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大唐医凰:弃婚将军他悔不当初》,由网络作家小聊看书编著而成,书中代表人物分别是花轻棠,讲述一段温馨甜蜜的古代言情,故事简介:旌旗上绣着的也不是“唐”字,而是一只在此刻显得格格不入的金色麒麟。为首的一辆马车锦缎裹顶,车旁跟着的护卫衣着光鲜,与这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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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年头救人还得偷偷摸摸?烂泥糊的墙缝里渗进一股子尸臭,那是长安城特有的味道。
地窖里闷得像口蒸笼,花轻棠手里的动作没停。
一根打磨得光秃秃的细竹管硬生生捅在王五嘴里,
另一头连着个不伦不类的玩意儿——羊肠衣裹的圆筒,两头蒙着牛皮,
怎么看怎么像西市杂耍班子用来吓唬人的把戏。花轻棠两只手死死扣住那层牛皮,一下,
两下,极有韵律地按压。噗嗤。噗嗤。空气被挤进去,王五那张死灰色的脸皮微微颤动,
干瘪的胸膛居然真跟着鼓了起来。李婆子缩在角落的一堆烂草席上,两排牙齿磕得咯咯响。
她瞅瞅那个半死不活的兵油子,又瞅瞅满手是油污的花轻棠,
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哼唧:“花娘子……这可是犯忌讳的事儿。阎王爷点的卯,
你非要拿着羊肠子往回拽?这要是让巡街的武侯瞧见,咱俩这脑袋,比切西瓜还脆。
”花轻棠没理她,甚至连眼皮都没抬。胳膊酸得像灌了铅,汗珠顺着鬓角流进眼睛里,
辣得生疼。她腾出一只手在袖子上胡乱抹了一把,盯着王五胸廓起伏的频率,心里默默读秒。
这该死的牛皮密封性太差。如果再不想办法,这点气压根本撑不开王五那个全是积液的肺。
就在这时,脑海里嗡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
眼前昏暗的地窖景象突然重叠了一层淡蓝色的虚影。那是一张图纸。双阀式气流控制结构。
没有高分子材料,没有精密机床。
图纸上的标注全是此时此刻能摸得着的东西:黄铜片、熟牛皮环、竹节密封槽。第一步,
熔铸铜片成蝶形阀芯;第二步,裁皮环;第三步,蜂蜡封口。这哪里是什么系统,
分明是她上辈子刻在骨子里的外科基本功和机械原理,
被这具身体求生的本能强行转化成了“土法攻略”。这叫鼓肺器。“过来。
”花轻棠嗓子哑得像吞了把沙子,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李婆子吓得一激灵,
连滚带爬地凑过来。“按着这个节奏,别停。停了他就死,他也死了,
咱俩谁也别想把这地窖的租子赖过去。”把王五的命交到这哆哆嗦嗦的老太婆手里,
花轻棠转身就把那个用来煎药的小风箱炉拽了过来。她从怀里摸出一块藏了许久的黄铜片,
那是之前在这个时空为了防身打的一块护心镜残片。火苗子蹿了起来,
映红了她那张苍白却没什么表情的脸。铜片在火里变软,她抄起一把生锈的铁钳,凭着手感,
在铜片还没冷透前,稳准狠地压出了两个对称的弯弧。
旁边那个断了腿的旧药碾子也没逃过一劫,竹轴被拆下来,钻孔,穿皮条。两个时辰。
地窖里的空气浑浊得让人想吐。一台丑陋、粗糙,
甚至带着股羊膻味的手摇鼓肺器立在了地上。花轻棠把竹管重新接驳好,摇柄转动。
呼——吸——机械特有的节律声在地窖里回荡,比刚才的人力按压强劲了数倍。
王五原本微弱的脉搏,竟然真的一点点硬实了起来。外头的天光大概是亮了。
就在花轻棠刚想靠在墙根喘口气的时候,地窖顶上的木板门被人一脚踹开。
灰尘扑簌簌往下掉,一股带着血腥气的寒风灌了进来。赵大勇黑着一张脸,
手里的横刀还在往下滴血,大概是刚砍过几个染了疫病想闯关的流民。他身后跟着几个兵卒,
眼神凶得像要吃人。“好啊,还真是个妖窝!”赵大勇一眼就看见了满地的羊肠、牛皮,
还有那个正在把气往王五嘴里灌的怪东西,当即怒吼,“老子就说怎么有人传这底下有鬼叫,
原来是你这妖妇在行巫蛊之术!把活人当皮影戏耍?”李婆子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花轻棠慢吞吞地站起来,腿有点麻,身子晃了晃。她没跪地求饶,也没大声辩解,
只是随手指了指地上的王五。“他活了。”赵大勇一愣,剩下的话噎在嗓子眼。
他几步跨过去,伸手一探王五的鼻息,热乎的。那胸膛起伏有力,哪里像个死人?
“这……”赵大勇那张粗糙的大脸上皮肉抽动,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这不是巫术。
”花轻棠走到旁边,顺手拎起一壶刚烧开冷凝下来的水,倒在那个简易装置的接口处清洗,
“这是格物致知。他舌苔黄腻,高热不退,肺里有毒气淤积,也就是你们说的邪祟。
我用这东西帮他把气喘匀了,再用这蒸馏过的净水洗伤口,命就能吊住。
”她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早饭吃了什么,完全无视了那把还指着她的横刀。
赵大勇盯着那个还在转动的古怪木轮子,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是带兵打仗的粗人,
不懂什么格物,但他知道王五昨天还是具等着扔上焚尸车的尸首。“记下来。
”赵大勇回头冲手下吼了一嗓子,“怎么弄的,都记下来!回头报给军医署!”他转过头,
眼神复杂地盯着花轻棠:“你最好祈祷这小子能一直活蹦乱跳。要是三日内他死了,
这妖言惑众的罪名,够把你剁碎了喂狗。”说完,他一挥手,带着人风风火火地走了,
就像来时一样突然。地窖门重新合上,光线又暗了下来。花轻棠身子一软,
靠着湿冷的墙壁滑坐下去。她低头检查那个鼓肺器,眉头皱了起来。
那块黄铜阀芯上有了一道细微的裂痕。这种粗制滥造的金属,
根本扛不住长时间的高强度运作。这世道的铜铁杂质太多,
得想办法弄个能提纯的模具……“咚——咚——咚——”沉闷的钟声突然穿透地层,
那是皇城方向传来的。这钟声不对。不是报时,不是祭祀。急促,沉重,
带着一股子催命的味道。那是朝廷为边关重伤将领悬赏求医的诏令鸣钟。
花轻棠擦拭器械的手猛地停住。这具身体原本模糊的记忆像是被这钟声震醒了。一张婚书,
一个名字,一段关于边关守将的传闻。她慢慢抬起头,望向那个透着微光的门缝,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时砚舟……你命还挺硬。”地窖外,
隐约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不像是刚才那些兵痞子,倒像是衙门的差役,
正挨家挨户地翻检着什么。2婚书不是请客吃饭那脚步声停在地窖口,
紧接着是破门而入的巨响。花轻棠并不在那下面。她正蹲在十丈开外的一处断墙后,
发丝上挂着蛛网,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刚打磨一半的黄铜阀芯。透过杂草的缝隙,
她看着那位孙主簿捏着鼻子钻进地窖,没过多久又像被烫了脚似地窜出来,
手里抓着几张写满鬼画符的草纸——那是她的病历记录。“妖术!这是索命的符咒!
”孙主簿的声音在风里发飘,
手里那叠记着“体温38.5℃”、“舒张压”、“心率”的纸张被抖得哗哗作响。
花轻棠垂下眼皮,转身没入错综复杂的巷道阴影里。不懂好啊。不懂,这就不是救人的医术,
是能要人命的巫蛊。半个时辰后,城郊废弃驿站。这里四面漏风,唯一的优点是离乱葬岗近,
晦气重,没人来。花轻棠用半块破瓦片支着那口缺了角的陶锅,煮着一锅不知名的草根汤。
消息是那个替她跑腿的小乞儿带回来的。“姐,那帮当官的炸锅了。
”小乞儿啃着半个干硬的胡饼,含糊不清地比划,
“听说那个姓刘的御史大夫在大堂上拍桌子,吼得嗓子都劈了。说什么‘女子造机关,
是乱阴阳;测生死,是夺天权’。还说要把长安城翻个底朝天,
也要把你这个‘妖妇’揪出来点天灯。”花轻棠撇去汤面上的浮沫,神色未动。意料之中。
在他们眼里,手术刀是刑具,呼吸机是法器,而她这个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女人,
自然就是乱臣贼子。“还有个事儿。”小乞儿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拓印纸,
神神秘秘地递过来,“满大街都贴了这个,说是时老将军求皇上发的皇榜。
”花轻棠接过来扫了一眼。纸上墨迹未干,字字泣血。镇西将军时砚舟玉门关重伤濒死,
时家老太爷愿以长孙正妻之位,求娶能救孙儿一命的神医。不论出身,不论贵贱。“呵。
”一声短促的冷笑溢出唇角。花轻棠指尖一搓,
那张不知多少闺阁女子梦寐以求的婚榜便被揉成一团,扔进了陶锅底下的火塘里。
火舌舔过纸团,那个“妻”字瞬间化为灰烬。五年前,她刚在这具身体里醒来,
也曾想过既然身怀绝技,何不寻个权贵做靠山。
可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在这个世道,女子有才不是德,是罪,更是好用的工具。
既然他们只想要一个听话的“吉祥物”,或者是家族联姻的筹码,那这救命之恩,不报也罢。
“咚、咚、咚。”沉重而克制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小乞儿吓得缩进草堆。花轻棠没动,
手里的长勺轻轻敲了敲锅沿:“门没锁,也没茶,若是问诊,出门左转去乱葬岗排队。
”门被推开,湿冷的雨气卷着一位老者的威压涌入屋内。时老将军没带随从,
一身布衣已被雨水打湿,但那双在沙场上浸淫过的鹰眼,
此刻正死死盯着花轻棠……旁边那个正在喝汤的小乞儿。不对,
他在看那个被小乞儿随手放在地上的“证物”。那是王五昨夜穿过的血衣,
上面还残留着特制的缝合线头。“王五今早能下地了。”老将军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石摩擦,
“他说救他的是个手里拿着羊肠和竹管的年轻娘子。孙主簿说那是妖术,但老夫信那是本事。
”花轻棠没起身,甚至没回头:“所以呢?老将军是带了绳子来绑我去菜市口,
还是带了轿子来抬我去冲喜?”“时家不欠恩。”老将军上前一步,并不在意地上的泥泞,
“老夫知道你烧了婚榜。你这种人,眼里藏着刀子,看不上后宅那四方天。
”花轻棠终于转过身,那双清冷的眸子对上老人的视线。“若我不愿嫁呢?”“那便不嫁。
”老将军从袖中掏出一块腰牌,啪地一声拍在那个摇摇欲坠的破木桌上,“不嫁人,就做官。
”花轻棠眉梢微挑。“朝廷要在太医署之外,另设一司,专研军械与战地救治。
名字老夫都想好了——医械司。”老将军盯着她,“五品供奉,拿朝廷俸禄,
不用看公婆脸色。只要你能把救王五的那套本事用在边关,用在我孙儿身上。
”屋内只有柴火噼啪作响。花轻棠看着那块腰牌,沉默良久。这老头,
比那个迂腐的刘御史要有意思得多。他看懂了她的野心,
也看准了她的软肋——她不想做金丝雀,她想做那个执刀人。“三个条件。
”花轻棠伸出三根手指,指节因常年握刀而有些粗糙。“一,医械司要有独立调拨权,
我要什么材料,工部必须给,不得延误。”“二,工匠任免权归我,不管是铁匠还是皮匠,
只要我点名,哪怕是死囚也得给我捞出来。”“三,医械司不受礼部监察。”她顿了顿,
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不想治病救人的时候,
旁边还有个老夫子念叨我男女授受不亲。”时老将军深深看了她一眼,
浑浊的眼中爆出一团精光:“成交。”然而,事情远没有这么顺利。三日后,圣旨迟迟未下。
消息传回,说是刘御史联合了六科给事中,在朝堂上死谏。一群言官跪在太极殿外,
痛陈“女子干政,败坏伦常”,甚至有人扬言若让一介女流执掌新司,便要撞死在盘龙柱上。
皇帝犹豫了。深夜,驿站的破窗被风吹得哐当作响。花轻棠坐在如豆的灯火下,
手里摩挲着一枚刚刚打磨成型的铜齿轮。这是她昨夜根据脑海中的知识库,
复原出的蒸馏装置核心部件。它的每一个锯齿,都代表着远超这个时代的精密与冷酷。
“想要那个位置,光靠老将军的面子是不够的。”她低语一句,猛地站起身,
将铜齿轮重重扣在桌上。既然刘御史想用“伦常”来压她,那她就用“生死”来破局。
铺开宣纸,提笔饱蘸浓墨。并不是什么辩解书,也不是乞怜的奏折。《战地急救十策》。
第一策:止血带与动脉压迫法。第二策:高浓度酒精蒸馏提纯与创面清创。
第三策:缝合术与羊肠线制备……每一个字,都是无数伤兵用命换来的铁律。
她将写满蝇头小楷的纸张封入一只不起眼的黑漆匣子,唤来那个小乞儿。
“送到枢密院门口的石狮子嘴里。”花轻棠的声音在风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告诉守卫,
这是能让边关少死一半人的东西。若敢扣下,这几万条人命的债,就算在他们头上。
”漆匣送入雨幕,花轻棠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皇城方向隐约的灯火。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3去边关,别碰我东西黄沙像是一把粗盐,狠狠搓磨着玉门关灰褐色的城墙。
花轻棠吐出口中那股子土腥气,单手按住被狂风扯得猎猎作响的帷帽。
身后的三辆大车轱辘上满是干结的泥浆,那是为了避开沙暴,
在戈壁滩上硬生生绕行两日留下的痕迹。二十名工匠一个个面如土色,抱着工具箱缩在车边,
像是群被风干的鹌鹑。“花供奉,不是末将故意刁难。”城门下,副将赵大勇搓着手,
那张黑红的脸上满是尴尬,眼神飘忽着不敢看花轻棠腰间那块代表五品官身的铜牌,
“将军军令如山,边关重地,除了随军的洗衣妇,断不许……不许女眷入营。
您这带着大包小裹的,还是请回吧。”“女眷?”花轻棠摘下帷帽,
露出一张未施粉黛却因长途跋涉而显得苍白凌厉的脸。她没废话,转身走到第一辆马车旁,
猛地扯下盖在上面的油布。哗啦一声。阳光下,并没有什么胭脂水粉、绫罗绸缎。
样的东西:折叠起来的硬木架子、散发着刺鼻酒味的密封陶坛、不知用何种兽皮缝制的皮囊,
以及一只只做了防震处理的黑漆木箱。“赵副将,看清楚了。
”花轻棠随手拍了拍一只标着“甲级清创”的木箱,声音清冷,“这里面是止血钳,
能把血管夹住让血不再喷涌;那是高纯度的烈酒,能洗烂肉防腐。这一车东西,若是用好了,
能让这关城里少添三百座新坟。我是朝廷钦点的医械司首席供奉,不是来寻夫的怨妇。
你敢拦我,这延误军机的罪名,你的脑袋够砍几次?
”赵大勇被这一连串闻所未闻的名词砸得有点懵,下意识退了半步。“什么时候,
朝廷的供奉轮到一个女人来做了?”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像是冰碴子裹在风里,
瞬间冻住了周围的空气。马蹄声沉闷。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分开人群,
马上那人一身玄铁重甲,头盔下的双眼狭长深邃,看人时带着股常年见血的煞气。时砚舟。
五年不见,他比记忆中那个躺在病榻上的少年更冷,也更硬了。花轻棠昂起头,
目光并未在他脸上停留,而是落在他马鞍旁那把旧横刀上——那是当年她让人给他留下的,
用来防身的。“时将军。”她行了个半礼,动作标准得挑不出错,
“下官奉圣谕督造野战医院。”时砚舟勒住缰绳,居高临下地扫过那些精心打造的器械,
眼中只有不加掩饰的轻蔑与厌恶:“战场不是你的闺房,
更不是给你们这些权贵子女镀金的试验场。带着你的破铜烂铁,滚回长安。”“报——!
”凄厉的吼声打断了对峙。一队斥候疯了般冲向城门,担架上抬着个血葫芦似的士兵。
那人腹部的皮甲被弯刀豁开个大口子,一截灰白色的肠管挂在外面,
随着担架的颠簸晃晃悠悠,血早已浸透了下半身。“没救了。”赵大勇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挥手示意抬往后山,“别占地方,给他个痛快。”“慢着!”花轻棠身形一动,
直接挡在了担架前。她伸手在那士兵颈侧一探,脉搏细若游丝,但还在跳。“让开!
”时砚舟暴喝,“别在这碍手碍脚!”“肠管未断,只是腹膜破裂,能缝。
”花轻棠根本没理会他的咆哮,一把推开愣住的护卫,大声喝令身后的工匠,“卸车!
把一号箱和折叠台搬下来!快!”那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气场。那一刻,
她不再是什么被退婚的女子,而是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时砚舟还要阻拦,
却见花轻棠猛地回头,那眼神比他手中的刀还要利:“想让他活命就闭嘴!这人若是死了,
我把命赔给你!”营地角落的一顶空帐篷瞬间成了战场。没有助手,
那些军医看她的眼神像在看疯子。时砚舟更下令严禁任何人插手这“荒唐的胡闹”。
花轻棠只能自己来。剪刀铰开血衣,蒸馏提纯的高浓度酒精泼在创口上,
昏迷中的士兵疼得浑身抽搐。她面无表情,膝盖死死顶住伤员的大腿,
手中那把特制的柳叶刀飞快剔除沾染的沙砾。脑海中,错综复杂的神经与血管图谱瞬间铺开。
那是她带来的“经验”,也是这具身体如今最强的武器。“肠系膜破损,需减张缝合。
”她咬着牙,从贴身布包里取出一枚打磨得极细的骆驼骨针,
穿上用桑白皮汁液浸泡过的蚕丝线。这个时代的铁针太粗,会造成二次伤害。
唯有这戈壁滩上的骆驼骨,坚硬且细腻。缝合完毕,士兵的呼吸却越来越浅,
胸廓几乎不再起伏。休克性缺氧。花轻棠一把抓过那个用驴皮特制的皮囊——改良版鼓肺器。
她将连着皮囊的竹管插入士兵口中,另一端的青铜阀门随着她手掌的按压节奏,
发出“呼哧、呼哧”的怪响。这一按,就是整整一夜。帐篷外,风沙渐歇。
一直守在门口看热闹的陈铁匠,此刻正蹲在赵大勇身边,手里抓着个冷馒头忘了啃。
他透过帐帘的缝隙,看着那个看似柔弱的女人,跪在地上,机械而精准地按压着那个皮囊,
汗水顺着她的下巴滴在满是血污的衣摆上。“乖乖……”陈铁匠咽了口唾沫,
“这哪是娇滴滴的小娘子?这分明是阎罗殿里跟黑白无常抢生意的判官啊。”晨光微熹。
当时砚舟掀开帐帘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那个被判了死刑的士兵,胸口正平稳地起伏着,
脸色虽白,却已有了生气。而花轻棠靠坐在满是血迹的泥地上,
手里还攥着一支用来记录心率的竹简,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听到动静,她猛地惊醒,
眼中全是血丝,却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恢复了清明。“活了。”她把竹简递过去,嗓音嘶哑,
“各项体征平稳,只要不感染,七天就能下地。”时砚舟盯着那竹简上密密麻麻的鬼画符,
又看了看那个确实活过来的士兵,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震撼像是一记重锤,
敲碎了他固有的偏见。但他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习惯了压抑情绪。“准你在外营暂驻。
”他收回视线,声音依旧冷硬,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煞气,“所有器械,
必须经过军械官验核才能用。另外——”他顿了顿,
目光在她那双满是血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没有本将命令,不准你靠近前线三十步内。
战场刀剑无眼,我不希望朝廷的供奉横死在这里。”“谢将军关怀。
”花轻棠扶着墙艰难站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不过将军最好祈祷我也能在那三十步外就把人救回来。”话音未落。
远处烽火台陡然炸开一团黑烟,紧接着,凄厉的号角声撕裂了清晨的宁静。“敌袭——!
”地面开始震颤,远处尘土飞扬,那是大批骑兵冲锋的动静。花轻棠脸色一变,
甚至来不及去拿背包,就见营门口一阵骚乱,数十名浑身是血的伤兵被同袍扛着、抬着,
潮水般涌了进来。那惨状,比昨夜这一个要惨烈百倍。她根本没看来得及下令的时砚舟,
甚至忘了刚才那“三十步”的禁令,抓起一把止血钳就冲出了帐篷。“将军,下次下令前,
先算算你能赔得起多少条命。”扔下这句冷冰冰的话,
她的身影瞬间被那一涌而入的血色吞没。4你们男人懂什么叫命?
这一涌而入的并非只有伤兵,还有那股子令人作呕的血腥与屎尿齐流的恶臭。
花轻棠没那个闲工夫去感叹战争残酷,她站在第二辆被卸空的马车旁,
那把在日头下泛着寒光的柳叶刀此刻正被她当作指挥棒。红布、黄布、绿布。
早已被撕成条的布帛在她指尖飞快翻飞。“肠子流出来的、胸口漏气的、大腿喷血的,
系红布,抬上板子!”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嘈杂的哀嚎中却有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透着股不容置疑的森冷,“胳膊腿断了但不喷血的,系黄布,靠墙根等着!
还能自己喘气骂娘的,系绿布,不想死就滚去帮工匠烧开水!
”原本像没头苍蝇般乱撞的后勤兵被这股子煞气镇住,竟真的按照那三色布条动了起来。
赵大勇手里攥着本沾满血手印的册子,一边哆嗦一边记。以往这时候,
军医们早就乱成一锅粥,要么是瞎治,要么是看着伤兵等死。可今日,
这营帐前竟像是那长安城的纺织工坊,流水线一般运转起来。
“这……这存活率……”赵大勇看着被抬进红布区域的人大多都被止住了血,
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花轻棠没理会周遭的目光,
她正盯着眼前这个胸口被标枪扎穿的年轻校尉。拔标枪是大忌,一旦拔出,负压消失,
肺泡瞬间塌陷,人也就没了。“按住他。”花轻棠偏头吩咐陈铁匠。
她取过一只早就备好的陶罐,里面盛着半罐清水,两根处理过的羊肠管一头插在水里,
另一头连着一枚中空的铜针。“噗嗤”一声。铜针刺入校尉肋骨缝隙,
暗红色的淤血混着气泡,顺着羊肠管咕噜噜地排进水罐里。
原本憋得青紫、眼看就要断气的校尉,胸口猛地起伏了一下,
那口堵在喉咙里的浊气终于咳了出来。“水封引流。”花轻棠低声念了一句,手上动作不停,
飞快地固定管路,“不想死就别乱动这管子。”帐帘被猛地掀开,夹着一股寒风。
时砚舟一身玄甲,上面的血迹未干,显然是从更前线退下来的。
他一眼就看到花轻棠跪在一滩血泊里,那双手套早已看不出本色,正拿着一把镊子,
从一个士兵碎裂的肩胛骨里往外夹碎骨片。那动作太稳了。
稳得不像是在那血肉模糊的人身上动刀,倒像是在绣花。“谁准你在此处设营的?
”时砚舟眉头紧锁,下意识就要上前,“此地离帅帐不过百步,若有流矢……”“将军!
”一只满是老茧的大手横了过来。陈铁匠平日里见了这位杀神都要抖三抖,此刻却梗着脖子,
像尊铁塔般挡在两人中间。“您若是现在把花供奉带走,这满营的一百多号兄弟,
哪怕阎王爷不收,也得被疼死!”时砚舟脚步一顿。他看着那个平日里只知道打铁的粗汉,
又看向四周。那些原本还在哀嚎的伤兵,此刻大多已经处理妥当,连**声都低了许多。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酒味和草药香,却盖过了原本的腐臭。
花轻棠似乎根本没听见身后的动静,她将最后一块浸透了黄连膏的纱布盖在伤口上,
才缓缓直起腰,因为长时间的弯腰,脊椎发出一声脆响。“下一个。”她头也没回。
就在这时,两个士兵拖着一个满身泥垢的人进来,像丢麻袋一样扔在角落。“晦气!
怎么把这吐蕃狗也拖进来了?”随队的军医瞥了一眼,那人腹部插着断箭,脸上全是脓包,
显然还在发高热,“扔出去,别脏了咱们的地界。这种蛮夷,不配用咱们的药。
”那人痛苦地蜷缩着,乱发间露出的手腕上,赫然有一道奇怪的环形烫伤疤痕。
花轻棠目光一凝。那是高原医者特有的试药留下的痕迹。“抬进来。
”她指了指那个专门隔出来的角落帐篷。“花供奉!”赵大勇急了,压低声音凑过来,
“您疯了?救敌军可是要背军法的!若是让将军知道了……”“他是医生。”花轻棠蹲下身,
在那人腕脉上一搭,滚烫,“不管他是哪边的,只要还没死透,
在我这就只是个要修补的物件。”她没等赵大勇再废话,
直接喊来陈铁匠:“去把那台备用的鼓肺器拿来,还有,让你昨夜赶制的那个陶炉子升火,
我要蒸艾草油,这人肺部感染严重,得熏。”时砚舟站在帐帘阴影处,
看着那个女人为了一个敌军俘虏忙前忙后,甚至不惜动用那些金贵的器械。
他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那个忙碌的背影,
转身大步离去。三日,对于玉门关来说,不过是三场沙暴的时间。隔离帐内,
那个被断定必死的“吐蕃狗”竟真的醒了。她叫阿史那云,虽然那张脸被风沙吹得粗糙,
但那双眼睛却极亮。她看着眼前这个将艾草精油通过一种奇怪铜管导入自己鼻腔的汉家女子,
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为什么要救我?”阿史那云的声音嘶哑,汉话说得生硬。
“你也救过人,你看得懂这双手。”花轻棠指了指阿史那云手腕上的伤疤,
正低头记录着体温数据,头也没抬,“这营里缺人手,你要是还能动,就帮我磨药粉,
抵你的医药费。”阿史那云沉默了许久,看着帐外那些被花轻棠救回来的唐军伤兵,
又看了看那些闻所未闻却精巧至极的器械。深夜,当花轻棠换药时,
阿史那云突然抓住了她的袖子。“火油箭。”这三个字让花轻棠的手一顿。“后日无月,
风向东南。”阿史那云的声音极轻,像是在说什么禁忌,“他们有三百弓手,
箭头裹着猛火油,目标是……你们的运粮道。”花轻棠瞳孔微缩。她没有多问,
只是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转身走了出去。半个时辰后,一份伪装成“假肢图纸”的竹简,
通过那个最老实的木匠,送到了时砚舟的案头。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沙尘时,
斥候的急报几乎是撞开了帅帐的大门。“报——!昨夜运粮队遭袭,敌军使用火油箭,
但我军早有防备,粮草提前转移,反倒是敌军弓手被伏击,死伤过半!
”帅帐内死一般的寂静。时砚舟捏着那份“图纸”,指节泛白。那上面并没有什么零件构造,
只有夹层里一行娟秀却锋利的小字:风起东南,火烧粮道。“把花供奉请来。”良久,
他沉声道。花轻棠进来时,眼底还带着熬夜后的青黑,背包却已经重新整理过,鼓鼓囊囊的。
“这消息,哪来的?”时砚舟盯着她,眼神复杂。“从你不愿救的人嘴里听来的。
”花轻棠语气平淡,仿佛在说早饭吃了什么,“命这种东西,有时候也是筹码。你救他一次,
他便吐点东西出来,这买卖,将军觉得亏吗?”时砚舟被噎了一下,
看着眼前这个清瘦却挺拔如松的女子。这几日,
那个所谓的“医械司”就像是在这地狱般的边关扎下的一颗钉子,
硬生生把无数只脚迈进鬼门关的人拽了回来。“今夜军事会议……”时砚舟错开目光,
喉结滚动了一下,“你可以旁听。”花轻棠挑了挑眉,这算是这块石头最大的让步了?
“没空。”她转身就往外走,“新一批伤员要到了,我得去磨刀。”“慢着。
”时砚舟突然叫住她,声音低沉了几分,“下次……这种决定,别一个人做。若是情报有误,
你会被军法处置。”花轻棠脚步一顿,侧过脸,晨光打在她高挺的鼻梁上,
勾勒出一抹极淡的嘲弄与傲气:“我的手术刀从不失手,看人,也一样。”她掀帘而出,
身影瞬间融入那漫天的黄沙之中。远处,又一股狼烟升起,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浓烈。
但这次,不仅是狼烟。花轻棠眯起眼,看着官道尽头那支突然出现的车队。那不是军队,
旌旗上绣着的也不是“唐”字,而是一只在此刻显得格格不入的金色麒麟。
为首的一辆马车锦缎裹顶,车旁跟着的护卫衣着光鲜,与这满是血腥气的边关截然不同。
“朝廷的人?”赵大勇凑过来,脸色有些难看,“这时候来添什么乱?
”花轻棠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安,她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急救包。那车队停在营门口,
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在此刻探出头来,手里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
目光越过满地的伤兵,直勾勾地落在了花轻棠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5谁说女子不能造雷火?这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名叫孙德全,是个太医院的主簿,
平日里最擅长的并非悬丝诊脉,而是给各宫娘娘算日子、调补汤。他身后跟着两个人,
左边那个背着行囊、满眼好奇却又不敢造次的是工部试造局的李承志;右边两个鼻孔朝天的,
则是负责挑刺的御史台学生。“圣人口谕,”孙主簿没下车,只把那黄卷略举了举,
公鸭嗓里透着股京城的傲慢,“有人参奏边关医械司行‘巫蛊妖术’,乱我军心。
咱家奉命来查,还请花供奉把那些个奇形怪状的铜管子、不知所谓的刀剪,统统封存,
听候发落。”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陈铁匠手里的铁锤“当”一声砸在砧子上,
赵大勇更是要把手按在刀柄上。花轻棠却连眼皮都没抬,她摘下那满是血污的手套,
扔进沸腾的醋水桶里。“封存?”她转身走到那口还在冒着热气的巨大蒸锅前,也不垫布,
直接徒手掀开锅盖。滚滚白汽瞬间扑了孙主簿一脸,烫得他惊叫一声往后缩。
花轻棠用长镊子从那蒸锅里夹出一根极细的中空铜管,
那是她特意找工匠拉丝打磨的简易导尿管。铜管末端还挂着几滴尚未干透的水珠。“拿着。
”她把那烫手的铜管往那个负责技术鉴定的李承志怀里一塞。李承志手忙脚乱地接住,
烫得龇牙咧嘴却不敢扔。
花轻棠又从旁边的托盘里捡起一颗黄豆大小、满是棱角的灰白色石子,
啷一声扔进李承志手里的铜管口:“这是今早从一名尿闭三日的游击将军**取出来的结石。
若无此‘妖术’,他的膀胱两个时辰前就已经炸了。你是工部的,你来验,这能救命的管子,
究竟是妖,还是药?”李承志也是个识货的行家,他捏着那根工艺精湛的铜管,
对着光看了看内壁的光滑度,又看了看那颗足以要人命的结石,面色涨红,
愣是一句话也驳不回来。“荒谬!简直有辱斯文!”后头那两个御史台的学生掩着鼻子,
像是闻到了什么脏东西,“女子摆弄男子私处,还要大庭广众之下以此为证,这成何体统!
依我看,这就该……”“闭嘴。”帘子被一只粗糙的手掀开,阿史那云走了出来。
她没看那些京官,径直走到一张铺着羊皮地图的案几前,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草纸。
“这是火油箭。”她把草纸摊开,上面画着一种奇怪的箭头结构——竹筒倒扣,引线后置。
“松脂混硫磺,加压喷射。”阿史那云指着图纸,声音干涩,“一旦炸开,水浇不灭,
沾皮烧骨。他们要在粮道设伏,你们现在的盾牌挡不住流火。
”那两个学生刚要呵斥“战俘安敢插嘴”,却见花轻棠不知何时也掏出了一卷图纸,
啪地一声压在了阿史那云的那张图上。“既然挡不住,那就喷灭它。”花轻棠看向李承志,
指尖点在图纸的核心位置,“既然李大人懂行,不妨帮我算算。
这是依照《考工记》里鼓风炉改的,但我加了双向活塞和窄口喷嘴。
若以两头驴拉磨盘为动力,能否把水压成雾?”李承志凑近一看,眼睛顿时直了。
那图纸上的结构精妙绝伦,并非那是玄之又玄的东西,而是实打实的杠杆与流体力学。
“这……这单向阀的设计……”李承志顾不得孙主簿还在旁边翻白眼,
从袖子里掏出炭笔就在地上算了起来,“若是加压足够,水雾覆盖三丈不成问题。
只要这铜壁能承受……”“陈铁匠!”花轻棠喊了一声。“在!
”“把咱们昨天试制的那台‘洒水车’拖出来,给各位大人开开眼。”半盏茶后,
一台在此刻看来堪称“怪物”的器械被推到了空地上。那是几块废弃铠甲拼凑的压力罐,
连着几根粗壮的牛皮管。随着两名壮汉奋力摇动把手,铜制喷嘴猛地发出一声尖啸。
“嗤——!”一股白茫茫的水雾瞬间爆开,如同平地起了一阵暴雨,
瞬间将前方燃起的几堆模拟火油彻底压灭。没有飞溅的火星,没有复燃,
只有被水雾窒息的黑烟。围观的士兵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叫好声。
赵大勇更是激动得拍大腿:“这玩意儿好!有了这个,
弟兄们冲阵的时候就不怕那帮孙子的火箭了!这比拿命填的盾阵强上一百倍!
”李承志满脸油灰地从机器旁站起来,对着那个不仅没被“封存”,反而大发神威的铁疙瘩,
郑重地点了点头:“此物合乎格物之理,巧夺天工。孙大人,这……确实列不得妖术,
当列入军备上册。”孙主簿气得胡子都在抖,可看着周围那些士兵看向花轻棠时狂热的眼神,
他缩了缩脖子,最终只是愤愤地在簿子上记了一笔:“暂且……合规。”夜深了,喧嚣退去,
但医械司的灯火未熄。花轻棠带着几个手巧的工匠,正围着几个陶罐忙碌。
阿史那云跪坐在一旁,正将一只只处理干净的猪膀胱剪碎,熬煮出胶质。
“这就是你说的‘泡沫’?”阿史那云看着花轻棠将皂角汁混入那胶质溶液中,
搅拌出细腻且坚韧的白沫。“油火怕水,因为水重油轻。
但这东西……”花轻棠捧起一团泡沫,“能把火闷死。”两人并肩坐在满地狼藉的营帐里,
手里沾满了黏糊糊的液体。没有多余的客套,只有一种默契的流动。“原来救人之术,
不分唐蕃。”阿史那云低声说了一句,将一本刚写好的小册子推到花轻棠手边。
那是她根据吐蕃军医经验,结合花轻棠的消毒法整理的《创伤自救图谱》。“想活着,
就不分。”花轻棠收起册子,目光投向帐外漆黑的夜色。更漏刚过三刻,
一名斥候几乎是滚进了帅帐。“报!吐蕃前锋异动,确如俘虏所言,集结于黑风口,
意图今夜寅时突袭水源与粮仓!”帅帐内的空气瞬间被点燃。时砚舟盯着沙盘,眉头紧锁。
黑风口地形狭窄,若是设伏,必须提前挖掘掩体,但动静太大极易暴露。“太险了。
”时砚舟手指敲击着桌面,“一旦被发现,我们就成了活靶子。
”“那就让他们以为我们是靶子。”花轻棠掀帘而入,
身后跟着扛着“水雾喷射器”零件的赵大勇。“把这东西埋在两侧土坡下,
配合这种陶罐泡沫。”她指着沙盘上那条必经之路,“你可以选择守规矩,
看着粮仓被烧;也可以赌一把,用我的法子,把他们的火油箭变成废铁。”时砚舟抬头,
撞进那双毫无惧色的眸子里。
那是他从未在这个女人身上见过的锋芒——不是闺阁女子的温婉,而是与之并肩的将帅之气。
帐中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偏将都在看着主帅。良久,时砚舟缓缓吐出一口气,
手掌重重拍在案几上:“准!全军听令,依计行事!”丑时三刻,月色被厚重的云层遮蔽。
花轻棠站在刚刚挖好的战壕里,脚下的泥土还散发着新翻的腥气。
陈铁匠正带着人做最后的压力测试,每一次细微的金属撞击声,
在这个寂静的夜里都被无限放大。她摸了摸背包侧袋,
那里躺着最后一支用**粗提纯的“肾上腺素”仿制药。远处,风向变了。
原本凛冽的西北风突然转为东南风,空气中隐约飘来一股令人不安的硫磺味。黑暗的尽头,
似乎有无数鬼火在跳动,那是即将离弦的火油箭。花轻棠拉紧了面罩,
低声对身旁紧张得发抖的赵大勇说道:“别抖,好戏才刚开场。
”6心跳声比战鼓还响嗖的一声,尖锐的啸叫撕裂了耳膜。紧接着是成百上千声。
漫天流火如蝗虫过境,带着刺鼻的硫磺味和必死的决心,直扑大唐粮仓。
那火光把半边天都烧红了,映在花轻棠的瞳孔里,却只是一堆等着被扑灭的数据。“放!
”随着一声令下,两头被蒙了眼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