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说我是灾星后,我反杀了全村
作者:爱吃酱菜
主角:周扒皮赵寡妇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12-18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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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小说全村说我是灾星后,我反杀了全村周扒皮赵寡妇整体结构设计的不错,心理描写也比较到位,让人痛快淋漓,逻辑感也比较强,非常推荐。故事简介:她看见我,愣了下,嘴唇动了动,没出声。后面挤进来黑压压一群人,举着火把,拿着锄头、柴刀……

章节预览

我出生那天,全村公鸡**。算命的说我活不过十八岁,会克死所有血脉亲人。

父母把我扔进深山,**吃坟头供品活了下来。1黑气笼瓦房我出生的时辰不对。

据后来村里嚼舌根的婆娘说,那天明明是晌午,日头毒得能晒死狗,可我家那间破瓦房上头,

硬是笼着一团黑气。接生婆刚把我拽出来,还没来得及拍**,

就听见全村公鸡发了疯似的打鸣。不是报晓,是惨叫。接着,

那些公鸡一只接一只从鸡架上栽下来,脖子拧成麻花,死得透透的。第一个死的,

是我爷爷养了七年的芦花大公鸡。那畜生平时凶得很,敢追着小孩啄,

那天却自己撞死在院墙上,血溅了三尺高。我爹拎着死鸡去找村头刘半仙。

那老瞎子摸了摸鸡脖子,又掐指算了半晌,脸白得像糊窗户的纸。“扔了吧。

”刘半仙声音发颤,“这孩子不能留。”我爹当时就急了:“咋不能留?这是我林家的种!

”刘半仙闭着眼,眼皮直跳:“她生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命里带煞,是天刑入命的格局。

留着她,十八岁之前,必克尽血亲,灭门绝户。”我娘在炕上听见这话,当场哭晕过去。

2血煞克亲可我爹不信邪。他把我养到满月,直到我娘抱着我喂奶时,

房梁突然掉下一块瓦,正砸在她脚边。瓦片碎得蹊跷,拼起来看,上面竟有个血手印。

可房梁上除了灰,什么都没有。第二天,我爹进山砍柴,一脚踩空摔断了腿。第三个月,

我爷爷吃饭噎死了。刘半仙再次登门,这回话说得更绝:“不止血亲,她待过的地方,

方圆三里都要倒霉。你们要是心疼村里人,就该…”他没说完,但我爹听懂了。那天深夜,

我爹用破棉袄裹着我,走了十里山路,把我扔在乱葬岗的野坟堆里。他转身时,

我听见他哭了。可他没回头。我没死。坟头常有供品,馒头、果子,有时还有半只鸡。

我就吃那些活下来。野狗来了,我就瞪它。说来也怪,那些平日里敢从死人嘴里抢食的畜生,

见了我都夹着尾巴跑,呜咽着像见了鬼。3坟头啃供我七岁那年,村里闹旱灾,

井都见了底。几个半大孩子上山找水,撞见我在坟头啃苹果。他们认出我身上的破棉袄。

那是我娘亲手缝的,领口还绣了朵歪歪扭扭的梅花。“是林家的灾星!”为首的大孩子尖叫。

他们拿石头砸我。我躲进一座塌了半边的老坟,石头打在墓碑上,砰砰响。

不知谁喊了句:“把她埋里头!”几个孩子正动手推墓碑。就在那时,

坟里突然窜出条胳膊粗的花蛇,一口咬在那个推墓碑的孩子手上。那孩子当天傍晚就死了,

浑身发黑,郎中说是剧毒。村里人这才想起乱葬岗还有个我。他们不敢上山了,

连坟也不上了。供品倒是照摆,只是都扔在路口,远远的,像喂鬼。我就这样活到十八岁。

4火把焚庙生日前一天,山下忽然热闹起来。我从破庙的窗洞往下看。

那庙是我十二岁时找到的栖身地,供着尊没了头的泥菩萨。看见村里人点着火把,

聚在祠堂前。他们在商量什么事,声音很大。“必须除了!”“明天就满十八了,

刘半仙说那是大劫!”“等她成了气候,咱们一个都跑不了!”我认得那个挥舞手臂的壮汉,

是我爹。十几年没见,他老了很多,背也驼了,可那双眼睛里的狠劲,一点没变。

旁边哭哭啼啼的妇人,是我娘。她拽着我爹的袖子:“可她到底是咱闺女…”“闺女?

”我爹甩开她,“那是索命的阎王!你想让咱家绝户吗?”我娘不说话了,只捂着脸哭。

村长站出来,是个干瘦的老头,姓周,村里人都叫他周扒皮。他咳嗽两声,全场安静。

“当年那件事,大伙儿心里都清楚。”他声音阴沉,“这灾星要是真成了气候,翻起旧账,

咱们一个都跑不了。”人群一阵骚动。“所以,”周扒皮提高嗓门,“明天晚上,咱们上山。

林建国打头阵,毕竟是亲爹,血脉压制。咱们在后头压阵,一把火烧了那破庙,永绝后患!

”“对!烧了它!”“早该除了!”火把在黑夜里晃成一片海。我关上窗洞,坐回草堆里。

泥菩萨无头的颈项对着我,黑洞洞的。供桌上半截蜡烛,是我从坟头摸来的。我划亮火柴。

这火柴也是供品,死人用的东西。点燃了蜡烛。烛火跳了跳,映在墙上,影子拉得老长,

像个人在磕头。“明天我十八岁。”我对着泥菩萨说,“他们说我是灾星。”泥菩萨不说话。

“可我知道我不是。”我吹灭蜡烛,黑暗瞬间吞没一切,“我只是…记得太清楚了。

”5逆火焚父那天晚上,我梦见一个女人。她穿着蓝布衫,怀里抱着个女婴,站在河边哭。

河水很急,后面有很多人在追她。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记了十八年。第二天黄昏,

他们来了。脚步声像闷雷,从山脚一路滚上来。火把的光先照进窗洞,

把破庙里的一切都染成血色。我坐在供桌前的蒲团上。那蒲团烂了大半,

露出里头发黑的稻草。数着脚步声。一、二、三…至少三十多人。门被一脚踹开。

我爹第一个冲进来,火把举得老高,把他那张狰狞的脸照得忽明忽暗。他老了,

皱纹像刀刻的,可眼神比当年扔我时更狠。“灾星!”他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抬头看他,没说话。我娘跟在他身后,手里也举着火把,可手抖得厉害,火苗乱窜。

她看见我,愣了下,嘴唇动了动,没出声。后面挤进来黑压压一群人,举着火把,

拿着锄头、柴刀。周扒皮站在门槛外,背着手,像个监斩官。“林建国,还等什么?

”他冷冷道。我爹咽了口唾沫,往前一步,

火把朝我脸上戳来:“别怪爹…要怪就怪你命不好!”火把离我脸还有三寸时,我吹了口气。

很小的一口气,像吹灭生日蜡烛。我爹手里的火把,“轰”一声炸了。不是熄灭,是炸开。

火星子逆着方向喷溅,全扑在他脸上、身上。他惨叫,扔了火把在地上打滚,

可那火邪门得很,沾了身就灭不掉,反而越烧越旺。6地陷吞母“建国!

”我娘尖叫着扑上去,用袖子拍打。可她的手刚碰到我爹,袖子就着了。

火舌顺着手臂往上蹿,她惨叫着后退,撞在门框上。短短几个呼吸,我爹已经不动了。

火还在烧,但烧得很安静,没烟,只发出噼啪的轻响,像在烧一堆干透的柴。

空气里有焦糊味,还有别的。一种甜腻腻,让人作呕的香味。满庙的人,没一个出声。

所有人都瞪着眼,看着地上那团渐渐缩小的焦黑。火把的光照在他们脸上,一片死白。

我娘瘫在门边,胳膊上的火已经灭了,留下焦黑的皮肉。她没看自己的伤,

只直勾勾盯着我爹的尸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漏气的风箱。

“妖…妖法…”有人颤声道。周扒皮脸皮抽搐,猛地指着我:“一起上!砍死她!

”可没人动。他们看着我,又看看地上那具焦尸,手里的锄头柴刀,沉得举不起来。

我站起来,拍了拍蒲团上的灰。“下一个,”我说,声音在死寂的庙里格外清楚,“是谁?

”我娘突然尖叫一声,从地上弹起来,不是往外跑,而是朝我扑来。她十指弯成爪,

眼睛血红:“你还我男人!还我男人!”我往后退了一步。就一步。

她脚下那块原本平整的泥地,毫无预兆地塌了。不是慢慢陷,是哗啦一下,破开个黑窟窿。

她整个人掉进去,尖叫卡在喉咙里。有人壮着胆子上前,用火把照那个洞。洞不深,

能看见底。底下是白的,不是泥土,是骨头。好多骨头。7祠堂惊变最上面那具,

看大小是个孩子,骨架很细,歪歪扭扭蜷着。骨架手里,攥着个东西。

周扒皮让人把东西勾上来。是个油纸包,裹了好几层。打开,里头是张纸条,纸都黄了,

字迹模糊,但还能认:“欠吾女一条命,今日索回。”落款没有名字,

只画了条弯弯曲曲的河。我娘在洞里嚎哭:“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当年是你们逼我的!

”周扒皮看着那张纸,手开始抖。他猛地抬头看我,眼神像见了鬼:“你…你到底是谁?

”我没回答,走到庙门口。外头黑压压全是人,火把连成一片。他们刚才还气势汹汹,

现在却齐刷刷后退,像潮水退滩。“当年,”我开口,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见,

“那条河边,死了多少人?”没人回答。只有山风呼啸,吹得火把呼呼响。我抬手,

指向山下。那里有片灯火,是祠堂,村里最气派的建筑,梁柱都是上好的杉木,

据说百年不腐。“十七口。”我替他们说了,“最小的,还在吃奶。”话音刚落,

祠堂方向传来一声闷响。“轰——”像是什么东西断了。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火光从祠堂方向腾起来,不是烛火,是烈火,烧红了半边天。周扒皮嘶吼:“我的祠堂!

我的祖宗牌位!”他想往山下冲,可腿软得像面条,扑通跪在地上。庙里庙外,

所有人都跪下了。不是跪我,是跪那片火海,跪那个他们藏了十八年的秘密。我走回庙里,

坐在蒲团上。泥菩萨依然无头。我对着它,轻轻说了句:“生日快乐。

”8血债血偿祠堂那火烧了一夜。我在破庙里坐着,听着哭喊声。有人哭祖宗牌位,

有人哭烧掉的梁木。那杉木是祖上从深山里一根根扛出来的,值钱。没人哭那十七口人。

天快亮时,脚步声又来了。这回很轻,一步三停,磨蹭到庙门口就不动了。“进。”我说。

门吱呀推开条缝,挤进来三个人。打头的是周扒皮,一夜之间背更驼了,眼窝深陷,

像具活尸。后面跟着两个汉子,一个断了条胳膊。是昨晚想冲下山救火,被垮塌的门梁砸的。

另一个脸上有道血口子,皮肉外翻,是被飞溅的瓦片划的。三人扑通跪下。“仙姑…不,

菩萨…”周扒皮嗓子哑得像破锣,“我们错了,真错了…”我没应声。他磕头,

额头撞在泥地上,砰砰响:“当年那事,是大家糊涂…可、可都过去十八年了,

您高抬贵手…”“十七口人,”我打断他,“最小的那个,叫妞妞,对吗?

”周扒皮浑身一僵。旁边断臂的汉子突然嚎起来:“不关我事!是周扒皮让干的!

他说外乡人抢了咱村水源,必须立威!”“放屁!”周扒皮扭头吼,“王老四你摸着良心!

是谁第一个拿锄头砸人的?!”“是你!”王老四红着眼,“你说砸死了丢河里,

神不知鬼不觉!”两人互相揪着领子,像两条疯狗。我起身,走到庙门口。晨雾浓重,

山下的村庄还冒着黑烟,祠堂只剩个焦黑的架子。“当年领头的是谁?”我问。

庙里瞬间死寂。周扒皮和王老四同时松手,眼神躲闪。“是…是林老栓。

”脸上带血的汉子小声说,“您爷爷。”我回头看他。“林老栓是我爷爷,”我说,

“可他不是淹死的吗?”“是淹死…”汉子咽了口唾沫,“可那是事成之后,他自己跳的河。

他说夜里老听见婴儿哭,眼睛了,自己往河里走…捞上来时,手里还攥着个银镯子,

是那外乡女人手上的。”我想起梦里的蓝布衫女人。她手腕上,是有个银镯子,

雕着细细的梅花。“镯子呢?”我问。“被…被林建国拿去了。”周扒皮低声说,

“他说那是他爹的遗物,要留着。”我爹。那个昨晚烧死在我面前的人。“去拿来。”我说。

9刻骨赎罪周扒皮连滚爬爬下山,不到半个时辰又回来,手里捧着个布包。打开,

里头是个银镯子,梅花纹路里嵌着黑垢。是血,年深日久,渗进银子里的血。我接过镯子,

冰凉。“当年参与的人,”我说,“还有谁活着?”三人面面相觑,

最后周扒皮颤巍巍报名字:“李瘸子、赵寡妇、孙铁匠…还有、还有刘半仙。

”“刘半仙也在?”“在…”周扒皮头埋得更低,“他说外乡人八字冲了咱村风水,得除。

”我笑了。难怪。难怪我出生时他算得那么准,难怪他非要我死。原来不是算出来的,

是心里有鬼。“叫他们来。”我说,“一个时辰内,我要见到所有人。

”“可、可他们要是跑…”“跑不了。”我掂了掂镯子,“谁跑,谁家房子现在就塌。

”周扒皮连声应着,带人连滚爬爬下山。等人到齐时,日头已经爬上山头。

庙里庙外跪了一片。李瘸子瘸着腿,赵寡妇搂着个半大孩子。那孩子一直咳,脸憋得发紫。

孙铁匠赤着上身,膀子上有条陈年刀疤。刘半仙缩在最后头,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

手里攥着串褪色的念珠。加上周扒皮三个,一共七人。“齐了?”我问。

周扒皮点头:“当年动手的…就这些了。有几个后来病死了,有几个出意外…”“报应。

”我说。众人哆嗦。我走到刘半仙面前。他眼皮抖得厉害,就是不睁开。“刘先生,”我说,

“你算算,我今天会不会死?”他不吭声。我蹲下,凑近他耳朵:“你算算,那十七口人,

在地底下等了你多少年?”刘半仙猛地睁眼。他那双瞎眼其实没全瞎,还有层白翳,

此刻翻着,像死鱼肚。“你…你到底是人是鬼?!”他嘶声问。“你希望我是人还是鬼?

”我反问。他嘴唇哆嗦,突然抬手,把那串念珠朝我脸上砸来:“孽障!我收了你!

”念珠在半空散了,噼里啪啦掉一地。我捡起一颗,捏在指尖。是木头的,被摩挲得油亮,

刻着模糊的经文。“这念珠,”我说,“是你从外乡人脖子上扯下来的吧?我梦见那女人时,

她脖子上就有串珠子。”刘半仙脸色惨白。“当年你扯下来,说这是邪物,要镇住。

”我慢慢说,“其实你是看上这木头了,这是沉香,值钱。你拿回家,自己重新串了,

天天盘,盘得油光水滑。”“你…你怎么知道…”刘半仙瘫软在地。“我知道很多。

”我站起身,看向众人,“比如李瘸子的腿,是追那家男人时,自己摔进沟里扎断的。

比如赵寡妇,你当时怀了孕,却帮着按住那家女人,

看着她肚子被踢…”赵寡妇尖叫:“我没有!你别胡说!”她怀里的孩子咳得更凶,

脸从紫转黑,喘不上气。“你这孩子,”我看着那孩子,“生下来就有哮症,对吧?

郎中说他活不过十岁。”赵寡妇愣住,随即疯了似的磕头:“菩萨!您救救他!

我就这一个儿啊!”“那家人,”我轻声说,“当时也只有一个女儿,还在吃奶。

”赵寡妇的哭声戛然而止。我走到孙铁匠面前。他膀子上的刀疤,在晨光下像条蜈蚣。

“这疤,”我说,“是那家男人砍的。他临死前反扑,抓了把柴刀,砍在你肩上。

你当时嗷嗷叫,说‘杀了他!杀了他!’”孙铁匠低头,浑身绷紧。“后来你逢人就说,

这疤是和山贼搏斗留下的。”我笑了笑,“其实那刀再深半寸,你就没命了。

是王老四从后面给了那人一锄头,救了你。”王老四猛地抬头,看向孙铁匠。两人眼神一对,

又各自躲开。庙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我走回供桌前,把银镯子放在破碗里。碗是豁口的,

镯子滚了半圈,停住。“十八年了,”我说,“那十七口人,连个坟都没有。骨灰撒在河里,

早冲没了。”周扒皮哭出声:“我们…我们年年烧纸…”“烧给谁?”我打断他,

“你们连他们姓什么都不知道。”众人沉默。10亡者睁眼“现在,”我扫视他们,

“两条路。”所有人抬头,眼里冒出点光。有路就好,有路就还有希望。“第一条,”我说,

“你们自己去河里,把尸骨捞上来。捞不齐,就补上自己的。”光灭了。“第二条呢?

”李瘸子颤声问。“第二条,”我转身,看向山下村庄,“这村子,从今天起,改姓。

”“改姓?”“那家人姓陈。”我说,“以后这里叫陈家村。祠堂重修,供十七块牌位。

你们七家,每家出两个男丁,世代守祠。”“这…这怎么行?”周扒皮急了,

“我们祖祖辈辈姓周…”“那就选第一条。”我说。周扒皮闭嘴了。刘半仙突然笑起来,

笑得癫狂:“好!好一个改姓!可你别忘了,你也是林家人!你身上流着林老栓的血!

你爹林建国,手上也有人命!”我回头看他。“所以,”我说,“林家绝户了。

”庙里一片死寂。刘半仙的笑僵在脸上,慢慢变成恐惧。“你们七家,”我继续说,

“可以活。但从今往后,村里每生一个孩子,都要先到祠堂磕头,报陈家的恩。每死一个人,

都要埋在后山,面朝那条河。”“每顿饭前,要说‘谢陈家赐食’。”“每赚一文钱,

要分三成,烧给陈家。”“做得到,就活。”“做不到…”我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懂了。

周扒皮第一个磕头:“做得到!做得到!”其他人跟着磕,砰砰响,泥地上很快见了血。

只有刘半仙没动。他坐在地上,仰头看我,白翳的眼珠里一片空洞。“你赢了。”他哑声说,

“可你别得意…因果这东西,吃起人来,不分敌我。你今天让我们还债,明天呢?

你自己背的债,又让谁来还?”我看着他,没说话。他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咧嘴笑,露出黄黑的牙:“我会在下面等你。等你下来那天,咱们再算总账。”说完,

他转身,一步一步朝庙外走。走到门槛时,他脚下一绊,整个人往前扑。

“咔嚓——”很轻的一声。他趴在那,不动了。脖子扭成一个奇怪的角度,脸贴着地,

眼睛还睁着,看着庙里的泥菩萨。那串散落的念珠,正好在他手边。我走过去,蹲下,

捡起一颗。木头上刻的经文,原来不是经文,是三个小字,刻得歪歪扭扭:陈、妞、妞。

那家吃奶女儿的名字。我把珠子放回他手里,合上他的眼。“你的债还了。”我说。

然后起身,看向剩下六人。“去修祠堂。”“现在就去。”他们连滚爬爬地跑了,

像身后有鬼追。庙里又只剩我一个。11阴债阳还晨光从窗洞照进来,落在泥菩萨身上,

给它镀了层金边。我坐回蒲团,看着那尊无头的菩萨。“你说,”我轻声问,“我背的债,

该怎么还?”菩萨当然不说话。但我听见风声里,夹着很轻的笑。是个女人的声音,温柔,

又带着说不出的冷。她在河里等了十八年。终于等到今天。祠堂修到第七天,出事了。

赵寡妇的儿子死了。那孩子叫栓子,才九岁,哮症拖了这些年,终究没熬过去。

赵寡妇抱着尸首在祠堂前哭,不让匠人进去。“我儿都死了!还修什么祠堂!”她披头散发,

眼睛肿得只剩两条缝,“陈家要索命就索我的命!别动我儿子!”周扒皮带着人围在那儿,

脸色铁青。工期耽误不得。我说的,七天必须完工,今天日落前要摆上牌位。“赵家的,

”周扒皮哑着嗓子,“你让开。”“不让!”赵寡妇把栓子尸首搂得更紧,

“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匠人们杵着工具,没人敢动。对着死人动土,晦气。

我站在祠堂废墟前的槐树下,看着。孙铁匠凑过来,膀子上的疤在日头下泛着油光:“仙姑,

您看这…”“让她哭。”我说。孙铁匠愣了下,退了回去。赵寡妇哭了半个时辰,

嗓子哭破了,变成嘶哑的干嚎。栓子的小脸泛着青灰,嘴唇紫黑,手指蜷着,像想抓住什么。

终于,她没力气了,瘫在地上,尸首从怀里滑出来。周扒皮使了个眼色,两个汉子上前,

要把栓子抬走。“等等。”我说。所有人停住。我走到赵寡妇面前,蹲下。她抬头看我,

眼里没了恨,只剩一片死灰。“想让你儿子活吗?”我问。她瞳孔骤然一缩。

“仙姑…您、您能救他?”她声音抖得不成调。“能。”我说,“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要我命都行!”“不要你的命。”我看向祠堂废墟,“我要你,

亲手把十七块牌位刻完。每一刀,都要念一句‘我错了’。”赵寡妇愣住。“刻牌位?

”“是。”我站起来,“陈家的牌位,你来刻。刻得好,你儿子天亮前能喘气。

刻不好…”我没说完。赵寡妇爬起来,膝盖在碎石上磨出血:“我刻!我现在就刻!

”匠人搬来木头。是村里祠堂原先备下的上等柏木,准备给周家老祖换牌位的,

现在全搬来了。十七块。赵寡妇拿起刻刀,手抖得厉害。第一刀下去,歪了,

在“陈”字上头划出道深痕。“念。”我说。“…我错了。”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大声点。

”“我错了!”她几乎是喊出来的。第二刀,稳了些。她刻得很慢,每一刀都用尽全力,

额头上的汗混着灰,滴在木屑里。嘴里反复念着那三个字,像在念经。

我从栓子头上剪下一撮头发,用银镯子压住,放在祠堂地基的正中央。日落时,

赵寡妇刻到第十一块。她的手磨出了血泡,破了,血染在木头上,渗进刻痕里。“继续。

”我说。她咬牙,接着刻。天黑透了,匠人们点起火把。火光跳动,

把她佝偻的影子投在废墟墙上,像个跪着磕头的鬼。第十七块牌位刻完最后一笔时,鸡叫了。

第一声。赵寡妇瘫在地上,刻刀从手里滑落。她十指血肉模糊,眼神涣散,

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念:“我错了…我错了…”我走过去,捡起那撮头发。头发在掌心,

轻轻动了动。“栓子。”我轻声说。祠堂地基中央,突然吹起一阵风。很怪的风,打着旋,

卷起地上的木屑和尘土。风停了,地上多了个小小的影子。是栓子。他坐起来,揉揉眼睛,

茫然地看着四周:“娘?”赵寡妇猛地抬头。她连滚爬爬扑过去,抱住栓子,摸他的脸,

他的手脚,都是温的。“活了…真活了…”她哭出来,这次是嚎啕大哭。栓子却推开她,

指着祠堂地基:“娘,那里有好多人。”所有人脊背发凉。“什么人?”周扒皮颤声问。

“穿蓝衣服的阿姨,”栓子小声说,“还有叔叔,爷爷…有个小妹妹,在吃手指。

”赵寡妇脸色煞白。我走到地基中央,蹲下,手按在泥地上。冰凉。11.底下有东西在动,

不是活物,是更沉、更滞重的东西,像淤积了十八年的血,终于找到了出口。“牌位立起来。

”我说。匠人们哆嗦着,把十七块染血的柏木牌位,立在新砌的砖台上。

最后一塊放稳的瞬间,祠堂废墟里所有的火把,“呼”一声,全灭了。不是风吹的。

是像被什么东西,一口吞了。黑暗浓得像墨。有人尖叫,有人想跑,可腿脚不听使唤,

只能原地发抖。只有地基中央,泛起一层幽蓝的光。很淡,像夏夜的萤火,聚成十七团,

晃晃悠悠,飘到每块牌位前,停住。然后,光里渐渐显出人形。最前面是个女人,蓝布衫,

银镯子,怀里抱着个婴儿。她抬头,看向众人。没有眼白,整个眼眶里一片漆黑。

赵寡妇尖叫一声,昏死过去。周扒皮跪下了,王老四跪下了,

孙铁匠跪下了…所有人都跪下了,头磕在地上,不敢抬。只有我站着。那女人看着我,

怀里的婴儿动了动,伸出小手。她在指我身后。我回头。祠堂外的土路上,

不知何时站满了人。不,不是人——是林家人。我爷爷林老栓,我爹林建国,

我娘王翠花…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大概是更早死去的林家长辈。他们浑身湿透,

水从衣角往下滴,在地上汇成一滩滩。林老栓往前走了一步,脚踩在水洼里,没声音。

“丫头,”他开口,声音像泡胀的木头摩擦,“你帮外人?”“他们欠了债。”我说。

“林家也欠了?”他问。“欠了。”我说,“欠得最多。”林老栓笑了,嘴角咧到耳根,

露出黑黄的牙:“可你别忘了,你姓林。你的血,你的骨头,都是林家的。

你帮着外人逼死自家人,这算什么?”“算清理门户。”我说。林老栓脸上的笑没了。

他身后,林家人齐齐往前走。水渍拖了一地,像一条条蜿蜒的河。祠堂里的十七团蓝光,

猛地亮了一倍。蓝衣女人放下婴儿。那婴儿落地的瞬间,长成了七八岁的小姑娘,

扎着羊角辫,手腕上也有个银镯子,和女人手上的一对。她是陈妞妞。“林老栓,

”女人开口,声音空灵,带着水汽,“十八年了,你终于敢出来了。”“李秀兰,

”林老栓盯着她,“当年没把你魂打散,是我的错。”“现在也不晚。”李秀兰抬手,

指向林家人,“你们林家,有一个算一个,都该在河里泡着,永世不得超生。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林老栓一挥手,林家人扑了上来。不是走,是飘,

像一团团湿透的雾。陈家十七口,迎了上去。没有声音。没有碰撞。

只是蓝光和灰雾纠缠在一起,互相吞噬,互相撕扯。祠堂废墟里刮起阴冷的风,

卷着纸钱灰、木屑、还有潮湿的泥土腥气。栓子吓得大哭,赵寡妇醒过来,抱着他想跑,

可腿软得站不起来。周扒皮瘫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我看着。林老栓突然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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