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何处
作者:风之封印
主角:赵无咎阿青王逸之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12-18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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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封印为我们带来了一部精彩的短篇言情小说《青山何处》,主角赵无咎阿青王逸之的故事跌宕起伏,让人捧腹大笑又落泪。这本小说以其机智幽默的对白和扣人心弦的情节吸引了无数读者。他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奇异的微笑,「正可借此,向朝廷表明心迹。斩断过往,方能前程万里嘛。此事已定,毋庸再议。」他挥了挥手,像……。

章节预览

1官衙的窗户正对着院中一株老槐,日头西沉,把斑驳的树影拉得老长,印在青砖地上,

像一幅破碎的水墨画。我搁下笔,小心地将砚台移到案角,那方冰冷的官印静静躺在手边,

沉甸甸的,像一块被抽干了生命的顽石。同僚老孙伸着懒腰凑过来,

脸上堆着惯常的、油滑的笑意:「李兄,还不下值?莫非今晚又有‘雅集’?」

他所谓的「雅集」,是指溜去酒肆喝两杯。我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手下利落地将文书归拢、锁进抽屉。「雅集没有,俗务倒是一桩。西市新来了一个胡商,

卖的玩意儿精巧,去给丫头捎个。」「啧,」老孙咂咂嘴,「还是李兄会过日子,

心里头敞亮。」我心里敞亮?怕是这衙门里,就属我心里最是晦暗。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

我笑了笑,拿起那方官印,指尖传来熟悉的、微凉的触感。它不过三寸见方,

却仿佛能压断人的脊梁。走出衙门,喧嚣的市声扑面而来,像一股暖流,

稍稍驱散了官廨里那股子陈腐墨臭和无形压力。我在西市那个胡商的摊子前停下,

挑了一支笔管彩绘着雀鸟的毛笔,丫头念叨许久了。那雀鸟画得活灵活现,

困在细小的笔管上,羽毛鲜亮,眼神却空洞。回到家中,还没进门,就听见小子在院里背书,

声音朗朗。妻子从灶间探出头,额上带着薄汗:「回来啦?饭快好了。」「嗯。」

我应了一声,将毛笔递给眼巴巴望过来的女儿。她欢呼一声,像只快活的雀儿,

立刻就要去试笔。小子也凑过来看,眼里有羡慕,却还是规规矩矩地先行了礼。

这便是我的一方天地。柴米油盐,儿女功课,简单,却也踏实。晚膳后,

照例检查儿子的功课。他最近在学《孟子》,读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时,

声音格外响亮。我听着,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只点了点头,

淡淡道:「记得牢是好事,但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小子似懂非懂地看着我。

夜色浓重时,我独自坐在书房里。那只真正的雀儿,缩在角落的乌木笼中,一动不动,

像个沉默的囚徒。我从不逗弄它,也禁止家人靠近。它只是在那里,日复一日。然后,

我打开了从衙门带回来的那只上了锁的扁木盒。里面是一份名单,秋决的名单。一个个名字,

背后曾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如今只是纸上几笔勾勒的墨迹。

我的目光在一个名字上停顿了一瞬——赵无咎。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赵无咎,

是他族里的一位叔父。罪名是「妄议朝政」。心头那点微小的刺痛感又来了,这次更清晰些。

我想起多年前在国子监,那个叫赵无咎的同窗,眼神明亮,声音激越,曾与我们纵论天下,

说要扫尽世间不平事。如今,他的族叔,名字就躺在这份决定生死的文书上,

等着我落下印记。我能做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深吸一口气,

我揭开盘龙钮官印的朱红印泥,稳稳地、用力地,将印钤在那个名字,

以及之后每一个名字上。「噗」的一声轻响,朱红如血,覆盖了墨字。一个个名字,

就此定了生死。动作熟练,没有一丝颤抖。盖完最后一个,我将官印放回原处,锁好木盒。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那只笼中雀。它依旧沉默,我也一样。只是今夜,觉得这书房,

比往日更闷了些。那方刚用过的官印,在昏黄的灯下,红得有些刺眼。

2日子像溪水一样平缓地流过去,盖下朱印的那点波澜,很快便被日常的琐碎淹没。

直到三天后,在吏部侍郎王大人府的同年宴上,那点波澜才又被风吹了起来。

王府自然是气派的,飞檐斗拱,仆从如云。我们这些同年,如今散落在各部各司,

品级虽有高低,但在这宴席上,面上都维持着一团和气。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觥筹交错之间,尽是些言不及义的应酬。我拣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慢慢啜着杯中酒。

这酒是上好的金陵春,入口绵柔,后劲却足,像极了这官场。「德明兄,怎的独自在此饮酒?

莫不是嫌我等喧闹?」一个声音带着笑意在身旁响起。我抬头,是王逸之。

他如今是翰林院侍讲,天子近臣,春风得意,一身湖蓝杭绸直裰衬得他面如冠玉,

比在国子监时更多了几分矜贵气度。「逸之兄,」我举了举杯,「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

」他在我身旁坐下,自有侍从为他添上新的杯盏。他挥挥手,那侍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说起来,」王逸之替我斟满酒,状似无意地问道,「前几日,

仿佛听说赵无咎族里出了点事?」我心中微微一凛,面上却不露分毫,

只淡淡道:「衙门里的事,逸之兄消息倒是灵通。」他笑了笑,

笑容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不过是些风言风语。想起当年在国子监,

无咎兄何等意气风发,曾言要‘荡尽天下浊’。如今……唉,物是人非。」我捏着酒杯,

指尖感受着瓷器的温凉。物是人非?或许吧。赵无咎依旧是那个赵无咎,而我们,

早已不是当年的我们了。「顾怀远前日来了信,」王逸之话锋一转,

「说是在南边山里住得惬意,整日与山水为伴,倒比我们这些在樊笼里的快活许多。」

顾怀远,当年我们四人中最早抽身离去的。他弃了功名,游学四方,

最后竟在一处山野隐居下来,教几个蒙童度日。当初我们都觉得他可惜了,

如今在这锦绣堆里听着,倒品出几分真实的羡慕来。「人各有志。」我回了一句,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滑过喉咙,带起一丝灼热。宴席散时,已是月上中天。

王逸之与我并肩走出王府大门,夜风一吹,酒意散了些,人也清醒不少。「德明兄,」

他在我上轿前,忽然压低声音,迅速将一封薄薄的信塞进我袖中,「此物,

烦请兄台代为转交……稳妥之人。」他语焉不详,但我瞬间明白了。那信封上没有任何字迹,

入手轻飘飘的,却仿佛有千斤重。这里面,或许就装着能决定某人生死的信息,

或许就关联着赵无咎那位族叔的案子。我袖着手,感受着那封信紧贴着小臂的微凉触感。

抬眼看向王逸之,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无可挑剔的温和笑容,只是眼底深处,

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紧绷。他在赌,赌我这点残存的、微不足道的同窗之谊,

赌我这份在权力边缘谨小慎微的性子,能替他,也或许是替他自己,了却一桩麻烦。

我沉默了片刻,街上只剩下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的影子。「……知道了。」最终,

我只吐出这三个字,转身弯腰钻进了轿子。轿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我将那封信从袖中取出,捏在指间。它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重得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这官场,果然没有一口酒是白喝的。3窗外的蝉鸣得人心烦意乱,像钝刀子割着耳膜。

我捏着那份刚从刑部衙门送来的密函,指尖冰凉,那薄薄一张纸,此刻重逾千斤。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如刀——命我,赵无咎,三日后午时,监斩御史周崇礼。周崇礼。

这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手心一颤。那是我在国子监时的恩师,

是会在我们纵论天下、口出狂言时,含笑提醒「慎独」二字的先生。是他教会我,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如今,这「道」,成了他的催命符。而这把刀,

要由我这个学生亲手递上去。「妄议朝政」?我几乎要冷笑出声。他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

几句这满朝朱紫装聋作哑、不敢听的实话。我猛地站起身,在值房里踱了两步,

紫檀木桌角冰冷坚硬,硌得胯骨生疼。不行,我不能接这令。我几乎是冲进了上官的值房。

他正慢条斯理地品着一杯新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大人,」

我竭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下官资历尚浅,恐难当此重任,是否可另择……」他抬起眼皮,

目光像沾了水的鞭子,轻轻一扫,便让我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无咎啊,」

他吹了吹茶沫,声音不紧不慢,「正是因为你年轻,才更需要历练。这监斩,

看似是刑名小事,实则是朝廷的威严,是圣意所在。多少人想争这个‘投名状’,

还争不到呢。」「投名状」三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我僵在原地,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我明白了,这不是普通的公务,这是一场考验。看我赵无咎,是不是足够「懂事」,

是不是已经磨平了棱角,可以安心做他们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下官……与周御史,有旧。」

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上官终于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哦?那更好了。」

他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奇异的微笑,「正可借此,向朝廷表明心迹。斩断过往,

方能前程万里嘛。此事已定,毋庸再议。」他挥了挥手,像拂去一粒尘埃。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值房的。外面的日头白得晃眼,蝉鸣声更加刺耳。

回到自己的屋子,我看着那份丢在案上的密令,只觉得那上面的朱红大印,

像一只窥视的眼睛,嘲弄地看着我。沉默良久,我铺开信纸,研墨。第一封,写给李德明。

他人在户部,消息灵通,或许能探听到这背后更多的牵扯。笔尖在纸上划过,沙沙作响,

每一个字都写得艰难。第二封,写给顾怀远。他在山野之间,或许早已超脱。

我在信中并未明言,只道京城风雨欲来,若我他日有难,请他看在昔日同窗份上,

照拂我家中一二。写完,用火漆封好,那滚烫的蜡油滴落,像心头淌出的血。

我将两封信交给贴身长随,低声嘱咐:「务必亲手送到。」长随的身影消失在廊庑尽头。

我独自站在窗前,看着庭院中被烈日晒得蔫头耷脑的花草。恩师在狱中,此刻在想什么?

是否会后悔教出我这样一个学生?拳头无声地攥紧,指甲陷进掌心的软肉里。这令,

我接不下。4午时的太阳明晃晃地悬在头顶,像一只冷酷的天眼,注视着人间这处刑场。

空气黏稠而沉闷,弥漫着尘土和人群汗液混合的酸腐气味。我按剑立于监斩台侧,

一身官服浆洗得硬挺,裹在身上却如同铁皮,硌得人浑身不自在。台下,

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百姓们伸长了脖子,眼神里混杂着麻木、恐惧,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他们来看杀头,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热闹。栅栏门吱呀作响,

被打开了。恩师周崇礼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囚服,缓步走了出来。他头发散乱,

脸上带着刑讯后的青紫,但背脊挺得笔直,一步一步,走得极其安稳。

那双我曾无比熟悉的、充满睿智与温和的眼睛,此刻平静得像两口深潭,望向台下众生,

又仿佛穿透了他们,望向更远的地方。我的心跳得像擂鼓,一下下撞击着胸腔,

几乎要破膛而出。袖中紧握的拳头,指甲早已深深掐入皮肉,

那细微的痛感让我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刽子手抱着鬼头刀,沉默地站上了行刑台。

他身材魁梧,**的上身泛着油光,像一尊冰冷的铁塔。那柄厚背薄刃的刀,

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监斩官拖长了调子,开始宣读罪状。那些「狂悖」、「大不敬」

的言辞,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我的目光死死锁在恩师身上。

他微微仰起头,看着天空,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极淡的、嘲讽的笑意。「……验明正身,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令牌被掷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就是现在!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我看到刽子手举起了那柄沉重的鬼头刀,阳光在刀锋上流淌,

刺得我眼睛生疼。我看到恩师闭上了眼睛,面容平静得像睡着了。身体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

「且慢!」我暴喝一声,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同时,我猛地从监斩台侧跃下行刑台,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拔出腰间的佩刀,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斜劈而出!「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我虎口剧震,佩刀险些脱手。但那势大力沉的一击,

成功格开了刽子手即将落下的鬼头刀。刀锋相撞,迸射出一溜火星。「赵无咎!你疯了!」

监斩官惊怒交加的吼声传来。我顾不上理会。一把抓住恩师的手臂,

他的手臂瘦得只剩下骨头,却异常有力。「老师,得罪了!」我拉着他,踉跄着跳下行刑台,

冲向旁边拴着的马匹。那是我的坐骑,一匹性情还算温顺的栗色马。「拦住他!格杀勿论!」

身后是监斩官气急败坏的尖叫和士兵们杂乱的脚步声。混乱中,我感觉肩胛处猛地一痛,

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一支箭矢插在了我的肩膀上,鲜血迅速浸湿了官服。「无咎!

」恩师低呼。「没事!」我咬牙,挥刀砍断系马的绳索,先将恩师托上马背,

随即自己也翻身而上,坐在他身后。「驾!」我一夹马腹,狠狠一刀柄砸在马臀上。

栗色马吃痛,长嘶一声,扬开四蹄,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风声在耳边呼啸,

夹杂着身后追兵的呐喊和零星的箭矢破空声。我伏低身子,将恩师护在怀里,拼命催动马匹,

向着城门的方向亡命狂奔。官帽早已不知掉落在何处,官服被箭矢撕裂,

肩头的伤口**辣地疼。但此刻,我心里却涌起一股奇异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翰林院编修赵无咎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一个劫法场的钦犯。

前方的道路在尘土中延伸,不知通向何方。但总好过,留在那个吃人的地方。

5翰林院的墨香似乎还萦绕在袖间,人已坐在了尚书府的书房里。紫檀木大案光可鉴人,

映出窗外摇曳的竹影,

也映出我对面岳父大人——吏部天官张蕴张尚书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逸之,

近日在翰林院,可还顺心?」他拈起一枚黑子,随意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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