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是被拐的真千金,我被欺辱了十六年
作者:浅水L
主角:江听雪谢孤鸾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12-17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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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小说《我妈是被拐的真千金,我被欺辱了十六年》让人看后爱不释手,出自实力派大神“浅水L”之手,江听雪谢孤鸾之间的故事让人移不开目光,详情:“这口棺材,今天谁也不能动。”“你算老几!”沈王氏跳脚,“这是我沈家的地盘!”中山装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从现在起,这块……

章节预览

他们把我娘的薄棺从祖坟里扔出来那天,雨下得像天哭。老虔婆骂她是祸水,

死了都污了沈家的风水。我跪在泥泞里,十指抠进棺木,指甲崩裂,血混着雨,

却一滴泪也流不出。十六年,她在这个吃人的山沟里熬尽了骨血,咽气前攥着我的手,

眼里的光像将尽的残烛:“阿难,别认命,娘给你留了路……”我不懂,

直到那个穿着一身玄色锦缎旗袍、眉眼与她如镜中倒影的女人,撑着一柄油纸伞,

无声无息地立在送葬队伍之后,所有叫嚣的声浪,都在她寒冰似的目光下,戛然而止。

第一章雨夜逐棺天像漏了一样。冰冷的雨水砸在我脸上,糊住了我的眼睛。我跪在泥泞里,

死死抱着娘的薄棺。“滚开!你个赔钱货!”奶奶沈王氏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

“这晦气东西不能进祖坟,脏了老沈家的风水!”叔叔沈老六上来就踹我的肩膀。

我闷哼一声,手却抠得更紧。指甲划过湿冷的木头,发出刺耳的声音。“放开!听见没!

”沈老六骂骂咧咧,又是一脚。周围站满了村里人。他们撑着破伞,或披着蓑衣,指指点点,

没一个人上前。雨水顺着我的头发流进脖子,冷得刺骨。但心比身子更冷。娘昨天刚咽气。

她熬了十六年,终究没熬过去。她闭眼前,枯瘦的手攥着我,眼睛亮得吓人。

“阿难……别认命……”“娘……给你留了路……”什么路?在这吃人的山沟里,除了死路,

还有什么路?可现在,他们连死路都不给她。“给我扔出去!

”奶奶尖厉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几个本家叔伯上前,粗暴地掰我的手。“不要!求求你们!

让我娘入土为安吧!”我哭喊着,声音在雨里发颤。“安?她一个来路不明的外姓人,

安个屁!”奶奶叉着腰,满脸刻薄,“活着是祸害,死了也是孤魂野鬼!”沈老六趁机用力,

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娘——!”我发出凄厉的惨叫,扑上去用牙咬他的手。“啊!

小畜生!”沈老六吃痛,反手一个耳光抽在我脸上。我眼前一黑,耳朵嗡嗡作响,

整个人摔进泥水里。冰冷的泥浆瞬间灌满我的口鼻。“轰隆”一声。那口薄薄的棺材,

被他们合力扔出了坟地边缘,滚在烂泥里。我眼睁睁看着,心脏像被生生剜掉一块。

“娘……”我挣扎着爬过去,用尽力气想把她从泥里拖出来。雨水疯狂地冲刷着棺木,

像老天爷也在为她哭。可村里人的眼神,只有麻木和嫌弃。“早该扔了。”“就是,

病恹恹的,看着就不吉利。”沈王氏啐了一口:“赶紧的,把这小贱种也弄走,看着心烦!

”沈老六揉着手上的牙印,狞笑着朝我走来。“小杂种,敢咬我?今天不打死你,

我就不姓沈!”我抱紧棺木,一动不动。死就死吧。和娘死在一起,也好。

总好过一个人在这世上,像野狗一样活着。我闭上眼,等待拳脚落下。就在这时。

一道刺眼的光,猛地撕裂了雨幕。所有人都被这光晃得眯起了眼。

引擎低沉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压过了雨声。一辆我从没见过的黑色汽车,像一头沉默的野兽,

碾过村路的泥泞,稳稳停在了坟地边上。车门打开。先是一把素雅的油纸伞伸出,撑开。

然后,一个穿着玄色锦缎旗袍的女人,走了下来。雨那么大,她身上却半点未湿。

旗袍的料子在昏暗天光下,泛着幽微的光。她很高,很瘦,眉眼清冷得像山巅的雪。

她的脸……我的呼吸骤然停止。她的脸,竟和棺木里的娘,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娘的脸上总是带着愁苦和疲惫。而这个女人的脸上,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她一步一步走来。高跟鞋踩在泥水里,却像是踩在光滑的石板上。无声无息。

村民们下意识地让开一条路。所有的嘈杂、叫骂,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全都消失了。

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她无视了所有人。径直走到那口躺在泥水中的薄棺前。她微微俯身,

伸出带着玉镯的手,指尖轻轻触碰湿冷的棺盖。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

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形成一串串珠帘。终于,她抬起头,

目光越过众人,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有悲痛,有怜惜,

还有……一种深沉的愤怒。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阿姐……”“我来迟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我,

和棺木里的娘。沈老六反应过来,觉得丢了面子,粗声粗气地吼道:“你谁啊?

少管我们沈家的闲事!”女人缓缓转过头。那双清冷的眸子看向沈老六。没有任何情绪。

却让沈老六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她没理他,

而是对身后跟着的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微微颔首。那男人立刻上前,先是向我伸出手。

“**,地上凉,先起来。”他的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被他搀扶起来,

双腿还在发软。然后,他面向沈王氏和沈老六,声音不高,却像锤子砸在每个人心上。

“这口棺材,今天谁也不能动。”“你算老几!”沈王氏跳脚,“这是我沈家的地盘!

”中山装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从现在起,这块地,以及那边,”他指了一下村子的方向,

“沈家老宅所在的那片山坡,我们**已经买下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沈家母子。

“所以,请你们立刻离开。”“否则,我们可以‘请’你们离开。

”沈王氏和沈老六呆若木鸡。村民们发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买地?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

他们是什么人?我看着那个旗袍女人。她依旧撑着伞,站在棺旁,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

雨水打湿了她旗袍的下摆,她却浑然不觉。她只是看着我娘棺木上斑驳的泥土,

眼神里是化不开的哀伤。她刚才……叫娘“阿姐”?娘在这个世上,还有亲人?

娘留给我的路……就是她吗?沈老六脸色变了几变,想发作,又被那中山装男人的气势慑住。

他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旗袍女人终于微微侧过头。

雨丝在她伞沿跳跃。她看着沈老六,唇边似乎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声音依旧平静,

却带着千钧之力。“来接我姐姐回家的人。”“以及,”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带她女儿走的人。”带我走?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离开这个山村?

沈王氏尖叫起来:“不行!她是我沈家的种!你们不能带她走!”女人终于正眼看向沈王氏。

那眼神,像冰锥。“沈家?”她轻轻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你们沈家,

算什么东西。”一句话,让沈王氏的脸瞬间煞白。中山装男人上前一步,

做了个“请”的手势。姿态礼貌,却带着绝对的压迫感。沈老六还想说什么,

被男人一个眼神逼了回去。他悻悻地拉了拉沈王氏。母子两人在村民复杂的目光中,

灰溜溜地后退,最终消失在雨幕里。其他村民也面面相觑,不敢再多留,纷纷散去。

刚才还喧嚣的坟地,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雨声,还有我们。女人转过身,

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她比我高很多,需要微微垂眸才能看着我。她伸出手,

想碰碰我脸上的红肿。那是刚才被沈老六打的。我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她的手停在半空,

没有勉强。眼底深处,似乎闪过一丝痛色。“疼吗?”她问。我咬着唇,倔强地摇头。再疼,

也比不上心里的疼。她看着我,看了很久。仿佛要通过我的脸,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你叫阿难?”她轻声问。我点头。“沈难。”“苦难的难?”“……嗯。

”她眼底的哀伤更重了。“以后,不会再有苦难了。”她说着,将伞倾向我这一边,

完全遮住了我。雨水打湿了她半边肩膀。她看着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叫江听雪。

”“是你娘的亲妹妹。”“你的小姨。”我呆呆地看着她。小姨?娘从未提过。

她还有这样一个妹妹?江听雪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口孤零零的棺材。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告诉我,阿姐她……”“是怎么死的?

”第二章残灯照影雨还在下。敲在破旧的屋顶上,噼啪作响。江听雪撑着伞,

护着我往家的方向走。那个中山装男人留在原地,处理娘的棺木。他说会先移到干净地方,

妥善安置。我一步三回头。直到看不见那抹孤零零的黑色,才收回视线。家。其实不算家。

只是山脚下一间歪斜的土坯房。屋顶的茅草被雨水浸透,滴滴答答往下渗水。

屋里比外面好不了多少。潮湿,阴暗,泛着一股霉味和药味混合的气息。

娘就是在这张破床上咽的气。江听雪站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她环顾四周。

目光扫过掉漆的桌子,瘸腿的凳子,漏风的窗户。最后落在墙角那堆空药罐上。

她的唇抿得很紧。握伞的手指节微微发白。“就住这里?”她问,声音有点哑。我点点头,

走到床边,把唯一一床还算干净的薄被叠好。“坐吧。”我说。屋里只有一张凳子。她没坐。

只是走到那张破桌前。桌上摆着一个粗瓷碗,里面还有半碗冷掉的黑糊糊的药渣。

旁边是针线筐,里面是娘没做完的、准备给我补冬衣的破布。江听雪伸手,

指尖轻轻拂过那些粗糙的布料。动作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你刚才问,我娘是怎么死的。

”我开口,声音干涩。她转过身,看着我。油灯的光晕染在她脸上,柔和了些许冰冷。

“病死的。”我说。“村里赤脚大夫说,是心症,郁结于心,拖得太久。

”“没钱去县里医院。”“抓最便宜的药,一碗一碗地灌。”“还是没撑住。

”我说得很平静。这半年,我早就习惯了。习惯了看着娘咳血,习惯了半夜去求大夫,

习惯了挨家挨户借钱看人脸色。习惯了绝望。江听雪没说话。她走到我面前,蹲下身。

这个动作让我吓了一跳。她那样的人,不该蹲在这么脏的地上。“让我看看。”她说。

“看什么?”“你。”她伸出手,这次我没有躲。她的指尖微凉,

轻轻撩开我额前湿漉漉的头发。露出下面一道已经发白的旧疤。“这是怎么弄的?”她问。

“八岁的时候,奶奶让我去挑水,井边滑,摔的。”她没说话,又轻轻拉起我的袖子。

手臂上,新旧伤痕交错。有棍子打的淤青,有柴刀划的口子,还有烫伤的痕迹。“这是?

”“割猪草时,被沈老六家的儿子推下山坡,划的。”“这个呢?”“冬天烤火,

奶奶说我把柴烧多了,用火钳烫的。”我一件件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江听雪的手指在颤抖。很细微。但我感觉到了。她放下我的袖子,又去看我手上崩裂的指甲,

泥血混在一起。“他们经常打你?”她问。“也不经常。”我说,“娘在的时候,会护着我。

”“娘不在了,就多了。”江听雪沉默了。她蹲在那里,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能看见她紧握的拳头,骨节凸起。油灯的光把她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微微颤抖。过了很久。她才慢慢站起来。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巧精致的皮包里,

拿出一块素白的手帕。又拿出一个小瓷瓶。“手。”她说。我伸出手。

她用手帕沾了点瓶子里的水,轻轻擦拭我手上的泥污和血渍。动作很轻,很仔细。药水清凉,

刺痛伤口。我咬着牙没吭声。“疼就说。”她低声道。“不疼。”我说。比这疼的,

多了去了。她擦干净我的手,又给伤口上了点药粉,用手帕仔细包扎好。做这些时,

她离我很近。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不是村里任何一种花。是一种清冷的,

像雪后松针的味道。“你真是我小姨?”我忍不住问。她包扎的手顿了一下。“是。

”“娘从来没提过。”“她不能提。”江听雪说,声音低沉,“提了,你们可能活不到今天。

”我心头一凛。“什么意思?”她没有立刻回答。包扎好后,她走到那个破旧的木箱前。

那是娘唯一的嫁妆。虽然已经很旧了,但在家徒四壁的屋里,算是最体面的东西。

“能打开吗?”她问。我点头。箱子没锁。里面是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一些零碎布头,

还有一个小布包。江听雪小心地拿起那个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

她看到照片的瞬间,整个人僵住了。呼吸变得很重。我凑过去看。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子,

穿着素雅的旗袍,站在一座小桥边。眉眼温婉,笑容恬静。是娘。又不像娘。我记忆里的娘,

总是愁眉紧锁,憔悴苍老。照片上的娘,却像枝头初绽的花,眼里有光。“这是娘?

”我轻声问。“是。”江听雪的声音哽住了,“这是她十八岁那年……离家前,

最后一张照片。”她用手指细细摩挲照片边缘。仿佛能触摸到逝去的时光。“阿姐本名,

不叫沈江氏。”她缓缓开口,“她叫江寂晚。”“江南江家的江。”“寂寞晚秋的寂晚。

”江家?我茫然。对我来说,那和天上的月亮一样遥远。“江家……是做什么的?”我问。

“很多。”江听雪说,“纺织,航运,钱庄……很多产业。”“在江南,江家算得上这个。

”她竖起拇指。我呆呆地看着她。又看看照片上温柔浅笑的娘。那个在泥泞里挣扎,

咳血咳到直不起腰的娘。那个被沈家骂作“来路不明的祸水”的娘。

她本该是江南大户人家的**?“那她怎么会……”我喉咙发紧。“怎么会流落到这里?

”江听雪接过话,眼神陡然变冷。“因为有人偷了她的人生。”她小心翼翼收起照片,

像收起最珍贵的宝物。然后从箱底,翻出另一件东西。是一个褪色的、绣着兰花的旧香囊。

针脚细密,绣工精美。绝不是村里女人能做出来的。江听雪拆开香囊。里面没有香料。

只有一小片泛黄的纸。纸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听雪,若见字,姐恐已不在。女名阿难,

托付于你。勿信谢氏。】字迹潦草,墨水晕开。像是在极度匆忙或虚弱中写下的。

“这是娘写的?”我问。“是。”江听雪盯着那行字,眼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谢氏是谁?”江听雪深吸一口气。“谢孤鸾。”“现在顶着江家大**名头的人。

”“你娘的同龄姐妹。”“不,”她纠正自己,“是偷走你娘一切的人。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信息太多,太乱。像一团理不清的麻。“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问。江听雪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无边的夜雨。背影挺直,却透着一股沉重的疲惫。

“四十年前,江家长女出生,取名寂晚。”“同日,府中一个姓谢的仆妇也生下一女。

”“那仆妇起了贪念,趁乱将两个孩子调换。”“她的女儿成了江家大**,锦衣玉食。

”“真正的江家血脉,却被她暗中送走,几经辗转……最终被卖到这种人迹罕至的深山。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那仆妇后来得了急病死了。

”“秘密本该埋进土里。”“可阿姐七岁那年,右手腕内侧,生出一颗小小的红痣。

”“位置、形状,和祖母一模一样。”“那是江家血脉才有的印记。

”“谢孤鸾手腕上什么都没有。”“父亲起了疑心,暗中调查。”“就在快要查清时,

阿姐失踪了。”江听雪转过身,看着我。油灯在她眼中跳动。“不是失踪。

”“是谢孤鸾和她生母察觉风声,先下手为强。”“他们买通人贩子,

把阿姐卖到了离江南千里之外的地方。”“彻底断了线索。”我浑身发冷。

所以娘不是单纯被拐卖。她是被精准地清除掉的“障碍”。为了保住那个窃贼女儿的地位。

“那你们……怎么现在才找到?”我问,声音有些抖。江听雪闭了闭眼。“谢孤鸾掌权后,

一直在阻挠。”“她截断所有线索,误导调查方向。”“父亲思念成疾,前年过世了。

”“临终前,他立下遗嘱,江家核心产业‘听雪楼’的股份,全数留给失散的长女江寂晚。

”“谢孤鸾气疯了,但不敢明着违逆。”“她只能更疯狂地掩盖。”“而我,

”江听雪睁开眼,眸光锐利,“一直在等。”“等什么?”“等你长大。”她看着我。

“遗嘱有附加条款。若阿姐不幸身故,遗产由她的直系后代继承。”“但继承人需年满十六。

”“今天,”她一字一顿,“是你十六岁生日。”我愣住了。生日?

我早就忘了还有生日这回事。娘在时,会在我生辰那天,偷偷煮个鸡蛋给我。娘走后,

就再没人记得。“所以你不是碰巧今天到。”我喃喃道。“不是。”江听雪承认,

“我的人早就找到了这个村子。”“但我必须等到今天。”“才能名正言顺地带你走,

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在这之前,我不能打草惊蛇。”“不能让谢孤鸾察觉,对你下手。

”我消化着她的话。所以娘的病,娘的死……是不是也和他们有关?我想问,却不敢问。

怕答案太残忍。屋外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还有火把的光,透过破窗户晃进来。“沈难!

滚出来!”是沈老六的声音。带着一群本家兄弟,去而复返。江听雪眼神一冷。

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待在这儿。”说完,她转身,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门外,

沈老六带着四五个人,手里拿着棍棒。沈王氏站在后面,叉着腰。“怎么,买地了不起啊?

”沈老六梗着脖子,“这是我沈家的丫头,你们说带走就带走?”“就是!”沈王氏尖声道,

“她吃我沈家的饭长大,得给我们养老送终!”“想带她走?拿钱来!

”“少说也得……也得五百块大洋!”村民们又围了过来。这回是看热闹。

火把的光映着一张张贪婪或麻木的脸。江听雪站在门口。雨夜里,她一身玄色旗袍,

像一朵开在废墟上的墨色莲花。清冷,孤绝。她没看沈老六。目光直接投向人群后面,

一个缩着脖子的干瘦老头。那是村长。“你是这村的村长?”她开口。村长被点到名,

哆嗦了一下,硬着头皮上前。“是……是我。”“沈江氏,也就是江寂晚,

嫁到你们村十六年。”“她是怎么过的,你清楚吗?”村长眼神闪烁。

“这……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她女儿沈难身上的伤,你也清楚?”“孩子淘气,

磕磕碰碰难免……”江听雪笑了。很淡的一个笑。却让所有人脊背发凉。“很好。

”她不再看村长,转而看向沈老六。“要钱?”沈老六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但强撑着。“对!

少一分都不行!”“可以。”江听雪说。众人都愣住了。这么容易?“不过,”她话锋一转,

“我要先算另一笔账。”她微微侧头。那个中山装男人不知何时,

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在她身侧。手里拿着一个硬壳笔记本和一支笔。“沈江氏十六年间,

为沈家操持家务,耕种劳作。”“按最低的工钱算,一年四十块大洋。”“十六年,

六百四十块。”“沈难从出生到十六岁,被虐待,被强迫劳作。”“身心损伤赔偿,

一年五十块。”“十六年,八百块。”“两项合计,一千四百四十块大洋。

”江听雪每报一个数字,沈老六的脸就白一分。“你们要五百块。”“扣掉之后,

你们还需倒找九百四十块。”“现结,还是立字据?”她语速平稳,条理清晰。

却像一记记重锤,砸得沈家母子头晕眼花。村民们窃窃私语。有人憋不住笑出声。

沈老六脸涨成猪肝色。“你……你胡说八道!哪来这么多钱!”“那我们走。

”江听雪淡淡道,“沈难从今日起,与沈家再无瓜葛。”“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不行!

”沈王氏尖叫,“不能就这么走了!”她冲过来,想抓我。中山装男人一步上前,

挡在我面前。他只是站在那里。没动手。沈王氏却像撞上一堵墙,踉跄后退,

一**坐进泥水里。“打人啦!外乡人打人啦!”她撒泼哭喊。没人动。火把噼啪作响。

雨渐渐小了。江听雪不再理会他们。她转身回屋,关上门。把所有的叫嚣和混乱,

都关在外面。屋里重归寂静。只有油灯静静燃烧。她走到我面前。“收拾东西吧。

”“只带最重要的。”“我们天亮前离开。”我看着这个突然闯入我世界的女人。这个小姨。

她很强。强到可以无视整个村子的恶意。可我心里,还是堵得慌。“娘……知道你会来吗?

”我问。江听雪沉默了一下。“她知道我在找她。”“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

”“这片纸,”她拿起那个香囊里的纸条,“应该是她感觉撑不住时,想办法托人带出去的。

”“只是没送到我手里。”“半路就断了。”她看着纸条上晕开的字迹。【勿信谢氏。

】娘到最后,还在提醒妹妹提防那个人。我的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无声的。憋了太久,

决堤而出。江听雪没有安慰我。她只是伸出手,轻轻按在我颤抖的肩上。“哭吧。”“哭完,

我们就该让那些人——”她看向门外,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凌。“付出代价了。

”第三章雷霆乍惊天还没亮透。灰蒙蒙的光从破窗户透进来。我没什么东西可收拾。

几件打满补丁的衣服,娘留下的针线筐,还有那个装着照片和纸条的旧香囊。这就是全部了。

江听雪站在门口等我。她换了一身素净的月白色旗袍,外面罩着深灰色的大衣。一夜没睡,

她脸上却看不出疲惫。只有一片沉静的冷。“好了?”她问。我点点头,

把小小的包袱抱在怀里。推开门。清晨的山村笼罩在薄雾里。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沈家那几个人居然还没走。窝在屋檐下,缩着脖子打瞌睡。听到动静,沈老六猛地惊醒。

他眼睛通红,瞪着我。“想偷偷溜?”他爬起来,声音沙哑,“没那么容易!

”江听雪看都没看他。直接朝停在村口的黑色汽车走去。司机已经等在车边,

恭敬地拉开车门。沈老六想冲过来拦。那个中山装男人无声地出现。他只是抬手,轻轻一挡。

沈老六就像撞上铁板,倒退好几步。“你们……你们不能走!”他扯着嗓子喊。

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几户人家亮起灯。有人探头探脑。江听雪停下脚步。

终于转过身,正眼看向沈老六。“我改主意了。”她说。沈老六一愣。“钱……钱不要了?

”他结结巴巴。“钱?”江听雪轻轻摇头,“那太便宜你们了。”她对中山装男人微微颔首。

男人从公文包里取出几张纸。“沈老六。”他声音平板,“昨天你试图强夺江寂晚女士遗物,

经查证,其中一件玉坠为前清古物。”“你涉嫌盗掘、侵占他人贵重财物。

”“县衙的拘捕令,已经下来了。”话音刚落。村口土路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两匹快马飞驰而来,扬起尘土。马背上跳下两个穿着公服的人,腰挎配刀。脸色严肃。

“谁是沈老六?”为首的高个子问道。沈老六傻眼了。他这辈子没见过这阵仗。

“我……我是……”“拿下。”高个子一挥手。身后那个年轻公差上前,二话不说,

掏出铁链就往沈老六脖子上套。“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沈老六挣扎起来,“我冤枉啊!

”铁链哗啦作响。冰冷地箍住他的脖子。沈王氏尖叫着扑上来:“天杀的!

你们凭什么抓我儿子!”年轻公差一把推开她。“官府拿人,再闹连你一起抓!

”沈王氏瘫坐在地,拍着大腿嚎哭。村民们全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没人敢上前。

沈老六被铁链拖着,脸憋得通红。他看向我,眼里全是哀求。“阿难……阿难你说话啊!

我是你叔啊!”我抱着包袱,站在原地。心里一片麻木。叔?他把我踹进泥里的时候,

想过是我叔吗?他掰开我手扔娘棺材的时候,想过是我叔吗?我别开脸。

江听雪的声音淡淡响起。“盗掘古墓,侵占财物,按律至少三年牢狱。”“好好改造。

”她说完,转身示意我上车。沈老六的哀嚎声还在后面响着。“娘!救我啊!救我!

”沈王氏哭喊着追了几步,被公差喝止。汽车发动。缓缓驶离这个我生活了十六年的村子。

透过车窗。我看见那些熟悉的破屋、泥路、还有一张张麻木或惊讶的脸。渐渐后退,变小。

最后消失在晨雾里。我忽然有些恍惚。这就……离开了?“觉得我太狠?”江听雪忽然问。

我回过神,摇摇头。“没有。”“只是……”我顿了顿,“有点不真实。

”江听雪看着窗外飞掠的景色。“对付这种人,讲道理没用。”“他们只认拳头,只认官威。

”“那就用他们听得懂的语言说话。”汽车驶上稍微平整些的官道。速度加快。

路边的山峦、田野,都是我没见过的开阔。“我们去哪儿?”我问。“县城。”江听雪说,

“有些事要处理。”“还有……你需要换身行头。”她打量了我一眼。目光里没有嫌弃,

只有一种冷静的评估。我低下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旧衣裤,还有露趾的布鞋。

脸上微微发烫。一个多时辰后。县城到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多房子,这么宽的街道。

行人熙熙攘攘,穿着体面。店铺门口挂着各式各样的招牌。车马声、叫卖声,

嘈杂得让我头晕。汽车停在一家三层楼高的客栈前。门面气派,伙计穿着整齐的短褂。

见到我们下车,立刻殷勤地迎上来。“江**,房间都备好了,热水也烧好了。

”江听雪点点头,领着我走进去。大堂宽敞明亮,铺着青砖。桌椅擦得锃亮。

柜台后头的掌柜亲自出来招呼,态度恭敬得不像话。我紧紧跟着江听雪,

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生怕碰坏了什么。我们的房间在二楼最里头。是个套间。

外间是客厅,摆着软椅和茶几。里间是卧房,两张雕花木床,挂着素色的帐子。窗户开着,

能看见街景。“先洗漱。”江听雪说,“换洗衣服在柜子里。”她打开衣柜。

里面挂着好几套崭新的衣裙。料子光滑柔软,颜色素雅。还有鞋袜,内衣,一应俱全。

“这些……”“按你的尺寸准备的。”江听雪说,“试试合不合身。

”我摸着那件浅蓝色上衣的袖子。细腻的触感,像摸着流水。这是我从未拥有过的好东西。

浴桶里热水已经备好。我把自己浸进去,洗去一身泥垢和疲惫。换上干净的内衣,

再穿上那套蓝衣黑裙。料子贴着皮肤,舒服得让人想叹气。镜子里的少女,瘦削,脸色苍白。

但眼睛很亮。头发还湿着,散在肩上。江听雪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木梳。“坐下。

”我乖乖坐在梳妆台前。她站在我身后,轻轻梳理我的长发。动作很熟练。“我小时候,

阿姐也常给我梳头。”她忽然说。声音很轻,像在回忆。“她手很巧,会编各种花样。

”“后来她不见了,就没人给我梳了。”镜子里的她,眉眼低垂。那股子冰冷的锐利淡了些,

露出底下柔软的底色。“你恨他们吗?”我问。“谁?”“沈家。还有……谢孤鸾。

”梳子的动作停了一下。“恨。”江听雪说,声音重新变冷,“但恨没用。

”“得让他们付出代价。”她很快梳好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素银簪子固定。

然后从带来的一个小箱子里,取出几样东西。一个小瓷盒,里面是香膏。一瓶雪花膏。

还有一盒淡淡的胭脂。“这些……”“女孩子家,该学着打理自己。”她语气平淡,

“不是取悦谁,是让自己舒服。”她教我怎么用。香膏抹在手上,雪花膏擦脸。

胭脂只需在唇上轻轻一点。镜子里的我,气色看起来好多了。虽然还是瘦,

但至少像个正常人家的姑娘。“好看。”江听雪端详着我,点点头。门外响起敲门声。

是那个中山装男人。“**,都安排好了。”“沈王氏那边,地契已经送到。她不肯搬,

但由不得她。”“另外,赵四那几个人,也找到了。”江听雪眼神一冷。“带路。

”县城西边有条破败的巷子。污水横流,气味难闻。几个混混模样的青年正蹲在墙角赌钱。

嘴里骂骂咧咧。其中一个高个子,脸上有道疤。我认得他。赵四。去年冬天,

他抢了我砍的柴,我争辩几句,被他推下坡。手臂上那道最深的疤,就是他害的。

江听雪的车停在巷口。她没有下车。只是摇下车窗,静静看着。中山装男人走过去。

赵四抬头,看见来人衣着体面,愣了一下。“你谁啊?”“赵四?”中山装男人问。“是我,

咋了?”“去年腊月初七,你在后山,推了一个砍柴的姑娘。”赵四脸色变了变。

“关你屁事!”“那姑娘手臂缝了七针,躺了半个月。”“现在,我们来讨个说法。

”赵四站起来,他比中山装男人还高半头。身后几个混混也围了上来。“怎么,想找茬?

”赵四狞笑,“知道这儿是谁的地盘吗?”中山装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不是刀,不是枪。是一张纸。“这是诉状。”他说,“故意伤害,

证据确凿。”“县衙已经立案。”“你是现在跟我去自首,还是等公差来拿你?

”赵四愣住了。他大概从没想过,推个乡下丫头,还能惹上官司。“你吓唬谁呢!”他强撑,

“一个丫头片子……”“那不是普通的丫头片子。”中山装男人打断他,“她是江家的人。

”“江南江家。”“你动了她,就得付出代价。”赵四的脸色白了。他再浑,

也听过江家的名头。那是他踮起脚都够不着的天。“我……我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中山装男人收起诉状,“两个选择。”“一,去牢里蹲三年。”“二,自断一臂,

赔医药费一百大洋。”赵四身后的混混悄悄往后退。没人敢出声。赵四的额头冒出冷汗。

他看看中山装男人,又看看巷口的汽车。最后,一咬牙。“我……我赔钱!”“一百大洋,

我凑!”“手……手就……”中山装男人看着他。“医药费,今天日落前送到客栈。

”“至于手……”“你自己看着办。”他说完,转身就走。赵四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汽车缓缓驶离巷子。我透过车窗,看着赵四那张绝望的脸。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不是痛快。也不是同情。是一种……麻木的平静。“觉得残忍?”江听雪问。我摇摇头。

“他推我的时候,没想过我会不会死。”“现在这样,是他该得的。”江听雪看了我一眼。

“你比我想的硬气。”“不是硬气。”我低声说,“是习惯了。”“习惯了自己疼。

”“现在看见别人疼,反而没感觉了。”江听雪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

“这不是好事。”“但在这个世道,心软活不下去。”“尤其是回到江家之后。

”车子在县城最热闹的街市停下。江听雪带我下车。“去买些东西。

”她领着我走进一家气派的银楼。掌柜的看见她,立刻堆满笑容迎上来。“江**,您来了!

”“东西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准备好了!”掌柜的捧出一个锦盒。打开。

里面是一对白玉镯子。温润剔透,没有一丝杂质。“这是上好的和田玉,照您的吩咐,

素面不雕花。”江听雪拿起一只,对着光看了看。然后拉过我的手,轻轻套上。玉镯冰凉,

贴着皮肤。大小刚好。“这是……”“你娘的遗物。”江听雪说,“她有一对,这只是她的,

另一只……”她顿了顿。“在谢孤鸾那里。”我低头看着腕上的镯子。

仿佛能感觉到娘的温度。“当年阿姐失踪,首饰衣物都留在家里。

”“谢孤鸾挑走了这对镯子,一直戴着。”“说是她娘留给她的。”江听雪冷笑。

“她戴了三十年。”“现在,该物归原主了。”她又从锦盒里取出一条细细的金链。

链子下端,坠着一枚小小的金锁。锁面上刻着一个字:晚。“这个你贴身戴着。

”江听雪亲手帮我戴上,“是你娘出生时,外公打的。”“她一直没机会戴。”“现在给你。

”金锁贴着胸口,微凉。但很快被体温焐热。走出银楼时,天色已近黄昏。

夕阳把街道染成金色。我跟着江听雪,走在陌生的街头。身上是新衣,腕上是玉镯。

怀里揣着娘的金锁。一切都像做梦。“小姨。”我忽然开口。“嗯?

”“我们什么时候去江南?”江听雪停下脚步。转头看我。“想去了?”“想。”我点头,

“我想看看娘长大的地方。”“也想看看……”“那个偷走她一切的人,长什么样。

”江听雪眼里闪过一丝赞许。“快了。”“等这边的事了结,我们就动身。”“不过阿难,

”她看着我,目光深邃,“江南不是县城。”“那里的水,更深。”“人心,也更毒。

”“你准备好了吗?”我握紧胸口的金锁。冰凉的金子,硌着掌心。“我没什么可准备的。

”我说。“我只有这条命。”“和娘给我的这点念想。”江听雪静静看了我许久。然后,

轻轻拍了拍我的肩。“那就够了。”“有我在,没人能动你。”我们回到客栈时,

天已经黑了。大堂里点起灯烛。掌柜的亲自迎上来,神色有些紧张。“江**,有您的信。

”“江南来的。”江听雪接过那封薄薄的信。拆开。只看了一眼,脸色就沉了下来。

“怎么了?”我问。她没说话。把信递给我。信纸上只有一行字,笔迹娟秀,

却透着一股子刻意:【听闻姐姐遗孤寻回,心甚慰。盼速归,一家团圆。】落款是:孤鸾。

谢孤鸾。那个偷走娘人生的女人。她知道了。而且,已经在江南,等着我们了。

第四章遗珠惊变信纸在我手里簌簌地抖。不是怕。是恨。一家团圆?她也配说这四个字?

江听雪抽回信,就着烛火点燃。火苗舔上来,瞬间吞没了那行娟秀的字迹。化作灰烬。

“她在试探。”江听雪声音很冷,“也是**。”“告诉我们,她知道了。

”“让我们做好‘准备’。”我盯着地上那点灰。胸口堵得慌。“那我们……”“按原计划。

”江听雪打断我,“明天一早就走。”“该来的,躲不掉。”夜里我睡得不安稳。

梦里全是娘的脸。一会儿是照片上温柔浅笑的样子。一会儿是临终前枯槁的模样。

最后都化作一声叹息。“阿难……别怕……”我猛地睁开眼。天还没亮。窗外有微光透进来。

江听雪已经起身,正对镜整理衣襟。她今天穿得格外庄重。墨绿色旗袍,

领口别一枚翡翠胸针。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起。整个人透着肃杀的气息。“醒了?

”她从镜子里看我,“收拾一下,该动身了。”马车在官道上颠簸了整整七日。换了三次船。

越往南,风景越不同。山变得秀气,水变得温柔。连风都带着湿润的暖意。可我无心欣赏。

离江南越近,心跳得越快。第七日傍晚。船终于靠岸。码头很大,比县城热闹十倍。

船只密密麻麻,人声鼎沸。脚夫扛着货穿梭,小贩高声叫卖。

空气里混杂着水汽、鱼腥和不知名的香气。“到了。”江听雪站在我身边,轻声说。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很锐利,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码头上早有人候着。

两辆黑亮的汽车,几个穿着短褂的壮实汉子。看见江听雪,齐刷刷躬身。“二**。

”江听雪微微颔首,领我上了前面那辆车。车子驶离码头,开进城里。街道比县城宽阔得多。

两旁是整齐的店铺,招牌五光十色。有电车叮叮当当驶过。穿着时髦的男女挽着手散步。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繁华。眼睛都有些不够用。但很快,我就没心思看了。

车子拐进一条安静的街道。两旁是高高的白墙。墙头探出青翠的树枝和藤蔓。

最后在一扇黑漆大门前停下。门很宽,能容两辆车并行。铜环擦得锃亮。门楣上挂着一块匾。

深色木底,鎏金大字。江宅。我的心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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