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温昱为了让我这个联姻对象点头他和实习生在一起，竟把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推到我面前。

清冷矜贵、眉眼带傲的十九岁少年攥着衣角，指尖泛白，在我书房的地毯上站得笔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屈辱，却还是按照吩咐，伸手去解衬衫的第一颗纽扣。

我指尖敲了敲桌面，看着他强装镇定却微微发颤的手，漫不经心地开口：

「毛都没长齐的小朋友，解什么衬衫扣？不如去把我桌上的合同签了，也算没白费你哥哥的‘心意’。」

后来，周温昱和实习生分了合、合了分，兜兜转转三十好几，身边的莺莺燕燕换了无数，终于想起我这个「懂事」的旧人，捧着钻戒找到我：

「庄颜，这么多年你也没找别人，不如我们凑活过？我保证以后对你好。」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的酒会上，秦昭一身高定西装，正和行业大佬谈笑风生，眉眼间早已没了当年的青涩，只剩运筹帷幄的从容。

我收回目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温昱：

「我是没找别人。」

「但枕边人一直有，你当年亲手送过来的秦昭，你忘了？」

周温昱把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推到我面前时，语气轻慢得像在处理一件多余的行李。

“庄颜，秦昭还小，刚上大学，没什么经验。你多担待，带带他。”他嘴角噙着惯有的、自以为迷人的笑意，目光却掠过我，飘向窗外，仿佛楼下有更值得他牵挂的人——那个让他最近魂牵梦萦、甚至不惜来和我这个联姻对象“协商”的实习生。

我的书房，铺着厚重的羊绒地毯，吸音极好，此刻静得能听见窗外细微的风声，以及身边少年压抑的呼吸。

秦昭。

十九岁的少年，身形颀长，穿着洗得发白的简单衬衫和牛仔裤，与这间堆满精装书籍和艺术品的奢华书房格格不入。他微微垂着头，碎发遮住部分眉眼，但那份几乎凝成实质的清冷和倔强，却无法忽视。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周温昱似乎完全没察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这凝固的空气，他抬手看了眼腕表，语气带上一丝不耐：“行了，人我带到了。庄颜，你知道的，我和小昔……她是真的需要我。联姻的事，我们之后再谈，你先帮我看顾着秦昭，别让他惹麻烦。”

小昔。谢昔。那个像小白兔一样纯洁无辜的实习生。

**在宽大的真皮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光滑的红木桌面，没说话。

周温昱等不到我的回应，皱了下眉，又像是想起什么，凑近我，压低声音，带着施舍般的口吻：“你也别觉得委屈。秦昭虽然性子闷了点，但皮相是顶好的，干净。你这些年……身边也没个人，就算是个消遣，也不亏。”

这话轻佻得让人反胃。我抬眼，对上他理所当然的目光。在他眼里，我庄颜大概就是个识大体、懂进退、甚至有点死板无趣的联姻备选，他肯把他弟弟“赏”给我，我就该感恩戴德。

他拍了拍秦昭的肩，力道不轻：“听话，庄**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说完，竟真就转身走了，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书房里只剩下我和秦昭。

空气仿佛更粘稠了。

少年依旧僵立在原地，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棵不肯弯腰的青竹。薄唇抿得死紧，唇色淡得几乎看不见。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掩盖住眼底翻涌的屈辱和难堪。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猛地吸了口气，抬起微颤的手，伸向自己衬衫的第一颗纽扣。动作僵硬，指尖抖得厉害。

那粒小小的纽扣，仿佛有千斤重。

我看着他强装镇定却连脖颈都泛起薄红的模样，终于开了口，声音不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子，敲碎了满室的尴尬：

“毛都没长齐的小朋友，解什么衬衫扣？”

秦昭的动作猛地顿住，抬眼看我。那双眼睛，果然如我所料，清澈，漂亮，此刻盛满了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像受惊的小鹿。

我指尖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引他看向我手边早已准备好的一份文件。

“不如去把我桌上的合同签了，”我微微勾起唇，视线扫过他泛红的耳尖，“也算没白费你哥哥的‘心意’。”

那是一份股权赠与协议和一份特殊的“陪伴”协议。条款清晰，权责明确，当然，受益方是我。

秦昭愣愣地看着那份文件，又看看我，似乎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发展。他以为的羞辱没有降临，取而代之的，是一场更冷酷的交易。

我拿起钢笔，递向他：“签了它。以后你住在这里，安心完成你的学业。你哥哥用你换了他的自由，而你，可以用这份‘馈赠’，换一个摆脱过去、自己掌控未来的机会。”

“很公平，不是吗？”我看着他，目光平静，没有怜悯，也没有周温昱那样的轻蔑，只有纯粹的、商人式的审视。

少年眼底的屈辱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他看着那份合同，又看向我，最终，视线落在那支精致的钢笔上。

他深吸一口气，接过笔。指尖冰凉，触碰到我的皮肤时，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然后，他俯身，在协议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秦昭。

字迹有些潦草，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也透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和周温昱，和他那个所谓的家，以及和我之间，某种关系彻底改变了。

而我，庄颜，从来就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老实人”。周温昱既然敢把他弟弟当礼物送来，就要做好这份礼物被我“笑纳”，并且彻底打上我烙印的准备。

他玩他的真爱游戏，我养我的小狼狗。

各取所需，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