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像要爆炸。

陆嘉言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毕露。许曼云则像被抽走了主心骨，瘫坐在后座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冷笑。

报应。

来得可真快。

回到家，许曼云第一时间冲进我的房间，把我梳妆台上那瓶她买的「维生素」拿了出来，翻来覆去地看。

「不可能啊！这明明写着含叶酸0.8毫克！是标准剂量啊！」她像个疯子一样，指着瓶身上的成分表，对我，也对她自己嘶吼。

我冷眼看着她。

「妈，你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我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她的吼声戛然而止。

「王主任说了，有风险。也就是说，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有可能……」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她脸上血色尽失，「是个畸形。」

「闭嘴！」许曼云尖叫一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不许你胡说！我的孙子不可能是畸形！绝对不可能！」

「是吗？」我轻笑一声，「那我们拭目以待。」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径直走回房间，关上了门。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主动权，已经回到了我的手里。

接下来的几天，许曼云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不再对我颐指气使，不再用那种审视货物的眼神看我。她变得小心翼翼，甚至可以说是卑微。

她每天亲自下厨，炖各种名贵的补品，变着花样地端到我面前，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求我多吃一口。

她从国外高价买来了最高剂量的活性叶酸，每天早晚两次，亲手看着我吃下去，比我自己还紧张。

陆嘉言也对我百般讨好。

他停掉了公司所有的应酬，每天准时回家。给我削水果，给我放洗澡水，晚上睡觉时，甚至会跪在床边，隔着被子，亲吻我的小腹，一遍又一遍地对那个还未成形的孩子说「对不起」。

他们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觉得可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表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对他们的示好，表现出了一丝“回暖”。

我开始吃饭，开始吃药，开始在陆嘉言抱着我的时候，不再僵硬地推开他。

我的顺从，让他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以为，我“懂事”了，为了孩子，我选择了妥协。

他们不知道，这只是我布下的陷阱的第一步。

我需要让他们放松警惕。

我需要时间，来搜集我想要的证据。

那天晚上，陆嘉言去洗澡。我拿起他的手机，用我们俩的纪念日解了锁。

他的手机很干净，微信聊天记录几乎都删了。

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他绝对不会删。

我点开相册里那个被命名为「家人」的加密文件夹。

密码是许曼云的生日。

文件夹里，几乎都是他们母子的合影。

我快速地翻着，终于，在一张许曼云的单人照下面，我看到了一段视频。

视频的拍摄日期，是三个月前。

我点开视频，画面有些晃动，像是在**。

视频里，是许曼云在和一个陌生男人打电话。她背对着镜头，声音压得很低，但依然能清晰地听见。

「……药我拿到了，跟她吃的那种维生素，颜色、大小都差不多……」

「你放心，绝对查不出来。这批维生素是我托人从澳洲带回来的，小作坊生产的，成分表都是随便印的，根本不含叶酸，就是一点淀粉和糖……」

「对，只要她停了避孕药，又没有补充叶酸……哼，等她怀上，前三个月一过，就算发现也晚了……」

「钱我已经打给你了。记住，把嘴巴闭紧点。」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尖叫出声。

我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剧烈地颤抖起来。

原来，不是简单的调换。

这是一场从头到尾，精心策划的、恶毒至极的阴谋！

她不仅换了我的药，还故意找来这种不含任何有效成分的“假维生素”，为的就是让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错过补充叶酸的最佳时期！

她不是在期待一个孙子。

她是在用一个可能不健康的孩子，来捆住我，捆住陆家所谓的香火！

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有多黑！

浴室的水声停了。

我迅速地把视频通过一个隐蔽的软件，传到了我的备用邮箱里，然后删除了手机里所有的痕迹，把手机放回了原处。

做完这一切，我几乎虚脱。

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许曼云在视频里说的那些话。

「……就算发现也晚了……」

晚了？

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许曼云，陆嘉言。

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谁输谁赢，现在说，还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