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与深巷
作者:青衫砚漓
主角:陈野林墨林溪
类别:都市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12-18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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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小说白鸟与深巷陈野林墨林溪整体结构设计的不错,心理描写也比较到位,让人痛快淋漓,逻辑感也比较强,非常推荐。故事简介:他用旧报纸叠了三层挡在那里,此刻纸页已经吸饱了水,沉甸甸地垂着,在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像一滴没擦干净的眼泪。他从……

章节预览

第一章旧书店的不速之客雨是从凌晨三点零七分开始下的。

陈野是被窗台渗水的凉意弄醒的——老城区的房子年头久了,每逢雨季,窗沿总会漏雨,

他用旧报纸叠了三层挡在那里,此刻纸页已经吸饱了水,沉甸甸地垂着,

在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像一滴没擦干净的眼泪。他从柜台后的折叠床上坐起来,

宿醉带来的钝痛还在太阳穴里跳。柜台下的纸箱里躺着半罐昨天没喝完的青岛啤酒,

罐身凝着的水珠顺着褶皱往下滴,“嗒、嗒”地砸在地板上,在寂静的书店里格外清晰。

他没开灯,摸黑摸过手机按亮屏幕,凌晨四点十五分,

街灯的光透过蒙着水汽的窗玻璃渗进来,把书架上的旧书照成一排模糊的剪影,

书脊上泛旧的黄色在昏暗中像褪色的老照片。“野渡”书店开在老城区最深处的巷子里,

青石板路从巷口蜿蜒到店门,两侧的墙头上爬满了爬山虎,雨季时叶子绿得发油,

能把整个巷子都裹进一片潮湿的绿里。陈野是这家店的主人,也是唯一的店员。

三年前从市局刑侦队离职那天,他把警服叠得整整齐齐放进衣柜最底层,

用所有积蓄盘下了这个三十平米的小铺子,日子过得像架上那些八九十年代的文学书——慢,

且沉默。每天早上把受潮的书搬到门口晒,傍晚再搬回来,天黑后关上门喝啤酒,

偶尔有熟客来买本旧书,他也只是点头收钱,话少得像个哑巴。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离开刑侦队。有人说他是办案时受了伤,有人说他是得罪了大人物,

还有人说他是厌倦了勾心斗角。只有陈野自己知道,

抽屉最里面那只铁盒子里藏着答案——一枚镀银的三等功奖章,下面压着份泛黄的结案报告,

报告末尾“嫌疑人自杀”四个字被他的手指摩挲得快要看不清墨迹。

那是三年前的“4·19案”,他蹲了半个月抓到的嫌疑人,

在审讯室隔间里用鞋带结束了生命,监控显示没人靠近过,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却又找不出证据。队里为了尽快结案,把责任轻轻揭过,他却过不了自己这关,

递了辞职报告,抱着那只铁盒子躲进了这条深巷。门帘被猛地掀开时,雨势正好变大。

冷风裹着雨丝扑进来,带着巷子里泥土和青苔的味道,陈野下意识地抬头,

看见一个穿米白色风衣的女孩站在门口,发梢滴着水,几缕湿发贴在脸颊上,

脸色白得像张刚拆封的素描纸。她手里紧紧攥着个棕色帆布包,包带被手指勒出深深的印子,

指节泛着青白色,一看就是攥了很久。“请问……您是陈野先生吗?”女孩的声音发颤,

像被风吹得不稳的琴弦。她大概二十出头,风衣领口别着枚银色的银杏叶胸针,

金属表面被雨水打湿,光泽变得黯淡,边缘却擦得很亮,看得出来是常戴的物件。

陈野没起身,指了指对面那张掉了漆的木椅:“坐。要热水吗?

”他的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比平时更低沉些。女孩点点头,走到椅子旁却没坐下,

而是把帆布包抱在膝上,指尖在包口摸索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拉开拉链。她的动作很轻,

却带着一种近乎急切的慌乱,手指好几次碰到包底的硬物,发出“咔嗒”的轻微碰撞声。

陈野的目光在那包上停了一秒——帆布包的边角磨得发白,

侧面用浅灰色的线绣着个小小的“溪”字,针脚很密,像是手工绣的。“我叫林墨,

”女孩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稳了些,但眼眶还是红了,像浸在水里的樱桃,“我来找您,

是想请您帮忙找我妹妹。她叫林溪,两周前失踪了。”陈野端热水的手顿了一下。

搪瓷杯里的热水冒着白汽,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抬眼看向林墨,女孩的眼睛很亮,

此刻却盛满了焦虑,眼下的青黑重得像涂了墨,一看就是至少好几晚没睡好。“找警察。

”他把杯子推到林墨面前,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下雨”,“我只是个卖旧书的。

”“我找过了!”林墨的声音突然提高,又很快压低,像是怕惊扰了店里的安静,

手指紧紧抠着帆布包的边缘,“分局报了案,说是失踪未满四十八小时不立案,

后来满了时间,又说她可能是自己出去旅行了,让我等消息。可溪溪不是那样的人!

她从来不会不跟我打招呼就走,

她连去学校图书馆都会提前告诉我……”女孩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肩膀微微发抖。她拿起搪瓷杯,却没喝,

只是盯着杯底的茶渍发呆——那是陈野常年用这杯子喝茶留下的,一圈圈的黄印子,像年轮。

陈野看着她,突然想起三年前“4·19案”里那个嫌疑人,也是这样年轻,

眼里藏着没说出口的隐情,最后把自己关在狭小的隔间里,用最决绝的方式结束了一切。

他当时如果再快一点,再仔细一点,或许就能拉住那个正在下坠的人。

“她失踪前有什么异常吗?”陈野终于还是问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早就不是警察了,不该再管这些闲事,

巷子里的安稳日子已经过了三年,他不该再把自己拽回那些鸡飞狗跳的过去里。

林墨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那是个粉色的活页本,

封面上画着一只简笔画的白鸟,翅膀上用荧光笔涂了亮黄色,颜色已经有些淡了,

边角却很平整,看得出来是精心保管的。“这是溪溪的日记,”林墨翻开本子,

手指停在最后一页,指尖轻轻碰着纸页,像是怕碰坏了什么,

“她最后一篇日记是两周前写的,只有一句话,还有一个奇怪的符号。”陈野凑过去看。

日记的字迹很清秀,带着少女特有的娟丽,墨水是浅蓝色的,

在纸上洇开小小的晕:“今天又看到了白鸟,它停在老厂房的烟囱上,好像在等什么。

”句子下面画着个符号——一个圆圈,里面套着个正三角形,三角形的顶点指向右边,

旁边还画了三道短线,像某种没写完的密码,又像个简易的路标。“老厂房?”陈野皱眉,

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柜台,那是他以前办案时思考的习惯,“哪个老厂房?”“我不知道。

”林墨摇摇头,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日记的纸页上,

晕开一小片墨痕,“溪溪是师范大学美术系的,平时喜欢去老地方写生。我问过她的同学,

他们说她最近常去城西的废弃纺织厂,说那里的烟囱和老机器适合画素描。

我去那里找过两次,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生锈的铁疙瘩和杂草……”陈野的指尖顿住了。

城西废弃纺织厂——这个名字像根针,突然扎进了他的记忆里。三年前他还在队里时,

那里发生过一起流浪汉被杀案,死者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被人发现时躺在纺织厂的仓库里,

手里紧紧攥着一根白色的羽毛。技术科后来鉴定,那根本不是真的羽毛,

是某种人工合成的纤维,质地很轻,颜色白得发假。案子最后因为没有目击者,也没有监控,

成了悬案,卷宗现在还压在市局档案室的最底层。“**妹有没有提过‘白鸟’?

”陈野又问。日记里两次提到白鸟,封面上也是白鸟,这绝不是巧合。他想起那根白色纤维,

突然觉得这两者之间可能藏着某种联系。林墨想了想,突然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是在户外拍的,背景是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田,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花田里,

手里举着画板,笑得眼睛都弯了,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女孩的身后,

远处的电线杆上停着一只白色的鸟,因为距离太远,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白点,

像颗落在电线杆上的雪粒。“这是去年春天拍的,在郊区的油菜花田,

”林墨指着那个白点,手指轻轻蹭过照片上女孩的脸,“当时我还问她,那是什么鸟,

她说是白鸟,还说以后要画一组‘白鸟系列’的油画,说白色的鸟落在灰色的老建筑上,

特别有感觉。可我后来查了,咱们这儿根本没有白色的鸟,除非是白鹭,

但白鹭不会停在电线杆上,也不会去老厂房……”陈野接过照片,指尖碰到照片边缘,

有些发凉。照片是洗出来的实体照,边缘还带着冲印时的白边,

背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2023.4.15溪溪”,字迹和日记里的一样清秀。

他盯着那个白点看了一会儿,

突然想起“4·19案”嫌疑人自杀前说过的一句话——“白色的鸟会带你找到答案”。

当时他以为是嫌疑人的胡话,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或许那句话根本不是胡话。

“我帮你找。”陈野把照片还给林墨,声音比刚才坚定了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或许是因为林墨眼里那快要溢出来的焦虑,

或许是因为那个奇怪的符号和“白鸟”的巧合,又或许,是因为三年前那场没解开的遗憾,

让他无法对一条可能正在消逝的生命坐视不理。林墨猛地抬头,眼里闪着光,

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泪还挂在脸颊上,却笑得像个孩子:“真的吗?谢谢您!

您需要什么,我都可以提供,钱的话……我现在手里有攒下来的稿费,虽然不多,

但我可以都给您……”“不用钱。”陈野打断她,起身走到书架前,

从最上层抽出一本蓝色封皮的书。那是本1987年版的《城市地图册》,

书页已经泛黄发脆,书脊上的胶水都有些开裂,是他刚开店时从一个老教授手里收来的,

上面用红笔标注了很多老城区的建筑,包括早已倒闭的工厂和学校。“明天早上八点,

你到这里来,我们去城西纺织厂。”林墨用力点头,把日记和照片小心地放回帆布包,

又对着陈野深深鞠了一躬,动作幅度太大,风衣的下摆扫过地面,

带起一小片灰尘:“谢谢您,陈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会配合您的,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走的时候,雨已经小了些,变成了细密的雨丝,飘在空气里,像一层薄薄的雾。

门帘落下的瞬间,陈野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深巷的雨雾里,青色的石板路被雨水浸得发亮,

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最后慢慢融进巷口的晨光里。他突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走到柜台后,

拉开最里面的抽屉,拿出那只铁盒子。打开盒子,三等功奖章的金属表面已经有些氧化,

刻着“陈野”名字的地方,被他的手指摩挲得发亮,下面的结案报告边角已经卷了起来,

“嫌疑人自杀”那几个字像根刺,扎得他眼睛发疼。“别多管闲事。”他对着奖章低声说,

像是在提醒自己,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可脑海里却反复出现林溪日记里的那句话——“今天又看到了白鸟,它停在老厂房的烟囱上,

好像在等什么。”等什么?陈野拿起那本《城市地图册》,翻开城西那一页。

纺织厂的位置被他用红笔圈了出来,

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问号——那是三年前他调查流浪汉被杀案时画的。

当时他总觉得那个案子有问题,死者手里的白色纤维太奇怪,现场太干净,

像是被人刻意清理过,可没等他查清楚,就因为“4·19案”的事,被迫离开了刑侦队。

或许,这一次,能把过去的谜团,一起解开。陈野合上地图册,把它放进背包里。

窗外的雨还在下,但天边已经透出一点微弱的光,淡蓝色的,像是黎明前的征兆。

他走到门口,把挡雨的旧报纸换了新的,又拿起墙角的扫帚,慢慢扫着地上的水渍。

书店里很安静,只有扫帚划过地板的“沙沙”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雨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

他知道,从明天开始,这条深巷里的平静日子,或许就要被打破了。

第二章纺织厂的白鸟痕迹第二天早上七点五十,林墨就出现在了“野渡”书店门口。

她换了件黑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顶,帽子戴在头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

看起来比昨天干练了些,只是眼下的青黑还是没消,像涂了层淡墨。

经收拾好了东西——背包里装着那本《城市地图册》、手电筒、防滑手套、一把多功能军刀,

还有个小小的证物袋,都是他以前办案时常用的工具,被他放在一个旧帆布包里,

藏在柜台下面,三年没动过,昨天晚上翻出来时,军刀的刀刃上还带着点锈迹,

他用砂纸磨了半天才磨亮。“吃早饭了吗?”陈野把两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递给林墨,

纸袋外面印着“张记包子铺”的字样,“巷口张记的,刚蒸好的,肉馅的,

不知道你爱不爱吃。”林墨愣了一下,接过肉包,指尖碰到温热的纸袋,心里突然一暖。

她昨天走得太急,忘了问陈野的联系方式,晚上躺在家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总担心陈野会反悔,毕竟他们只是陌生人,陈野没有义务帮她找妹妹。

现在看到陈野手里的肉包,还有他背包里整齐的工具,心里的石头稍微落了点地。

“谢谢陈先生,我爱吃肉馅的。”她小声说,低头咬了一口肉包,皮薄馅大,

肉汁顺着嘴角流下来,她赶紧用手背擦了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往外走,巷口的张记包子铺冒着白色的蒸汽,

早起的老人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聊天,手里拿着蒲扇,慢悠悠地摇着。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把碎金子。

这是老城区最寻常的早晨,平静得让人很难想象,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

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和秘密。“**妹失踪前,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特别的人?

比如新认识的朋友,或者见过什么奇怪的人?”陈野一边走,一边问。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才能缩小调查范围。纺织厂那么大,如果漫无目的地找,一整天也未必能找到线索。

林墨咬着肉包,仔细回忆了一下,脚步慢了些:“她提过一个叫‘老周’的人,

说是在纺织厂认识的,帮她看过几次画。溪溪说他是个画家,以前在纺织厂上班,

后来厂子倒闭了,就一直住在附近。她说老周人很好,知道很多关于纺织厂的故事,

还跟她讲过以前纺织厂的工人怎么上班,怎么织布。”“老周?”陈野皱了皱眉,

指尖在口袋里无意识地敲着,“知道全名吗?或者住在哪里?比如哪个小区,

或者大概的地址?”“不知道。”林墨摇摇头,有些懊恼地说,“溪溪只说他姓周,

没说全名,也没说具体住址。我问过她的同学,他们都没听过这个人,

说溪溪最近都是一个人去纺织厂写生,没跟别人一起去过。

我还去师范大学美术系问过她的老师,老师也说没听过这个‘老周’。”陈野点点头,

没再追问。线索太少,现在只能先去纺织厂看看,或许能找到那个“老周”的踪迹,

或者林溪留下的其他痕迹。他抬头看了看天,今天是晴天,阳光很足,应该不会下雨,

这样在纺织厂调查会方便些。从老城区到城西纺织厂,需要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

公交车沿着江边走,江面上飘着一层薄薄的雾,远处的货轮鸣着低沉的汽笛,缓慢地驶过,

留下一道白色的水痕。林墨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江水是深绿色的,

岸边的芦苇长得很高,被风吹得轻轻摇晃。她突然开口:“陈先生,您以前是做什么的呀?

我看您准备的工具,还有您问问题的方式,不像是普通的书店老板。

”陈野正在看手里的地图册,听到这话,手指顿了一下,

目光落在地图册上那个红色的问号上:“以前在事业单位上班,跟现在不一样。

”他不想提刑侦队的事,那些日子里的血腥和遗憾,他只想埋在心底,不想再跟别人提起。

林墨看他不想多说,就没再问,转而说起了林溪:“我和溪溪不是亲姐妹,是重组家庭。

溪溪的妈妈在她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爸爸后来跟溪溪的爸爸结婚,我们就成了一家人。

溪溪刚来时很内向,不爱说话,后来看到我画画,就跟着我一起画,慢慢就开朗了。

她很有天赋,老师说她以后能当画家……”说起林溪,林墨的眼睛亮了些,语气里满是骄傲,

“她最喜欢画鸟,尤其是白色的鸟,她说白色很干净,像天上的云。”陈野静静地听着,

没说话。他能感觉到林墨和林溪之间深厚的感情,这种感情,

是支撑林墨这么多天不放弃寻找妹妹的动力。他想起自己的妹妹,比他小五岁,

在他刚上大学那年出了车祸,走了。那时候他每天都在后悔,

如果那天他没有让妹妹去买东西,妹妹就不会出事。这种后悔,他懂。

公交车在纺织厂附近的站点停下,两人下了车。纺织厂的大门已经锈迹斑斑,

绿色的油漆掉得差不多了,露出里面暗红色的铁皮。大门上挂着一块“禁止入内”的牌子,

牌子的边角卷了起来,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像是被风吹了很多年。大门旁边有一个破洞,

大概能容一个人钻进去,洞口的铁皮被人掰弯了,边缘磨得很光滑,

显然经常有人从这里进出——可能是探险的年轻人,也可能是流浪汉。

“进去的时候小心点,里面的机器很多都生锈了,边缘很锋利,容易划伤。

”陈野从背包里拿出一副防滑手套,递给林墨,“戴上这个,跟在我后面,不要乱碰东西,

也不要走散了。”林墨点点头,接过手套戴上,紧紧跟在陈野身后。钻过破洞时,

她的冲锋衣被铁皮勾了一下,划出一道小口子,露出里面浅粉色的内衬,她却没在意,

眼睛紧紧盯着周围的环境,生怕错过任何跟林溪有关的痕迹。纺织厂的厂区很大,

到处都是废弃的厂房和设备,像一片沉睡的钢铁森林。生锈的织布机立在厂房里,

上面还挂着断裂的纱线,灰白的颜色,像老人的头发;传送带上积满了灰尘,

有的地方已经塌陷,露出下面黑漆漆的洞口,不知道有多深;墙角长满了杂草,

有的比人还高,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霉味,还有一种旧纱线特有的、淡淡的棉絮味,

让人忍不住想咳嗽。“**妹平时喜欢在哪个区域写生?”陈野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厂区太大,有好几栋厂房,还有一个高高的烟囱,如果漫无目的地找,一天也找不到什么。

林墨走到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指着不远处的一栋三层小楼:“她同学说,

她经常在那栋楼的楼顶画画,说从那里能看到整个纺织厂的烟囱,还有远处的江景,

光线特别好。”陈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栋小楼的墙面已经斑驳,露出里面的砖块,

窗户大多破碎,玻璃散落在地上,阳光透过空窗户照进去,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楼顶的栏杆锈得很厉害,有的地方已经断了,看起来随时可能断裂,让人不敢靠近。“走吧,

去看看。”两人沿着杂草丛生的小路往小楼走去,

路上偶尔能看到一些垃圾——空的饮料瓶、废弃的塑料袋,

还有几张被风吹得破破烂烂的画纸。林墨走得很仔细,眼睛盯着地面,生怕错过什么。突然,

她停住脚步,弯腰捡起一张画纸,上面画着纺织厂的烟囱,用铅笔勾勒的线条,笔触细腻,

烟囱的轮廓很清晰,旁边还画了几笔杂草。“这是溪溪的画!”林墨的声音有些激动,

手指轻轻摸着画纸上的线条,“你看,这笔触,跟她日记里的简笔画很像,她画烟囱的时候,

总是会在底部多画几笔杂草,说这样显得有生气。”陈野接过画纸,仔细看了看。

画纸的边缘有些潮湿,还带着点泥土的痕迹,应该是最近几天被雨水打湿的,

说明林溪确实来过这里,而且时间就在失踪前后。他把画纸折好,

放进背包里的证物袋里:“继续往上走,小心脚下的玻璃。”小楼的楼梯很陡,

台阶上积满了灰尘,有的台阶已经松动,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像是随时会塌。

林墨走得很小心,每一步都踩在台阶的中间,手里紧紧抓着扶手——扶手是铁做的,

锈得厉害,一抓就掉下来一层铁锈,蹭得她手心发黑。到楼顶的时候,风突然变大,

吹得头发都飘了起来。

楼顶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画具——几支削得尖尖的铅笔、一个空的颜料盒,

里面还残留着一点白色和灰色的颜料,还有一个银色的画架,画架上绑着一张没完成的画,

画的是一只白鸟,停在纺织厂的烟囱上。白鸟的羽毛用白色颜料涂了一半,

翅膀的边缘还没画完,眼睛只是留了两个黑色的圆点,像是还没来得及点睛。“溪溪!

”林墨看到画架,立刻跑了过去,拿起那支没画完的白鸟画,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滴在画纸上,晕开一小片白色的颜料,“这是她的画架,她肯定来过这里……她画到一半,

到底去哪里了?”陈野走到画架旁,蹲下身,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楼顶的地面上有一些杂乱的脚印,有的是运动鞋的痕迹,鞋底的花纹很清晰,

看起来是女式的,尺码不大,跟林溪的鞋码差不多;还有一些是皮鞋的痕迹,尺码很大,

鞋底的花纹很深,应该是个男人。脚印的边缘有些模糊,应该是被雨水冲刷过,

但还能看出大致的轮廓,像是有两个人在这里待过。他顺着脚印的方向走到楼顶的边缘,

往下看。下面是一片废弃的仓库,仓库的屋顶是铁皮做的,有的地方已经塌陷,

露出里面黑漆漆的空间。仓库的屋顶上有一个破洞,洞口周围的瓦片散落一地,

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陈野用手电筒照了照破洞,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只能闻到一股浓重的霉味。“陈先生,你看这个!”林墨突然喊道。她蹲在画架旁边,

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东西,在阳光下闪着光——是一枚银杏叶胸针,

跟她领口别着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这枚胸针的叶子边缘有些磨损,

上面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陈野走过去,接过胸针。

他用手指轻轻蹭了蹭那点暗红色的痕迹,放在鼻尖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虽然很淡,但他还是能闻出来,那是人的血。“这是**妹的吗?”他问,声音有些沉。

林墨点点头,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掉得更凶了:“是她十八岁生日时,我送给她的。

她很喜欢,每天都戴着,说这是我们姐妹的象征……怎么会在这里,还沾着血?陈先生,

溪溪是不是出事了?她会不会……”“别胡思乱想。”陈野打断她,把胸针放进证物袋里,

封好口,“现在还不能确定这血是谁的,也不能确定林溪是不是出事了。

我们先找到更多线索,再下结论。”他知道现在不能慌,林墨已经很害怕了,

他必须保持冷静,才能找到更多线索。陈野站起身,看向楼顶的另一个角落,

那里有一个通往楼下仓库的铁梯子,梯子的扶手锈得很厉害,上面沾着一些白色的纤维,

细细的,像棉花丝,却比棉花丝更硬一些。他用手指捏起一点纤维,放在阳光下看了看,

白色的,不透明,质地很轻——跟三年前流浪汉手里攥着的那根纤维,一模一样。

“白鸟……”陈野喃喃自语。他终于明白林溪日记里的白鸟是什么了——不是真的鸟,

而是用这种白色纤维做成的假鸟。那个“老周”,还有这个符号,这个仓库,

一定都跟林溪的失踪有关。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由远及近,很清晰。陈野立刻关掉手电筒,拉住林墨,

躲到画架后面,用手指比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说:“别出声,有人来了。

”林墨的身体瞬间僵住,紧紧抓住陈野的胳膊,指尖掐得陈野有些疼。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响,像要跳出来一样。脚步声停在了仓库门口,

接着是推门的声音,“吱呀”一声,在寂静的厂区里格外刺耳。一道光柱扫进仓库,

在地面上慢慢移动,最后停在了通往楼顶的梯子旁。陈野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很粗重,

像是个中年男人,还带着点喘息,可能是爬楼梯累的。“谁在上面?”男人的声音很低沉,

带着一丝警惕,还有点不耐烦,“赶紧下来,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陈野握紧了手里的多功能军刀,刀身在口袋里硌着他的手心。

他示意林墨继续躲在画架后面,自己慢慢探出头,看向楼下。仓库里站着一个男人,

大概五十多岁,穿着黑色的夹克,手里拿着一根钢管,钢管上沾着锈迹,

另一只手里拿着手电筒,光柱正对着楼顶的梯子。男人的头发花白,脸上有很深的皱纹,

下巴上留着胡子,看起来有些邋遢。“我们只是来找人的,马上就走。”陈野说,

声音尽量平静,不想引起对方的警惕。男人听到声音,抬头看向楼顶,

手电筒的光柱照在陈野脸上,晃得他睁不开眼睛:“找人?找什么人?这里早就没人了,

只有鬼!赶紧下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陈野眯着眼睛,

看着男人的脚——他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鞋,鞋底的花纹跟楼顶的皮鞋脚印一模一样。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陈野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威慑力,

那是他以前当警察时练出来的,能让人不自觉地感到紧张。男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像是被问住了,接着又强硬起来:“我是这里的看守,负责看着这些旧设备,

防止有人来偷东西。你们赶紧下来,不然我就报警了!”“报警?”陈野冷笑一声,

从画架后面走出来,手里的军刀握在手里,“正好,

我也想跟警察聊聊三年前的流浪汉被杀案,还有两周前失踪的女大学生林溪。你说,

警察会不会感兴趣?”听到“三年前”和“林溪”这两个词,男人的身体突然僵住,

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手里的钢管差点掉在地上。他突然举起钢管,朝着梯子砸过来,

嘴里喊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别胡说八道!”陈野早有准备,侧身躲开,

同时快速爬下梯子,动作很敏捷,不像平时沉默寡言的书店老板。

男人没想到陈野会这么快下来,吓了一跳,转身想跑,陈野伸出脚,绊倒了他,

男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钢管掉在一旁,发出“哐当”的响声。陈野立刻上前,

用膝盖顶住男人的后背,手里的军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声音很冷:“说!林溪在哪里?

你把她怎么样了?”“我真的不知道!”男人挣扎着,声音带着哭腔,

“我只是帮‘白鸟会’的人做事,他们让我在这里看着,不让别人进来,

还让我在仓库里放那些白色的纤维,画那些符号,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白鸟会?

”陈野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个名字是第一次听到,“那是什么组织?他们为什么抓林溪?

”“我不知道!”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恐惧和慌乱,“我只是个跑腿的,

他们给我钱,每个月三千块,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每次都是通过电话联系,他们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让我做什么,

我就做什么……”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

接着是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远处。陈野心里一紧,

知道是“白鸟会”的人跑了。他低头看向身下的男人,

眼神更冷了:“他们刚才是不是跟你联系了?说什么了?”男人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声音都在发颤:“他们……他们说有人闯进来了,让我把你们拖住,

他们会来接我……可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厉害,我根本拦不住你……”陈野松开手,站起身,

对着躲在楼顶的林墨喊:“林墨,下来吧,没事了。”林墨听到声音,

小心翼翼地爬下梯子,看到地上的男人,还有陈野手里的军刀,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退。

“陈先生,他……”“把他绑起来,用他的鞋带。”陈野说,指了指男人的鞋子。

他需要把这个男人带出去,交给警察,或许能从他嘴里问出更多关于“白鸟会”的线索。

林墨点点头,虽然害怕,但还是走到男人身边,蹲下身,把男人的鞋带解下来,

牢牢地绑住他的手腕。男人躺在地上,不停地求饶:“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放了我吧,

我再也不帮他们做事了,我把钱都还给你们……”陈野没理会他的求饶,走到仓库门口,

用手电筒照了照外面。外面已经没人了,只有风吹过厂房的声音,还有远处传来的鸟叫声,

很安静,却让人觉得更紧张。他拿出手机,想报警,

却发现这里没有信号——城西纺织厂地处偏僻,手机信号一直不好,

只有在厂区门口才能勉强收到一点信号。“我们得把他带出去,找个有信号的地方报警。

”陈野对林墨说。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又补充道:“小心点,他可能还有同伙,

虽然现在跑了,但说不定还在附近盯着。”林墨点点头,扶着男人站起来。

男人还在不停地求饶,嘴里说着“我真的不知道”,陈野却没再看他一眼,只是拿着手电筒,

警惕地看着周围的环境。他知道,“白鸟会”的出现,

意味着林溪的失踪不是简单的离家出走,而是一场有组织的绑架。而那个符号,

那些白色纤维,还有三年前的流浪汉被杀案,都只是冰山一角。这个“白鸟会”,

比他想象的更神秘,也更危险。走出纺织厂的时候,阳光已经升高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陈野回头看了一眼那栋三层小楼,楼顶的画架还立在那里,那幅没画完的白鸟画,

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知道,这只是调查的开始,接下来,

还有更多的谜团等着他去解开。而那个神秘的“白鸟会”,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第三章消失的画家与旧档案把男人交给辖区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

男人叫周志强,五十二岁,以前确实是城西纺织厂的工人,负责维修织布机,

厂子倒闭后没找到正经工作,就靠打零工为生,有时候还会去捡废品。据他交代,

他是半年前加入“白鸟会”的,对方通过一个匿名电话联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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