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取自己的钱，被银行当贼防；他坐我的座，反说我没素质。这世道，到底谁才是外人？

1我叫**，今年七十。我攥着那张薄薄的银行卡，在银行柜台前站了快四十分钟。

手心全是汗。不是因为热，是气的。“**，你要取五千块？”柜员小刘眼皮都没抬，

涂着亮粉指甲的手指敲着键盘。声音冷得像冰。“对，给我老伴看病用。”我说，

声音有些发干。她终于抬头，嘴角挂着那种标准化的假笑。

“有医院的缴费通知单或者住院证明吗？”“什么证明？我取我自己卡里的钱！

”我感觉血压一下子上来了。“叔，现在反诈要求高，上面有规定。

”她语气平稳得像在念说明书。“五千以上就算大额取现，必须说明详细用途并提供佐证。

”“你要是拿不出，我们银行的风控系统会自动拦截，取不了。

”我差点把手里的存折拍在防弹玻璃上。五千块算哪门子大额？

我收了半年废品、捡了半年瓶子、帮人搬了半年货才攒下这点钱！可就在这时，

旁边贵宾窗口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声。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正和一个满脸堆笑的男柜员聊着天。对方还毕恭毕敬地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过去。

“他取多少？”我忍不住指着那边问。小刘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哦，

那位史密斯先生要换两万美元，他是我们行的VIP客户。”她语气里带着一丝炫耀。

“手续齐全，五分钟就能办完。”我站在原地，像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

自己的血汗钱取不出来。外人的两万美元倒能秒批？我咬着牙，

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那我现在去医院打印住院记录，回来还能取吗？”“不一定。

”她耸了耸肩，“我们系统的风险判定是动态的，随时会变。”我转身就走，骨头都在响。

身后，传来她和同事的小声嘀咕。“又来一个不讲理的，以为银行是他家开的，什么素质。

”我猛地回头，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说谁不讲理？”她立刻换上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

眼眶都红了。“大爷，我没说您啊，您别激动……您要是不满意，可以去投诉我？”那一刻，

我真想掀了这柜台。可我知道，投诉没用。他们早就练就了一身“合规免责”的软猬甲，

刀枪不入。走出银行，十二月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掏出那台用了五年的老人机，

屏幕上是老伴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建国，医生说今天必须交押金，不然就要停药了。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胸口疼得厉害。去火车站。先赶过去再说。至少，

火车票还能用手机买，不会有人问我“你坐火车干什么”。可我没想到，更大的憋屈，

还在候车室里等着我。2火车站里人挤人，空气中混杂着方便面和汗水的味道。

我拖着一个巨大的蛇皮袋，里面是给老伴带的换洗衣物和土特产。在硬座候车区，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角落里的空位坐下。刚喘口气，

一个高大的黑人青年拎着三个崭新的大行李箱，“哐”地一声砸在我脚边。

金属拉杆差点砸到我的脚趾。“嘿，老头，这个座位是我的。”他指着我**下的位置，

用带着古怪口音的中文说道，语气不容置疑。我愣了一下，

低头看了看座位扶手上的编号——08车12F。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质车票，

仔細核对。没错，08车12F。“你好，这位置是我买的。”我举起车票给他看。

他瞥了一眼，嘴角咧开，露出一口白牙，发出一声嗤笑。“你搞错了，

我提前半小时就坐在这儿了。”“你是不是坐错了？票上写得很清楚，这是我的座。

”我站起来，把票举到他眼前。他忽然提高了音量，

中气十足地用中文喊道：“大夏人怎么这样？抢外国人的座位？我要找你们车站的人投诉！

”“Help!”周围的人立刻“嗡”地一下围了过来，像看耍猴一样看着我们。

人群里传来窃窃私语。“是不是又来了？是上次那个留学生占座，乘警来了都不敢管，

最后让大夏人换了位置。”“唉，没办法，人家是外宾。”我脑子嗡嗡作响。

明明是我被占了座位，怎么三言两语之间，我就成了“抢座”的那个？这时，

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快步走来。他看了一眼那黑人青年，

脸上的表情立刻从严肃变得和缓。“先生，您好，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他甚至都没正眼看我一眼。“先生您别急，是不是系统出错了？

我帮您查查。”他根本没接我手里的票，直接扭头对我说：“大爷，您先站起来一下，

让这位先生坐。”“这位是A国来我们这儿的交换生，学校那边特意打了招呼，

要我们重点保障。”“重点保障？”我气得声音都发抖了，“就因为他是外国人？

”“我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取不出钱给老伴治病，现在连个花钱买来的座位都不配坐了？

”工作人员皱起了眉头，语气也硬了起来。“大爷，您这话就过头了。

人家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咱们作为主人，要有礼节，要讲大国风范。”“他是客人，那我呢？

我是垃圾？”我忍不住吼了出来。人群里，有人开始拿出手机拍照，有人摇头叹气，

仿佛我是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那黑人青年见状，更加得意了。他冲我挑了挑眉毛，

一**坐回“他的”座位，还舒服地翘起了二郎腿。我孤零零地站在过道中央，

手里攥着那张皱巴巴的车票，像攥着一张没人要的废纸。四面八方都是冷漠和看热闹的眼神。

就在这时，候车室的广播响了。“乘坐G18次列车的旅客请注意，

您乘坐的列车现在开始检票……”我咬紧牙关，拖着沉重的蛇皮袋，一步一步地走向检票口。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到了车上，就是我的地盘了。我非得把这个座位要回来不可。可现实，

永远比想象的更荒唐。3车厢里挤满了人。我逆着人流，直奔08车厢。果然，

那个黑人留学生大马金刀地坐在12F的座位上。那是我的座位，靠过道的。

他戴着降噪耳机，里面传出震耳欲聋的音乐。两条长腿大喇喇地搭在对面空着的座位上，

正悠闲地剥着一根香蕉。“起来。”我站在他面前，沉声说。他慢悠悠地摘下一只耳机，

懒洋洋地看着我：“你说什么？”“我说，这是我的座位！你看票！

”我把车票几乎怼到了他的脸上。他扫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但随即就笑了。“哦，

看来是铁路系统弄混了，真糟糕。”他摊了摊手，一脸理所当然。“但是，

我已经坐在这里了，很舒服，不想动。你去换个别的座位吧。”“凭什么？”我怒火中烧。

“因为我是国际学生。”他理直气壮地说，“你们大夏不是最讲究‘国际友好’吗？

让一个座位给我，这是你们的荣幸。”我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去找列车员。

列车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脸上还带着稚气。她走过来，看了看我们两个人的车票，

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她犹豫了一下，竟然压低声音对我说：“大爷，要不您委屈一下，

坐到隔壁的空位去？这位先生行李多，挪动起来不方便。”“他行李多关我什么事？

我的票买的就是这个座！”我一字一顿地说。“可他是留学生……”她声音更低了，

几乎是在耳语，“上面有通知，遇到‘特殊旅客’要优先照顾，避免国际纠纷。”“特殊？

他特殊在哪儿？就因为他皮肤黑就特殊？”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

周围几个乘客立刻倒吸一口凉气，看我的眼神都变了。那黑人留学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立刻跳了起来。他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用夸张的英语大声嚷嚷：“种族歧视！

我要报警！”列车员彻底慌了，赶紧上前拦住我。“大爷您别乱说话！

这会造成非常不好的国际影响！”“我维护我自己的合法权益，怎么就影响不好了？

”小姑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您再这样胡搅蛮缠，

我们就只能按照扰乱公共交通秩序来处理了！”我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我站在拥挤的车厢过道里，看着那个家伙得意洋洋地坐回去，继续吃他的香蕉。

吃完的香蕉皮，他随手就扔在了脚下的地板上。没有人管。而我，一个花钱买了票的老头，

却成了闹事的泼皮，一个“种族主义者”。就在我感到万念俱灰的时候，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哥，您的票能给我看看吗？”我回头，

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孩，看起来像个大学生。我木然地把票递了过去。她接过我的票，

又走到那个黑人面前，不顾对方的白眼，迅速用手机拍下了他放在小桌板上的车票。

“看清楚了！”女孩把手机举到列车员面前，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

“这位大爷的票是08车12F，靠过道。”“而这位‘国际友人’的票，是08车12E，

靠窗户！”“他从一开始就坐错了位置！这是典型的霸座！”整个车厢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手机屏幕上。那黑人留学生的脸色一下子从得意变成了猪肝色。

他嘴硬道：“我……我看错了，行了吧？但我不换，反正都是在这一排。

”大学生女孩冷笑一声：“坐错和霸座是两码事。我现在就问你，换，还是不换？不换，

我们马上叫乘警。大夏的法律，对霸座行为是有明确处罚的。

”他大概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这么刚，顿时怂了。他嘟囔了几句听不清的脏话，

悻悻地拎起自己的包，不情不愿地挪到了靠窗的12E座位上。我终于坐回了属于我的座位。

整个人像散了架一样，浑身发软。可心里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深深的屈辱感。

赢了一个座位，却好像输掉了整个世界的尊重。全程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但他下站临走前，

却对着我嘿嘿一笑。我不知所以。但十分钟后，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

想看看老伴有没有再发消息来。口袋里空空如也。我的手机，不见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顺走了！4手机丢了。在这个时代，对一个急着去救命的人来说，

这不亚于天塌了。我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把蛇皮袋也倒了个底朝天。没有。

我猛地回想起刚才和留学生争吵时，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肯定是在那个时候，

有人趁乱下了手。我立刻起身，跌跌撞撞地找到了车厢连接处的乘警。“警察同志，

我手机被偷了！”乘警正在低头看报纸，闻言抬起头，不紧不慢地问：“什么时候丢的？

在哪儿丢的？”“就在12号车厢，刚才……刚才我和一个留学生争座位的时候。

”一听到“留学生”三个字，乘警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争座位？大爷，

您确定不是您自己不小心弄丢的？”“我确定！当时人挤人，乱得很，

肯定是那时候被人偷的！”“那您有看到是谁偷的吗？或者有监控证据吗？

”“我……我没看到，车厢里哪有监控。”“那这就没办法立案了。”他摆了摆手，

重新低下头，“车厢里没有监控，我们总不能把一整节车厢的乘客都当成嫌疑人搜身吧？

建议您等到了站，去当地派出所报个案，备个份。”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警察同志，

那不是个普通的手机！我老伴等着我汇款救命！

手机里有她的病历照片、医院的缴费二维码、主治医生的电话！现在全没了！

”乘警叹了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大爷，我们非常理解您的心情，但规定就是规定。

没有直接证据，我们不能随便调查任何乘客。”“那那个留学生呢？

他霸占我的座位、当众辱骂我、还用手机录像抹黑我，这难道就不算违规吗？

”“他后来不是把座位还给您了吗？而且他的身份比较特殊，我们处理起来必须要谨慎，

要讲影响。”“谨慎？我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子被欺负成这样，

你们倒对欺负人的人谨慎起来了？”乘警不再说话，只是低头整理着桌上的文件，

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我站在车厢连接处，寒风从缝隙里灌进来，吹得我心底一片冰凉。

我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和村庄，第一次觉得，这列开往希望的火车，

载着的竟然全都是绝望。火车到站后，我拖着麻木的身体，直奔离火车站最近的派出所。

排了两个小时的队，终于轮到我。做完笔录后，值班民警公式化地对我说：“大爷，

我们会尽快去车站调取站台的监控录像，但车厢内部没有录像，找回来的希望非常渺茫。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能不能重点查一下那个留学生？他当时就站在我旁边，

最有嫌疑。”警察摇了摇头。“除非您有直接证据指明他就是小偷，

否则我们不能针对任何特定人员进行调查。这是程序正义。”我苦笑了一下。程序正义？

那我的实体冤屈呢？谁来管？走出派出所，天已经黑透了。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

却没有一盏能照亮我心里的路。我蹲在路边的公用电话亭，用口袋里仅剩的几个硬币，

拨通了老伴病房的电话。电话那头，是她虚弱又带着期盼的声音。“建国，你到了吗？

钱……交上了吗？”“我……我到了，钱……出了一点问题。

”“药……今天下午已经停了……医生说，再不交钱，

明天就要把我转到普通病房去了……”我的喉咙像被一块烧红的炭堵住了，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在我挂断电话，感到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我面前走过。是那个银行柜员，小刘！她换下了制服，穿着时髦的大衣，

正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臂，两个人有说有笑，手里还捧着热乎乎的奶茶。我像疯了一样冲过去，

拦在他们面前。“你还记得我吗？今天上午在银行，我取不出钱的那个老头！

”她被我吓了一大跳，看清是我的脸后，立刻皱起了眉头，厌恶地后退一步。

“你怎么在这里？你跟踪我？”“我不是跟踪你！我老伴等着钱救命，快不行了！

就因为你卡着那五千块不给我！”我嘶吼道。她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冷笑一声。

“那是银行的规定，又不是我定的。你有本事去投诉总行啊，找**什么？

”“你明明看到我那么着急，就不能通融一下吗？那是我自己的钱！”“通融？

”她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翻了个白眼，“我通融你，我的饭碗还要不要了？再说了，

像你这种急着取大额现金又说不清道不明的，谁知道你是不是给诈骗犯洗钱的？

”她身边的男友也上前来，推了我一把。“哎哎哎，老头，别在这儿胡搅蛮缠啊，影响市容。

赶紧走，不然我们报警了。”我被他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我站在繁华的街头，

被这两个年轻气盛的男女当街羞辱。过往的行人纷纷绕着我们走，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冷漠。

那一刻，我忽然悲哀地明白了一件事。在这座钢筋水泥的城市里，我连做一个“人”的资格，

都快要没有了。5我像个游魂一样回到了老家县城。借了邻居老张淘汰的旧智能手机，

重新办了卡，注册了微信，才联系上医院。老伴的情况更糟了，因为停药，

开始持续高烧不退。护士在电话里说，押金现在已经涨到了八千。我彻底疯了。

我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所有看起来值点钱的东西，都拿去变卖。

我爸留下的那块老式上海牌手表，卖了三百。我妈传下来的铜手炉，卖了一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