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煞夜后的第二天，归海月是被尖叫声吵醒的。

她冲下楼，看见二婶瘫在祠堂门口，手指颤抖地指着里面。归海月顺着方向看去，倒吸一口冷气——祖祠内，所有的牌位都倒转了方向，名字朝里。

星野已经在那里，正用特制的丝绸擦拭牌位。

“什么时候发生的？”归海月问。

“昨晚后半夜。”星野头也不抬，“监控什么也没拍到。”

“你觉得...和奶奶的警告有关吗？”

星野终于转身，眼里布满血丝：“归海家世代守护两个秘密：一是如何与回煞的亡魂交流，二是祖祠地下的某个东西。”

“地下有什么？”

“我不知道。只有族长和守夜人头领同时在场才能打开地下密室。”星野压低声音，“但父亲拒绝调查，他命令我停止追查奶奶的事。”

“你就这么听话？”

星野冷笑：“当然不。”

他领着归海月来到祠堂后方，挪开一块地砖，露出向下的阶梯。阴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守夜人的秘密通道，历代只有我们知道。父亲以为我乖乖听话，殊不知我昨晚就下去过了。”

“发现了什么？”

“我下不去最底层，”星野表情尴尬，“通道被东西堵住了。不是物理上的阻碍，而是...某种结界。”

“结界？”

“像是保护，又像是禁锢。”星野眼神深邃，“而我感觉到，里面的‘东西’还活着。”

归海月背脊发凉：“你是说，咱们家地下关着什么东西？”

“更准确地说，是供奉着什么。”星野从皮衣内袋掏出一片碎布，“这是在结界边缘找到的。”

碎布是藏青色，与奶奶寿衣材质一模一样。边缘有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奶奶下去过？”归海月震惊。

“不止下去过，可能还留下了什么。”星野眼神锐利，“今晚午夜，我需要你帮忙引开父亲，我再去一次地下。”

“怎么引开？”

星野露出狡黠的笑容：“告诉他，你决定接受家族传承，成为下一任守夜人。”

归海月瞪大眼睛。她从小就抗拒家族这些神神鬼鬼的传统，为此没少和父亲吵架。

“这是唯一能让他离开祠堂的理由，”星野说，“传承仪式必须在山顶祖坟进行，至少需要两小时。”

归海月犹豫片刻，咬牙点头：“成交。但事后你要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

“一言为定。”星野微笑，随即表情凝固，“小心！”

他猛地拉过归海月，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向空中一挥。

“吱——”一声尖锐的惨叫，一团黑影在空气中显形又消失，留下几缕黑毛和刺鼻的硫磺味。

“那是什么？”归海月心惊肉跳。

“不知道，但这是本周第三次遇到了。”星野擦拭匕首，“它们似乎对归海家的人特别...感兴趣。”

归海月忽然想起什么：“星野哥，如果奶奶的警告是真的，如果祖宗不是人，那咱们...又是什么？”

星野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比任何答案都令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