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茵序追着一只湿漉漉的小猫进了一条小巷，

竟意外撞见全校出名的不良少女正在被家境好、性格好的学霸压在墙上欺负，

她看着她的眼神，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吗？岳晴是出名的不良少女，她只是想好好活着，

一次次看到希望，又一次次被打入深渊。生活会变好吗？她不知道。

第一章窥见李茵序的人生是一条被精确规划好的轨道，她日日在此轨道上往返着向前，

重复着上学、回家、刷题、睡觉、上学……她是父母和老师眼中的乖孩子，按时起床，

认真学习，好好吃饭，懂事，听话……好像从来不会做一些规则以外的事情。今天很冷，

下了一天雨，放学李茵序值完日出来天已经黑了。走到学校侧门，

她听到老墙根下传来一阵细弱的猫叫声。往声音的来源看去，

一团湿漉漉的、颤抖的橘黄色小东西正蜷在昏暗的角落里。李茵序走过去蹲下身，

小猫弓起背退了两步，突然一扭身，撒腿钻进了旁边生锈铁栅栏的缺口。外面是一条窄巷，

平日里很少有人踏足。她没有犹豫，侧身挤了进去。巷子里很黑，

只有远处店铺亮着的招牌投来一点模糊的光影，

空气里混杂着陈年垃圾的腐朽和潮湿砖石的味道。她屏住呼吸，小心往里走。接近巷子拐角，

空气里传来了一些声音。压抑的，纠缠的，伴随着细碎的呜咽。“你求我，求我就轻一点。

”这声音……前天还在礼堂演讲，是周启晨，同年级某一个班的班长，年级前三，家境优渥，

脸上习惯挂着淡淡的微笑，出现在人群中就会被当成焦点。她顿住脚，鬼使神差地探出头。

角落里，两个身影贴在一起。一边是一个高大的男生背影，就是他了，李茵序想。

而被他困在身体和墙壁之间的女生……李茵序的心咯噔一跳，是岳晴。

岳晴的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眼睛微微睁开着，没有聚焦似的看着一边。

她的双手垂在身侧，指节蜷缩。她没有拥抱他，也没有推开他。

周启晨的动作带着强势的掌控，他凑在岳晴耳边，似乎是说了一句什么。李茵序听不清，

只看到岳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眼睛里似乎闪过水光，然后又闭上。

像个任人摆弄的破布娃娃。李茵序的呼吸卡在喉咙里，心跳如擂鼓。

他们这是在谈恋爱吗?不对，眼前的画面处处透出强烈的不对劲，这里没有暧昧，没有缠绵，

周启晨的低语和动作让她胃里一阵翻搅。就在这时，岳晴微微睁开眼，无意识地扫过巷口，

抬眼间猛地对上了李茵序眼里的惊恐。时间仿佛骤然凝固。岳晴眼睛骤然睁大，瞳孔收缩，

她的嘴唇细微地颤动了一下，手指攥紧，指甲险些嵌入掌心。李茵序吓得魂飞魄散，

猛地抬起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周启晨察觉到她的异样，头也没抬，

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又怎么了？”岳晴的目光死死钉在李茵序脸上，

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没事，有只猫。”她的视线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

压得李茵序几乎无法呼吸。李茵序忽然惊醒，猛地转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回巷口，

冰冷的铁栅栏刮过手臂也浑然不觉。她回到灯火通明的主路，扶着路灯杆剧烈喘息，

心脏快要撞碎胸骨。刚才那一幕，尤其是岳晴最后的眼神，在她脑海里疯狂闪现。

第二章警告李茵序回到家，麻木地写作业，吃饭，洗澡，躺到床上。她几乎一夜未眠，

眼前反复浮现小巷里的画面。第二天踏进校门时，

李茵序感觉周遭的一切都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同学们的嬉笑打闹，走廊里熟悉的光影，

都变得有些不真实。走进教室，在自己的座位坐下。她习惯性地伸手进抽屉拿早读课本，

指尖却触碰到了一个陌生的，不属于她的东西，那是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

她呼吸和心跳都停了一瞬，犹豫着将纸条捏了出来。展开。上面只有五个写得很难看的字，

笔画生硬，仿佛用了很大力气，在纸背面也能摸到凸起：别多管闲事。没有署名。

李茵序不用细细思考，几乎立刻就能想象出岳晴写下这行字时候的眼神，里面充满着冰冷的，

带着硝烟味道的警告。她下意识攥紧了纸条，掌心发出细微的声响。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

老师绘声绘色的讲说，同学的窃窃私语，课桌凳子在地面上移动的摩擦，

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她能感觉到，似乎有一道无形的视线钉在她的背上，

她几次猛地回头，却只看到同学们看书写字的头顶，后门如往常一般空荡荡的。是错觉吗？

可能是被吓到了，她这样跟自己说。无声的警告却接踵而至。先是数学作业本不翼而飞，

最后在教室后面装废纸的纸箱里找到，封面上沾着新鲜的鞋印。然后是水杯，

她刚喝一口就感觉不对劲。水里的粉末状异物，细密地摩擦着她的舌头和喉咙。

她猛地吐回去，只见清澈的水里，悬浮着无数细小的白色的粉笔灰。一股恶心感冲上喉咙，

她跑到洗手池干呕了几下，眼眶因为生理性的不适而泛红。“茵序，你没事吧？

”同桌张瑶凑过来，倒吸一口凉气，“天啊！你杯子里怎么回事？”李茵序摇摇头，

接水漱了漱口。张瑶左右看看，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跟你说，

肯定是隔壁班那个岳晴！她这几天老是来咱们教室门口晃悠！你得罪她了？肯定没有，

她们那些坏学生就是这样，你平时明明……”李茵序沉默着冲洗杯子。水流哗哗作响。

她知道是岳晴。岳晴在用这种常见的、对付乖学生似乎很有效的方式恐吓她，试图让她害怕，

让她闭嘴，让她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不敢声张。

但是……她这几天总是想起巷子里那双眼睛，脆弱，绝望，和平时的骄傲凌厉一点也不一样。

还有那双蜷缩着的指节……和平时染着黑色的指甲，夹着烟，舒展修长的手也不一样。

李茵序忍不住想，一个真正强势的、无所顾忌的施害者，

会用这种近乎幼稚的、试探性的恐吓手段来让她“闭嘴”吗？她拿纸巾擦干净杯子上的水珠，

然后把纸巾扔进垃圾桶。“走吧，下节课要开始了。

”她打断张瑶一直在替她不平的喋喋不休，向教室走去。

第三章对峙课间操的广播音乐响彻校园，走廊瞬间空荡。李茵序因为生理痛，

去办公室向老师请了假，回来后安静地趴在桌上，小腹传来的阵阵坠痛让她眉头微蹙。

她想从抽屉里拿保温杯喝点热水，手伸进去却触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她动作一顿，

将那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瓶黑蓝色的墨水，盖子已经被拧开，虚虚地盖在上面。

如果她刚才动作稍大，不小心碰倒，这瓶墨水就会尽数倾泻在她的书包、课本和校服上。

李茵序握着冰凉的墨水瓶，那股凉意似乎透过掌心渗进了血液。

愤怒、委屈、还有连日来的压抑，在她胸腔里冲撞。假装没发现，悄悄处理掉吗？

还是报告老师？总之老师总是更相信学习好、家境好、又老实乖巧的孩子，比如说自己。

她看着幽蓝色的液体在玻璃瓶里晃荡。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结束这场闹剧吧，

也结束你色厉内荏的逞强。她握着那瓶墨水，站起身，走出了空无一人的教室。

隔壁班里也只剩下零星几人，后排靠窗的位置，岳晴正独自趴在桌上，

不知是为了躲避课间操，还是为了放这瓶墨水才特意留下的。李茵序的出现，

让教室里仅存的几个同学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她谁也没看，径直走到岳晴旁边。

岳晴似乎察觉到了头顶的阴影，睁开眼直起身。当看到是李茵序，手里还拿着眼熟的墨水时，

她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挑衅似的一挑眉，仿佛在说：“就是我，你能怎样？

”李茵序没有在意岳晴挑衅的眼神，目光落到她微微紧绷的手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手指上还蹭上了一点蓝色，正是自己手中的墨水。下一秒，在岳晴及班里同学惊愕的注视下，

李茵序抬起手，将瓶口对准自己校服衬衫，手腕一倾。

“哗——”幽蓝的液体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白色校服布料，

在她腹部晕开一大片丑陋、肮脏的深蓝。冰凉的触感穿透衣物，激得她腹部一阵收缩，

疼痛似乎都尖锐了一瞬。墨汁滴滴答答地顺着衣角滑落，砸在地板上，溅开刺目的蓝点。

教室里一片死寂。岳晴脸上的挑衅瞬间冻结，被全然的错愕和难以置信取代。

她死死盯着李茵序腹部那片迅速扩散的、触目惊心的蓝色，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下意识的，

岳晴腾地站起来，手迅速伸向桌面上的纸巾。手指刚要触碰到纸巾包装，就僵住了。

她在做什么？她有什么立场给她擦？是她放的墨水。李茵序看着她突兀的动作，

看着她伸出又僵住的手，看着她脸上来不及掩饰的惊慌。她的目光清亮、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悲悯，直直地看向失态的岳晴。“岳晴，”她的声音轻轻的，“你满意了吗？

”她往前走了一小步，和岳晴只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

身上滴落的墨水在地板上拖出一道痕迹。“你没必要这样。”李茵序看着她，

眼神里没有愤怒和委屈，也没有恐惧和躲闪，“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岳晴张了张嘴，

喉咙像是被滚烫的沙子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李茵序没有按她假定的剧本走，

她没有偷偷哭，没有去告诉老师，没有躲着她，也没有生气地跑来骂她。

“你这几天做的这些……”她顿了顿，目光看向岳晴依然僵在空中，开始微微颤抖的手，

声音很轻，轻轻地，也直截了当地剖开了她的伪装，“我原谅你。”第四章天台我原谅你。

这几个字彻底击溃了岳晴的心理防线。她收回手，指节攥得发白。所有的凶狠、伪装，

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无处遁形的狼狈和被看穿底牌的无措。她看着李茵序转身，

平静地走出教室门口，留下地板上那摊狼藉的蓝色墨迹，满教室震惊的沉默，

以及呆若木鸡的她。岳晴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李茵序衣服上那片不断扩大的蓝色，

和她最后那句“我原谅你”，在脑海里反复交错、放大。从那天的对峙后，

那些幼稚的恶作剧彻底消失了。每次两人碰面，岳晴总是刻意地先回避目光。

但李茵序敏锐地发现，两人偶遇的次数变多了，不管是值日之后去倒垃圾，

或是做完课间操回来的路上，还是放学后站在公交站牌前。岳晴在悄悄观察她，

同时她也开始默默观察岳晴。她发现，岳晴小课间会靠着走廊尽头的窗户发呆，

大课间和午休，会绕开教师办公室门口，一个人去楼顶的天台。那天午休，

李茵序从厕所出来，空旷的走廊里，只有前面岳晴的背影。看她的方向，

应该又要去天台了吧。只是……那背影不似平日那般利落，看起来甚至有点跛。

李茵序的脚步慢了下来。鬼使神差地，她跟了上去。岳晴推开生锈的铁门，

微卷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她向前走了几步，毫不犹豫地坐在地上，小心地卷起左腿的裤管。

白皙的小腿上，一道刺目的伤口，边缘红肿，中间微微渗着血丝。

她从兜里掏出早上刚买的创可贴，准备往那道明显大出很多倍的伤口上贴。

“只贴创可贴不行的。”李茵序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天台的寂静。岳晴浑身一僵，

猛地回头，一瞬间眼神凶狠，看清是她后，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一瞬。“别多管闲事。

”声音硬邦邦的。李茵序没有被她的一身刺吓到，反而走近了两步，目光落在伤口上。

“伤口有点大，还有渗出，得去医务室消毒，包个纱布。不然会感染的。”“我说了，

不用你管。”岳晴别开脸，语气更冲。李茵序在她面前蹲下，平视着她的眼睛，

声音平静而坚定：“岳晴，你没必要这么说话。我没有恶意的。”她顿了顿，认真地问，

“需要我陪你去吗？”岳晴看着她诚恳的、不带丝毫取笑的眼睛，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她低下头，“不用了，这点小伤，我心里有数。”“……那好吧。

”李茵序没有强迫她接受自己的好意，她站起身，却没有立刻离开。

一阵诡异的沉默和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岳晴看着地上的灰尘，

觉得刚才自己尖锐的抗拒很无理取闹。她烦躁地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上，深吸了一口，

烟雾模糊了她的侧脸。她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另一只手伸进口袋，

摸索出一根橙色的棒棒糖，看也没看，有些别扭地递向李茵序的方向。李茵序愣了一下，

看着那根递到眼前的棒棒糖，又看了看叼着烟、刻意不和她目光接触的岳晴。她没有说话，

伸出手，接过了那根糖。剥开糖纸，橙子的甜味在空气中淡淡散开，

奇异地中和了一些烟草的苦涩。接下来的很多天里，每当李茵序走上天台，

看见岳晴倚在栏杆边抽烟时，她都会默默地走过去。而岳晴，也会在她靠近时，

停下远眺的目光，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她。

第五章邀约李茵序像往常一样去办公室交作业，然后抱着新的卷子往回走。喧闹的走廊里，

靠在门框边的岳晴周围好像有个结界，别人默契地离她一步远。她似乎在等什么人，

眼神不时瞟向楼梯口的方向，一只手的食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的漆皮。

岳晴的视线无意中略过李茵序，随即欲盖弥彰地别开脸。李茵序的心沉了沉。放学**响起，

同学们蜂拥而出。李茵序刻意放慢了收拾书包的速度，磨蹭到教室里几乎没人。她走出教室，

果然看到岳晴背着书包，脚步匆匆地下了楼，方向不是她平时回家的路。李茵序跟了上去，

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心脏怦怦直跳。岳晴走出校门，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

紧接着，李茵序看到了那个她预料之中却又不想看到的身影。周启晨穿着干净的校服，

单肩挎着书包，看似随意地站在一棵树下，目光却精准地锁定了走来的岳晴。

岳晴的脚步顿了顿，像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迈开腿，慢慢地、极其不情愿地朝他挪去。

就是现在！李茵序深吸一口气，脸上迅速调整出一个略带惊讶的笑容，加快脚步，

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过去，声音清脆地喊道：“岳晴！好巧啊，你也走这边？

”岳晴猛地停住脚步，脖子像锈住一般缓缓地回头，脸上血色好似褪尽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启晨的方向，嘴唇微微翕动，却发不出声音。周启晨也看了过来，

脸上的温和笑容依旧。李茵序仿佛完全没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她走到岳晴身边，

很自然地挽住了她的胳膊，不在意岳晴瞬间僵住的身体，然后笑着，冲岳晴眨眨眼，

继续说道：“你上次不是说，为了赔我校服，要请我吃饭吗？我看……不如就现在吧？

我刚好有点饿了。”岳晴目瞪口呆地看着李茵序，赔校服？请吃饭？她什么时候说过？

李茵序到底在干什么？她为什么要帮自己解围？不怕得罪周启晨吗?周启晨微微眯了下眼睛，

视线在两人紧紧挽着的手臂上扫过，那一刻，一直保持的完美笑容似乎出现了裂痕。

他没说话，依旧站在那里，像在等一个解释。李茵序挽着岳晴的力道稍稍加重，

脸上是碰到好朋友的惊喜和要去吃东西的期待。几秒钟的死寂，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终于，

周启晨轻笑了一声，对着岳晴温和地说：“既然你有约了，那就算了。下次吧。”说完，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茵序一眼，转过身，不紧不慢地朝着相反方向离开了。

直到周启晨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岳晴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肩膀猛地垮了下来。

李茵序也适时地松开了一直挽着她的手臂。岳晴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李茵序，

“你……”“我真的饿了。”李茵序打断她，语气真诚。岳晴盯着她看了好几秒，

那股强撑着的气势，忽然就泄掉了。她别开脸，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

“……走吧，请你吃小蛋糕。”她没再提周启晨，也没问李茵序为什么总是“恰巧”出现。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向街角那家明亮的店。第六章秘密吃完小蛋糕，

两人又去了隔壁的奶茶店。塑料杯壁凝结的水珠滑落，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

李茵序小口啜饮着甜腻的奶茶，岳晴只是拿着，几乎没怎么喝。两人朝着李茵序家的方向走，

拐进一条通往主路的小巷，想抄个近道。巷子不深，但光线很暗。走到一半，

几个穿着流里流气、叼着烟，头发五颜六色的青年出现在面前。“哟，两个漂亮妹妹，

这么晚不回家啊？”其中一个打着唇钉的黄毛嬉笑着上前，目光紧紧盯着李茵序。

李茵序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往岳晴身边靠了靠。岳晴上前半步，将李茵序隐隐挡在身后，

脸上挂上了久违的戾气，眼神锐利得像刀子：“让开。”“嘿呀，脾气还挺辣？”黄毛嗤笑，

伸手想碰岳晴的脸。电光火石间，岳晴眼神飞快地扫过墙边堆放的废弃建材，

目光锁定在一根约半米长、带着钉子的木棍上。她动作极快，猛地弯腰将它抄起，

带钉子的一端直指对方，“再往前一步试试！”她的架势太突然，眼神里的凶光不像装的，

那几个混混显然愣了一下，动作停住了。就在对方愣神的刹那，岳晴猛地回头，

一把攥住李茵序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跑!”李茵序大脑一片空白，

几乎是被拖着往巷子的另一个出口狂奔而去。身后传来混混们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她们不敢回头，风在耳边呼啸，心脏快要跳出喉咙。岳晴对这片地形似乎异常熟悉，

拉着李茵序在几条狭窄的巷道里左冲右突，身后的叫骂声渐渐被甩远。终于，

在看到主路上公交车站牌的灯光时，岳晴猛地加速，拉着李茵序在车门关闭的前一刻，

险险地挤了上去。“哐当！”车门在身后合拢，将外界的一切危险隔开。

手里的奶茶不知道什么时候丢掉了，两人瘫坐在靠近后门的连排座位上，胸膛剧烈起伏，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全是汗珠，狼狈不堪。惊魂甫定，李茵序侧过头，

正好对上岳晴看过来的目光。撞破秘密的不堪回忆，劫后余生的庆幸，撒腿狂奔的滑稽，

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不知是谁先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紧接着，

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两个人开始不可抑制地傻笑起来，从低头憋着笑到肩膀抖动，

最后几乎笑出了眼泪，引得车厢里的乘客频频侧目。岳晴松开一直攥着李茵序的手，

手腕上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她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流动的灯光，

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调侃：“喂，好学生，这么晚不回家，不会挨骂吗？

”李茵序整理着跑乱的衣服和头发，闻言，也望向窗外，“我爸妈出差了，半年。

”车厢里安静了片刻，只有偶尔靠站的播报和引擎的轰鸣。李茵序转过头，

看着岳晴脸上明明灭灭的光影。“岳晴，咱俩交换一个秘密吧。

”岳晴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没有回头。李茵序仿佛没感觉到她隐约的抗拒和紧绷，

语气轻松：“我告诉你一个我的。我小时候，一点也不喜欢上钢琴课。我爸妈非要让我学，

我就故意学不会，一个简单的音节能弹错十遍。后来我实在烦了，偷偷抓了一只毛毛虫，

放进了钢琴老师的包包里。她打开包的时候，吓得尖叫一声，差点把包扔出去。”她说完，

自己先笑了，然后认真地看向岳晴：“你呢？也告诉我一个你的秘密吧，很小很小的就可以。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真的，不会告诉别人的。”公交车摇晃着往前行驶，

车厢内光线昏暗。岳晴始终看着窗外，过了很久，久到李茵序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

岳晴极轻、极快地说了一句，声音低得像耳语，几乎要被车轮声盖过：“……我怕黑。

”第七章父亲我怕黑。说完这三个字，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般，闭上了眼睛，

将头靠在了冰凉的玻璃上。李茵序愣住了。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不是关于周启晨，

不是关于她身上莫名其妙的伤，也不是像她一样，回忆一段别人不知道的小事。

李茵序没有再追问什么。她默默地靠在了座椅上，和岳晴刚才一样，看向车窗外流过的夜景。

先把李茵序送到了家，岳晴揣着一丝不用面对周启晨的轻松回到家门口，钥匙插到孔里，

她动作一顿，心瞬间沉了下去。家里有人。客厅里亮着昏暗的灯，

浓烈的酒气混杂着烟味扑面而来。那个本该在深夜才醉醺醺回来的男人，

此刻正歪倒在破旧的沙发上，茶几上分别站着和躺着好几个空啤酒瓶，

烟灰缸里填满了发黄的水渍和烟头，烟灰弹得到处都是。岳涛听见开门声，浑浊的眼睛眯起，

瞪向门口的女儿。“你……**死哪儿去了？你们不是早放学了吗？”他舌头打结，

声音粗嘎，带着一股无名的火气。岳晴没说话也没看他，像往常一样，低着头，

想尽快挪进自己的卧室。“站住！”岳涛猛地坐直了些，身体晃了晃，抬手指着她的方向，

目光像毒蛇一样缠上来，“穿这么干净……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

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就他妈不学好，出去勾引野男人了是不是？！”恶毒的话像淬了毒的针，

扎得岳晴浑身一颤。她咬紧牙关，脚步不停，手已经握住了卧室的门把手。

就在她拧动门把的瞬间，沙发上的男人猛地蹿了过来，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巨大的力道将她狠狠掼在墙上！“砰”的一声闷响，岳晴额角剧痛，眼前发黑，

顺着墙根滑到地上。“老子跟你说话呢！**聋了？！”布满血丝的眼睛骤然凑近，

酒气喷在她脸上，令人作呕。她还没来得及反抗，肮脏粗糙的手居然开始撕扯她的校服外套。

“我看看……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那些野男人的印儿！”恐惧像冰水一般瞬间淹没了岳晴。

以往没缘由的殴打她可以麻木承受，但和现在不一样。她恶心极了，也绝望极了。

她拼命挣扎，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放开我！滚开！”“放什么放，**，

伺候别人不如伺候你老子我！”拉扯她衣服的手力气大的惊人，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办法撼动。混乱中，她的手胡乱挥舞，碰到了滚在地上的啤酒瓶。

她没有犹豫，把瓶子抓起来，用尽全身力气，

朝着凑在她脖颈上的、那颗狰狞的头狠狠砸了下去！“哐啷！”玻璃碎裂的声响，

男人吃痛的呼喊，温热血迹溅到脸上的感觉，同时在她脑海里炸开。岳涛捂着头跌坐在地上，

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岳晴，嘴里发出更加污秽不堪的咒骂。

岳晴赶紧脱身，连滚带爬冲进自己的卧室，“咔哒”一声反锁了门。

她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然后便是止不住地干呕，她双手颤抖着撑在地上，

脸憋得通红，生理性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往下流，

在衣服上、地板上晕开一片肮脏的痕迹。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踹门和叫骂声停了，

接着是重重的摔门声。应该是去医院了，岳晴想直起身，胃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痉挛，

她重新蜷缩回地面上，双臂紧紧抱着膝盖。第八章难堪不知过了多久，

等地面的冰凉快要弥漫全身的时候，她终于扶着墙站了起来，颤抖着打开一条门缝。

外面没有人，客厅一片狼藉，地上是零星的血迹和玻璃渣。她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

用冰冷的水一遍遍冲洗脸和脖子，试图洗掉那令人作呕的酒气和血迹，

还有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恶心。岳晴换下被扯烂了的、沾了污渍的校服，穿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蹑手蹑脚地走进父亲的卧室，强忍着不适，

从他散落在床头的裤子兜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

在学校附近一家不需要身份证的小旅馆里，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斑驳的污渍，一夜无眠。

第二天，她双手插兜，慢悠悠走进校门，她头痛欲裂，疲惫不堪，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就在她即将踏入教学楼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个她最不想看到的身影。

岳涛头上缠着刺眼的纱布，正一脸戾气地站在公告栏旁，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来往的学生。岳晴一步也走不动了，全身血液仿佛凝固，

将她牢牢钉在原地。他还是找来了。岳涛也看见了她，脸上立刻浮现出狰狞的得意，

大步朝她走来，引得周围的学生纷纷侧目。“岳晴！你个赔钱货！敢打老子？反了你了！

给老子滚过来！”他粗鲁的叫骂声响彻清晨的校园，周围其他声音瞬间静止了。

岳晴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周围传来无数牛毛针一样的目光，扎得她体无完肤。就在这时，

一个身影向她跑过来，站到她和岳涛之间。是李茵序。

李茵序直视着眼前这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这位先生，

这里是学校。关于你骚扰我校学生以及疑似实施家暴的情况，

我已经向班主任、校领导以及保卫科汇报过了。她们正在赶过来，如果你再不离开，

我们会立即报警。”岳涛停住了，他显然没料到这一出，看着李茵序毫不畏惧的眼睛，

又看了看周围越聚越多、指指点点的学生。“你……你个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什么！

”他声音拔高，眼神却开始躲闪。“是不是胡说，警察来了自有判断。”李茵序寸步不让。

场面一时陷入僵持。围观的人群中，周启晨走了出来，步伐沉稳，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与严肃。他眼神掠过脸色惨白、浑身紧绷的岳晴，

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然后转向岳涛，语气礼貌，“这位叔叔，您好。

我是学生会副主席周启晨。”“这里是学校，是同学们学习的地方。您这样大声喧哗，

已经严重影响了我校的教学秩序。这位同学说得对，保卫科的老师马上就到。

如果您有任何关于我校同学的问题，应该通过校领导和班主任沟通，而不是站在这里，

采用这种方式。”岳涛的脚步动了一下，微妙地转向了校门口的方向。周启晨话音不停，

“两位同学先**室吧。这里交给老师和保卫科处理。”他看向岳晴，声音刻意放缓，

“不要给……其他同学带来困扰。”老师姗姗来迟，岳涛恶狠狠地瞪了李茵序和周启晨一眼，

又啐了一口，目光越过他们，剜了脸色苍白的岳晴一下，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转身快步离开了。围观的人群在老师的疏散下慢慢散去。李茵序拉着岳晴的胳膊往教室走，

感觉着她身体的微微颤抖。“没事了。”她顿了顿，看着面前苍白的脸，轻声说，“今晚，

去我家睡吧。”第九章家李茵序的家，干净、整洁，带着一种岳晴不熟悉的气息。

两个女孩并肩站在明亮的客厅里，竟有些手足无措的尴尬。“那个……”李茵序挠了挠头，

试图打破沉默，“阿姨请了几天假，不然咱俩打电话让饭馆送餐吧？座机那里有电话表。

或者……再出去一趟，买一点?”她对自己的厨艺显然毫无信心。岳晴摇了摇头，

声音和情绪一样，这一整天一直低低的：“没事，我会做饭。你家里有什么？

”李茵序眼睛一亮，连忙拉着岳晴走进厨房，“阿姨应该准备了的。”她打开冰箱，

里面有密封包装的牛排、三文鱼，几个贴着外文标签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的盒子，

一些蔬菜，其中还有两种岳晴叫不出名字……岳晴和冰箱面面相觑，

觉得自己说会做饭是不是说得早了。她伸手打开一个抽屉，瞬间松了一口气，这个她认得，

一盒鸡蛋和几个西红柿，在一众看起来很高端的包装里，显得格外朴素和平易近人。

她犹豫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不确定：“……你想吃西红柿鸡蛋面吗？

”李茵序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个劲点头，“想吃！我超想吃！”岳晴松了口气，

“出去等着吧。”她边说着边挽起袖子，拿出食材，一个锅里烧上水，清洗西红柿，

单手把鸡蛋打到碗里，热锅下油……两碗热气腾腾的面端上桌，红色的番茄，金色的蛋花，

绿色的葱花点缀，香气弥漫开，盖过了屋子里的熏香。李茵序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

烫得直呵气，眼睛幸福地眯了起来：“好吃！太厉害了！”她又连吃了几口，抬起头，

看着岳晴，非常认真地说：“比阿姨做的还要香呢。”岳晴低下头，

掩饰住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轻声说：“……你喜欢就好。”两人安静地吃着面，

温暖的蒸汽氤氲在两人之间。吃完饭，两人一起收拾了碗筷，李茵序然后拿出作业本，

看向岳晴：“写作业吧？”岳晴眼神有些躲闪：“……我不会。”“没事，

”李茵序把她拉到书桌前，按着她坐下，语气自然，“我教你。”岳晴犹豫了一下，

指了一道最基础的数学题。李茵序没有嫌弃，也没有不耐烦，拿起笔，开始一步步讲解，

语速很快，逻辑清晰。岳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投入进去的，回过神来一页的题都学完了。

她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充实，满足，和打架赢了别人不一样，这是一种给人希望的，

向上的成就感。久违地让人想哭。晚上，洗完热水澡，两人并排躺在李茵序柔软的大床上。

房间只开了一盏小夜灯，是星星和彩虹的形状，很可爱，窗外是城市的霓虹。

李茵序侧着身子，目光专注地落在岳晴脸上，让想要假装睡着的岳晴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