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逼我,我是古代搞工业的》是耶耶啊勒勒啦啦创作的一部令人着迷的穿越重生小说。故事中的主角顾长青经历了重重困境和考验,通过坚持和勇气找到了内心的力量。这本小说以其真实感人的情感描写和令人惊叹的想象力而闻名。用这些垃圾一样的材料,可以“变”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他小心地将这第一块粗糙的“产品”收好。虽然质量低劣,但或许……在某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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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像是沉在冰冷浑浊的水底,费力地往上浮。耳畔嗡鸣声尖锐,
夹杂着一些模糊又刺耳的人声,还有……鞭子破风的脆响,
以及皮肉被抽打时那种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声音。疼。不是车祸撞击后那种钝痛和眩晕,
是清晰的、**辣的,从背部蔓延开的锐痛。顾长青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也不是扭曲变形的车架,而是泛黄陈旧的帐子顶,
边缘绣着粗糙又黯淡的花纹。
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陈年木料的腐朽味、劣质熏香的呛鼻味、隐约的霉味,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他动了一下,背部的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啧,
命还真硬,这都没打死。”一个轻佻又刻薄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顾长青艰难地转动脖颈,
看见床边不远处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靛蓝色绸缎长衫,腰间系着玉带,
手里把玩着一根乌黑油亮的马鞭,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另一个则是个小厮打扮,点头哈腰地站在那华服少年身后,同样用看垃圾般的眼神睨着他。
华服少年……不,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碎片涌了上来。顾长轩,靖安侯府嫡出的二公子,
原身的嫡兄。而自己……顾长青,侯府庶子,生母早亡,在这个府里,
地位比有些体面的下人还不如。“既然醒了,就别挺尸了。”顾长轩用马鞭虚点着他,
“昨儿个交代你抄的《孝经》呢?父亲可是要检查的。误了事,仔细你的皮!
”记忆更多了些。原身似乎是因为前日送来的饭菜馊了,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被顾长轩听到,
便借口他怠慢学业,罚跪祠堂,又动了私刑。顾长青没说话,只是撑着手臂,试图坐起来。
每动一下,背上刚结痂的伤口就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冷汗瞬间湿透了单薄的中衣。他咬着牙,
一点点挪动,喉咙里抑制不住地逸出几声闷哼。这具身体,太弱了。长期的营养不良,
加上这次的毒打,简直是风中残烛。“嗬,还挺倔。”顾长轩嗤笑一声,
似乎觉得他挣扎的样子很有趣,“看来是打轻了。阿福,”他侧头对那小厮道,“去,
把昨儿厨房里特意给咱们三少爷留的‘好饭好菜’端来,给三少爷补补身子,
省得说咱们侯府亏待了他。”叫阿福的小厮响亮地应了一声,脸上带着恶意的笑,
颠颠儿地跑了出去。顾长青终于靠着床头坐稳,微微喘息着。他抬眼,看向顾长轩。
那目光沉静,没有记忆中原身惯有的畏缩、恐惧或愤懑,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
像结了冰的湖面,映不出丝毫情绪。顾长轩被这目光看得莫名一滞,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
一个卑贱的庶子,也敢这样看他?“看什么看?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他上前一步,
扬起马鞭。顾长青垂下眼帘,避开了鞭梢。他现在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评估处境。
硬碰硬,这具破败的身体只有死路一条。阿福很快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缺了口的粗陶碗,
碗里是黑乎乎、黏糊糊的一团,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馊臭酸腐气味。
“三少爷,请用。”阿福把碗往床边的破旧小几上一墩,汤汁溅出几滴。顾长轩抱着胳膊,
好整以暇地看着,等着看这个庶弟如何屈辱地咽下这猪食不如的东西。顾长青看着那碗东西,
胃里一阵翻腾。不是因为这馊臭,而是因为这**裸的、毫不掩饰的折辱。
属于原身的那部分残魂似乎在颤抖,传递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但他不是原身。他是顾长青,
二十一世纪的冶金材料学博士,手上正有一个关乎新型航空发动机叶片材料的关键项目,
连续熬了三个通宵,开车回家的路上……然后就是刺眼的远光灯,猛烈的撞击,
玻璃碎裂的声音。再醒来,就在这里了。绝境吗?也许是。但坐以待毙,从来不是他的选项。
无论是在实验室面对看似无解的难题,还是现在。他伸出手,没有去碰那碗“饭”,
而是缓缓拉过旁边一件浆洗发硬、打着补丁的旧外衫,慢慢披在肩上,
遮住了背上渗血的单衣。动作很慢,因为疼痛,却异常稳定。“有劳二哥‘费心’。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却吐字清晰,“只是小弟伤重,实在无法起身‘领受’这般‘厚赐’。
待他日稍愈,再向二哥……道谢。”顾长轩一愣。这话听起来恭敬,甚至带着点虚弱,
可配上顾长青那平静无波的眼神,还有那刻意加重的“费心”、“厚赐”、“道谢”,
怎么听都有一股说不出的讽刺味道。这贱种今天怎么有点不一样?是被打傻了,
还是……他脸色阴沉下来:“少给我耍花腔!让你吃就吃!装什么蒜!”说着,
对阿福使了个眼色。阿福会意,上前就要去端碗强喂。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还有一个中年妇人略显尖利的声音:“二少爷可在里面?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说是永昌伯爵夫人过来了,让少爷们也都去见见礼。”顾长轩动作一顿。
永昌伯府与靖安侯府算是世交,伯爵夫人来访,他这侯府嫡子若不在场,确实失礼。
母亲派人来叫,必是不能耽搁的。他狠狠瞪了顾长青一眼,终究没再继续逼迫。
跟一个半死不活的庶子较劲,误了正事,得不偿失。“哼,今天算你走运。
”顾长轩甩下一句话,又用马鞭指了指那碗馊饭,“这东西,给我留着!晚上我来检查,
若是没了……你知道后果。”说完,带着阿福,拂袖而去。破旧的小院里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顾长青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他靠着床头,缓缓闭上眼。
不是休息,而是开始飞速整合信息、思考。靖安侯府,大周朝,一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
原身顾长青,十五岁,生母是侯爷酒后乱性收用的一个粗使丫鬟,生产时血崩而亡。
他在侯府的存在,就是嫡母眼中钉,嫡兄的玩物和出气筒,生父的耻辱印记。无人教导,
无人看顾,住的是最偏僻破败的院子,吃的是残羹冷炙甚至馊臭之物,动辄得咎,
挨打受罚是家常便饭。而今日的顾长轩,仅仅是冰山一角。生存是第一要务。
但这具身体太弱,处境太糟,常规的隐忍或反抗,都看不到出路。他需要破局的力量。
顾长青睁开眼,目光落在这间简陋到极致的屋子里。掉漆的桌椅,吱呀作响的破床,
一个歪腿的衣柜。窗户纸破了好几个洞,冷风飕飕地往里灌。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墙角。
那里堆着一些原身捡回来的“破烂”——几块形状不规则的石头,
一些颜色暗沉、像是从哪处废弃墙根抠下来的碎砖烂瓦,
还有半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锈蚀严重的铁条。记忆里,
原身偶尔会偷偷用这些“破烂”在地上写写画画,是他在这窒息环境中唯一的、幼稚的排遣。
顾长青的目光,却牢牢锁定了那几块石头和那半截铁条。他忍着痛,慢慢挪下床,走到墙角,
捡起一块黑灰色的石头。入手沉甸甸,表面有蜂窝状的空洞,
断面在从破窗漏进的昏暗光线下,隐约能看到金属光泽。是铁矿石,品位不高,杂质不少,
但确实是铁矿石。那种蜂窝状结构,很像是古代“块炼铁”法初步还原后得到的海绵铁,
但未经充分锻打,含渣极高。他又拿起那半截铁条。锈蚀严重,
但剥开表面厚厚的红褐色铁锈,能看到内部材质粗糙,布满夹渣和气孔,韧性极差,
轻易就能掰弯,是典型的古代劣质生铁或未经充分脱碳处理的铸铁。一个冶金博士的灵魂,
在看到这些材料时,几乎是本能地开始分析:矿石类型,可能的冶炼方法,杂质成分,
性能缺陷,改进方向……知识,就是力量。在这个以农耕和冷兵器为主的时代,钢铁的质量,
直接关系到国力军力,关系到生产力的高低。优质的钢铁,意味着更坚固的兵器铠甲,
更耐用的农具工具,更高的生产效率,更强大的战争潜力。而他的脑子里,
装着从古代灌钢法、炒钢法到现代高炉炼铁、转炉炼钢、电弧炉冶炼,
乃至各种合金配方、热处理工艺的庞杂知识体系。
虽然受限于这个时代极度匮乏的设备和原材料,很多高端技术无法实现,
但仅仅是对现有技术的改良和优化,就足以产生打败性的效果。
顾长青捏着那块粗糙的铁矿石,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背上的伤口**辣地疼,
心底却有一簇冰冷的火焰,悄无声息地燃了起来。顾长轩,靖安侯府,
还有这个陌生而残酷的世界。很好。他从一堆“破烂”里,又找出一个豁了口的陶碗,
将顾长轩留下的那碗馊臭食物倒了进去,然后慢慢走到院中角落。那里杂草丛生,
有个老鼠打出的洞。他将陶碗里的东西倒在洞口附近。回到屋里,
他翻找出原身仅有的一套还算完整的灰色粗布衣裤换上,将染血的中衣塞到床底最深处。
又从一个破瓦罐里,倒出仅剩的小半碗浑浊冷水,就着一点点粗盐,
小心地清洗了背上伤口周围。没有药,只能靠身体硬抗。做完这些,他已经累得几乎虚脱,
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倚在门边,观察着这个小小的、荒芜的院子。
院子不大,围墙低矮,有几处坍塌,形同虚设。角落里堆着些烂木头和破碎瓦砾。一口井,
井沿石布满青苔,轱辘上的绳子都快烂断了。最重要的是,院墙根下,
有一小片泥土颜色与周围不同,略显暗红粘稠。顾长青眼神微亮。他记得原身模糊的记忆里,
更小的时候,似乎有个老花匠在这住过,试图用这里的土烧过陶盆,后来嫌土质不好作罢。
他走过去,抓起一把土,在指尖捻开。土质细腻,粘性尚可,虽比不上专门的高岭土,
但……或许可以用来尝试搭建最简易的炼炉或熔炉。一个初步的计划,在脑海中渐渐成形。
他需要火,需要更高的温度,需要尝试将那块低品位铁矿石,
炼成比现在市面上普通铁料好一点的东西。不需要多,哪怕只是一小块,
就足以证明他的价值,撬动一丝生存的空间。但这需要时间,需要材料,更需要体力。
而他现在,连走到井边打一桶水都困难。顾长青靠着冰冷的土墙,缓缓滑坐在地上,
仰头看着这片陌生天空下稀疏的星子。先活下去。然后,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
他闭上眼,开始在脑海中详细规划:如何修复那口井,如何收集燃料(烂木头、落叶),
如何准备粘土、**简易风箱,如何设计一个能够达到更高温度的小型坚炉或坩埚炉,
第一步是先尝试烧制一些木炭,还是直接改进现有的“块炼法”……每一个细节,
都在他严谨的思维中被反复推敲、简化,以适应这个时代可怜的物质条件。夜深了,
寒气侵体。顾长青蜷缩在墙角,背上的疼痛和腹中的饥饿交织,
但他脑海中奔腾的冶金方程式和工艺流程,却像一团不灭的火焰,
支撑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和意志。第二天,顾长青是被冻醒的。晨露浸湿了单薄的粗布衣,
寒气从地面和墙缝钻进来,深入骨髓。背上的伤口结了薄薄一层暗红的痂,
稍微一动就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胃里空得发疼,火烧火燎。他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眼前发黑,缓了好一阵才看清东西。第一步,是解决水和食物。他挪到那口破井边。
轱辘上的绳子果然已经糟朽不堪,水桶也不知所踪。他俯身向下看,井不深,大约三四丈,
能看到底下幽暗的水面。井壁是用石块垒砌的,长满了滑腻的青苔。没有绳子,没有桶。
顾长青回到屋里,在那一堆“破烂”中翻找。
最后找出几根勉强还算结实的布条(从实在不能穿的破衣服上撕下来的),
又拆了那歪腿衣柜上一根不太承重的木撑子,
用布条将原身用来写画的一小截石条(质地较硬)绑在木棍一端,
做成一个简易的、带配重的“钩杆”。他费力地将这自制的工具探下井,尝试了十几次,
终于钩住了井底一个半沉浮的、破了大半的木片(似乎是以前掉下去的破桶残骸)。
小心翼翼地将它拖上来,木片上居然还兜着一点浑浊的井水。顾长青也顾不得脏,
立刻用手捧起那点水,贪婪地喝了几口。冰冷浑浊的井水划过喉咙,带着土腥味,
却暂时缓解了喉咙的灼痛和身体的脱水感。有了水,接下来是食物。
侯府每日会有一次下人的例饭分发,但原身记忆里,他那份经常被克扣,
或者送来的就是馊的,而且时间不固定,全看管事的心情。不能指望。他必须自己想办法。
院子角落的杂草丛里,似乎有一些可以食用的野菜,比如马齿苋、荠菜,但现在是深秋,
大多已经枯黄。他仔细搜寻,花了近一个时辰,
才找到一小把瘦弱的、尚未完全枯死的马齿苋嫩茎叶。没有火,
他只能将这些野菜在水里稍微涮洗一下,然后生嚼下去。苦涩,粗糙,刮得嗓子疼,
但总算有点东西下了肚。体力恢复了一丝丝。他立刻开始实施计划。先收集燃料。
院子里的烂木头、枯枝落叶,墙角堆积的破碎瓦砾(有些是空心的,可以助燃),
他都仔细归拢到一起。量不多,但勉强够第一次试验性烧制。然后是粘土。
他来到那颜色暗红的墙根下,用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瓦片,
小心地刮取表层以下相对湿润、杂质较少的粘土,放在一片大树叶上。这个过程很慢,
因为弯腰和用力都会牵扯背上的伤。收集了小半堆粘土后,他开始和泥。没有合适的容器,
他就地挖了一个浅坑,将粘土倒进去,加入适量的水,赤脚慢慢踩踏、揉捏,
让粘土变得均匀、有韧性。冰冷的泥浆裹在脚上,寒意刺骨,他却浑然不觉,
全神贯注地控制着粘土的湿度。初步准备好的粘土,他分成两部分。大部分堆在一边,
用破席子盖住保湿。另一小部分,他尝试着捏制成几个巴掌大小、厚壁中空的圆柱体,
又用细树枝在上面扎出几个小孔——这是最简陋的“坩埚”雏形,
也可以用来尝试烧制木炭或进行小型熔炼。他没有立刻尝试搭建炼炉。一是体力不允许,
二是燃料和粘土都还不足,三是需要先试试这粘土和手头“破烂”的耐热性。
他将那几个简陋的粘土圆柱体放在背风的墙角阴干,
又把收集到的枯枝烂叶和一部分较细的碎木,
小心地填充进一个自制的、开口较小的粘土“罐”中,上面覆盖一层粘土泥,
留出一个小小的排气孔——这是尝试烧制木炭。木炭的热值远高于直接燃烧木材,
对后续需要高温的冶炼至关重要。做完这些,日头已经偏西。他又累又饿,眼前阵阵发黑,
背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冷汗还是伤口又渗血了。就在这时,院门被哐当一声踢开。
不是顾长轩。是一个穿着水绿色比甲、面容姣好却带着骄纵之色的少女,十四五岁年纪,
身后跟着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丫鬟。少女是侯府庶出的四**,顾云薇,
生母是个有些宠爱的姨娘,惯会捧高踩低,在原身记忆里,也没少欺负他。“哟,
三哥这是在玩泥巴呢?”顾云薇捏着鼻子,嫌弃地扫了一眼满地狼藉的泥巴和烂木头,
目光落在顾长青脏污的衣袍和赤脚上,更是毫不掩饰地露出鄙夷,“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跟那掏泥塘的**胚子似的。”顾长青直起身,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顾云薇被他这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随即恼道:“看什么看!没规矩的东西!我是来告诉你,
今儿个母亲身子不爽利,晚上各房自己在屋里用饭。这是给你的。
”她朝身后的小丫鬟努努嘴。小丫鬟上前两步,将托盘放在井沿那半块还算平整的石头上。
托盘里是一碗看不出颜色的稀粥,两个比拳头还小的、黑乎乎的杂粮馒头,
还有一碟子腌得发黑的萝卜条。比起昨天的馊饭,这至少是正常的、能入口的食物。
但分量……大概只够一个半大孩子吃个半饱。对于急需补充体力的顾长青来说,远远不够。
“多谢四妹。”顾长青开口,声音依旧沙哑。顾云薇哼了一声:“谢就不必了,
少在外面丢我们侯府的脸就行。”她眼珠转了转,又瞥向墙角那些捏得歪歪扭扭的泥胚子,
“你弄这些脏东西做什么?赶紧收拾了!要是招了蛇虫鼠蚁,惊扰了母亲和兄长,
仔细你的皮!”说完,似乎多待一刻都嫌脏了鞋底,带着丫鬟转身走了,院门依旧大敞着。
顾长青慢慢走过去,端起那碗稀粥。粥是温的,勉强有点米香。他几口喝掉,又拿起馒头,
就着咸得发苦的萝卜条,缓慢而坚定地咀嚼、吞咽。每一口,
都在为这具身体补充着珍贵的能量。吃完,他将碗碟放回托盘,推到一边。
没有立刻去收拾那些“泥巴”,而是靠坐在井沿石上,慢慢恢复着力气。
顾云薇的出现和那些话,提醒着他,这个侯府里,盯着他的人很多,恶意无处不在。
他的动作必须更隐蔽,更快。夜色再次降临。
他将院门用一根木棍勉强闩上(门闩早就坏了),然后借着微弱的月光,
检查阴干的粘土胚和那个尝试烧炭的“罐子”。粘土胚表面已经干硬。
他小心地将那个填了木料的“罐子”搬到白天用几块石头简单围出的“火塘”中央,
周围塞上干燥的细枝和落叶作为引火物。取火是个难题。原身没有任何火镰火石。
他只能尝试最原始的办法——钻木取火。找了一根相对直硬的细木棍,在一段较软的枯木上,
用尽剩余力气,开始快速搓动。手掌很快磨破了皮,**辣地疼。汗水滴落,
背上的伤口也传来阵阵抽痛。一次,两次,十次……就在他手臂酸麻得几乎抬不起来,
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枯木的凹槽里,终于冒出了一缕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青烟。
他立刻屏住呼吸,更加小心、快速地搓动。烟越来越明显,凹槽边缘开始发黑、碳化。
他轻轻放下木棍,小心地捏起一小撮早就准备好的、极其干燥的绒草絮,
凑到那发黑的凹槽边,用最轻柔的气息,缓缓吹拂。一下,两下……绒草絮的中心,
突然亮起一个微小的红点!成功了!顾长青强压住心中的激动,
迅速将这珍贵的火种转移到火塘的引火物中。细枝和落叶被点燃,橘红色的火苗跳跃起来,
驱散了四周的黑暗和寒意。他小心控制着火力,让火焰慢慢舔舐那个粗糙的粘土“罐子”。
罐子上的排气孔,开始冒出淡淡的烟气,带着木材燃烧和干馏的特殊气味。
烧炭的过程需要时间,也需要控制闷烧的程度,不能完全烧成灰。他不敢离开,守在火塘边,
不时添加一点细柴维持外围火势,同时警惕地听着院外的动静。夜渐深,万籁俱寂。
只有火苗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梆子声。后半夜,火塘里的火渐渐熄灭,
只剩下暗红的炭火余烬。那个粘土“罐子”已经被烧得通红,又慢慢冷却,
表面覆盖着一层灰白。顾长青用木棍小心地将它拨弄出来,等它完全冷却后,
轻轻敲开已经烧结硬化的粘土外壳。里面,是几块黑乎乎、沉甸甸的东西——木炭!
虽然质地不均,有些地方可能烧过了头变得酥脆,有些地方可能还是半碳化的硬木,
但大部分已经成功转变为木炭!他拿起一小块,用手指捻开,黑色的炭粉簌簌落下。
放在鼻尖闻了闻,是纯净的炭火气息。第一步,成功了。有了木炭,
就有了获得更高温度的可能。他仔细地将这些宝贵的木炭收集起来,用破布包好,
藏到屋里床下一个破坛子里。天色将明未明,最黑暗的时刻。顾长青靠在冰冷的墙上,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但看着那包木炭,
感受着掌心破皮的疼痛和背上伤口持续的灼热,他眼底深处,那簇冰冷的火焰,
却燃烧得更加沉静而坚定。路,开始走了。接下来几天,
顾长青的生活似乎形成了一个固定的模式。白天,他像一抹沉默的影子,在破院子里活动。
收集一切可用的资源:更多的枯枝(甚至偷偷用那自制的“钩杆”从院墙外勾回一些断枝),
更多的暗红色粘土(他发现另一处墙根下的土质似乎更好),将烂木头劈砍成更合适的大小。
他修复了井轱辘,用找到的旧绳子和一个破木桶(勉强修补后能用),
终于能相对容易地打上水来。
他尝试用粘土**了更多、形状也更规整一些的器具:几个厚壁的小坩埚,
一个简陋的、带有一侧鼓风口的“碗式”小熔炉胚体,几个可能用来充当耐火砖的厚泥块。
这些都放在背阴处慢慢阴干。食物依旧匮乏。侯府送来的饭食时有时无,分量从未够过。
他靠着那口井水,
以及偶尔在荒废花园角落找到的一点野菜根茎(他甚至认识了几种可食用的块根植物),
加上极其有限的分配食物,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生存。他的身体依旧消瘦,
但那种濒死的虚弱感,在持续的活动和一点点能量补充下,似乎缓解了一丁点。
背上的伤口在缓慢愈合,结痂,痒得钻心,但他忍住了去抓挠的冲动。他尽量避开人。
送饭的婆子来时,他大多在屋里,等她们放下东西离开(通常是粗鲁地丢在门口石阶上),
他才出去取。顾云薇没再来,顾长轩似乎也被其他事情绊住了脚,好几天没露面。
这给了他宝贵的喘息之机。几天后,第一批阴干的粘土器具硬度差不多了。
他决定进行第一次正式的加热试验。夜晚,月黑风高。
他将那个“碗式”小熔炉胚体(此时已经是一个烧结过的硬壳)放在石围火塘中央,
周围用几块自制的厚泥块(同样阴干过)稍作支撑和围挡,形成一个极其简陋的“炉膛”。
炉子一侧预留的鼓风口,他用捡来的、相对完整的破葫芦,
配上自己削制的木管和用柔韧树皮缝制的“风囊”,做了一个最简易的“手动鼓风机”。
燃料是珍贵的木炭。他小心翼翼地在炉膛底部铺了一层木炭,
更小的碎块)和一点点作为助熔剂尝试的碎蚌壳(从废弃花盆里找到的)放入一个小坩埚中,
再将坩埚放入炉膛,周围填满木炭。点火。这一次,有了木炭和初步成型的炉膛,
火很快燃了起来,呈现出明亮的橘黄色。顾长青开始缓缓拉动那个简陋的风囊。
气流通过木管,从鼓风口吹入炉膛底部。火焰猛地一窜,颜色开始向黄白色转变,
热度明显上升。炉膛和坩埚被烧得渐渐发红。他保持着稳定而有节奏的鼓风,
眼睛紧紧盯着炉膛内的火焰颜色和坩埚的状态。时间一点点过去,木炭在消耗,
他需要不时添加新的木炭,同时调整鼓风的力度。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
又顺着下颌滴落,在炉火映照下亮晶晶的。背上的旧伤在高温烘烤下又痒又痛,
但他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小小的炉膛里。大约一个多时辰后,炉火渐渐弱了下去。
顾长青停止鼓风,用长木棍将那个小坩埚从余烬中小心拨弄出来。坩埚已经烧得通红,
表面甚至有些釉质化的光泽。等它冷却到可以触摸,他屏住呼吸,用两块木片夹着,
轻轻敲开坩埚。坩埚底部,是一小团暗红色、表面粗糙、布满孔洞和渣滓的金属疙瘩。
比原来的铁矿石小了一圈,颜色更深,质地看起来……似乎紧密了一点?他用木棍戳了戳,
很硬。又找了块石头小心砸了一下,金属疙瘩没有碎裂,只留下一个白印。顾长青的心脏,
在胸腔里沉沉地跳动了一下。这不是一块好铁,甚至还算不上真正的“铁”,
只是一块初步还原、含渣量极高的海绵铁块。但是,
它证明了几件事:这个自制的、简陋到可笑的炉子,配合木炭和手动鼓风,
能够达到将铁矿石初步还原的温度(大约1100-1200摄氏度左右)。这里的粘土,
经过烧结后,有一定的耐火性能。他选择的(或者说唯一能得到的)助熔剂(蚌壳,
主要成分碳酸钙)可能起了一点作用,但显然不够,渣铁分离很差。问题很多,杂质太多,
距离得到可用的“钢”还差十万八千里。但,这是一个起点。
一个从零到一的、微不足道却又重若千钧的起点。至少,他证明了在这个院子里,
用这些垃圾一样的材料,可以“变”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他小心地将这第一块粗糙的“产品”收好。虽然质量低劣,但或许……在某些人眼里,
会有点别的价值。就在他清理火塘余烬,准备将炉子和其他工具藏好时,院门外,
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喧哗声,迅速由远及近。“就在这边!我亲眼看见的!
三更半夜,这边有红光,还有怪味!”一个尖利的声音喊道,
是顾长轩身边那个叫阿福的小厮。“哼,我倒要看看,这个孽障又在搞什么鬼名堂!
”顾长轩阴沉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哐!本就摇摇欲坠的院门被狠狠踹开,门板撞在土墙上,
发出不堪重负的**。火光一下子涌了进来,是家丁手里举着的火把。顾长轩带着阿福,
还有三四个身材粗壮的家丁,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瞬间将这小院照得透亮,
也照亮了正蹲在火塘边、手里还拿着烧火棍、满脸烟灰汗渍的顾长青。
粘土块和器具、空气中残留的烟火气和金属加热后的特殊气味——全都暴露在刺目的火光下。
顾长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顾长青的脸,又扫过那些“奇形怪状”的泥巴玩意和火塘余烬,
最后定格在顾长青还没来得及完全藏起的那一小块暗红色金属疙瘩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兴奋的弧度。“好你个顾长青!
”顾长轩的声音因为某种扭曲的快意而拔高,“半夜不睡觉,
在院子里弄这些乌烟瘴气、形同巫蛊的鬼东西!你是想诅咒侯府,还是想纵火行凶?!
”他根本不给顾长青任何开口解释的机会(或许他也根本不想听),
厉声喝道:“给我把这个不知死活、行迹鬼祟的孽障拿下!把这些腌臜东西都给我砸了!
仔细搜搜,看看他还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是!”家丁们齐声应和,
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家丁们粗暴地扭住顾长青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刚愈合一些的伤口被猛地牵扯,剧痛让他眼前一黑,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
那块暗红色的粗糙铁疙瘩,还有他自制的简陋坩埚、泥炉,被家丁们用脚踢得粉碎,
或随手扔到地上践踏。“二哥,我……”“闭嘴!”顾长轩一鞭子抽在顾长青身旁的地面上,
溅起尘土,“人赃并获,你还想狡辩?阿福,去,把父亲请来!让父亲看看他这个好儿子,
在院子里搞什么鬼蜮伎俩!再去几个人,仔细搜他的屋子!”阿福应了一声,
幸灾乐祸地瞥了顾长青一眼,飞跑出去。几个家丁如狼似虎地冲进那间本就家徒四壁的破屋,
翻箱倒柜,很快,连顾长青藏在床下破坛子里的那包木炭,也被搜了出来,扔在院中。
“果然还藏了这些污秽引火之物!”顾长轩指着那包木炭和满地的碎陶烂泥,声音愈发高亢,
充满了掌控局面的快意,“父亲总说你虽不成器,好歹安分!这就是你的安分?
我看你是心存怨望,暗行不轨!”顾长青垂下头,不再试图辩解。辩解无用。顾长轩要的,
只是一个继续折辱他、打压他的借口。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用更尖锐的疼痛来对抗背上的伤和心头的冰冷怒火。力量,他需要更快地获得力量。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沉重而缓慢。靖安侯顾晏沉着脸,在阿福的引领下,
走进了这座他恐怕十几年都未曾踏足过的破败小院。他身着深紫色常服,身形高大,
面容严肃,常年居于上位的威势在不经意间流露。
看到院中的一片狼藉、被家丁扭住的顾长青,以及地上那些“罪证”,他的眉头深深锁起,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不耐。“怎么回事?”顾晏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压人的分量。
“父亲!”顾长轩立刻上前,躬身行礼,语气愤慨,“儿子夜间巡查府邸,
发现这边有异常火光和烟气,带人过来一看,竟是三弟在此鬼鬼祟祟,
弄这些不知所谓的泥炉炭火!儿子怀疑他要么是心怀怨恨,行巫蛊厌胜之术诅咒侯府,
要么就是想纵火生事!您看这些!”他指着地上的残骸和木炭。
顾晏的目光扫过那些破碎的泥胚、炭灰和那块被特意踢到他脚边的、不起眼的暗红铁疙瘩。
他对这些“奇技淫巧”之物毫无兴趣,只觉得肮脏、麻烦、上不得台面。
视线最后落在被反剪双臂、低垂着头、衣衫褴褛、满身污迹的顾长青身上,
那眼神如同在看一滩令人作呕的淤泥。“抬起头来。”顾晏冷声道。顾长青缓缓抬头,
脸上沾着烟灰,额发被汗水黏住,但一双眼睛在火把映照下,却异常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顾晏看不懂的……冷寂。没有恐惧,没有哀求,也没有愤恨,
只有一片深潭般的静。这眼神让顾晏极其不悦。一个卑贱的庶子,也配有这样的眼神?
“这些,是你弄的?”顾晏用脚尖拨了拨那块铁疙瘩。“是。”顾长青的声音干涩嘶哑,
却很清晰。“为何?”顾长青沉默了一瞬,缓缓道:“孩儿……只是想试试,
能否将一些无用顽石,变作有用之物。”他说的是实话,但省略了所有关键。“无用顽石?
有用之物?”顾晏嗤笑一声,满是讥讽,“就凭这些烂泥巴、破木头,
还有你这废物一样的身子骨?顾长青,你生来便是侯府的耻辱,本侯留你一口饭吃,
已是仁至义尽。你不思安分守己,竟敢在府中行此等诡异之事,搅扰家宅安宁!
”他根本不在意顾长青在“试”什么,也不关心那可能是什么。
他只觉得这个庶子的存在本身,以及他搞出的这些“乌烟瘴气”,都是在给靖安侯府抹黑,
在挑战他的权威和侯府的“规矩”。“父亲,”顾长轩适时添油加醋,“三弟此举实在可疑,
若不严惩,恐府中下人有样学样,坏了规矩。况且,他深夜弄火,万一真酿成火灾,
后果不堪设想!”顾晏看着顾长青,越看越觉厌烦。这个儿子,不仅无用,还是个麻烦。
他沉吟片刻,下了判决:“孽障不肖,行止鬼祟,有违家规。杖责三十,关入祠堂偏院,
静思己过。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每日只许送一碗清水,两个粗馍。
这些腌臜东西,统统清理出去,扔得越远越好!”“父亲英明!
”顾长轩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看向顾长青的目光充满了得意和残忍。三十杖,
对于本就伤重未愈、极度虚弱的顾长青而言,几乎可以要了半条命。祠堂偏院阴冷潮湿,
缺食少水,禁足其中,无异于另一种缓慢的折磨。家丁得令,
如狼似虎地将顾长青拖到院子中央,按倒在地。沉重的刑杖带着风声落下。啪!啪!啪!
沉闷的击打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顾长青咬紧了牙关,没有惨叫,甚至没有痛哼,
只有喉间偶尔压抑不住的闷响,和身体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冷汗、血水,
迅速浸透了他单薄的粗布衣裤。他能感受到背上、腿上旧伤新伤叠加的剧痛,
能感受到生命力随着每一杖在流失。但他的意识却异常清醒,甚至更加冰冷。
顾晏冷漠厌恶的眼神,顾长轩得意洋洋的嘴脸,家丁们麻木而粗暴的动作,
都深深烙进他的脑海。三十杖结束,顾长青如同破布一般瘫软在地,
身下洇开一滩暗色的湿迹,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他脸色惨白如纸,气若游丝,
几乎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只有无边无际的疼痛和冰冷。“拖去祠堂偏院。
”顾晏厌恶地挥挥手,仿佛多看一眼都脏了眼睛,转身带着顾长轩等人离去。
家丁们粗鲁地架起奄奄一息的顾长青,像拖死狗一样,
将他拖离了这个他刚刚开始尝试“破局”的小院。身后,另一些家丁开始清理那些“罪证”,
将顾长青多日心血一点不剩地扫走、砸碎、丢弃。祠堂偏院,名副其实。
紧邻着供奉祖先牌位的祠堂,却是一个几乎被遗忘的角落。院墙高耸,只有一扇窄小的木门,
里面只有一间低矮、昏暗、散发着浓重霉味的厢房。窗户狭小,糊的窗纸早已破败不堪,
冷风飕飕地灌入。除了一张咯吱作响的破木板床,一张歪腿桌子,别无他物。
顾长青被扔在冰冷潮湿的泥地上,那扇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关上,
落锁的声音清晰传来。世界仿佛瞬间被隔绝,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寂静、阴冷和疼痛。
他躺在那里,许久动弹不得。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眼前阵阵发黑,
死亡的阴影似乎从未如此贴近。但他没有昏过去。求生的本能,
还有那股从灵魂深处燃起的、冰冷的火焰,支撑着他。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他慢慢挪动手指,一点点积攒着力气。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勉强翻过身,用肘部支撑着,
朝着那张破床的方向,一寸一寸地爬过去。身后,拖出一道蜿蜒的、淡淡的血痕。爬到床边,
他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瘫软在床脚,剧烈地喘息着。黑暗中,他睁着眼,
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尖锐痛楚,还有那彻骨的寒意。祠堂偏院……这里,
恐怕比那个破院子更封闭,看守更严。顾晏是铁了心要让他自生自灭,或者,
在沉默中彻底“消失”。常规的冶炼实验,短期内是不可能了。没有材料,没有工具,
没有空间,连基本生存都成问题。但他还有脑子,还有知识。冶炼暂时无法进行,
但他可以思考,可以规划,可以……利用这个时代可能存在的其他东西。比如,文字。比如,
这个时代的“科举”。原身几乎没受过正经教育,但并非完全不识字。
侯府曾经请过西席教导子弟,原身作为庶子,虽被排斥在核心之外,
但也曾偷偷蹭着听过一些,靠着捡来的残缺书本和惊人的记忆力,竟也磕磕绊绊认了些字,
只是从未有机会施展。而现在的顾长青,
拥有的是现代博士的逻辑思维、知识体系和信息整合能力。这个时代的经典典籍他固然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