挡住钻惯了洞的老鼠?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爹连前朝皇帝的玉玺都‘请’出来玩过三天,还怕现在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皇帝?”
她话音未落,指尖一弹,一枚飞镖无声无息地射出,“夺”的一声,精准地将一只从梁上探头探脑的壁虎钉在了柱子上,镖尾微微颤动。
坐在角落安静绣花的少女——楚家老三,楚瑶,抬头看了一眼,撇撇嘴:“娘,说过多少次了,血渍不好清理。”
“放心,没见血。”红姑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楚狂生对妻女的插科打诨早已习惯,目光重新落回地图,手指敲了敲藏宝阁的位置:“关键是这里,西域新进贡的那颗‘瀚海明珠’。据说夜能生辉,价值连城。得手之后,老规矩,由惊涛负责从水路运出,瑶儿在外围策应,制造点小混乱…”
他的目光投向坐在窗边,就着一盏孤灯安静看书的青衫少年。少年约莫十八九岁,眉眼清秀,气质温润,与这满屋子的“江湖气”格格不入。他是楚家幼子,楚云舟。
“云舟,”楚狂生的语气缓和了些,“你书读得多,脑子活,再看看,这计划还有没有疏漏?”
楚云舟闻言,放下手中的《论语》,抬起头,露出一张俊雅的脸庞。他走到桌边,仔细看了看地图,沉吟片刻,指着红线途径的一处小院落:“这里,靠近冷宫,地图上标注是废弃的浣衣局。但据《前朝宫苑考》记载,前朝有一位失宠的妃子曾在此悬梁自尽,内务府档案里也曾提及此地‘夜有异响’。虽是无稽之谈,但守夜的侍卫途径此地时,通常会加快脚步,巡视得不如其他地方仔细。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将行动时间再提前十息。”
满屋子的人都安静下来,看着楚云舟。
楚狂生眼中闪过激赏,用力一拍儿子肩膀:“好小子!读的书果然没白费!就按你说的办!”
红姑也笑眯了眼:“还是我家云舟厉害,这书里还真有黄金屋哩!”那语气,仿佛儿子不是从圣贤书里找到了知识,而是从哪个冤大头的库房里摸出了金元宝。
楚惊涛搂住弟弟的脖子,嘿嘿笑道:“等这次得手,卖了那珠子,多给云舟买些好书!”
楚瑶也点头:“嗯,给小哥买那种…不带图的!”
一家人正摩拳擦掌,气氛热烈,窗外除了雨声,却隐隐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急促脚步声,踏着积水,由远及近。
“什么人?”楚惊涛最先警觉,一个闪身就到了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楚狂生眉头一皱,做了个手势。红姑手腕一翻,不知何时又扣住了几枚飞镖。楚瑶则迅速将桌上的地图卷起,塞进特制的暗格。楚云舟也合上书,静静站到父亲身侧。
这深更半夜,又是如此暴雨,谁会来楚家?而且还是直奔正门而来。楚家在此深居简出,与邻里从无深交,更别说在这样的夜晚有客来访。
那脚步声在门外停下,接着,是更加急促的、毫不客气的拍门声。
“砰!砰!砰!”
声音又响又亮,带着一股官家特有的蛮横,瞬间压过了雨声。
楚家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不是江湖朋友,这种敲门法,倒像是…官差?
楚狂生脸色微沉,对楚惊涛使了个眼色。楚惊涛会意,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堆起市井小民见到官爷时那种谄媚又带着点畏惧的笑容,整理了一下衣襟,快步走向院门。
“来了来了!谁呀?这大雨天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门闩。
门刚开一条缝,一股夹杂着雨水的冷风就灌了进来。门外站着三个浑身湿透的人,为首的是个穿着青色官服、头戴斗笠的衙役,虽然被雨淋得狼狈,但腰间的佩刀和脸上的倨傲却丝毫不减。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打扮的跟班,一人手里提着一面铜锣,另一人则捧着一个用油布紧紧包裹的长条物件。
那衙役根本没看开门的楚惊涛,目光越过他,扫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正堂,声音洪亮,带着一种程式化的激昂,开口问道:“此处可是楚云舟,楚老爷府上?”
楚老爷?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把门内的楚惊涛和堂内的众人都劈得一愣。楚狂生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红姑擦镖的手顿住了,楚瑶眨巴着大眼睛,不明所以。楚云舟本人更是愕然抬头,看向门外。
楚惊涛反应快,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小人楚惊涛,楚云舟是舍弟。不知几位官爷深夜到访,有何贵干?”他心下嘀咕,云舟一向安分守己,除了读书就是读书,怎么会惹上官府?难道是…家里的事发了?想到这里,他背心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那衙役却不再理会他,猛地从身后跟班手里夺过铜锣,运足了气力。
“哐——!!!”
一声震耳欲聋的锣响,骤然撕裂雨夜,惊得屋檐下的宿鸟扑棱棱飞走。
“捷报——!”衙役扯开嗓子,那声音比锣声还要响亮几分,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夸张喜悦,“贵府老爷楚云舟,高中今科殿试一甲第一名——头名状元!金榜题名,魁星高照!特来报喜——!!!”
“哐——!!!”又是一声锣响。
“……”
死寂。
楚家宅院内,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的死寂。
雨声仿佛消失了,灯光也仿佛凝固了。
楚狂生举着刚刚因为激动而差点戳破地图的食指,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像是突然被人塞进了一个滚烫的鸡蛋,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在盘旋:殿试?状元?那是什么黑话?新的行动暗号?不对…
红姑手里的飞镖“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她张大了嘴,看看门外趾高气扬的官差,又回头看看一脸茫然的小儿子,手里的绒布飘然落地。瀚海明珠?夜行衣?皇宫密道?这些刚刚还占据她全部心神的东西,瞬间被“状元”这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砸得粉碎。
楚惊涛脸上的谄媚笑容彻底僵住,慢慢转化为极度的震惊和荒谬,他扶着门框的手微微发抖,仿佛那不是木头,而是烧红的烙铁。状元?他那整天捧着书本,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弟?成了…状元?这比听到皇帝要请他爹去当太傅还离谱!
楚瑶手里的绣花针扎进了指尖,渗出一颗血珠,她却浑然未觉,只是呆呆地看着小哥,又看看爹娘,小巧的嘴巴张成了圆形。
而事件的核心,楚云舟,此刻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让他一阵眩晕。他下意识地扶住了身边的椅子背,指尖冰凉。中了?真的中了?而且还是…状元?无数个寒窗苦读的日夜,无数篇研磨的经义策论,此刻都化作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将他紧紧包裹。他看着家人那如同被雷劈过的表情,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那报喜的衙役见院内众人毫无反应,既没有预期的狂喜,也没有热情的打赏,不由有些纳闷,提高了音量:“恭喜楚老爷!贺喜楚老爷!请楚老爷接喜报!”
说着,他将那油布包裹的长条物件郑重举起,那里面,想必就是决定楚家命运转折的、沉甸甸的状元喜报了。
还是楚狂生最先从石化状态中挣脱出来。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贼王,虽然这“喜讯”比任何一次失手被围都让他心惊肉跳。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脸上的肌肉恢复正常,迈步向前,只是脚步有些虚浮。
他走到门口,从怀里摸索了一下——习惯性地想摸出几两碎银子打发“麻烦”,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今晚商议的是大事,身上没带这些。他尴尬地顿了顿,对楚惊涛使了个眼色。
楚惊涛还处在懵懂状态,没反应过来。
红姑到底是一家主母,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挤出一个堪称扭曲的笑容,快步上前,从袖袋里(那里通常装着迷烟粉、痒痒粉之类的小玩意儿)摸出一锭不小的银元宝,塞到那衙役手中:“有劳几位官爷…冒雨前来,辛苦了,一点茶钱,不成敬意。”
那衙役掂了掂手中的元宝,分量不轻,脸上这才重新露出笑容,将喜报递到楚狂生手中,又说了几句吉祥话,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跟班,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哐…哐…”锣声渐行渐远,最终被哗啦啦的雨声彻底吞没。
楚家大门,被楚惊涛下意识地缓缓关上,插上门闩。
“咯噔。”
这一声轻响,仿佛才将冻结的时间重新启动。
一家人缓缓转过身,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楚狂生手中那个油布包裹上,然后又移向站在一旁,脸色苍白中透着些许红晕的楚云舟。
楚狂生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又像是极度危险的**。他手指有些颤抖地,一层层解开油布。
里面是一卷**精良的绢布,明黄色的卷轴,两端是温润的玉轴。展开,上面是工整端庄的馆阁体,盖着鲜红的玉玺大印。
确确实实,是状元及第的喜报。
“楚…楚云舟…”楚狂生喃喃地念出儿子的名字,后面跟着一连串褒奖的辞藻和“一甲第一名”的字样。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让他觉得无比陌生。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小儿子,声音干涩:“你…你什么时候去考的…殿试?”
楚云舟被父亲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低声道:“三个月前…通过了会试之后。殿试是前天…我没敢告诉家里,怕…怕考不上,让你们空欢喜一场。”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在这样一个以“手艺”为荣的家庭里,读书科举,实在是一件有些“不务正业”甚至“离经叛道”的事情。
“怕我们空欢喜?”红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利得有些变调,“我的儿啊!你现在是让我们…让我们…”她“让我们”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词来形容此刻全家人的心情。是喜?儿子光宗耀祖了(虽然耀的不是他们楚家传统的“宗”)。是忧?儿子要去当官了,那可是刀光剑影、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场啊!比江湖险恶多了!
楚惊涛猛地一拍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脸上表情复杂万分,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哭:“状元!我的亲弟弟是状元!这…这说出去,道上的人谁信啊!”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同行们听说贼王的儿子考了状元,估计能笑掉大牙,或者直接怀疑他们楚家集体中了邪。
楚瑶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扯了扯楚云舟的袖子,小声问:“小哥…当状元…是不是以后就不能回家吃饭了?是不是要去住那种很大的、有很多衙役守着的房子?”在她单纯的概念里,当官就等于被关起来。
楚云舟看着家人各异的神色,心中百感交集。他苦读多年,自然渴望金榜题名,实现抱负。但他从未想过,这份荣耀会给他的家庭带来如此巨大的冲击和…混乱。
楚狂生沉默了很久很久。他的目光从手中的明黄绢布,移到桌上那张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皇城内外布局图》,朱红的密道标记在灯光下依旧刺眼。又从地图,移到妻子脚边那枚闪着寒光的飞镖,再移到二儿子那张写满震惊和荒谬的脸,小女儿那担忧又困惑的眼神,最后,定格在小儿子那清俊却带着不安的脸上。
他那张饱经风霜、惯常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充满了无尽复杂情绪的叹息。他举着那卷价值千金的状元喜报,像是举着一块千斤巨石,缓缓走到八仙桌前,将喜报小心翼翼地放在那张《皇城内外布局图》的旁边。
明黄的绢布,与泛黄的羊皮纸。
朱红的玉玺印,与朱红的密道标记。
“状元”与“贼王”。
两种截然不同、本该水火不容的命运,就在这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在这张紫檀木八仙桌上,以一种极其荒诞、极其突兀的方式,碰撞在了一起。
楚狂生看着这并置的景象,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喉咙里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咕噜声,他猛地抬手,捂住了额头。
“爹!”“当家的!”
一家人惊呼。
楚狂生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但那锐利之中,掺杂了太多的东西——震惊、茫然、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以及更深沉的、对未来的忧虑。
他盯着楚云舟,一字一句地问道:
“云舟,你告诉爹,这官…你非做不可?”
雨,还在不知疲倦地下着,敲打着屋檐,也敲打着楚家每一个人混乱的心扉。这个夜晚,注定无人入眠。原本计划好的皇宫盗宝行动,已然夭折。而一个更加棘手、更加不可预测的“新行动”,正伴随着这状元喜报,轰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