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顾彦辰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宣告震得魂飞天外。

前夫当众打了现女友一耳光，然后宣布前妻永远是自己的老婆？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信息量太大，众人的大脑一时之间都有些处理不过来。

最震惊的，莫过于苏然。

她僵在原地，像一尊被雷劈中的雕塑，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顾彦辰说什么？

她永远是他老婆？

他凭什么？

他们已经离婚了！离婚协议上，他的签名龙飞凤舞，刺得她眼睛生疼。

现在他又演的哪一出？

是觉得刚才林薇薇给她的羞辱还不够，所以换一种方式来作践她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屈辱，从心底深处猛地窜了上来，盖过了所有的震惊和错愕。

“顾彦辰，你发什么疯！”

苏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死死地瞪着他，眼神里满是抗拒和厌恶。

顾彦辰没有回答她，只是迈开长腿，径直朝她走来。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所到之处，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为他让出一条路。

他走到苏然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伸出手，似乎想去碰她的脸。

苏然像被蝎子蛰了一下，猛地后退一步，厉声喝道：“别碰我！”

她的反应激烈又抗拒，像一只被激怒的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尖刺。

顾彦辰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他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深邃的眼眸里划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受伤。

“跟我走。”他放下手，语气生硬地命令道。

说着，他便要来拉苏然的手腕。

“我不走！”苏然再次避开，态度坚决，“顾总，请你搞清楚，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她刻意加重了“顾总”和“离婚”这两个词，像是在提醒他，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说了，跟我走！”

顾彦辰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他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不再给苏然任何反抗的机会，长臂一伸，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不容拒绝。

“你放开我！顾彦辰，你这个疯子！”

苏然拼命挣扎，可她的力气在顾彦辰面前，就像是螳臂当车。

他拽着她，无视她的反抗和周围人惊掉下巴的目光，径直朝着宴会厅外走去。

“彦辰！”

身后传来林薇薇凄厉的哭喊声。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彦辰决绝的背影，身体摇摇欲坠。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她成功地羞辱了苏然，让所有人都看到了苏然的“不堪”。

接下来，应该是顾彦辰来安抚她，然后两人一起，高高在上地看着苏然像条丧家之犬一样逃走。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打自己？

为什么他会说出那句话？

为什么他会拉着那个他亲手抛弃的女人离开？

巨大的屈辱和不甘，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脏。

林薇薇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她看着顾彦辰和苏然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疯狂。

苏然！

都是因为苏然！

……

苏然被顾彦辰一路粗暴地拖出了宴会厅，塞进了他那辆停在门口的宾利慕尚里。

“砰”的一声，车门被重重甩上。

狭小的空间里，瞬间充满了顾彦辰身上那股熟悉的、带着侵略性的冷冽气息。

苏然被这股气息包裹着，只觉得一阵窒息。

“顾彦辰，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终于挣脱了他的钳制，揉着自己被捏得发红的手腕，愤怒地质问。

顾彦辰没有立刻回答。

他绕到驾驶座，坐了进来，然后从储物格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和一包湿巾，扔到她怀里。

“擦擦。”他的语气依旧生硬，听不出任何情绪。

苏然看着怀里的东西，又看了看自己胸前那片刺目的酒渍，只觉得讽刺至极。

他这是什么意思？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

不，他连糖都吝啬给予，只是扔过来一瓶冰冷的水。

“不必了。”苏然将东西扔回给他，“顾总的好意我心领了，现在可以让我下车了吗？”

顾彦辰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他发动了车子，没有理会苏然的要求，而是猛地一踩油门。

强大的推背感让苏然整个人都向后倒去，重重地撞在椅背上。

“顾彦辰！”她又惊又怒。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汇入了城市的车流。

车厢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苏然扭过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夜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不明白。

她真的不明白。

这个男人，在她最爱他的时候，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份离婚协议。

在她费尽心力想要忘记他，开始新生活的时候，又以这样一种霸道無理的方式闯进她的世界。

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一个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偶吗？

眼眶一热，泪水差点涌了上来。

但她死死地忍住了。

她不能哭。

尤其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哭。

哭了，就代表她还在意，就代表她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在一栋高级公寓楼下停稳。

这是他们曾经的婚房。

离婚后，苏然第一时间就搬了出去，把这里的一切，都留给了他。

他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下车。”顾彦辰熄了火，解开安全带。

“我不下。”苏然的态度很坚决，“顾彦辰，我们的家早就没了，你带我来这里，是想再羞辱我一次吗？”

“我让你下车！”顾彦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他猛地倾身过来，俊美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慑人。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呼吸交缠。

苏然能清晰地看到他漆黑瞳孔里，自己那张苍白又倔强的脸。

她被他身上强大的压迫感逼得几乎无法呼吸，但眼神却丝毫不肯退让。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兽。

最终，还是顾彦辰先败下阵来。

他眼中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苏然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懊恼，又像是无奈。

“苏然，”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别闹了，行吗？”

别闹了？

苏然听到这两个字，简直要气笑了。

到底是谁在闹？

是谁在宴会厅里发疯，是谁把她强行掳走？

“顾彦辰，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意思？”她冷笑着，眼底满是嘲讽，“看着我被你的新欢羞辱，然后再像个救世主一样站出来，宣布我这个下堂妻‘永远’是你的老婆。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显得你特别深情，特别了不起？”

“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苏然打断他，字字诛心，“你是不是很享受这种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看着我和林薇薇为你争风吃醋，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我说了我没有！”顾彦辰低吼道，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他似乎被苏然的话刺痛了。

“我只是……我只是看不惯她那么说你。”

“看不惯？”苏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你当初逼我离婚的时候，怎么就看得惯了？你和她在我还没搬出这个家的时候就卿卿我我，怎么就看得惯了？”

“顾彦辰，收起你那套可笑的把戏吧！我不是三年前那个对你言听计从的苏然了！”

“我嫌脏！”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怨恨。

顾彦辰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苏然迎着他受伤的目光，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

但她还是逼着自己，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说，我嫌你脏！”

话音落下的瞬间，车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顾彦辰死死地盯着她，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仿佛要将她吞噬。

他扣住她肩膀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苏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倔强地咬着唇，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就在她以为他会暴怒，会掐死自己的时候，他却忽然松开了手。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苏然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俯下身，滚烫的唇，狠狠地吻上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