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说周砚白是高山雪，天上月，只可远观。我深以为然，毕竟他连拒绝人都像在批阅奏章。

直到某天他把我堵在楼梯间，睫毛沾着酒气：「装不认识我？」

「你每天给我带早餐的时候...」「不是说要对我负责吗？」

---1林筱筱第一百零八次听见陈悦用那种近乎咏叹的语调赞美周砚白时，

手里的奶茶杯都被她捏得微微变形。“筱筱，你说怎么有人能像周砚白那样呢？

简直就是高山雪，天上月，只可远观，不可亵玩。”陈悦捧着脸，

目光穿过图书馆巨大的落地窗，精准地落在远处那个穿着简单白衬衫、身形挺拔的身影上。

时值初夏，阳光透过香樟树叶的缝隙洒下，光斑在周砚白身上跳跃。

他正微微侧头听身边的同学说着什么，神情疏淡，鼻梁很高，下颌线的弧度干净利落。

确实好看，带着一种不容靠近的清冷。林筱筱吸了一大口珍珠，含糊地应和：“嗯，是啊。

”她深以为然。毕竟，周砚白的“冷”在A大是出了名的。

据说上个月文艺部的部花学姐红着脸向他告白，他听完，只是没什么表情地点了下头，

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定理：“抱歉，现阶段我没有发展恋爱关系的计划，

会影响效率和时间管理。”部花学姐当场眼圈就红了。听听，这像是正常人拒绝告白的话吗？

简直像批阅奏章，朱笔一挥——“朕已阅，不准。”林筱筱对这类天之骄子向来敬而远之，

她的世界简单得多——专业课、打工、和闺蜜陈悦插科打诨。以及，

如何在下个月的生活费到来前，让手里的钱再撑久一点。周砚白那样的人，和她隔着次元壁。

然而命运有时候，就喜欢开这种次元壁破裂的玩笑。

2事情的起因是一场算不上多熟的朋友聚会。KTV里鬼哭狼嚎，灯光暧昧。

林筱筱被陈悦硬拉去凑数，结果陈悦自己中途被一个电话叫走，

留下她对着满屋子半生不熟的脸，尴尬得脚趾抠地。她缩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

偏偏有人不肯放过她。一个喝得有点上头的男生，据说是体育系的，抱着麦克风不撒手，

唱完一首破音的歌后，晃晃悠悠地就坐到了林筱筱旁边，手臂自然而然地想往她肩膀上搭。

“妹妹，一个人多无聊，哥陪你喝一个？”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林筱筱胃里一阵翻涌，

猛地往旁边一躲，脸色僵硬：“不用了，谢谢。”那男生不依不饶，

又凑近了些：“别不给面子嘛……”林筱筱正准备豁出去把这杯可能很贵的酒泼对方脸上，

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不高，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瞬间让体育系男生的动作僵住。

“她说不用。”林筱筱愕然转头，看见周砚白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卡座旁边。

他手里拿着半瓶矿泉水，眼神落在体育系男生那只悬空的手上，没什么温度。

体育系男生显然也认得周砚白，气势矮了半截，

讪讪地收回手：“周、周师兄……开个玩笑嘛。”周砚白没再看他，

目光转向林筱筱：“陈悦刚给我发消息，说她有急事，托我一会儿顺便送你回学校。

”林筱筱脑子有点懵。陈悦？托周砚白？送她？这都哪跟哪？她和周砚白根本算不上认识，

顶多在公共选修课上隔着几排座位见过他的后脑勺。但眼下这情形，无疑是根救命稻草。

她立刻站起来，几乎是蹿到周砚白身边，小声而快速地说：“谢谢师兄！”走出KTV，

晚风一吹，林筱筱才松了口气，紧接着就是更大的不自在。她和周砚白并肩走在回校的路上，

中间隔着足够再站一个人的距离。气氛安静得令人窒息。她偷偷瞄了他一眼。

他走路的姿势很正，目不斜视，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愈发轮廓分明。果然像高山雪，

靠近点都觉得冷飕飕的。“那个……谢谢你啊，周师兄。”她不得不再次道谢，

试图打破尴尬。“顺路。”周砚白言简意赅。又是一阵沉默。3林筱筱绞尽脑汁想话题，

忽然想起白天陈悦念叨说学生会有份文件急着要交，周砚白好像是负责人之一。

她当时没在意，这会儿鬼使神差地就问了出来：“周师兄，

听说学生会那边有份很急的材料要交？”周砚白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偏头看她，

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嗯，明天截止。”“哦哦，那挺赶的。

”林筱筱干巴巴地接话，心里祈祷赶紧到宿舍。到了宿舍楼下，林筱筱如蒙大赦，

再次道谢后就要往里冲。“林筱筱。”周砚白忽然叫住她。她回头。

只见周砚白从随身带的那个看起来质感很好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个……保温盒？“这个，

”他把保温盒递过来，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语气却似乎……有点微妙的不自然？

“明天早上，麻烦你了。”林筱筱：“……啊？”她完全没反应过来，

呆呆地接过了那个还带着点温热的保温盒。周砚白看着她接过去，好像完成了什么任务，

点了点头：“早点休息。”然后转身就走了，留给她一个清瘦挺拔、却满是问号的背影。

林筱筱站在宿舍楼下，低头看着手里那个浅蓝色的保温盒，盖子扣得严丝合缝。这什么情况？

周师兄为什么给她一个保温盒？还说明天早上麻烦她？麻烦她什么？她一头雾水地回到宿舍，

打开保温盒，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几只尚且温热的饺子，白白胖胖，透着诱人的光泽，

闻着像是三鲜馅的。室友凑过来：“哇，筱筱，你晚上没吃饱啊？还自带夜宵？

这饺子看着不错啊！”林筱筱盯着饺子，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周砚白，给她，送饺子？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高人行为艺术？4第二天早上，林筱筱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抓过手机，看到屏幕上来自“周砚白”的名字时，瞬间吓醒了。

周砚白怎么会给她发短信？！他们什么时候加的联络方式？！（后来她翻遍记忆，

才模糊记起好像是大一某次社团活动需要，扫过一个巨大的二维码群，他可能也在里面。

）短信内容只有言简意赅的三个字：「醒了吗？」林筱筱盯着那三个字，

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周砚白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她手指颤抖地回复：「醒了，周师兄有事？

」「保温盒。」林筱筱的目光立刻投向桌面上那个已经洗干净了的浅蓝色保温盒。

所以……他是来要回盒子的？那昨晚直接说不就行了？干嘛还给她饺子？她揣着一肚子问号，

飞快打字：「我洗好了，师兄你在哪儿？我给你送过去。」「宿舍楼下。」

林筱筱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以最快速度洗漱换衣，抓起保温盒冲下了楼。

周砚白果然等在楼下，清晨的阳光给他周身镀了层浅金，但他身上那股清冷感丝毫未减，

路过的好几个女生都在偷偷看他。林筱小跑过去，把保温盒递给他：“师兄，你的盒子，

谢谢昨天的饺子。”周砚白接过，

同时将手里提着的一个印着某知名早茶店logo的纸袋递给她，

动作流畅自然：“你的早餐。”林筱筱：“……？？？”她没接，眼睛瞪得溜圆：“不是，

师兄，这……为什么给我早餐？”周砚白看着她，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似乎对她的问题感到有些不解：“交换。”“交换？”林筱筱更懵了，“交换什么？

”周砚白抬了抬手里那个浅蓝色保温盒：“你用我的盒子，给我带早餐。我用这个，换你的。

”他的逻辑听起来无比清晰，且理所当然。林筱筱差点被这神奇的逻辑绕进去。等等！

她什么时候答应用他的保温盒给他带早餐了？！昨晚他不是说“麻烦你”吗？

难道那个“麻烦”是指……以后天天早上用这个盒子给他带早餐？！

这盒子是有什么皇家认证吗非得用它装？！她试图解释：“师兄，我想你可能误会了，

我昨晚……”“有课，先走了。”周砚白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迟疑，直接将纸袋塞进她手里，

留下淡淡一句，“明天一样，麻烦。”然后再次转身，迈着那双长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林筱筱提着那袋价值不菲、香气诱人的早餐，站在原地，风中凌乱。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然而，更让她崩溃的是，这仅仅是个开始。5自那天起，周砚白雷打不动地，

每天早上都会出现在她宿舍楼下，用他那份明显价格不菲、搭配精致的早餐，

换走那个被他强行“托管”在她这里的浅蓝色保温盒。而保温盒里，

每天都会装着不同的食物，有时候是饺子，有时候是精巧的饭团，有时候是熬得浓稠的粥，

无一例外，都出自那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保温盒。林筱筱试图反抗过。第二天，

她硬着头皮没下楼，结果周砚白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锲而不舍地响着，她咬着牙接了，

那边传来他平静无波的声音：“下楼。”“师兄，我真的不能……”“我在楼下等你。

”“……来了。”第三次，她提前把保温盒装满自己在食堂买的包子，企图蒙混过关。

周砚白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抬眼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

却让林筱筱无端感到一股压力。“不是这个。”他说，然后把自己带来的早餐递给她，

拿着空盒子走了。第四次，她干脆把洗干净的空盒子还给他，郑重声明：“周师兄，

这个保温盒还给你，以后早餐就不用……”周砚白看着她，没接盒子，

只是淡淡地问：“你不喜欢那家的虾饺皇？”“啊？不是……”林筱筱下意识否认，

那家的虾饺皇确实是她吃过最好吃的。“明天换流沙包。”他说完，

依旧是把带来的早餐塞给她，转身前瞥了眼她手里的空盒子，“盒子你留着。

”林筱筱：“……”她彻底没脾气了。6这件事很快就在小范围内传开了。毕竟，

周砚白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而他每天清晨固定出现在某栋女生宿舍楼下，

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生交换早餐，这画面实在太有冲击力。

陈悦激动地摇晃着她的肩膀：“筱筱！你什么时候和周大神发展到这一步的？！

居然瞒得这么紧！快说！

不是那天晚上KTV之后……”林筱筱有气无力地瘫在椅子上：“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信吗？”她真的不知道。周砚白的行为毫无逻辑可言。说他喜欢她？可他每次见到她，

除了必要的“交换”流程，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眼神也依旧清冷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说他不喜欢她？那他这每天准时打卡、风雨无阻送早餐的行为又是在干嘛？精准扶贫吗？

还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科学实验？她试图从周砚白那边寻找突破口，但每次旁敲侧击，

都被他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来。要么是“嗯”，要么是“还好”，要么直接结束话题。

久而久之，林筱筱也麻木了。反正，有免费的高品质早餐吃，好像也不亏？

除了周围人时不时投来的探究目光让她有点不自在，以及，

那个浅蓝色的保温盒像个“贡品专用器皿”一样放在她桌上，时时提醒着她这段诡异的关系。

她甚至开始苦中作乐地给周砚白的行为找理由——也许天才都有点怪癖？

比如他就执着于必须用这个特定的保温盒吃早餐？

就在林筱筱几乎要习惯这种“贡品”生活时，变故发生了。7那是一个期末季的傍晚，

林筱筱下课后去图书馆还书。刚走到相对僻静的楼梯间附近，就听见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

“周砚白，我喜欢你两年了……从大一进来就……我到底哪里不好？

你甚至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林筱筱脚步一顿，进退两难。是周砚白和一个女生。

她下意识地想躲开，却已经来不及了。周砚白背对着她，身形挺拔。

他对面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长得很好看，此刻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周砚白的声音传来，依旧是那种平稳的、缺乏起伏的调子，

在这安静的楼梯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残忍：“你很好。但我不喜欢。

”白色连衣裙女生的哭声更明显了：“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告诉我……我都可以改……”周砚白似乎沉默了一下，然后，

林筱筱听见他说：“我有喜欢的人。”短短六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得林筱筱愣在原地，

也劈得那个女生止住了哭声。有……喜欢的人了？

那个高山雪、天上月、批阅奏章拒绝人的周砚白，居然有喜欢的人了？是谁？

能让他这样的人都动凡心？林筱筱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悄悄蔓延开，有点闷。她还没理清这情绪是什么，

就见那女生捂着脸跑开了。8楼梯间里只剩下周砚白，和他身后不小心围观了全程的林筱筱。

周砚白缓缓转过身，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僵在原地的她。四目相对。林筱筱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的眼神和平常不太一样，似乎……更沉一些？而且，空气中隐约浮动着一丝淡淡的酒气。

他喝酒了？周砚白朝她走了过来，步态很稳，

但眼神却带着一种平日里绝不会有的、直勾勾的侵略感。林筱筱下意识地想后退，

脚跟却像钉在了地上。他走到她面前，停下，距离近得她能看清他长而密的睫毛，

以及睫毛上似乎沾染的、若有若无的酒意。然后，他开口了，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

带着滚烫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看够了？”林筱筱脸颊瞬间爆红，

结结巴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刚要下楼……”周砚白却没理会她的解释，

他微微俯身，靠近她，那双深邃的眼眸牢牢锁住她，一字一句地问：“林筱筱，装不认识我？

”“……”林筱筱彻底懵了。装不认识他？她什么时候装不认识他了？

他们不是天天早上都在“认识”吗？看着她完全在状态外的茫然表情，

周砚白似乎极轻地笑了一下，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说不清的恼意。他抬起手，

修长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因为惊愕而微张的嘴唇，动作很轻，一触即分，却像带着电流，

瞬间窜遍林筱筱全身，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接着，她听见了他接下来的话，那声音不高，

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她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你每天雷打不动，

用那个丑盒子给我带早餐的时候……”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像是要将她吞噬。

“不是信誓旦旦，说要对我负责吗？”9周砚白的指腹还残留着一点微凉，

擦过她唇瓣的触感却烫得惊人。那句话更是像颗烧红的石子，

直直砸进林筱筱一片空白的脑子里，哐当一声，火星四溅。负……负责？负什么责？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对他负责？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周砚白离得太近了，近到她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傻掉了的倒影，

近到他身上那股清冽又混着淡淡酒气的味道无处不在地包裹着她，熏得她耳根发热，

脑子也成了一团煮沸的浆糊。楼梯间的声控灯在他们头顶无声熄灭，昏暗瞬间笼罩下来，

只有安全出口指示牌幽幽的绿光，映着他半明半暗的侧脸，那点酒意似乎在他眼底化开了，

不再是平日封冻的冰湖，而是某种沉静流淌的、却更具危险性的深潭。

“我……”林筱筱终于找回一点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话，“周师兄，

你是不是……喝醉了？认错人了？”“认错人？”周砚白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

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近乎玩味的腔调。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又往前逼近了半分，

两人之间原本就岌岌可危的距离彻底消失，她的后背抵上了冰凉坚硬的墙壁，退无可退。

“林筱筱，信息工程学院，大三，学号20190214，”他语速平缓，

像在念一份调查报告，“每周一三五下午在图书馆三楼南侧靠窗位置自习，

喜欢喝三分糖加珍珠的奶茶，讨厌青椒和胡萝卜，高数上下册都低空飞过，

目前正在为下个月的六级考试头疼。”他每说一句，林筱筱的眼睛就瞪大一分。

这些细碎到她自己都可能忽略的细节，被他用一种冷静到近乎刻板的语调一一罗列，

带来的冲击力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要巨大。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却又被他滚烫的呼吸和近在咫尺的眼神烘烤得扭曲蒸腾。“你说，”他垂下眼，

目光落在她因为紧张而不自觉攥紧的拳头上，“我认错人的概率，有多大？”“你调查我？！