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盘下留人的笔下,《昆仑镇龙人》描绘了玄尘狰厉玄聿的成长与奋斗。玄尘狰厉玄聿一路经历了苦难和挫折,却从未放弃追寻自己的梦想。通过与内心的战斗和与外界的冲突,玄尘狰厉玄聿逐渐坚定了信念,并取得了辉煌的成就。这部小说充满启示与感动,玄聿入门不过五年光景,性子是出了名的沉默寡言,平日里总是独来独往,像一道无声的影子。无论是早课诵经、午间练气,还是晚课悟……必将触动读者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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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玉虚峰巅昆仑山,瀚海八百里,连绵雪峰如玉龙蜿蜒,自天地初开便横亘西陲,
巍然矗立,冷酷地隔绝着熙攘人间与无尽荒蛮。雪线以上,非人之境,罡风终年不息,
其声如万鬼哭嚎,又似天神磨剑。风卷起的不是柔软雪花,
而是坚硬如铁、锋利如刀的雪沫碎晶,它们被狂风裹挟,疯狂撞击着**的黑色岩壁,
溅射开来,随即附着其上,冻成一层层、一片片犬牙交错的冰棱,在稀薄而冰冷的天光下,
折射出千万点寒星,冷冽,肃杀。这里本是生命的绝对禁区,飞鸟不至,走兽绝迹,
却偏偏是天地间灵机、道韵最为磅礴纯粹的汇聚之所——二十四道浩瀚龙脉,
如同二十四条沉睡的太古巨蟒,深埋于昆仑山系之下,根系盘错交织,贯通东西南北,
无声无息地滋养着整个世界的生机流转。而镇守这二十四道关乎天地平衡的龙脉之枢,
便是那直插云霄的玉虚峰巅,那座看似不起眼的昆仑观。昆仑观的历史,
远比昆仑山巅最古老的岩层还要沧桑。观内弟子世代单传,却又渊源流长,
通读道藏三千三百卷,上知星辰运转之妙,下晓地脉水络之变。
在世人乃至绝大多数修真者眼中,他们是一群避世清修、道法高深的隐士,
但只有极少数触摸到天地核心秘密的存在才隐约知晓,这群青衣道人真正的身份,
是隐于这片绝域雪顶的“镇龙人”。他们不参与修真界的任何纷争,不慕求世俗的半点名利,
唯一的、也是最高的职责,便是以无上道心与秘法,监察二十四龙脉的丝毫异动,
维系着脆弱而至关重要的天地平衡。只是这职责太过隐秘,太过宏大,
以至于世人只知昆仑观道法玄奇,
却从未窥见那藏在无数关于龙脉、宿命与古老预言典籍下的、足以撼动乾坤的真正力量。
玉虚峰巅,并非尖削如笋,反而有一片难得的平坦开阔之地。
青黑色巨石垒成的道观便静静矗立于此,仿佛自古便与山岩融为一体。
观顶的瓦当上覆着不知积累了多少岁月的厚雪,檐角悬挂的几串青铜风铃,样式古拙,
铭刻着鸟篆虫文的符咒,任凭那足以撕裂精铁的罡风如何呼啸,它们却纹丝不动,沉默如铁,
仿佛已被无尽岁月本身所凝固。观内建筑依着山势自然起伏,错落有致,廊腰缦回,
充满了一种顺应天地的道法自然之意。最深处的镇龙殿,大门终年紧闭,
非掌门谕令不得入内。殿内并无神像,只幽幽供奉着二十四块温润剔透的龙纹环形玉佩,
它们悬浮于一座古老的石阵之上,每一块都与一道龙脉气运紧密相连,
玉佩上那些天然生成的玄奥纹路,会随着对应龙脉的兴衰、滞畅,而微妙地明暗变化,
是为观内最高机密。此刻,正值暮色四合,残阳的最后一抹金红余晖,
挣扎着掠过西方最高的雪岭,随即被从瀚海深处弥漫而来的浓重夜色彻底吞没。观内西侧,
一间专供弟子研读经典的静室中,灯烛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在四壁投下摇曳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纸墨和淡淡松墨的混合气息。
年轻弟子玄尘正对着一卷摊开的、边缘已泛黄卷曲的《撼龙经疑龙经校注》抓耳挠腮。
他身着标准的青色棉布道袍,面容俊朗,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未曾磨平的少年锐气与浮躁。
书页上,用朱砂精心绘制的龙脉走向图蜿蜒曲折,复杂得令人头晕,
旁边是密密麻麻、用更古老字迹写就的批注,诸如“巽位地火暗涌,离宫金气冲克,
需以癸水引之,寅木疏之”之类的句子,字字艰深,意蕴晦涩,看得他眼皮发沉,
一个头有两个大。“唉,这地脉疏导之法,也未免太过刁钻晦涩了,”玄尘终于按捺不住,
将毛笔往青玉笔山上一搁,小声嘀咕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光滑的檀木桌面,
“师父总说,欲镇龙脉,先通地络,需得心与地契,神与脉合。
可整日对着这些冰冷抽象的图纸推演,枯坐参悟,哪有半点‘合’的感觉?简直是对牛弹琴!
”他来这昆仑观修行已有十年光阴,三千三百卷核心道藏,拼尽全力也不过啃下不足三成,
一身修为在同辈弟子中不算垫底,但也绝称不上出类拔萃。比起整日困在这方寸静室,
与这些故纸堆为伍,他内心深处更向往观外那片广袤而危险的世界,
哪怕是去瀚海边缘巡查那抵御荒蛮之气的古老结界,感受黄沙扑面、风刀割肤的痛快,
也比眼下这枯燥到极致的研磨有趣得多,至少,那是种真实的体验。他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倦意如潮水般涌上,眼角余光懒懒地瞥向那扇被北风刮得不停微颤的支摘窗窗外。
暮色已彻底笼罩天地,玉虚峰巨大的阴影融入无边的黑暗里,只有远处无垠的雪原,
因着万年寒冰对星月之辉的奇异反射,泛起一种幽蓝色的、冷彻骨髓的微光,清寂,空茫,
压迫得人喘不过气。就在玄尘神游天外,几乎要被这沉寂与困倦吞噬之时,
“吱呀”一声轻响,静室那扇厚重的木门被从外轻轻推开一道缝隙。
一股凛冽的寒气瞬间卷入,吹得案头灯焰猛地剧烈摇晃,拉长出诡异的光影,险些彻底熄灭。
一个瘦削的身影立在门口,身形不算高大,甚至有些单薄,同样穿着青布道袍,
只是那袍子洗得有些发白,肘部、膝部和下摆边角处,还能看到用同色布料细细打上的补丁,
针脚缜密,却难掩其清贫。他是玄聿,观里年纪最轻、也最不起眼的弟子。
玄聿入门不过五年光景,性子是出了名的沉默寡言,平日里总是独来独往,
像一道无声的影子。无论是早课诵经、午间练气,还是晚课悟道,他的表现都平平无奇,
甚至可以说是迟钝,修炼的进度慢得让一些性子急的同门暗自摇头。大多数时候,
他都喜欢独自躲在藏经阁最偏僻、积灰最厚的角落里,
翻阅那些早已无人问津、被视作荒诞不经的谶纬、占星、杂卜之书。有时,
他会盯着空无一物的墙壁或虚空长久发呆,眼神空洞;有时,
又会对着石窟或古树自言自语些谁也听不懂的、支离破碎的古怪词句。久而久之,
在同门眼中,他便成了一个难以理解的、略带些阴郁的“异类”。但此刻,
玄聿的脸上却带着一种罕见的、与这昆仑绝顶固有的孤高严寒格格不入的凝重。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低眉顺眼,目光径直越过玄尘,投向静室东南方向的那扇小窗之外,
投向那片因夜色降临而愈发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夜空。他微微蹙着眉头,
那双平日里总是显得茫然无焦点的眸子里,此刻竟似有微光流转,
泛起了淡淡的、如同石子投入古井般的涟漪。“师兄,”玄聿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奇异地穿透了窗外永不停歇的风啸,字字落在玄尘耳中,“东南瘴疠之地,恐有变数将生。
”玄尘正沉浸在对枯燥经文的抱怨和对窗外自由的向往中,闻声先是一愣,随即失笑摇头。
他转过身,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语出惊人的小师弟,
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与无奈:“小师弟,你这又是从哪里看来的卦象,
开始神神叨叨了?”他指了指桌上那令人头痛的龙脉图,“东南方向?
那可是南荒妖族盘踞的核心地带,隔着千山万水,万里之遥,就算那边闹翻了天,
又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变数,能惊动到我们这远在西极的雪山顶上?再说了,
有二十四道龙脉镇压大地气机,稳如磐石,就算有几只不开眼的大妖作祟,
也不过是疥癣之疾,能翻起什么大浪?”他带着几分促狭,将面前的古籍向玄聿那边推了推,
“有这闲工夫琢磨万里之外的事情,不如帮师兄我参详参详这篇‘地脉驳杂之气疏导篇’,
我是真快被这些‘金克木,水润火’绕得头快想破了。
”玄聿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调侃与转移话题的企图,依旧定定地望着东南方向,
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他那单薄的身体里,有一双眼睛能穿透层层虚空、万里云霭,
直接看到那片被毒瘴笼罩、群妖盘踞的南荒大地。静默了片刻,
就在玄尘以为他又会像往常一样沉默离开时,玄聿轻轻吐出了一句话,字字清晰,
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诡异力量:“妖王狰厉,
今夜……恐有血光之灾。”静室里,瞬间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死寂。连窗外那永恒呼啸的罡风,
似乎都在这一刹那,骤然停顿了一瞬。玄尘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张大了嘴,
手里那支刚拿起的毛笔“啪嗒”一声,直直掉落在摊开的书卷上,笔尖饱蘸的浓墨迅速晕开,
染黑了一小片朱红的龙脉图谱。他像是听到了自开天辟地以来最荒谬、最无稽的笑话,
足足愣了三息之久,胸腔才猛地起伏,爆发出抑制不住的大笑。“哈哈哈……哎哟!
小、小师弟!你……你刚才说什么?”玄尘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喘不上气,
不得不双手撑着桌面,腰都直不起来,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妖王狰厉?
那个传说中修行了近万年,本体是上古异种,九首八足,
一跺脚整个南荒都要震上三震的老妖怪?他……他有血光之灾?”他笑了好一阵,
才勉强止住,用袖子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一边拍着玄聿那瘦削得有些硌手的肩膀,
一边喘着气说:“行了行了,我的好师弟,师兄知道,
你平日里就爱钻研那些算命卜卦、预言吉凶的偏门典籍,年轻人想证明自己,历练一下心境,
这很正常。可……可你也得挑个靠谱点的对象啊!那可是狰厉!名震洪荒的绝世巨擘,
肉身强横到据说能硬撼上古仙兵而不损,妖力深不可测,纵横南荒万年未逢敌手!
别说是什么血光之灾了,就是九天神雷凝聚的天劫劈在他那身鳞片上,
怕是连个白印子都留不下!”玄尘顿了顿,收敛了几分笑意,语气变得严肃了些,
带着几分规劝的意味:“小师弟,听师兄一句,这话你在我这儿说说也就罢了,
可千万不能出去乱讲。不然,传扬出去,别说南荒妖族会视为奇耻大辱前来寻衅,
就是整个修真界,也得笑话我们昆仑观的人失心疯了,竟敢如此妄议一位巅峰妖王。
”他又想起一事,补充道,“别忘了,上次你也是心血来潮,非说西山支脉的龙气有异动,
结果惊动了师父他老人家亲自去查看,折腾了半天,
发现不过是寻常的雪崩引发了小范围地气紊乱。为此师父还特意叮嘱过你,卜算推演之道,
最忌捕风捉影、妄下断语,尤其是涉及到狰厉这等牵扯极大的顶尖大能,一言不慎,
就可能给整个昆仑观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灾祸啊!”玄聿静静地听着,
脸上没有因为师兄的嘲笑和规劝而产生丝毫波澜,既无羞恼,也无辩解之意。
他甚至没有看向苦口婆心的玄尘,目光依旧锁定着东南方的夜空深处。
那双总是显得空洞的眸子里,
此刻仿佛倒映着星辰轨迹的微妙偏移、宿命之线复杂难言的交织变幻。他没有反驳,
也没有退缩,只是固执地、沉默地站在那里,单薄的身影在跳动的烛光下,
被拉长投射在墙壁上,竟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山岳般不可动摇的诡异坚定。
玄尘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正准备再换个方式开导他几句,
或者干脆把他拉过来一起研究那恼人的地脉图……异变,就在这一刹那,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东南方向的夜空深处,那片原本被浓重夜色和寻常人无法感知的遥远距离所遮蔽的区域,
猛地,亮起了一点刺目至极的猩红!那红光起初只有绿豆般大小,
微弱得如同暗夜尽头的一星鬼火,在浩瀚天幕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紧接着,
它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近乎疯狂的速度膨胀、蔓延!仿佛一滴浓稠到化不开的鲜血,
骤然滴入了清澈平静的水面,又似一头被囚禁万年的血色巨兽,猛地撕裂了夜幕的囚笼!
猩红的光芒晕染开来,瞬间侵蚀了小半边天穹,将那片天空染得如同血海翻波!
即使相隔万里之遥,那股凶戾、霸道、充满了最原始毁灭气息的恐怖妖力波动,
也如同实质的汹涌潮水,隐隐穿透了空间的阻隔,蛮横地漫延而至!玉虚峰顶,
昆仑观周围那永恒凛冽的空气,仿佛骤然间变得粘稠、沉重,
一种令人心悸的压抑感无声无息地降临,笼罩在每一寸空间,每一个人的心头。
在那片不断翻滚、扩大的猩红光芒中心,凭借修道者远超常人的目力,
隐约可见一道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恐怖身影正在仰天咆哮!
其形貌与古籍中记载的妖王狰厉一般无二!那身影引动的天地元气混乱不堪,使得风云变色,
无数粗如儿臂的惨白电蛇在血云中乱窜、狂舞!这绝非寻常异象!这是有绝世大妖,
在强行引动其万年一度、最为凶险的化形天劫!或者说,是狰厉在尝试冲击更高的境界壁垒,
引来了天地的无情拷问!玄尘脸上那尚未完全褪去的无奈笑容,以及正准备出口的劝导之言,
全部僵在了脸上。他的大笑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急剧收缩,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死死盯着窗外那片如同被鲜血浸透的诡异天穹,嘴巴无意识地张开,
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一股彻骨的寒意,并非来自昆仑的风雪,
而是从脚底脊椎骨一路猛窜到天灵盖,让他浑身汗毛倒竖,血液都似乎要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