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无忧:只因那是年少时,爱意随风起,恨意随风逝
作者:青城先生
主角:沈清欢萧越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12-18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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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先生为我们带来了一部扣人心弦的古代言情小说《清欢无忧:只因那是年少时,爱意随风起,恨意随风逝》。故事主角沈清欢萧越的成长历程充满了挑战和启示,引发了读者对自我探索和价值观思考的共鸣。这本小说以其优美的文字和深情的叙述打动了无数读者的心。喝了一整壶苦茶,面不改色,就为了坐得离她近一点。他不会说情话,不会讨好姑娘,只会在背后默默做些笨拙的小事。比如:沈清欢琴……。

章节预览

京城初春,杏花落在青石路上,风一吹,香意就散开。沈清欢抱着琴盒出府,

纤纤身姿一如温风轻拂,仿佛天生便不染尘埃。她刚走到巷口,

便看见一个身影飞快躲到石狮子后。又是他。沈清欢忍不住轻笑。那人身量极高,肩背如山,

明明想藏,却因一身戎衣太显眼,反而像个偷偷摸摸的大号狸猫。她假装没看见,绕道而行。

但刚走几步,那人便“恰巧”从另一侧出现,装作很随意地开口:“沈……沈姑娘,又巧遇。

”沈清欢抬眼,水眸含笑:“原来是萧将军。”少年将军萧越,北营副将之子,

十七岁便上战场,性情爽直……太爽直,以至于和她说话的时候,总像要被风吓走似的。

萧越本来练兵时比谁都凶,可一见她,就凶不起来了,只会握紧拳,耳尖红得冒烟。

“我……我今日恰好路过。”沈清欢看了看他藏不住的长刀,

又瞄见他靴子上沾着还未拍干净的泥。去练兵场的路,和相府完全相反。

她轻声道:“萧将军,你是不是又迷路了?”萧越:“……嗯。”他其实是来“偶遇”的,

可这话他死也不敢说。沈清欢往前走,他便默默跟在不远不近的位置,

像护着什么珍贵的东西。直到她突然转身:“萧将军跟着我做什么?”萧越瞬间僵住。

他脑子里翻滚千百句台词,

”“我恰好也去前面买酱肉”“我护送你”……最后憋出来一句:“我……看你走得稳不稳。

”沈清欢忍笑忍得肩都在抖:“我走了十几年,还算稳。”萧越:“哦。”少年将军低头,

耳朵红得像要滴血。后来,这样的“偶遇”多了。沈清欢在书肆看琴谱时,他装作来买兵书,

结果把一本《女红绣法》拿在手里看半天也没发现。沈清欢去茶铺听曲,他装作路过坐下,

喝了一整壶苦茶,面不改色,就为了坐得离她近一点。他不会说情话,不会讨好姑娘,

只会在背后默默做些笨拙的小事。比如:沈清欢琴弦断过一次,第二日,

府门外就挂着一个粗糙的小木牌,上面刻着:“愿弦常安。”字体像刀刻的,歪歪扭扭,

却小心翼翼得可爱。再比如:她说杏花香。之后数日,每次她回府,

都能看到府墙角莫名多了一堆杏花瓣。像是某个不懂花的少年,

捧着一手花瓣偷偷洒在她会经过的地方。沈清欢一想起就想笑。她知道是谁。

可他从来不敢承认。直到那天,皇城街张灯结彩,有消息传来:王爷欲向相府之女提亲。

一时间京中沸腾。沈清欢听到消息时正在杏花下写字,手中笔都差点掉落。而另一头,

正在练兵场的萧越,整个人都僵硬了。“将军!将军?王爷要提亲的是您心上那位沈姑娘?

”萧越一脚踢翻练兵架,吓得士兵们全都安静。他站在风里,大掌紧握,胸腔像被什么撕扯。

王爷……那是他连抬头都不敢比的人物。他算什么?不过是个粗得掉渣的武将,

不会诗、不会词,不会讨喜,不会送贵礼,也不懂世家贵女的喜怒。唯一会的,

就是在她身后远远跟着,不让旁人靠近一寸。他从来没想过争。因为他知道自己不配。

可一听见“提亲”二字,他的心像被刀划开。血一下子灌进眼睛。萧越忽地扯下战袍,

立刻往城中奔去,像是怕慢一步就再也赶不上她。沈清欢正准备回府,才走到街角,

忽然被人影挡住。她抬头,看见萧越站在春光下,满身尘土,气息急得像刚打完一场硬仗。

“沈……沈姑娘。”他连声音都不稳。沈清欢心里一跳:“萧将军,你怎么了?

”萧越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他不是不想说,

是怕说得不好、说得粗俗、让她讨厌。

可胸腔里的疼逼着他把那句埋在心底的秘密全都挤出来。最终,他咬牙,

笨拙地从怀里掏出个小木盒。“这是……我做的。”沈清欢怔了怔。木盒很粗糙,

边角还被他打磨得歪歪扭扭,上面却刻着一句很用力刻出的字:“清欢无忧。

”她心口猛地一热。

吸发重:“我……我知道王爷要提亲……清欢姑娘若愿……若愿意拒绝……”他说不下去了。

沈清欢抬起头,清丽如春水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萧越,你是不是喜欢我?”萧越身体一震。

他握着拳头,像握着全世界最危险的东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萧越沉默。很久,很久。沉默到春风吹过杏花,一瓣落在他头盔上。

他才低哑开口:“从第一次见你……你给我递那壶茶的时候。”沈清欢心尖一动。

那一年他十三岁,血气方刚、满脸尘土,是个刚从沙场回来的少年,所有人都避他三尺,

是她递给他第一壶热茶。原来他记得。记了这么多年。沈清欢轻声问:“那你为什么从不说?

”萧越垂眼,声音低得像怕惊着她:“我粗……你细。我不配……你高。

我怕说了……你笑我。”沈清欢忍了许久的酸意终究忍不住,眼眶微红。她走到他面前,

踮脚,将那粗糙的木盒放回他的大手里。“萧越。”“嗯?”“若我愿意嫁给你呢?

”萧越震得整个人都动了一下,像被雷劈了。“你……你说什么?”沈清欢笑了,

眉眼弯弯:“你愿不愿意?”萧越喉结剧烈滚动:“我愿意!我,我求都求不来的!

”沈清欢低声道:“那你去吧,去相府提亲。王爷的亲,我会回绝。”少年将军红着眼,

握住她的手,小心又坚定。“我这就去。我这条命……都给你。”杏花簌簌落下。

大老粗的少年将军终于不再站在她身后。他向前一步,握住了他想守一生的人。

沈清欢的手指轻颤。她刚才还沉在回忆里,

回到那年杏花满城、少年将军满脸紧张地握着那只歪歪扭扭的小木盒。那时的萧越,

像一头笨拙的小兽,用整个世界的勇气把心掏给她。“清欢无忧。”他刻着这四个字的手,

比上阵杀敌还发抖。可现在,眼前的男人,却亲口对她说:“清欢,

医女柳氏这些日子救了母亲,皇上开恩,可让她入门做侧,将军夫人之位由你坐着,不会动。

”那声“清欢”依旧低沉磁性,却再不是当年那个带着青涩与炙热的少年。

沈清欢心口像被人重重捶了一记,呼吸一下子散了。她望着眼前的萧越。两年夫妻,

他越来越稳重,越来越像个将军,也越来越……远了。“你说……让医女入门?

”她声音轻得仿佛风一吹就会碎。萧越下意识移开视线,不敢直视她湿润的眼眸。

“只是侧室。”他低声补了一句,像怕伤她似的,“你是主位,不会受委屈。

”沈清欢怔了一瞬,喉间像塞了刀子。委屈?她委屈不委屈,他什么时候真放在心上?

她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个嫉妒心强的女子,可当这一句话真正落在她耳边时,

心还是痛得无法呼吸。萧越见她不说话,眉头皱了皱,语气却仍克制:“你别误会,

我与她并无情分。她……救过母亲一命。”沈清欢抬眼,终于带着一点颤抖的笑意:“所以,

你要娶她进门,是为了报恩?”萧越沉默了。沉默,就是默认。沈清欢的指尖渐凉,

像连血都被抽走了。那一瞬,她忽然想起很多事:成亲后,萧越常出征,

她独守空房;他回府后多是疲惫,少与你多说几句;她做的酥饼,

他吃两口便搁着;她生辰那日,他在军营,连一封信都没有。她以为他只是忙。

她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走三条街只为偶遇她一次的少年。

她以为那个刻“清欢无忧”的人不会变。她以为他们是一起走向未来的。可原来只有她以为。

萧越见她脸色发白,终于走近两步:“清欢,我知道这事让你难受,但皇命难违,

再说……”“再说什么?”沈清欢抬眼,声音却稳得可怕,“再说我应该大度一些?

再说我不应该阻你报恩?”萧越沉住气:“我不会亏待你。”沈清欢忽然笑了。

笑里带着一种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绝望:“萧越,我们成亲那日,你说过什么?

”萧越的眉心微微动了一下。“你说,”沈清欢一步步逼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萧越一生,只娶我一个。”萧越闭了闭眼:“我……那时年轻,不懂事。”年轻?不懂事?

沈清欢只觉得有一柄无形的刀,从回忆里**,狠狠**她的心里。原来在他眼里,

曾发过誓的那一天……只是年轻时不懂事的一句。那他这些年,是不是一直在清醒?

而她……一直在做梦?她缓缓吸气,声音轻得仿佛飘散:“萧越,

如果当年的你知道……你成亲两年后,会为了一个医女,让我‘别委屈’……”沈清欢抬头,

泪光在眼底闪得刺人。“你……还会在杏花树下,追着我满城跑吗?”萧越喉结狠狠滚动,

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沉默比任何否定都更伤人。沈清欢心里彻底冷了。

她终于明白:有些誓言,会随着时光淡;有些爱,会被现实磨;有些少年,

会长成别人眼里的英雄,却不再是属于她的那个人。萧越伸手想碰她:“清欢,

你先别······”沈清欢退了一步。她的声音哑得如同碎玻璃:“萧越,

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她看了他许久,许久。最终垂下眼。“我舍不得曾经的你。

”空气安静得可怕。萧越抬手的动作僵在半空,仿佛那一瞬,

他才真正意识到:当年那个把她抱在怀里喊“我这条命都给你”的少年,正在她眼前,

一点一点失去。而沈清欢的心,也一点一点……碎了。回房后,

沈清欢把最后一枚簪子从妆奁中取下时,指尖微微发颤。

那是萧越当年从边疆带回来的白玉杏花,形状朴拙,却是他用半个月军饷换的。她一直珍惜,

成亲那日还特意戴在鬓边。如今,她把它轻轻放入一个锦盒里。合上。锁住。

像亲手锁住自己曾经的那份心意。桌案上摊着一张写了一半的和离书,笔迹干净温柔,

却再无当年的稚气。“两情不合,请将军准予和离。”她写到“和离”二字时,

心口像被凌迟一般疼。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沉稳又急促。

萧越推门的声音在静室中格外刺耳。“清欢,

我有话要同你说······”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桌案上的和离书。

萧越一瞬间怔住。那张素白的纸仿佛烧红的铁,烫得他视线几乎都模糊。“你……要和离?

”沈清欢没有抬头,只是轻轻折叠那张纸,放在案角。“萧越,我已经想得很清楚。

”“清欢!”萧越一步上前,伸手要抓住她的肩,却在碰到衣角时被她轻轻避开。那一瞬,

他的心像被狠狠抽空。沈清欢转过身,看着他。没有哭,也没有闹。

只是一种平静到让人心寒的决绝。“你既然要纳医女进门,我不过提前把路让开。

”萧越的脸色猛变:“不是!我并未说要纳她,只是······”“只是遵从皇命?

”沈清欢轻声打断。萧越想反驳,可喉间像被针扎,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沈清欢垂眼,

声音轻得像风:“萧越,你可曾想过,我愿意嫁给你,不是因为你是将军,也不是因为皇命,

是因为……你当年捧着那只刻得歪歪扭扭的木盒,告诉我‘清欢无忧’。”“可是如今呢?

”她抬眼,泪光隐隐,却倔强得不让眼泪落下。“我嫁给你的初心,你忘得干干净净。

”萧越的手指用力蜷起,像在撕扯自己的心。“我没有忘。”他低声,却带着从未有的痛楚,

“只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哪样?”沈清欢轻声问。萧越沉默。

……果然没有答案。沈清欢吸口气:“和离书我会补完,我们便将此事定下。

”萧越猛地抬头:“你不能这样判我死刑!”这时,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将军!

出事了!”萧越皱眉:“何事?”士兵喘着气:“医女柳氏……咳血了!

大夫说若不立刻过去,只怕……凶多吉少!”沈清欢的指尖一抖。

萧越的脸色在瞬息之间冷凝、紧绷、然后不可抑制地焦急。那种急切,是她成亲两年,

从未见过的。萧越迟疑了一瞬,看向沈清欢。那一眼,一半是担忧医女,也有一半……愧意。

“清欢,我先去看看她情况。我不是为她,只是她救了母亲,我不能让恩人出事。

”沈清欢静静望着他。没有说话。没有挽留。萧越咬紧牙:“等我回来,再与你解释。

”说完,他转身离开。披上战袍的那一刻,他的背影沉稳,带着少年成将的威风。

可那背影越走越远。沈清欢看着门被风吹开,又被风吹合。她忽然觉得冷。

冷得像被一场大雪掩埋。萧越走后,屋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沈清欢的目光落在桌案上的和离书。那张纸,安静躺着,却像张开利刃的刀。她缓缓坐下,

手指放在笔上,指尖却怎么也握不紧。“将军前途远大,清欢不敢耽误。”她写下这一句时,

心口像被撕开。曾经她以为自己嫁的,是愿意为她满城追、为了她跌下马背的少年。

可如今她才明白,萧越已经不是那个少年了。他在成长,她也在成长。他们却越走越远。

外头风声渐紧。沈清欢忽然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她怕被人看见哭,明明屋里只有她自己。

她深吸口气,将和离书重新摊开。落笔:“从此两清。”锋尖划过纸面时,

她的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医女被抬回将军府的那日,天阴得仿佛要落雨。沈清欢站在廊下,

看着侍卫将那女子送入偏院,萧越亲自跟在后头,脚步急而稳,眉心紧蹙。

他伸手扶住医女快要滑落的身子,那动作轻得似怕碰疼她。那是萧越向来对她才有的温度。

沈清欢突然觉得冷。冷到骨头缝里。偏院里灯火亮得刺眼。沈清欢远远看着,

仿佛眼睛被什么烫到。医女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却一双眼一直黏在萧越身上。

“萧郎……奴家……是不是?要死了?”医女声音娇弱得能勾起所有人的怜惜。

萧越皱眉:“别乱说。大夫已经说,只要静养几日便无碍。

”“奴家怕……怕再见不到萧郎……”那声“萧郎”,带着颤、带着柔、带着刻意的依赖。

沈清欢握紧手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从没这样叫过他。她一直端着正妻的礼数,

轻声喊他名字:“萧越。”可如今看来,那些端庄、体面,好像都成了保持距离的借口。

因为医女一声“萧郎”,就把她的情意、婚姻……全都压在了底下。

萧越伸手给医女掖被角:“本将军在,你不会有事。”沈清欢的呼吸顿住。

这些话……这些本该属于她的安慰,为何如今被别人轻易得到了?偏院门外,

沈清欢立在那里,像被人用茧重重包裹住,动不了,也退不了。管家小心上前:“夫人,

天凉,回房歇着吧。”沈清欢淡淡道:“我站一下。”她不想走。她不愿走。她想确认,

那些她以为不会变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已经变了。屋里,

医女轻声道:“奴家……不知道为何突然心口疼得厉害……若不是萧郎立刻赶来,

奴家怕是……”“无妨,有我。”萧越声音沉稳温柔。那是沈清欢成亲第一年,病里昏睡时,

萧越握着她的手说过的语气。如今,却轻易落在别的女人身上。沈清欢的眼眸逐渐泛红,

像一池被风吹皱的水。她知道自己该转身离开。可脚像钉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要在将军府里……看着自己的丈夫,把温情给别的女人。大夫出来时,

正好看见沈清欢。“夫人。”大夫拱手,“医女柳氏是情绪激动,旧疾发作,

幸得将军及时送回,否则……”沈清欢轻声问:“这病……重吗?”“若有人时时照看,

不至于大碍。”大夫叹口气,“但她心思敏感,情绪起伏大,最忌孤寂。”最忌……孤寂。

那不是摆明了,需要萧越在她身边吗?沈清欢忽然明白了。从她踏进这个偏院的那一刻起,

她就已经输了。因为她从不会哭、不会软、不会装病,也从不会用脆弱拴住一个人。

她一直端庄得体,一直相信只要相互信任、相互依靠,就能走下去。可她忘了,

男人最经不起的,从来不是歇斯底里,而是依赖。夜深。偏院的灯仍亮着。沈清欢走到门口,

看到萧越正半跪在榻边,为医女喂药。

医女喉咙苦得皱眉:“奴家……不想喝……”萧越低声:“乖,喝了。

”她含泪:“将军若走,奴家喝不下……”萧越皱眉,沉声:“我在。”沉稳、耐心、安抚。

他从来没有这样哄过沈清欢。沈清欢胸口一阵剧痛。她突然意识到,

她甚至不知道萧越会这样温柔。原来,那些她以为他不会的,他都会。

只是从未在她面前用过。因为她一直坚强,一直懂事,一直不需要。而别人需要。

他便给别人了。那一瞬,沈清欢的心,被彻底撕开。“清欢?”萧越抬头,

看见沈清欢站在门边。他明显一愣,随即站起身:“你怎么来了?夜冷,

你别在外头······”沈清欢轻轻退了一步:“我不冷。”萧越皱眉想靠近:“进屋说。

”沈清欢低头,声音比夜风还轻:“萧越,我来告诉你,和离书……我已经写好了。

”萧越眼神一震,几乎失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沈清欢抬起眼,水光在眸底闪烁,

却坚定得刺人:“我知道不是。”“因为你现在……要照顾她。

”院内静到只剩下风吹烛火的声音。萧越一瞬间想解释,却看见医女苍白的脸、颤抖的肩。

他犹豫了。只是短短一瞬。但沈清欢看到了。她看得清清楚楚。那一瞬,

就够让她的心……碎得粉身碎骨。她轻轻道:“萧越,她需要你。”“我……不需要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背影单薄,却像被风吹得随时会散。而萧越站在原地,

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夜风灌进胸腔,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追出去。“清欢!

”他几乎是本能地冲出去。他甚至没想清楚要说什么,只知道:她不能走。她不能这样走。

她不能带着那样的眼神离开他。那眼神,比任何刀剑都更安静,却锋利得能割开他的命。

萧越刚冲到门口。偏院内突然后方传来一声惊呼。“将军!医女柳氏又咳血了!

”萧越猛然回头。床上的医女捂着胸,咳得身子弓成一团,嘴角满是殷红。那血色刺眼,

像是在告诉他:你走一步,我就死给你看。萧越心口一震,脚步生生停住。他回头,

就能追上清欢。他回头一步,就能抓住她的手。但他最终还是转身。走回医女的床前。

那一刻,沈清欢的背影正消失在月色深处。萧越完全没看到。夜风凉得像冰。

沈清欢一路走回自己的院子,脚步却越来越沉。像每往前一步,

就是把自己从两年的婚姻里割离一次。她推开院门,屋子里静得没有一丝痛息。灯火下,

她看到自己的嫁衣被风吹动,轻轻晃着。红得刺眼。她缓缓走进去,

像走进一个被时间遗忘的梦境。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动作极轻,极慢。不是因为舍不得,

而是因为怕只要动作太快,眼泪就会抢先落下。梳妆台里,她一件件拿东西。

发钗、瘦金笔、香囊、绢帕……直到她打开最底层的小匣子。

里面安静躺着:那条他当年偷偷放到相府门口的小木牌。歪歪扭扭四个字:愿弦常安。

沈清欢的手指一抖。眼前突然重叠起当年的春天:那个傻乎乎的大男孩,耳朵红得像火炭,

把木牌藏到府门角落里,还以为不会被她发现。

还嘀咕着:“写得不好……清欢看到肯定笑我。”她当时真的笑了。笑得眼睛弯弯。

笑得心动。如今,再没有人让她笑了。她嘴角微微一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把木牌放入行李中,却怎么也关不上箱子。因为眼泪突然落得太急,打湿了布料,

打湿了木牌。她抬起袖子急急地擦,却越擦越乱。她咬住唇,不敢哭出声。怕被人听见。

怕一旦哭出来,就再也止不住。可是她越忍,越疼。胸口像被钝刀一下一下挖着。

泪水滴在木牌上,把那四个字淋得湿透。“愿弦常安……”沈清欢轻声读出来。

声音颤得不像自己的。“萧越,你怎么……忘得这么快……”她把脸埋在手心里。

眼泪再也挡不住。像闸门被推开,一泻千里。那是两年的等待、两年的依靠、两年的信任。

如今全都碎在地上。她抬头看向架子上的另一个东西。那是,他当年刻的杏花簪子。

笨拙粗糙,却用心至极。萧越第一次送她东西时,紧张到连话都说不利索,

只伸出一只泛着薄茧的大掌,把簪子递给她。“清……清欢……你戴……戴上。

”她当时轻声:“好。”萧越那一瞬的眼神,比夕阳还亮。沈清欢伸手触碰那只簪子,

触碰到冰凉的玉面。她以为这辈子都会戴着它。以为它会一直在,像当年的承诺。可如今,

却成了最锋利的一把刀。她拿起簪子,贴在心口,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簪上。

“萧越……你当年追我、护我、捧着我……都是假的么?”没有人回答。

只有外头的风冷得像嘲笑。她擦干眼泪,继续收拾。却越收越乱。衣物摊了一地,

旧信洒落一桌。那都是萧越写给她的信,短促、生硬,却满是心意。“清欢,

我练兵完便来看你。”“清欢,喝汤别忘了。”“清欢,天冷多穿。”她抖着手,

一封封捡起,却越捡越哭。泪水落在信上,把字迹晕开。“萧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啊。不是这样的。那个笨拙追她、满城找她一身尘土的少年,

将他的全部心意刻在歪字里的少年……终究还是长成了另一个人。沈清欢的院子里,

最后一盏灯熄灭时,夜深得像一口静默的井。窗外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清欢······”是萧老夫人。沈清欢愣住一瞬,掀帘迎上。

萧老夫人眼中满是疲态与歉意,手里却拿着那张和离书,这是自己送到萧越书房的那张。

“你已决意如此?”沈清欢轻轻点头。“孩儿不孝……对不起。”萧老夫人怔了片刻,

心中百转千回。她早看得出来,这两年里清欢的笑越来越少,肩却越来越直。

她也不是不想劝。可这一次,她知道,清欢是真的被伤透了,也怪她自己的身子不争气。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在那空白处提笔:“萧府主母,代署。”三字落笔,墨迹干得很快。

干得像一场突然结束的梦。萧老夫人递上那张和离书时,手也在发抖。“丫头……委屈你了,

终究是我们萧家配不上你。”“谢谢母亲成全。”她跪下,“儿媳告辞了。

”萧老夫人看着那一拜,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她知道,这个女孩,从今夜起,

不再是她的儿媳。沈清欢接过,眼眶微红,却依旧保持无懈可击的体面。她曾以为,

等这一栏由他亲笔写下时,她至少能看见他的眼睛。她以为,

会有一场争吵、一句解释、一丝犹豫、一场迟来的抱歉。可如今,她连这些都没有。

沈清欢站起身时,屋子里只剩下一片肃穆。丫鬟青荷红着眼睛:“夫人,我们真的走吗?

”沈清欢抬眸,看向窗外夜色。那是她在萧府住了两年的天,一直以为是归处。

此刻却像一把被风吹灭的烛火。“走吧。”她轻声,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青荷帮她提箱子,

沈清欢最后一次环顾院落:桂花树下,是他陪她挂过的灯笼。池边石桌,是他替她磨过的墨。

廊下,是他抱着她睡去的肩膀。卧房,是她等他一夜又一夜的地方。

如今都静默得像与她无关。她转身离开。没有回头。因为一回头,眼泪就会掉下来。

萧府大门缓缓打开时,夜风吹动她鬓边,吹动她的嫁衣,更吹散了她两年的等待。

青荷替她撑伞:“夫人……你已经不是这里的人了。”沈清欢轻轻道:“嗯,我知道。

”马车停在暗巷里,无声无息。她脚步很轻,却很稳。登上马车那一刻,她的心……空了。

彻底空了。车夫一挥鞭:“驾!”马蹄声响起。沈清欢离开了萧府。

离开了属于她的两年、属于她的少年、属于她的信念。同一时间。偏院中灯火通明。

萧越端着药碗坐在医女床侧,眉头微皱。“喝药。”医女低声道:“萧郎,奴家已经好多了,

不劳您亲自……”萧越语气淡淡,却不容置疑:“喝。”医女抖着手接过药。

萧越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无比耐心。他更没有察觉:沈清欢离他越来越远。医女喝了一口,

又停住。“萧郎……奴家害怕……”声音轻得像哭。萧越握住她的手,放稳药碗。“别怕,

我在。”这句“我在”,他说得极轻,却足以让医女心动。偏院里安稳温柔。可他不知道。

也就在这句话落下的同时:沈清欢的马车驶出了萧府。萧越没有听见她离开的脚步声。

没有听见她含着泪关门的声音。没有听见那辆马车轧过青石路的响声。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正坐在医女身边,用他以为的责任、以为的恩情,安抚着一个不该出现在他婚姻中的女子。

这一夜:萧越第一次对别人如此温柔。也是沈清欢最后一次……泪尽心殇。

萧府的影子被夜色一点点吞没时,马车内只剩下微弱的灯光。沈清欢坐在角落,

腰背挺得直直的,可指尖一直在发抖。青荷小心问:“夫人……我们现在去哪儿?

”沈清欢抬起眼。四周是深夜的城道,黑得几乎看不见边界。她这才惊觉,她离府离得匆忙,

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相府?她的心一紧。成亲两年,父母一直以为她嫁得好。

她每次回门都笑着,从不给父母添半分忧心。可她若带着和离书回去:父母要怎样想?

外祖母那一关又如何过?京中那些看热闹的流言,又会怎样传?

更重要的是:她的两个妹妹都到了及笄年纪。若她以“和离”之身回府,

将来又会折磨她们的清誉。沈清欢眼底一酸。她不能让自己的痛,变成妹妹们未来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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