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请柬送到了。我拆开，看到新郎是陈宇。新娘名字下面，是我妹妹林小雨。“姐。

”陈宇站在我面前，“你能理解吧？”“理解什么？”“小雨是哑巴。”他看着我，

“她需要人照顾。”我盯着他。“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三年。我和他在一起八年。

“你早该让了。”妈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是**妹。”我转身看着妈妈。

她眼里全是理所当然。1.陈宇走后，我一个人坐在客厅。请柬还摊在茶几上。红色的，

刺眼。我拿起手机，翻开和陈宇的聊天记录。三天前，他还说下周陪我回老家。两周前，

他说明年结婚。一个月前，我们还在看婚房。我存了20万，准备做首付。妈妈从厨房出来。

“愣着干什么？”她看了我一眼，“还不去做饭？”“陈宇要结婚了。”“我知道。

”她语气平静。我抬头看她。“你早就知道？”“小雨告诉我的。”妈妈在沙发上坐下，

“一个月前。”一个月前。那时候我还在看婚房。陈宇陪着我，量尺寸，选家具。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告诉你干什么？”妈妈看着我，“你还能不让？”我盯着她。

“妈，你在说什么？”“小雨是**妹。”她理所当然，“她是哑巴，以后很难嫁人。

”“所以？”“所以你应该让。”我笑了。“我谈了八年的男朋友，我应该让给她？

”“八年怎么了？”妈妈皱眉，“小雨才22岁，你都28了。”“那又怎样？

”“你条件好，以后找谁不行？”妈妈站起来，“小雨不一样，她说不了话。”我看着妈妈。

她眼里没有愧疚。只有理所当然。“这些年你给小雨花了多少钱？”我问。妈妈愣了下。

“你说什么？”“我问你。”我站起来，“这些年，我每个月给家里3000块，

你给小雨花了多少？”“那是应该的。”“应该的？”“你是姐姐。”妈妈看着我，

“照顾妹妹天经地义。”我深吸一口气。“陈宇什么时候和小雨在一起的？”“三年前吧。

”妈妈想了想，“就是你们在一起五年那会儿。”五年。我和陈宇在一起五年的时候。

我们刚租了房子，一起住。那段时间我每天下班给他做饭。他说工作忙，经常加班到深夜。

我等他。一等就是半夜。原来那时候。他已经和我妹妹在一起了。“你都知道？

”“后来才知道的。”妈妈说，“小雨写字告诉我的。”“然后呢？”“然后什么？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妈妈沉默了。半晌，她看着我。“我怕你不同意。

”2.我回到出租屋。一个人的。三个月前，陈宇说要搬回家住，照顾生病的妈妈。我信了。

还每周去他家里送汤。现在想想。他妈妈根本没病。他是搬去了我家。和我妹妹住一起。

我打开微信。陈宇的朋友圈，最近一条是三天前。配图是一双情侣鞋。我放大看。

是我家门口。我点开评论。最上面一条是我妈妈。“小雨很喜欢。”下面是陈宇的回复。

“阿姨放心，我会对她好的。”我往下翻。一个月前，他发了一张照片。是我存钱的银行。

配文：终于攒够了。我当时还点了赞。以为他在攒钱结婚。现在才知道。他攒的钱，

是给我妹妹的彩礼。评论里，我妈妈说：18万，够了。我点开计算器。这八年，

我给陈宇花了多少钱？租房，我出三分之二，一个月4000，五年24万。他生病，

我拿了3万。他妈妈过生日，我包了5000红包。他创业失败，我借了8万。我算了算。

30多万。而他给我妹妹的彩礼。18万。我笑了。手机响了。是陈宇。“林雨，我们谈谈？

”“谈什么？”“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他语气很平静，“但是你要理解。”“理解什么？

”“小雨的情况你知道。”陈宇说，“她是哑巴，以后很难有人要。”“所以你就要了？

”“我和她是真心的。”我没说话。“这三年，我们相处得很好。”陈宇继续说，

“她很温柔，很体贴。”“那我呢？”“你？”陈宇顿了顿，“你太强势了。”我愣住。

“什么？”“和你在一起，我压力很大。”他叹气，“你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问。

”“我问你加班到几点，是管你？”“那不是吗？”我笑了。“陈宇，你还记得五年前吗？

”“什么？”“你创业失败那次。”我说，“我拿了8万给你。”“那我还了。

”“什么时候？”他沉默了。“你到现在都没还。”我说，“这8万，是我工作两年的积蓄。

”“我会还的。”“不用了。”我深吸一口气，“就当买个教训。”“林雨，你别这样。

”陈宇的声音软了下来，“我们还是朋友。”“朋友？”“对啊。”他说，

“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挂了电话。3.第二天，我回了老家。推开门，

客厅里坐着陈宇和小雨。小雨看到我，低下了头。陈宇站起来。“林雨，你来了。

”我没理他。妈妈从厨房出来。“回来了？”她看了我一眼，“正好，一起吃饭。

”“我不饿。”“不饿也坐下。”爸爸在沙发上抬头，“有事跟你说。”我坐在单人沙发上。

陈宇和小雨坐在一起。他们手牵着手。“你知道陈宇和小雨的事了吧？”爸爸开口。

“知道了。”“那就好。”爸爸点点头，“我们商量了一下。”“商量什么？”“婚礼的事。

”妈妈接话，“定在下个月8号。”“这么快？”“小雨怀孕了。”我愣住。转头看向小雨。

她低着头，手放在小腹上。“怀孕多久了？”“三个月。”妈妈说。三个月前。

那时候我还和陈宇在看婚房。他陪我量尺寸。晚上回来还和我说，想要一个女儿。

原来他说的女儿。是我妹妹肚子里的。“所以婚礼要尽快办。”爸爸说，“不能让人看出来。

”“那彩礼呢？”我问。“18万。”妈妈说，“陈宇已经给了。”“房子呢？

”“这个……”爸爸看了陈宇一眼。陈宇开口。“林雨，我想和你商量件事。”“说。

”“你名下那套房子。”他看着我，“能不能过户给我？”我笑了。“你说什么？

”“那套房子是你婚前财产。”陈宇说，“我和小雨结婚后没房子住。”“你们可以租。

”“租房不方便。”妈妈插话，“小雨要生孩子，需要稳定的环境。”“那关我什么事？

”“林雨！”爸爸提高了音量，“怎么说话呢？”“我怎么说话了？”“小雨是**妹！

”“所以我要把房子给她？”“那房子本来就是我们家的钱买的。”妈妈说。我看着她。

“你说什么？”“首付15万，我和你爸出的。”妈妈理直气壮，“写你名字，

也是我们家的房子。”我深吸一口气。“那15万，是我工作三年的积蓄。

”“你在家里吃住不要钱？”妈妈反问，“这些年我们养你容易吗？

”“我从18岁开始就没用过家里一分钱。”我说，“大学学费是助学贷款，

生活费是我自己挣的。”“那又怎样？”爸爸说，“你是我们生的，这房子就该给家里。

”我看着爸爸。又看看妈妈。最后看向小雨。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陈宇拉着她的手。

“林雨，你就帮帮小雨吧。”他说，“她肚子里还有孩子。”“那是你的孩子。”“我知道。

”陈宇点头，“但是我现在没钱买房。”“那是你的问题。”“林雨！”妈妈拍了桌子，

“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没良心？”“小雨是**妹！”妈妈指着我，

“她从小就不能说话，你就不能让让她？”“我让了28年。”我站起来，“够了。

”“你什么意思？”爸爸也站了起来。“我的意思是。”我看着他们，“从今天开始，

我不会再让了。”“林雨！”我转身往外走。身后传来妈妈的声音。“你给我站住！

”我没停。“你走了就别回来！”我推开门。“那就不回了。”4.我回到出租屋。

手机一直在响。都是妈妈打来的。我没接。过了一会儿，陈宇发来消息。“林雨，

你冷静一下。”我没回。他又发。“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是小雨真的需要帮助。

”“她肚子里有孩子，我不能让她没有家。”“那套房子对你来说只是一套房子，

但对小雨来说是整个未来。”“你就当帮帮她，行吗？”我看着这些话。突然很想笑。帮她？

我帮了她22年。从她出生开始。爸妈说，她是哑巴，你要让着她。我让了。玩具，

我的给她。零食，我的给她。新衣服，我的给她。甚至上大学的机会。我也让给了她。

因为家里只够供一个人上学。妈妈说，你成绩好，以后自己能挣钱。小雨不行，她需要文凭。

所以我去打工。她去上大学。现在。连男人。我也要让给她？手机又响了。是小雨发来的。

她不能说话，但能打字。“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真的很喜欢陈宇。

”“他对我很好，从来不嫌弃我是哑巴。”“我知道你也喜欢他，但是姐姐，你条件这么好，

以后肯定能找到更好的。”“我不行，我只有他了。”“你能不能成全我们？”“我求你了。

”我盯着这些字。一个字一个字看。最后回了两个字。“滚开。”手机立刻响了。

妈妈打来的。我接了。“林雨！你怎么能这么对小雨说话！”“我说什么了？”“你让她滚！

”妈妈的声音很高，“她是**妹！”“那又怎样？”“她现在哭得不行！”我笑了。“妈，

她会哭？”“你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说，“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她哭过。

”“那是因为你从来不关心她！”“我不关心她？”我深吸一口气，“这22年，

我把什么都给了她，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关心她？”“你现在不就是不关心吗？”妈妈说，

“她都求你了，你还这么绝情！”“我绝情？”“不然呢？”我挂了电话。拉黑了妈妈。

拉黑了陈宇。拉黑了小雨。手机清静了。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夜色。

突然想起一件事。八年前。我和陈宇刚在一起的时候。他说，林雨，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我信了。这八年。他每次缺钱，我都给。他每次生病，我都照顾。他每次不开心，我都哄。

我以为。只要我对他好。他就会一直在。现在才知道。我养了八年的，是一条白眼狼。

还有一头吃里扒外的畜生。5.三天后，妈妈又打来电话。是用爸爸的手机。我接了。

“林雨。”是爸爸的声音。“什么事？”“你妈妈病了。”我愣了下。“什么病？”“气病。

”爸爸叹气，“这几天一直在哭，现在躺床上起不来了。”“那去医院。”“去了，

医生说是心病。”我没说话。“林雨，你就回来一趟吧。”爸爸的声音有些恳求，

“你妈妈想见你。”“我不回。”“你！”我挂了电话。半小时后，陈宇打来电话。“林雨，

阿姨病了你知道吗？”“知道。”“那你怎么不回来？”“关我什么事？”“她是你妈！

”陈宇提高了音量。“我知道。”我说，“但是我也是她女儿，她关心过我吗？”“林雨，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怎么想了？”“阿姨一直很关心你。”我笑了。“陈宇，

你真了解我妈。”“我……”“比我这个女儿还了解。”我打断他，“毕竟这三年，

你一直住在我家，对吧？”他沉默了。“林雨，我知道你在生气。”“我没生气。

”“那你……”“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我说，“这么多年，我一直在付出，

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怎么会？”陈宇说，“阿姨他们很爱你。”“爱我？”我反问，

“爱我为什么要我把房子给小雨？”“那是因为……”“因为什么？”“因为小雨需要啊。

”陈宇说，“她是哑巴，以后的路比你难走。”“所以我就活该让她？”“不是活该。

”陈宇的语气有些急，“是你条件好，可以帮帮她。”“我凭什么帮她？”“她是**妹！

”“那又怎样？”我深吸一口气，“陈宇，我问你，和她在一起，你快乐吗？”他愣了下。

“什么？”“我问你，和她在一起快乐吗？”“快乐啊。”他说，“和她在一起我很轻松。

”“轻松？”“对。”陈宇说，“她不会像你一样，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问。

”“她每天都很温柔，从来不跟我吵架。”“做饭也好吃，家里也收拾得干净。

”“最重要的是，她很听话，我说什么她都不反对。”我听着这些话。突然明白了。

原来在陈宇眼里。我这八年的付出。都是“强势”。都是“管太多”。

而小雨的“温柔”、“听话”。才是他想要的。“陈宇，我懂了。”“你懂什么？

”“你要的不是女朋友。”我说，“是保姆。”“林雨！你怎么能这么说！”“难道不是吗？

”我笑了，“你要一个会做饭、会打扫、还不会顶嘴的人。”“我没有！

”“那小雨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他沉默了。良久，他开口。“林雨，我们不合适。

”“我早就知道了。”“那你还……”“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我说，“陈宇，

我们分手吧。”“好。”他答应得很快，“那房子的事……”“你别想了。”我打断他，

“那是我的房子，和你们没关系。”“可是……”我挂了电话。拉黑了他。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小雨发来的短信。“姐姐，求你了。”“我真的很需要那套房子。

”“我肚子里有宝宝，我不能让他没有家。”“你就帮帮我，好不好？

”“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我看着这些话。回了一句。“小雨，你知道吗？这22年，

我已经帮够你了。”她很快回复。“可是姐姐，我是哑巴啊。”我盯着这句话。突然笑了。

对。她是哑巴。所以我就该让她。就该把一切都给她。包括我的人生。“小雨。”我回复，

“你记住，你是哑巴，不是残废。”“你有手有脚，能写字能打字，甚至能抢我男人。

”“所以别再用这个理由，绑架我了。”她没再回。我删了她的联系方式。整个世界，

终于清静了。6.一周后，我接到了陌生电话。“是林雨吗？”“我是。

”“我是你妈妈的主治医生。”电话那头说，“你妈妈住院了。”我愣了下。“什么病？

”“高血压引发的脑梗。”医生说，“现在在重症监护室。”“严重吗？”“还好，

抢救及时。”医生顿了顿，“但是需要家属签字。”“我爸爸呢？”“你爸爸说要等你来。

”我挂了电话。打车去了医院。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爸爸坐在长椅上。

小雨和陈宇坐在他旁边。看到我，爸爸站了起来。“你来了。”“嗯。”“医生跟你说了吧？

”“说了。”“那你赶紧去签字。”爸爸说，“你妈妈还等着手术呢。”我走到医生办公室。

签了字。出来的时候，爸爸还在门口等着。“林雨，我跟你说件事。”“什么？

”“你妈妈这次病，花了不少钱。”爸爸看着我，“医药费要20万。”“那怎么办？

”“我和你妈妈的积蓄只有10万。”爸爸说，“剩下的10万，你能不能先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