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清早，苏晚就攥着入职合同挤地铁，背着的帆布包的拉链坏了道口子，

露出来半截皱巴巴的房租催缴单，被风吹得翻卷。在进星芒广告公司的办公区时，

楼下便利店的关东煮味飘进来，她吸了吸鼻子，把合同叠三折塞进包底，指尖蹭到催缴单，

看到那上面上“再不交就换锁”的字，心里揪了一下。她的工位在茶水间和消防通道之间，

铁皮柜挡了一半光，桌角还粘着让人眼花缭乱的便利贴。才把电脑打开，

张姐就端着泡枸杞的保温杯靠过来，涂着酒红色美甲的手指敲了敲电脑屏幕上方：“新人？

苏晚是吧？”苏晚赶紧站起来：“张姐好，我是新来的策划助理。”张姐扫了眼她的帆布包，

又盯着她的旧帆布鞋，嗤笑：“陆沉招的？

咱们策划部啥时候沦落到收这种连双新鞋都买不起的新人了。”苏晚攥紧鼠标，指节发白。

她想起三个月前，熬了三十个通宵的“城市文旅”策划案，是她亲手交给陆沉的，

当时她还拎着他爱吃的炒板栗，说：“沉哥，这是我熬了好久的心血，

你帮我交给总监好不好？”陆沉揉着她的头发说“放心”，可一周后，

公示栏上的署名变成了陆沉的现女友林薇薇，董事长的侄女。

那天她在陆沉办公室门口站了三个小时，栗子凉透了掉在地上，滚到林薇薇脚边。

林薇薇挽着陆沉的胳膊，晃着奶茶说：“晚晚姐，谢谢你的创意呀，沉哥说你方案太幼稚，

还是我改了才被看上的。”陆沉就站在旁边，看都没看苏晚一眼。入职第三天，

苏晚熬到凌晨两点，

把跑遍十二个文旅景点拍的照片、跟三十个老人聊的民俗故事整理成素材，存在桌面，

标了“苏晚-文旅案素材终版”。早上八点到公司，一眼就看见张姐坐在她工位前，

噼里啪啦复制她的文档，嘴里还哼着歌，完全不避讳。“张姐，这是我熬两夜整理的。

”苏晚声音发颤。张姐终于抬头，把保温杯往桌上一顿，

茶水溅到键盘上：“熬两天夜怎么了？新人的东西就是给老员工搭手的！陆沉都不管你，

我教你规矩还不乐意？”周围同事都假装敲键盘，没人敢吭声。苏晚想起昨晚给母亲打电话，

母亲咳着说“晚晚，要是太难，妈这病不治也行”，她咬着牙，指甲掐进掌心：“行，

你用吧。”张姐得意地删了她的原文件，转身走了。苏晚趴在桌上，肩膀抖了抖，却没掉泪，

她不能哭，哭了就输了。她从抽屉最底下摸出个最便宜的U盘，挂着个小铃铛，

里面存着素材的备份，这是她早就留的后手。

茶水间传来张姐跟同事的闲话：“苏晚还想跟林薇薇抢项目？陆沉现在眼里只有林薇薇，

她就是个垫背的，连给林薇薇提鞋都不配。”苏晚坐直身子，抹了把脸，指尖落在键盘上，

一字一句敲：“城市文旅策划案——苏晚，版本2.0”。她想的很简单，

拿回自己的策划案，挣到母亲的化疗费。2苏晚盯着屏幕上的“版本2.0”，

眼底下的黑眼圈格外醒目，桌上堆着三个空咖啡杯，她熬了三个通宵，

不仅补全被张姐偷走的素材，还把跑老城区聊来的民俗动线写得清清楚楚，

草稿纸堆了小半桌，每张都标着老街坊的名字。她深吸口气，刚要按回车把文档发去项目组，

一阵高跟鞋声就砸过来，林薇薇来了。林薇薇穿得一身光鲜，手里拎着没喝完的**款奶茶，

看都没看苏晚，伸手就“啪”地扣住电脑屏幕，力道大得让苏晚的手腕撞在桌沿，

疼得她抽了口气。“陆沉说你这方案太嫩，没眼看，我帮你改改。”林薇薇说着，

直接伸手输了开机密码。那是陆沉当初帮苏晚装系统时设的，苏晚还没来得及改。

她点开文档，一眼扫到“老城区民俗动线”，嗤笑一声，鼠标一划全选，

按了删除键：“这些破玩意谁看？客户要的是能吸金的噱头，不是你这些婆婆妈妈的废话。

”“你不能删！”苏晚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响，全组人都抬头看过来，

有人偷偷摸出手机想拍，又怕惹事缩了回去。“这是我跟六十岁的老街坊聊了一下午定的，

客户明确要本地特色，这是方案的核心！”苏晚着急道。“核心？

”林薇薇拨了拨烫得精致的卷发，声音扬得全办公室都能听见，“我是项目组长，

我说不是就不是！你要是不服气，现在就卷铺盖走人，星芒不缺你这种没背景的新人。

”这话刚落，陆沉就拿着文件夹从门口过，文件夹封皮上印着“林薇薇文旅案终版”。

他明明看见这边的争执，脚步顿了半秒，却连头都没偏，径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门“咔哒”一声关上，那声响像重锤砸在苏晚心上。苏晚喉咙瞬间哽住，

那些反驳的话全堵在嗓子里。她想起以前跟陆沉挤在出租屋的小书桌前，她写方案，

他帮她查资料，手指点在民俗动线那页说：“晚晚，这部分最打动人，千万别改。”可现在，

他连一句公道话都不肯说，任由他的新女友糟蹋她的心血。林薇薇见苏晚不吭声，更嚣张了，

又删了好几处细节，才踩着高跟鞋走了，路过苏晚工位时，还故意把空奶茶杯扔在她桌角，

洒了半杯残液。周围同事又低下头，没人敢出声，苏晚看着屏幕上被删得七零八落的文档，

看着自己熬红的眼睛映在屏幕反光里，咬着牙坐回去，她不能辞职，母亲的化疗费还没着落，

房租还欠着，她连发脾气的资格都没有。等办公室没人了，苏晚才颤抖着手点开回收站，

把删掉的内容找回来，存进挂在钥匙扣上的加密U盘里。

这U盘是她用第一次**的钱买的，塑料外壳都磨得发亮，揣在兜里，是她唯一的底气。

接下来的一周，林薇薇的刁难变本加厉。她把对接甲方王总的活儿甩给苏晚，

还把打印好的预算表扔在苏晚桌上，纸张飞了一地：“王总难搞，你去对接，别给我丢人。

”苏晚捡起来一看，预算表被改了数字，物料费从5万改成15万，

明摆着留了个大坑，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果然，苏晚刚给王总打电话，

就被劈头盖脸骂了半小时：“星芒就派你这种新人糊弄我？预算错得离谱，

你们是不是不想做这个项目了！”苏晚捏着手机，手都抖了，挂了电话就去找林薇薇，

却见她正靠在陆沉的办公椅上，吃着陆沉递过来的草莓，漫不经心说：“哦？

可能是我标错了吧，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做什么策划。”陆沉就坐在旁边翻文件，

从头到尾没看苏晚一眼，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开会时更过分，苏晚提前准备了十分钟的发言，

刚说两分钟，林薇薇就抢过她的发言稿，打断她：“苏晚思路太偏，还是我来说。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苏晚的创意说成自己的，还添了句“我熬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

王总听得连连点头，夸林薇薇“有想法、肯吃苦”。苏晚坐在角落，手指抠着掌心的老茧，

听着那些本该属于自己的话，委屈的情绪快要控制不住。她白天应付难缠的甲方，

晚上熬夜改预算、补方案，咖啡一杯接一杯灌，胃里烧得难受，却不敢停。有天凌晨两点，

她实在撑不住，趴在工位上睡着了，梦里全是母亲躺在病床上咳的样子，醒来时脸颊全是泪，

键盘上的泪痕都干了，手机里还躺着母亲的消息：“晚晚，别太累，妈没事的。

”苏晚蹲在消防通道里，捂着嘴哭了十分钟，哭完抹掉眼泪，

摸出兜里的U盘开始整理证据，她偷偷录下林薇薇承认改预算的语音，

存下和甲方对接的聊天记录，甚至截了林薇薇删她文档的操作记录。她知道，光忍没用，

她得给自己留条路。可证据刚整理好，王总的助理就来叫她去办公室。

22楼的办公室里满是烟味，王总靠在真皮椅上，指尖夹着烟，

把一份改得面目全非的方案扔在苏晚面前，纸张散了一地。“苏晚，

”王总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目光像刀一样刮着她，“林薇薇的方案已经报上去了，

你的这个别改了，没意义。我明说吧，林薇薇是董事长的侄女，陆沉是公司骨干，

你一个没背景的新人，跟他们争，有什么好处？”他顿了顿，

语气带着威胁：“识相点就主动退出项目组，我给你调去前台，好歹有份工资。

不然下个月绩效考核，我直接给你打不及格，试用期不及格，你就得滚蛋，你妈那化疗费，

从哪来？”这话戳中了苏晚的软肋，她攥着兜里的U盘，默不作声。

她看着王总笃定的眼神，突然明白，张姐只是小喽啰，林薇薇是打手，

王总才是真正掐着她脖子的人。她走出办公室，站在22楼的走廊尽头，楼下的车水马龙。

风从窗户缝钻进来，吹乱她的头发，她摸出U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天塌下来，

她也得撑着，她没退路了。3苏晚靠在消防通道的墙壁上，后背抵着冰凉的瓷砖，

加密U盘硌在掌心。手机屏幕亮着，是母亲刚发来的消息，

字里行间带着小心翼翼的愧疚：“晚晚，医生说下周化疗得先交两万，妈这边凑了五千，

还差不少，要不……咱再拖拖？”她盯着“拖拖”两个字，鼻尖发酸，抬手抹了把脸，

这几天加起来睡了不到十个小时，眼睛涩得像进了沙子。

王总的威胁还在耳边转：“试用期不及格，你就得滚蛋”，可母亲的化疗拖不起，她咬着牙，

把手机塞回兜，转身往工位走。刚拐过拐角，就撞见小李抱着一摞文件往茶水间跑，

额头上沾着汗，手里还捏着半个没吃完的肉包，见了苏晚，脚步顿了顿，有点慌：“苏晚姐，

你咋在这？”小李是组里最年轻的，入职半年，脸上还带着学生气，

也是唯一没对苏晚落井下石的人。苏晚看着她手里的文件，

封皮写着“林薇薇亲子乐园策划终版”，想起之前听人说小李的创意被抢，心一横，

跟了上去。茶水间没人，只有饮水机嗡嗡响，苏晚关上门，攥着U盘递过去：“小李，

我有件事求你，可能有风险，但我实在没办法了。”小李放下文件，先给苏晚接了杯热水，

杯壁上的水珠往下淌：“苏晚姐，你说，我能帮就帮。我那亲子乐园策划，熬了半个月，

王总转手就给了林薇薇，还跟我说‘新人要懂奉献’，我早就憋着火了。

”苏晚把U盘插在公用电脑上，点开文件，

她素材的屏幕录像（是她之前偷偷开的电脑录屏）、林薇薇改预算表时的语音（“就改个数，

让她被甲方骂一顿，

看她还敢蹦跶”）、王总在群里让张姐“压着苏晚的素材别给她”的聊天记录。

“我要拿回文旅策划案，”苏晚的声音抖，却很坚定，“我有张姐偷素材的实锤，

只要你帮我去行政部佐证一句，我先搞定她，撕开第一个口子。”小李盯着屏幕，

捏肉包的手攥成了拳，包子馅都挤了出来：“我帮你！不光佐证，

我这还有王总收林薇薇家钱的截图！”她点开手机相册，翻出一张模糊的转账截图，

“上周我去财务室交单子，撞见林薇薇她爸给王总转了五万，备注‘项目感谢费’，

我偷**了，本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正好能用！”苏晚看着那张截图，

心跳快得像擂鼓，这是她没想到的，也是扳倒王总的关键。她赶紧把截图存进U盘，

跟小李约好第二天一早去行政部，临走时，小李拍了拍她的胳膊：“苏晚姐，别怕，咱有理，

怕啥！”第二天一早，苏晚没去工位，直接抱着U盘和打印好的证据找了行政部的刘姐。

刘姐翻着张姐复制素材的录屏，又听小李说“张姐不止一次挪用新人素材，

上次还把我的创意给了林薇薇”，脸色沉了下来，当即给张姐打了电话。张姐赶到行政部时，

脸白得像纸，看见苏晚手里的证据，腿都软了，冲过来拽住苏晚的胳膊，

美甲劈了一道口子都没察觉：“晚晚，姐错了！姐真的错了！你别把这事报上去，

我上有老下有小，这份工作不能丢啊！”她拽得苏晚胳膊生疼，

声音都带了哭腔：“我把素材原封不动还你，

还把我手里所有客户对接的笔记、甚至王总私下让我压你素材的聊天记录都给你！

客户那边我去对接，保证把漏掉的需求全补回来，你要啥姐都给，别毁了姐的饭碗！

”苏晚抽回胳膊，看着她这副模样，没半分同情：“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

是该属于我的东西。现在就把素材还我，下午之前把所有客户对接记录发我，少一个字，

我就把证据交给审计部。”张姐连点头都不敢慢，回工位不到一小时，

就把整理得整整齐齐的素材和对接记录发了过来，还附了条消息：“晚晚，

王总那边我真不敢惹，但客户的事我肯定办妥，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苏晚看着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